若是以前,这般浅显之术,他看过即不再理会,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救命之术。
他温声开口:“仪琳小师父,吃过饭了?”
“嗯,刚刚吃过啦。”仪琳轻悄悄的走近。
“萧大哥,你可好些了?”她蹲下来,将宽袖中地两个馒头取出,还冒着热气,递到萧月生面前:“我取了两个馒头,萧大哥快些趁热吃吧。”
萧月生伸手接过馒头,温声问:“让你师父跟师姐她们瞧见了吗?”
“没有,”仪琳忙用力摇头,羞涩的说:“我从厨房偷偷的取来,没让师姐她们瞧见。”
“如此便好。”萧月生点头,用力咬一口馒头,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容不得他挑三拣四。
恒山派皆是女子,虽是练武之人,仍未改女人家饭量小的习性,馒头的个头极小,仅是一巴掌大,萧月生三两口便吃下一个,两个也就五六口,转眼之间,两手空空如也。
“我再回去拿两个罢。”仪琳明眸渐渐习惯了昏黑,看到他如此吃法,知道他未吃饱。
“罢了。”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如今伤势严重,不宜吃得太饱,就这样罢。”
“嗯,”仪琳点点头,说道:“我本想跟师父求一颗白云熊胆丸,但不知该跟师父如何说……”
萧月生想了想,虽有主意,却嫌太损,弃之不用,摇头道:“多谢仪琳小师父了,我这身伤,怕是药石无效。”
“白云熊胆丸治内伤极灵验的。”仪琳说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你扶我出去走走罢。”
仪琳答应,低声念了一通佛经,男女授受不亲,但事急从权,为了救人性命,也顾不了那么多。
经过半个时辰的吐纳,他的伤势仍重,力气却增了几分,气息虽粗重,但未如开始时的眼前黑。
两人出了山洞,慢慢走到水潭边,闻着清凉地水气,萧月生不由心神一畅。
这个椭圆形水潭隔着山壁不远,由
泉水涌出而形成,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下面地水草与
隔着水潭不远,便是树林,多是一些松树,夹杂着某些未名树种,生长得极为茂盛,郁郁葱葱,将炎炎暑气抵挡在山谷之外。
他们脚下踏着的草地极是平坦,因为水潭地关系,这里的草长得葱绿,踩上去软绵绵的,甚是舒服。
仪琳扶他慢慢坐下来,暮色蔼蔼,两人打量着晃动的潭水。
萧月生的话不多,神情一直是若有所思,仪琳则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能缄默。
他在思索自己这一世所需付出的力气,怕是远比前两世为多,修道之路,艰难无比,自己地成道,实是天成。
这一世如何修炼,却是费思量地一件事,不能如从前一般,只修得元神不灭,徒增痛苦。
不如,以此为契机,需得将身体也修成不灭才好,他笑了笑,自己如今可是好高骛远了,这幅身体,实是难之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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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萧月生躲在这里养伤,仪琳不能一天三次过来,傍晚时分,吃过晚后,颇有空闲,她趁机赶过来。
萧月生做了一只鱼钩,在水潭里钓鱼,水潭乃是泉水,养得鱼儿肉质细腻鲜美。
仪琳开始并不知萧月生为何要铁针,后来见他制成了鱼钩钓鱼吃,心下极是内疚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佛门弟子不能杀生,自己助纣为虐,罪过罪过。
她每次见到鱼钩,皆要诵上一遍往生符,再诵一番大解脱经,见她如此,萧月生也无心再钓,只好放过这里地鱼儿,让仪琳帮忙挖一些黄与香菇,吃起了素。
每次过来,看到萧月生在摆着奇异地姿势,一动不动,仪琳颇是好奇,曾问他在做什么,萧月生答曰练功,仪琳颇感奇怪。
萧月生如今下丹田破损,无法聚气,不能练内功,若是换作旁人,只能束手无策,弃了练功地心思。
他如今修为尽失,见识犹在,想起了曾经所创的九转易筋诀,恰是绝妙地动功,且别辟蹊径,并不练内力。
至于其余神功,如碧水诀之类,没有内力为基,却是不能修炼,只能徒呼奈何。
当初他创出九转易筋诀,传于别人时,仅是传了第一层的心法,用以改善体质,增强天赋,从未想到,自己竟有一日能用得到。
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比,仅是修练了几日,身体便有了力气,精神充沛,不复原来的萎靡不振,生机盎然。
行动自如,他便在山上挖一些药草,自行调配,调养身体。
如今元神如常人,无法炼制极品丹药,令他颇不习惯。
昼夜行持九转易筋诀,半个月的功夫,伤口便已不影响行动,能够如常人般奔跑跳跃。
只是萧月生仍没有离开之意,此处环境幽静,最是适宜练功,若是如此出去,没有自保之力,生死不由己,他难以忍受这般境况。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半个月地功夫,便初见成效,便若要进一步,却是艰难无比。
这一日,仪琳来到山谷时,气喘吁吁,疲累不堪,白玉般的额头满是汗水,宽大地衣快要贴到身上。
萧月生正在水潭边修炼九转易筋诀。
潭水清澈明亮,他站在潭边的绿茵草地上,双臂撑开,两脚踮起,脚尖竖立,宛如头顶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悬吊,似要凌空飞起。
见她如此疲累不堪,萧月生放下手,脚踏实地,温声道:“好妹子,为何这般模样?”
仪琳深喘了口气,举起宽大地袖,拭了拭额头,声音娇媚:“今日轮到我打扫院子,来得晚了。”
萧月生深知,依仪琳的纯真的性子,很难长久的瞒过别人,为免污她清白,两人已是以兄妹相称。
“你呀,还是练过武功的人呢!”萧月生摇头,温声道:“来,看我,你跟着做。”
说罢,两腿微蹲,双臂左右撑直,随着下蹲,慢慢落下,然后起身,双臂提起。
仪琳照着做了,按照他说的方式呼气,吐气,蹲起几次,气息迅变得平和,一身汗水顿然消失,颇是神奇。( )
第3章 离开
萧大哥,这是为何?”仪琳睁大妙目,怔怔看着他。
萧月生温和的笑笑:“只是粗浅的吐纳之术罢了。”
随即,他又换了一个姿势,让她照着做,细细解说呼吸的要诀,仪琳再次照做,只觉身子慢慢轻松,不复劳累,大觉奇妙。
然后又是几个姿势,仪琳依依照做,一番动作下来,香汗微微,浑身却轻松无比。
萧月生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气,温声道:“这是粗浅的吐纳功夫,日后得闲,每天做上一次。”
琳点头。
随后,萧月生让她再做一次,一一指正动作,做得丝毫不差,方才罢休,天色已经变暗。
两人吃了一些饭,如今已不必仪琳送饭,萧月生自己摘一些果子,或挖一些野菜,在锅里煮着吃,香气扑鼻。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又传她一套在睡觉时的呼吸之法,因为令她睡得极为香甜,她练得甚勤。
萧月生所传,自是高明的心法,只是仪琳性子单纯,只感觉好玩,并不以为贵。
萧月生也并不点明,只是莫要对人说起,外人很难觉察其妙,况且,没有亲自传授,即使偷学,也学不到。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萧月生小腹的伤口已然无碍,只是难免留下了一道疤痕。
下丹田的伤,却是难以恢复,非是药石可以医治,若是以前,他能炼出绝世的丹药。尚可服下丹药,焕然痊愈,如今。却做不到。
这一日正午,他正在水潭边修练九转易筋诀,随着导引之势,周身皆畅,无一不美,浑身上下。松软如面筋,绵软愉悦。
他动作不停。心下微守,若有若无,心意仍随着动作而起伏,蛇行动,忽然头顶百会一麻,宛如一道电流直直贯穿,直击至海底,阴窍一阵跳动。随即是腰间辘热。下丹田一片**。
他毕竟曾修入道境,守心不动,导引之势一如既往,心随势走。不惊不喜。
待收功之时,他方露出喜悦之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这套九转易筋诀。确有疗伤之神效。
如今,他九转易筋诀已然登堂入室。下丹田之伤恢复有望,自是修习更勤。
两个月后。天气转凉之时。他下丹田已然痊愈。
虽然已然恢复,他却并未急着转练其它,仍旧习练九转易筋诀。这套心诀,与传统地内功心法大异。以练体为主,对于内力,反而并不那般重视。
他是得道之人,对于内力认知。更深一层,内力乃是体内精气所化,能够深厚,固然有益身体,运用之时,便是损耗,虽能恢复,却是以自身的精气为源泉。
除非能够修至先天之境,能够吸纳天地间的元气,补益自身,方能延年益寿。
当初,自己由性入道,顿悟成道,身体直接跨过后天之境,进入先天,天地间元气尽归其用,体内地内力,比之天地间的元气,自是如一滴水比之大海,他难免瞧不上。
如今,他元神修为尽流失,再次成道,却需一步一步,慢慢修炼。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想如前几世,以性入道,元神不灭,固然算是成仙得道,永世不灭,但却令人痛苦,归根结底,乃是身体不够结实。
这一世,他想尝试性命双修,不仅练性,更注重修炼身体,将身体与元神一同修成不灭。
九转易筋诀是炼体之奇功,即使强如少林的易筋经,与之相比,仍要逊色多多。
但他后来一想,若是没有内力,虽然自己身负无数绝学,与人相斗,仍要吃亏,便修了一门自己所创的天雷诀。
这是当初,他授于自己大弟子孙子明的奇学,能够以武入道,至刚至阳。
内功之道,论及进增之快,偏锋为最,至刚或至阴,世上万物,莫不如此,偏执最为迅捷,刚柔互济,阴阳平衡,则是稳妥之法,但进境却慢。
但到了后来,至阳至阴达到极致,体内阴阳平衡失去,难免如脱缰之烈马,无法控制,极易走火入魔。
若想达到阴极阳生,或阳极阴生,需要极佳的悟性与运气,多是下场悲惨。
但萧月生这门天雷诀,却是以武入道之学,阳极阴生,只要顺势修下去,便会轻易地跨过这道门槛,进入圆满之境。
天雷诀乃他所创,修炼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短短十几日,仪琳过来时,
地问他,是不是旧伤复,要不,为何他的脸总是不层淡淡地紫气。
这是天雷诀登堂入室之兆。
这十几日地功夫,除了修习天雷诀,他仍在研习一门绝学,是自己的保命绝学。
否则,出了山谷,自己的内力又不深厚,与高手相遇,岂不是受制于人?实是他最无法忍受。
天仙引,乃是他所创心法之名。
他想起了以前在现代社会的小说,有一门奇功,颇是著名,名叫天魔解体*,是一种激潜力地秘功,虽有后患,却总比丢了性命好得多。
依照这个思路,他创出了这门天仙引。
天仙引,比起天魔解体*,更为霸道,他精通人体诸**,一些奇门**道,世人不知,他却知晓。
通过这几个秘**,他可将身体的潜力完全挥,能够将功力陡增十倍,过后所需一段时日疗养修复。
创出了这门天仙引,他方有了保命的本钱,以自己地内力,十倍之后,无数的奇功绝学便可挥,当世之上,还有哪个是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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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黄昏时分,他正在水潭边修习九转易筋诀,仪琳跑了过来,步履轻盈,宛如一只蝴蝶翩然而至。
山谷外面,已被他布下了阵法,除了仪琳,外人难以进入。
虽然元神不再强大,难以以玉符吸纳天地元气,布成阵法,奇门遁甲之术地高妙难以御用,但寻常地奇门之术,却并不妨碍,仅是利用山石树木,常人已经难以破解,宛如东海桃花岛一般。
仪琳进了山谷,放缓身形,轻轻走了过来,生怕打扰到他练功。
到了跟前,见萧月生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气,仪琳说道:“萧大哥,明日我要下山了!”
“唔,下山?”萧月生轻轻落下双掌,温声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下山?”
仪琳摇头:“我随仪和师姐一起下山。”
“你仪和师姐?”萧月生浓重地眉毛抬了抬,淡淡的紫气一闪而过,摇头笑道:“那你又要吃苦了。”
“仪和师姐待我很好的!”仪琳忙道。
他如今地容貌仍是普通,只是眉毛颇重,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看上去性子刚硬,兼之天雷诀乃是无上地奇学,有改变气质之效,令他更增几分阳刚之气。
萧月生对仪琳极好,温和如兄长,仪琳从小在白云痷里长大,平常与一些尼姑生活在一起,她师父定逸师太性子刚硬,慈和温柔毫不沾边儿,被萧月生如此呵护,自是倾吐心声,什么琐事都对他说。
她说话时,萧月生丝毫没有不耐烦,静静听着,不时表一番评论,故仪琳每日必跑来一遭,与他聊天说话,乐此不疲。
“呵呵,好好,她待你很好!”萧月生呵呵笑道,轻拍拍她削瘦的肩头,温声道:“跟在你仪和师姐身边,妹子你可不能像平日一般慢腾腾的,免得她再说你。”
“嗯,知道。”仪琳用力点头。
她本来性子认真,一丝不芶,但站在萧月生身前,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温暖的空气包围着,浑身轻松,心情也莫名地欢快,清丽绝俗的脸庞上,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我下山了,萧大哥你怎么办呢?”仪琳弯弯的眉毛蹙起,露出苦恼之色。
“大哥也该走了。”萧月生温和笑道,转身看了看水潭边的那座松木屋,摇头道:“我本是福威镖局地一名趟子手,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那趟镖追回来没有,……应该回去看看了。”
仪琳啊了一声,吃惊的问:“你要走了么?!”
“是啊,”萧月生点头,笑了笑:“大哥倒想一直呆在这里陪你,但若再不走,怕是你师父会现地。”
抢在仪琳开口之前,他又说道:“况且,镖局那边,也要说一声,免得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
仪琳低下头,不说话,夕阳照在她脸上,宛如白玉被涂了一层胭脂,娇媚动人。
见她如此模样,萧月生不由摇头笑道:“待去过镖局,我再回来便是。”
“真的会回来么?”仪琳登时抬头,妙目大睁。萧月生笑着点头。( )
第4章 定逸
仪琳!仪琳!”一个女子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铜钟声调不高,却绵绵不绝,在山谷中回荡不休,树林簌簌作响,鸟雀们霍然惊起,一阵扑腾腾的乱飞。
仪琳的妙目睁大,望向萧月生:“是师父!”
“定逸师太?!”萧月生粗重的眉毛微皱。
琳忙用力点头,雪白晶莹的脸上透出惊慌。
他曾对仪琳说,莫要将自己的事透露给别人知晓,即使是她师父,也不成。
仪琳不会跟师父撒谎,佛门弟子,不讲诳语,况且,他伤势颇重,若是师父过来,定能医得好他。
萧月生便一一说明,她是一个女子,而自己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定会污了她的清白,对白云庵也是不美。
仪琳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不与别人说。
“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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