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了口气,已经能够出声音,不由转头望了一眼李若云,心有余悸地他本想骂李若云两句,但见到她清冷的玉脸,便无法说出口,只能冲她苦笑一声作罢。
魏苍崖的十几个护卫也跟了过来,乍一踏到画肪的甲板上,画肪便不由一沉,水位降了一节。
小蝶与小情皆是一身月白罗衫,手执一根长长的细竹竿,见众人皆已来到船上,轻轻一点湖面,画肪悠悠荡开,看上去宛如一叶扁舟般轻盈灵动。
眨眼间到了寒烟阁,下了画肪,来到了迥廊之上,萧月生站定,冲着魏苍崖笑道:“便在此处切磋吧,若是能够赢得一局,便是在下的坐上宾客!”
魏苍崖心中怒气隐隐,却忍而不,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多说无益,便点点头。
他一直有个问题在盘桓,自己并未介绍徐老,这个萧南秋如何叫出了徐老?!
“师兄,还是我先跟魏掌门比比罢?!”柳清泉早就跃跃欲试,此时抢先说道,明眸眨动,带着哀求。
“好罢,”萧月生
一眼,点点头:“……莫要轻敌。”
“好嘞!”柳清泉雀跃,娇脆地应道,踏步上前,将纤纤柳腰上的长剑解下,交到周芷若手上,笑道:“周姐姐,帮我拿一下。”
周芷若接过长剑,莞尔一笑,丈夫刚才方说不能轻敌,她便解下了剑,要以拳脚功夫迎敌,不由瞥了丈夫一眼。
萧月生却是微微一笑,并未开口,他心下了解,五师妹再次心软,不忍动剑,免得有伤亡。
魏苍崖深吸了口气,目光沉凝而肃然,刚才轻波荡漾的心情被压抑下来,这一战事关《水云真解》,不容他有任何差错。
他并不因为柳清泉天真灵秀而看轻,水云派弟子的武功,他已颇有耳闻,无一不惊人。
“柳姑娘,请——!”魏苍崖硬下心肠,目光无悲无喜,冷冷望向柳清泉,双掌缓缓递出。
“请——!”柳清泉娇声应道,手掌也递出,迎了上来。
两人毫不客套,上来便是实招。
魏苍崖双掌在半途蓦的加快,呼的一掌拍向柳清泉膻中,左掌后撤,护在身前。
柳清泉手如白玉,轻轻一扯,两掌缓缓画弧,在胸前画出一个优美浑圆的球状。
虚无的圆球将她胸前笼罩,对于击向自己的手掌,柳清泉视而不见,令魏苍崖不由迟疑。
心中迟疑,手上却丝毫不缓,只是手上的内力减了几成,怜香惜玉之心深植他心。
他出手如电,瞬间已靠近她胸前,却觉手上一震,蓦然传来一股大力,浩浩如江河之水,直接冲击向自己。
魏苍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脚尖用力一点,身形疾退,迅如箭矢,斜向上而退后。
他地身形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然后“咚”的一声,迥廊震动,他落到了廊上,身形稳稳站定。
李若云一直站在萧月生身边,玉容清冷,看到魏苍崖落到地上,她不由黛眉微蹙,轻轻一拍身边地朱栏。
魏苍崖身形乍一站定,便晃了一晃,然后退后一步,还未站稳,接着再退一步,连着退出三步,方才真正的站定。
沉毅的脸庞忽然涌上潮红,然后蓦的变白,苍白如纸,嘴角已露出几分血丝。
他脸上苍白,目光闪烁,精芒大放,心中极是震撼,只是素来城府极深,没有表露出来。
“嘻嘻,魏掌门,没有受伤罢?”柳清泉放下双掌,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笑咪咪的娇声问道。
“无妨,接着来!”魏苍崖面色沉稳,声音亦浑厚沉凝,丝毫没有受伤的症状。
李若云却是暗自摇头,她目光犀利,一眼看出魏苍崖外强中干,刚才那一下,虽然尽力化解,但碧水诀的内力玄妙无伦,岂能轻易能够化去,魏苍崖已是吃了苦头。
刚才那一下,她轻轻击中朱栏,使的却是隔山打牛的巧劲,将他脚下的劲力泄去,免得在迥廊上留下脚印。
“咯咯,真是厉害!”柳清泉咯咯娇笑,甚是兴奋,往常与人比武功,刚才那一下,便足以令人败北,根本不堪一击,令她极是扫兴,难得遇到这个不怕打的。
刚才那一下,幸亏魏苍崖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将手掌上的内力撤了几层,否则,反噬更为厉害,足以将他重伤。
“五师妹,算了吧,魏掌门已经受了伤,不能再动手了。”萧月生忽然摆了摆手,制止了兴奋不已的柳清泉。
“不是伤得不重么?!”柳清泉嘟起了樱唇。
“他虽伤得不重,但你下手没有轻重,还是算了罢。”萧月生瞪了她一眼,转头望向魏苍崖:“魏掌门,还是请下山罢,……你们能够破去阵法,敝派不予追究。”
“但是……”魏苍崖并不甘心。
“功力相差太远,魏掌门何须逞强?!”萧月生目光微冷,淡淡说道:“还是请回罢!”
说罢,转身望向徐老,抱拳呵呵笑道:“若是徐老不嫌弃,不妨稍住一段时日,与敝师妹切磋一下阵法之学。”
“好,好,老朽求之不得!”徐老忙不迭的答应。
世间阵法之学精通寥寥,他颇有高手寂寞之憾,今日难得有缘,自是不会舍弃。( )
第297章 炼心
着入派仪式的渐近,张思盈原本的轻松心情渐褪,慢一股压迫之感,仿佛传自周围,也似是源自心底。
自从来了水云派,她如鱼入水,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下来,从小便没有玩伴的她,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
从同门师姐们的檀口中,张思盈知晓了自己师父李若云的厉害,更觉庆幸与感激,能够入得水云派门墙,实是自己莫大的幸运。
山下之事,水云派中的弟子们也皆知晓,跑到一处山崖上观望,能够看到山下,每次见到那些武林中人铩羽而归,她们便是一番兴奋雀跃,身为水云派一员,感到于有荣焉。
萧月生他们几人也不阻止,任由她们胡闹。
张思盈也听到了大师伯的传闻,不由更替师父担心。
在众同门师姐的口中,大师伯宛如神人一般,无所不能,无所不通,实是当世难见的奇男子。
而两位大师伯母,则是峨嵋派中的翘楚,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仙子侠女,能够娶得两女,也唯有大师伯方能如此能耐。
张思盈对于这位大师伯颇有成见,听到她们满腔赞叹,表面应和,心下却是嗤然,不以为然,在她眼中,两位师伯母虽然美丽非凡,却比不上自己的师父,大师伯的眼光委实大有问题!
自己与师姐李玉如的入门仪式,竟要遍邀六大名派的人,前来观礼。令张思盈压力大增,这些人物位高权重。站在顶层,寻常地武林中人根本无缘一见。
这天傍晚,吃过了晚饭,张思盈与李玉如正坐在小院内闲聊。
两人极为合拍,相处的时间虽短,却已是情谊深厚。
张思盈穿着湖绿地罗衫。李玉如则是月白罗衫,皆是上等绸缎,舒服的贴在身上,凸显出她们玲珑美好的身段儿。
这座小院乃是两人共有,一人住在东屋,一人住西屋,水云派中的人丁原本不旺,建筑也不多,她们乍一过来,便有些捉襟见肘。索性先住在一起,待日后再建一座院子。
庭院中修竹成林。位于西南角,东南角则是花丛,中间是假山与清水穿插其中,院子虽不大,却极有意境,观之便生出美的享受。
两人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听着簌簌地竹声,看着西下的夕阳,各自端着一盏茶,甚是享受。
“师姐,想想那么多人过来观瞧,我便有些担心。”张思盈轻啜了一口茶茗,轻轻放到石桌上,叹息了一声。
“担心?”李玉如微怔,抬头瞥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不由抿嘴莞尔一笑:“为何担心?”
张思盈秀美的脸庞露出“还需要解释吗”的表情,娇声道:“你想想看啊。那么多人看着,还都是些大人物,难道师姐不心虚吗?”
“心虚?”李玉如抿嘴微笑,嫣然如花,柔声道:“咱们水云派的弟子,何须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她虽温婉如玉,说话的声音温婉,仍难掩隐隐的霸气,令张思盈不由怔然,不知如何回答。
“可那些少林武当的大人物,师姐你一点儿也不怕吗?”张思盈想了想,歪头问道。
“师妹,以师父的武功,那些大人物全不是对手,咱们又何须怕他们?”李玉如傲然说道,神采飞扬,明眸流光溢彩,渐渐激昂,娇声说道:“……况且,他们这些大人物,见着大师伯,也全都矮了一截!”
张思盈不由摇头,似是不信,对于大师伯,她因为气他令师父李若云伤心,她总有几分抵触。
“师妹不信?!”李玉如明眸一扫,以她地聪慧,自是一眼看出张思盈的心思,摇头笑道:“也难怪你不信,不亲眼看到,也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大师伯地厉害,师妹你根本未曾见识过啊!”李玉如惭惭回复了沉静,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不过,张思盈很快便见识到了大师伯的厉害。
第二日,张思盈刚在院子里练完功,缓缓打完了一套拳法,一套极为简单的拳法,穿着练功服的身子出了一层小汗,正舒服得紧,耳边忽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思盈,过来为师屋里。”
她马上听出是师父的声音
李若云地传音相召,张思盈已颇为习惯,马上收拾一了小院,沿着青砖小径,登上一层,来到一座院子前,这一座院子位于这一排的最东面,正是李若云的居处。
她刚要敲门,院门忽然打开,无风自动,无声无息。
张思盈举在半空的手放下,踏步进入,穿过芳草绕匝的小径,来到了绣林前的小亭中。
李若云一身雪白的罗衫,正与萧月生对面而坐,宛如白玉的脸庞挂着淡淡的微笑。
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张思盈虽然不甚喜欢大师伯,但此时见之,也不得不说他气质洒脱不凡。
“师父,师伯。”张思盈进了小亭,裣衽见礼,语气恭敬,已初得几分仪态之美,显然卫素心的教导没有白费功夫。
“思盈,呆得惯吗?”李若云指了指身旁地绣墩,敛起笑容,淡淡问道。
张思盈瞥了一眼笑吟吟的大师伯,坐到李若云指地绣墩上,恭声回答:“嗯,这里很好。”
“不可太过贪玩,耽误了功课!”李若云清亮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说道。
张思盈心头“砰”的一跳,忙点头称是,知道自己玩得太过,师父已经知道了,颇是不满。
李若云目光清亮,却带着沉重的压迫,见她面露羞红,不为己甚,语气放轻,淡淡说道:“为师已经向你大师伯请求,让他带你一段时日。”
“啊——?!”张思盈不由一声惊叫,满脸意外,随即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这般难得的机会,定要好好把握住!”李若云目光一凝,压力再增,缓缓说道。
张思盈只觉浑身一沉,仿佛被压下了重担一般,不由自主的想避开师父清亮的目光。
“……是,弟子遵命!”她只好答应下来。
“二师妹,呵呵,你这个宝贝徒弟好像不甚愿意呢……”萧月生在一旁忽然开口,笑吟吟的说道。
“……”张思盈被说中了心思,不屑于撒谎,紧闭樱唇不语。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扫了一眼张思盈,无奈的摇头,暗叹这个小姑娘不知好歹,却又不忍责骂,只能冷冷瞪她一眼,哼道:“师兄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呵呵,好吧,但愿这个小姑娘不在心里骂我。”萧月生无奈的苦笑,抚上黑亮的八字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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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山之巅,丹庐之中。
以青竹筑庐,用以炼丹,倚壁临崖,庐前苍松傲立,迎着山崖涌上的罡风,出呼啸之声。
温馨的竹庐之中,正中间的屋子,萧月生正盘膝而坐,微阖双目,似睡非睡,身前是一座半身高矮的丹炉,通身玄黑,炉身的花纹透出狞厉之气,似是远古蛮荒的气息。
萧月生的身边,则是两人盘膝端坐,身形挺拔秀雅,正是柳清泉与张思盈。
两人皆着宽松的月白罗衫,颇是宽松,手掐指诀,表情肃穆,颇有宝相庄严之势。
张思盈微阖的明眸忽然睁开,望了一眼对面的大师伯,再看看身边的五师叔,上半身轻轻俯了俯,侧了侧,又转了转脖子。
她秀美的脸庞带着痛苦之色,一边做着动作,这些动作皆是无声无息,轻缓无比,似是怕被人听到声音。
她没想到,大师伯所谓的指点,并没有说别的,而是让自己枯坐于此,不得动弹,还说是降心伏性,真是荒唐,练功又不是修道!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听从他的指点,拂了他的面子,所以,大师伯故意整治自己?!
但看了看五师叔,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真的要降心伏性罢,只是看着简单,只是坐着便成,却实在痛苦无比,极为折磨人。
“摄心敛性,老实坐着!”她正在活动,耳边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直传入心底。
张思盈身形一顿,愤愤的暗瞪了一眼微阖眼睑的大师伯,无奈的放下手,老老实实的重新端坐。( )
第298章 开始
两日,张思盈如坐针毡,坐下不到一刻钟,便觉得受腿酸麻难耐,如蚊如蚁,实在无法忍受。
她只能悄悄起身,不让自己出声音,免得影响五师叔的静修,站一会儿,慢慢活动一下手脚,无奈的再次坐下。
两天过后,她却不能再起身,即使双腿酸麻,也不许起身,每当她即将忍受不住之时,腿下忽然传来一道清凉,自足腂处传至,然后遍涌入大腿,麻痒之感立消。
她虽然武功不高,见识却已经不低,看了一眼大师伯,知道是大师伯捣的鬼,不过,能够将内力通过地底,精确的传至自己身上,这份功力,委实匪夷所思。
萧月生的这一手颇令张思盈感动,大师伯看上去很严厉,但对自己委实不错,这般周到。
有了这份心思,她也不再抗拒,老老实实的安坐下来。
第三天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盘膝端坐,微阖明眸,手掐指诀,身体挺直而放松,虚灵松透,感到轻微的愉悦感,竟不想起身。
正在冥冥杳杳之际,眼前忽然光明大放,仿佛清晨之时朝阳初升,一轮红日蓦的自地平线上跃出,光芒直射入眼中。
虽闭着眼睛,眼前却光明大放,恰在此时,浑身一震,仿佛周身毛孔皆开,清凉的气息自毛孔钻了进来,涤荡着体内一切污秽。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在她地感觉却是很久。醒过来时,只觉周身无处不美。畅快淋漓,仿佛身体已经不存在一般,美得难以言喻。
萧月生坐在丹炉前,忽然睁开眼,温润的目光一瞥张思盈,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知道她已入了练性之门。
这一套降心伏性地法门,本是脱胎于道家的修炼之术,只是如今的武林中人,一味强调内力的深厚,根本不去关注性功,罕有人这般做法。
萧月生的这套法门,能够平衡性与命,开启智慧,以提高修炼的成效。颇有先磨刀后砍柴之妙。
宝相庄严地柳清泉也睁开妙目,笑吟吟的看了看张思盈。也暗自为她高兴,其中的妙境,她深有体会。
自此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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