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帮人贩夫走卒,武林豪客,不一而足,纷乱得很,柳飞云与宋月竹两人站在其中,宛如金童玉女,光彩夺目,被让至火堆旁烤火。
外面倾盆大雨仍在下个不停,仿佛天上被捅破了一般,乌云笼罩,天色犹如傍晚。
淡淡的火光下,宋月竹秀美的脸庞一片沉静,她身上地水红罗衫已经烤干,娇躯一片温暖。
她虽与柳飞云同岁,乍看上去,却要成熟许多,仿佛大姐姐带着一个英俊的弟弟一般。
宋月竹的资质亦极佳,但重柳剑法不适合女子修习,她练功的劲头不大,帮父亲打理重柳派,日常俗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实是一位难得的贤内助。
宋慕寒更是心喜不已,自己女儿与弟子珠联壁合,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重柳派在他们手上,定可扬光大!
“师姐……”柳飞云忽然轻扯宋月竹的罗袖。
“嗯?”抱臂而坐的宋月竹微动,将剪水明眸自火堆移向他,明亮的眸子透出询问之色。
“又有人来了。”柳飞云向庙门颌了颌,目光如电,冷冷扫向周围,眼神不善,对他们偷偷打量师姐,大是不满。
宋月竹的功力远比不上他的深厚,密集地雨点打在屋顶及树枝上,加之周围人们地议论,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周围的人谈论得东西,他们师姐弟听得津津有味,是讲一些金宁城地寿星方老爷子的故事。
这位方老爷子,一手方家刀法,刚柔相济,纵横川蜀,厉害非常,只是方家有一条家规,刀法传子不传女。
方老爷子极有儿孙福,不仅有两个儿子,克绍其裘,更有一个掌上明珠方碧琳。
两个儿子,武功人品俱佳,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自是不必他去操心,唯有这个女儿,实是他的心头肉。
由于是中年得女,对这个方碧琳视若珍宝,但家规又不能违,于是,将方碧琳送到了峨嵋,拜入灭绝师太为师,成为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峨嵋派乃川蜀第一大派,虽然平日里低调行事,无事时,便在山中修行练功,但其威势,足以令武林宵小闻风丧胆。
方老爷子为人豪爽仗义,有了峨嵋派为柱,行事更加正直,博得诺大的名声。
此时逢方老爷子五十大寿之际,前来道贺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小小的金宁城顿时变得拥挤几分。
此时周围的人们谈论的,便是方老爷子的五十大寿,以及他地一些英雄事迹,对他赞叹不已。
柳飞云听得兴奋不已,没想到自己将要拜见的,竟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他地功力颇高,周围虽然嗡嗡做响。外面大雨瓢泼,仍听到了雨水中的马蹄声,比平日更加沉闷,却丝毫不乱。
柳飞云不由好奇,遇到这般大雨,骑马之人多是心急避雨,骑得仍旧不紧不慢,太过反常。
他运足功力倾听,心下断定,确定是五匹马正在雨中轻蹄中跑,不疾不徐。
如此反常,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告诉师姐,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惹得周围一片火辣辣的目光。
宋月竹曲膝弯腰坐于火堆前,文静秀美,端庄如圣洁的女神。忽然被一个男人这般亲近。身为男人的一员,岂能不嫉妒万分!
宋月竹轻轻点头,示意明白。心中也是好奇,剪水双眸望向庙门,想看看是什么进来。
看到她地眼神,周围的一众人不由也跟着望过去,说话地声音渐渐微弱,庙内安静了许多。
马蹄踏在泥泞中的声音响起,由小至大,由远至近,到了庙门外。
“几位师妹,便到这里避一避吧……”清朗而温和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清晰饱满。
这道声音不疾不徐,悠悠扬扬,与其马蹄声的节奏极为相似,一听便知,此人脾气极佳,不常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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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大师兄之命,咯咯……”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蓦然响起,庙内的诸人耳中再也听不到雨声,只觉心中一片空灵愉悦。似乎被笑声所感染。
“清泉!”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随即响起,宛如冷冽的寒泉,却也极为悦耳。
“嘻嘻……,知道啦!”听着欢快的笑声再次传入他们耳中,眼前似乎出现一幅画面,一个娇美的女子正吐着舌头,暗中扮着鬼脸。
“师兄,马儿怎么办?”又传进来一个女子地嗓音,娇媚入骨,闻听之下,心旌荡漾,不克自制。
“唔……,建个马厩吧!”清朗而慵懒的声音响起。
“是!”几道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庙内一片安静,众人皆不说话,倾耳倾听,纷纷暗中猜测,外面究竟来了几个人。
“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面震动,似是地震一般,令庙内诸人不由一惊,纷纷站起。
“吱——”地一声,有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上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庙门拉开。
一阵大风顿时涌入,火光跳动摇晃,密集的雨点噼噼啪啪的冲了进来,击向那人头脸。
他忙向后一跳,动作轻盈,跃至雨水笼罩之外,抹去脸上的水珠,望向庙外,却没有现人影。
又一阵狂风涌入,几乎将火堆吹灭,大多数人的衣裳尚未干透,被风一吹,冰凉难受,不由纷纷嚷着关门。
那人看到众怒难犯,不由苦笑一声,冒雨将门关上,挤到火堆旁,烤一烤又被淋湿的衣裳。
“李二侠,外面究竟是谁?”有人问,以为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不知,没看到人影。”身形削瘦的李二侠摇了摇头,他瓜子脸,下巴尖尖,颇有几分女相。
“难道外面没人?”有人惊呼,看了看昏暗地天色,幸好不是黑夜。
“是没在门口,没来得及看!”李二侠摇头笑道,惹得那人一阵脸红烫。
众人息了出去看看的念头,专心等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里面定有几分美女。
盏茶的功夫过后,门“吱”的一声再次被推开。
众人齐齐望去,大感失望,却是一位青衫磊磊的男子,相貌寻常,甚不惹眼。
青衫男子负手站在门口,转头扫过众人,目光温润柔和,令人难以升起讨厌之念。
宋月竹却心头一动,她心细如,已觉到,那男子的青衫竟是毫无水渍,似是未被雨淋到,这般瓢泼大雨,即使是身穿最好的蓑衣,也无法点滴不沾。
“叨拢了!”青衫男子向众人微一抱拳,动作潇洒,正是自西而归的萧月生。
“赫赫,这雨真大呀!”娇脆悦耳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随即钻出一位身着月白罗衫地少女。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仿佛阳光破开云翳,射到庙内。
眼前的少女,仿佛笼罩在一团柔光中,令人不可直视,惊鸿一瞥之下,明眸如泉,令人迷醉。
柳飞云只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思无想,目光只能怔怔的盯向这美如天仙的少女,耳中只有她清脆的嗓音。
“这雨确实好大。”众人的眼前再亮,又有三位月白罗衫的貌美女子袅袅娜娜的跨进庙内。
一时之间,众人目瞪口呆,只觉得眼前光明大放,整个荒庙柔和明亮,恍如仙境。
对于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萧月生他们一行人已是见怪不怪,一路之上,已见得太多,变得麻木了。
“几位姐姐,请到这里坐吧。”宋月竹忽然起身,秀美的脸庞露出微笑,伸手延请。
她已经觉,这些人身上皆不沾水渍,何况容貌之美,前所未见,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心中不但未生嫉妒,反而涌出了亲近之意。
“师兄,咱去那边坐吧?”林晓晴袅袅进门,转身将庙门关上,拉了拉萧月生的袖子。
萧月生点头,迈步到火堆旁,火堆旁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位置,容她们能够坐下。
她们行走之时,莲步轻移,曼妙优雅,风姿绰约,庙内静静无语,唯有庙外的风雨之声。
萧月生向宋月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坐到她对面,伸手烤了烤火。
杨玉琪神情沉静,望也不望旁人一眼,玉手提着一个月白的包裹,动作轻柔的自包里取出两张淡紫绣花地毯,往他身边各铺一张。
李若云四女分别落坐于他两旁地毯上,*并起,挺身斜坐,优雅端庄。
庙内仍旧静静无语,唯有风吹雨打之音,更显庙内的安静。
他们的目光皆集中在四女的身上,被她们的容光所逼,虽难以直视,却不时的偷瞧,心神须臾不离。
萧月生坐在她们中央,目光温润,越过火堆,淡淡笼罩住宋月竹,兴趣大生,这又是一位不寻常的女子。
柳飞云瞧见了对面投向师姐的目光,目光登时恢复清明,心下不由大怒,狠狠瞪了回去。( )
第73章 排场
萧月生对喷火似的眼神视而不见,微微一笑,收回笼罩宋月竹的目光,拾起脚前一段枯木,丢入火堆,注视着跳跃的火焰,神情专注,似乎在观察火焰的形状变化。
柳飞云这才做罢,也收回目光,心下难免有几分得意,痛快不已。
看到一个男人这般被天仙般的四女簇拥着,身为男人的他,心中难免泛起嫉妒之念。
火光之下,李若云她们四人月白罗衫,容颜如玉,光华四射,气质雍容优雅,一蹙一颦,无不动人绝伦,一举一动,莫不曼妙无方。
庙内诸人不由泛起自惭形秽之感,低头看看自己,衣衫窘,自是自怨自艾,恨自己贫困无能,衣衫鲜亮,却感觉自己似是沐猴而冠,举止拙陋,实是配不上这身衣衫。
但总有意志坚定、自信极强之人,不受其影响,只是对火光下的四女赞叹不已,慨叹造化钟神秀。
宋月竹便属此列,她身为女子,自然对李若云诸人的绝美容光更有抵抗力,虽然难免自惭,却能抑住,目光清正。
林晓晴见她目光清明,透着几分亲切之意,不由微微笑道:“这位妹妹,能否见赐芳名?”
宋月竹受她盈盈目光一照,略有几分异样,忙定了定神,浅笑道:“小女子宋月竹,乃重柳派门下,不知几位姐姐是哪派高人?”
“我们是水云派的弟子。”林晓晴转头看了一眼师兄,见他神情不变,臻转回,嫣然笑问:“……这位小兄弟是妹妹的同门罢?”
“他是敝师弟柳飞云。”宋月竹点头望向师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礼。
只是柳飞云乍见林晓晴的嫣然一笑,只觉眼前光彩夺目,不可视物。根本没看到师姐的眼色,恨得她暗自伸手,轻轻掐了他腰间一把。
“嗯?”柳飞云腰间猝不及防被袭,功力不由运转,肌肉顿时绷紧,头脑一清,忙道:“哦!……在下柳飞云,见过……姐姐……”
他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说完,俊脸已是通红如火,窘迫异常,只觉得自己舌头僵,笨拙不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躲起来。
林晓晴却没有笑,若无其事,柔声道:“是我疏忽了,姐姐我叫林晓晴。这是我大师兄萧南秋。这是二师姐李若云,四师妹杨玉琪,五师妹柳清泉。”
她见柳飞云虽然英俊,却是笨拙如稚子,显然是初出茅庐的牛犊,纯真未泯,颇为可爱,便降下戒心,详细介绍。
柳飞云心下感激莫名,忙郑重其事的起身,再次抱拳微躬:“小子柳飞云见过林姐姐!”
“快坐下吧,不必如此多礼。”林晓晴笑吟吟的摆了摆柔荑,巧笑嫣然。风姿动人。
对于柳飞云笨拙之举,诸女皆未露出笑意,即使是最喜欢笑的柳清泉,也是面色沉静,这是萧月生暗自传音所致。
他知道,这般初出茅庐之人,心中最是敏感脆弱,感情容易波动,易动情。稍一不小心,便可能结下怨仇。
庙外倾盆大雨仍下个不停,庙内地人们已开始小声说话,议论纷纷,多是议论水云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出之么多的美女,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眼火堆旁的四女。
林晓晴与宋月竹低声攀谈,柳清泉也时不时的插一两句嘴,聊得颇为投机。
宋月竹聪慧过人,能够跟上林晓晴奇快的思绪,两人的地位也相差仿佛,平日里都是处理一些派中的事务,故说起话来,省力许多,还颇有几分默契,殊为难得。
李若云与杨玉琪没有搭腔,只是神情淡然地倾听。
一只白玉壶,一只白玉杯被萧月生自怀中掏出,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李若云素手执壶,静静将玉杯斟满,动作曼妙优雅。
庙内诸人看得大为眼馋,快要羡慕死萧月生,也嫉妒如狂,恨不得以身相代,如此绝世美人为其斟酒,他相貌平平,看似又不会武功,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其人何德何能?!
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带着凛凛的杀气。
萧月生似是未觉,轻晃着光泽温润的白玉杯,漫不经心的望着杯中之酒,火光之下,玉杯越晶莹,宛如荔枝之肉。
他似是感觉无聊,又自怀中掏出了一卷书,庙内昏暗,他左手执卷,微微侧身,侧向坐于左边的林晓晴,就着火光看书。
耳中听着林晓晴她们的轻声妙语,右手不时拿起玉杯,轻抿一口,喝酒如喝茶,似是当做润喉之用。
淡淡的醉香缓缓飘荡,如同水中之鱼,在庙内地空气中游动,凝而不攻,缭绕不绝。
诸人之中,多数喝酒,闻到此香,只觉清而不淡,幽香泌脾,肚内地酒虫被勾了起来,心痒难耐。
有心向他讨上一杯,却又有几分顾忌,美人在前,太过丢面子的事,实在做不出来,颇为踟躇。
宋月竹与她们熟悉之后,忍不住问起,外面这么大的雨,为何他们却滴水不沾?
她曾猜想,莫不是他们乘着马车过来,直接在庙门口下车?随即便被否决,即使是坐马车到庙门口,如此狂风大雨,也无法避开,定要沾一沾水地。
林晓晴抿嘴微笑,只是摇头,却不回答,将话题叉开。
宋月竹虽然心中更加好奇,却也知趣的不再缠问。
雨声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庙内众人的说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似是从李若云诸女的影响中解脱几分。
眼看着过一晌午,一张劈碎的供桌马上便要烧光,雨仍下个不停。
“师姐,你饿不饿?”一身儒衫,怀抱长剑的柳飞云忽然问道。
他一直听着林晓晴与师姐宋月竹她们说话,津津有味。沉醉于她们美妙的声音,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已是饥饿难当,他正值青壮,受不得饿,忍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开口问宋月竹。
宋月竹正与林晓晴说得兴高采烈。忽然被打断,抬头看了看天:“啊……,是该吃些东西了!”
柳飞云将身后地包裹拿到前面,小心打开,里面一个油纸包,包里是几块干粮与卤肉。
“林姐姐,萧大哥,吃点儿东西垫一下吧?”宋月竹转脸望向林晓晴与萧月生。
她在与林晓晴说话之余,眼神地余光不时的观察这位萧南秋,心中笃定。林姐姐她们几人。确实是打心眼里尊敬他,虽然他似乎不通武功,也无吸引人之处。那想必是学识人吧,她自是不敢怠慢。
萧月生自书中抬头,转头打量她一眼,温和笑道:“多谢宋姑娘挂怀,不必了。”
柳飞云见师姐跟萧月生说话,心下有些不舒服,又欺对方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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