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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姝轻手轻脚,来到萧月生书房。
萧月生端坐榻上。微阖双眸。双手结印。青锋剑搁在右侧。六枚玉佩围在他四周。一闪一闪出柔和地莹光。
“掌门……”何玉姝来到近前。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看着萧月生。心中惑。为何他提前晓昨。他又哪里来地灵药。竟神效若此?!
盯着萧月生看。她越觉神秘莫测。
萧月生合息定神。微阖着眼睛。忽然。他嘴唇翕动:“可救活了?”
何玉姝正偷看他。吓一跳。忙不迭道:“是。掌门!……伤药极灵。他们已经活过来啦!”
“让唐长老他们商量一下。过来见我。
”萧月生闭着眼睛,声音平和,轻淡,她却大气不敢喘。
何玉姝低声道:“是,掌门,我这便去。”
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下楼梯,要去大厅。
她正往下走,在楼梯上已经听到范长老的话:“二师兄,你也忒好欺负了!照我说,直接杀上门去,替弟子们报仇才是正理!”
随即想起唐长老沉浑声音:“六师弟,不可鲁莽行事!”
这句话说完,她已走下了楼梯,四位长老俱在,正坐着讨论不休,声音压低。
见她出现,四人对视一眼,竟没有觉她的脚步声,其轻功显然已经极高明。
唐正风温声问:“玉姝,掌门呢?”
何玉姝为礼,柔声道:“掌门正在练功,他说,四位长老先商量一下,再请唐长老上去。”
唐正风点头:“好,我一会儿就上去。”
“是,弟子告退。”何玉姝颌,回到楼上。
范青云盯着楼梯看一会,转头道:“掌门果然厉害,这玉姝的功力突飞猛进,怕是不输于咱们啦!”
唐正风摇头:“她功力尚不如咱们,轻功身法却精妙。”
“她是掌门的侍女,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陈成祥右胳膊肘拄着扶手,歪头笑道。
“掌门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玉姝乃派内第一美貌弟子,想必能拴得住掌门罢!”范青云低声笑道。
唐正风眉头一皱:“住嘴!”
范青云笑容不改,道:“二师兄,我想,掌门英明神武,早就看透啦,你没见他对玉姝不冷不热地?”
唐正风沉下脸,道:“掌门虽然年轻,却烛照一切,这些话切不可再说,……掌门他心中有数,只是宽和,不计较罢了,……咱们可得慎言,此事切莫再提!也莫要多想!”
范青云笑容敛起,肃然道:“是,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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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坐在榻上,玉佩已经收起,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在胸前结了数印,最终按在丹田,一动不动。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传来唐正风的声音:“禀掌门,属下唐正风求见!”
“进来罢。”萧月生道。
何玉姝忙正在轩案前修剪花枝,听到声音忙站起来,去拉开房门,请唐正风进屋。
唐正风步履沉稳,进了屋,来到榻前,抱拳躬身,神情甚恭:“掌门。”
萧月生双手松开丹田,抬头看他一眼,朝前一伸手:“唐长老,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何玉姝轻手轻脚,端来一个月白绣墩,放到唐正风身后。
唐正风对何玉姝点点头,坐下来,正襟危坐,神色肃然。
“究竟出了什么事?”萧月生问,接过何玉姝递上的茶盏,揭盏轻撇一下,轻啜一口,眼睛望着他。
唐正风接过茶盏,没有喝,双手端着,放在腿上,道:“是,
……咱们两个弟子被人所伤,几乎丧命,派内的紫阳事,……幸得掌门赐下灵药,救了他们。”
紫阳丹乃紫阳剑派最珍贵之丹药,乃是救命之丹,每个弟子下山时,都被赐一颗,以防受伤。
“是谁?”萧月生眼波一闪,淡淡问。
唐正风只觉身子蓦地一冷,似乎忽然跌进寒窖中,寒意森森,好在这个感觉一闪即逝,恢复如常。
“是天龙门的两个弟子。”唐正风沉声道,紧绷着脸。
“天……龙……门……”萧月生喃喃自语,淡淡道:“唐长老,还有李长老,你们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下山杀了这二人!”
“掌门……”唐正风一怔,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平平淡淡道:“凡伤我派中弟子,或伤我派中弟子,皆百倍报之,你们去罢!”
“掌门!”唐正风站起来,抱拳道:“掌门三思!”
萧月生眉头微皱,脸沉了下来。
唐正风顾不得他脸色,忙道:“天龙门乃天下间有数的大门派,其北宗掌门田归农,剑法高绝,堪称一绝,且派内高手云集,我紫阳剑派与其相比,就像一只蚂蚁跟一头马啊!”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
唐正风沉声道:“掌门刚杀了铁刀门的门主,大仇结下,他们必会报仇,此时再去招惹天龙门,委实不智,请掌门三思!”
萧月生默然不语,盯着他看,目光平和。
唐正风却觉得自己身体沉,两腿微抖,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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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萧月生悠悠叹息一声,解座下榻,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凉风涌进来,飘来了阵阵吆喝惨叫声。
唐正风只觉身子一松,长吁一口气,内力恢复运转。
萧月生负手而立,抬头远眺,整个山谷尽收眼底,风景如画。
中央的一潭湖水,清澈如镜,蓝天白云倒映其中,仿佛一个娴静的少女。
旁边地练武场,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紫阳剑派弟子们浑身是劲儿,苦练武功,弥漫着勃勃生机,
一静一动,整个山谷如一幅画卷,在眼前舒展。
他转身过来,道:“唐长老,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唐正风无奈苦笑,叹息一声:“是,掌门,谨遵法旨!”
他心中叹息,只觉掌门之举,殊是不智,紫阳剑派要与天龙门做对,便是拿鸡蛋碰石头。
只是掌门法旨一下,他也无力遵从,如今的紫阳派,上下弟子奉掌门若神明,一言即下,绝无违命。
先授绝学,又诛杀铁刀门主,替前任掌门报了仇,又痛杀铁刀门弟子,令弟子们兴奋自豪,尽心拥戴。
他轻轻退下去,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远,下了楼梯。
萧月生看着房门方向,若有所思,怔怔不语。
何玉姝小心翼翼,一动不动,低眉顺目,好像一尊雕像般,心中暗自担心。
她终忍不住,轻轻抬头,偷瞥一眼萧月生。
恰巧萧月生望过来,与他目光一触,她慌忙低头,如受惊的小鹿。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摆手:“玉姝,下去罢。”
“是,掌门。”何玉姝如蒙大赦。
她站在这屋里,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地萧月生,虽然平和,却散着莫名地气息,令她戒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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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风与李明阳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还有先前回来的两个弟子,下了紫阳山,一路疾行,朝北追去。
他们一行人,装扮全变,皆着一身青衫,腰间佩剑,剑柄没有缠紫色丝绦。
每个人两匹马,二十八匹马一齐纵蹄而驰,声势浩大,宛如军队一般,官道上的人们远远避开。
唐正风与李明阳并辔而行,跑在最前,身后是另两个弟子,再之后便是百胜堂十名弟子。
唐正风身子沉稳,笔直坐着,转头道:“三师弟,咱们这一次,须得斩草除根,绝不留一个活口。”
蹄声滚滚,将他的话掩住,唯有前头几人听得到,不虞让旁人听去。
李明阳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抚清髯而笑:“放心罢,二师兄,我自然明白!”
“唉……”唐正风摇头叹息,浓眉笼着一层担忧。( )
第73章 逃脱
唐长老,李长老,到了!”身后一个弟子忽然大叫,隐隐绰绰的城门。
唐正风转头,对那弟子道:“你们是在这里受得伤?”
那弟子眉清目秀,透着机灵,忙点头:“弟子们在城里的酒馆吃饭,那两个天龙门的家伙口出不逊,辱咱们紫阳派,弟子们忍不住出手……”
唐正风沉着脸,点头:“嗯,走罢,前头带路!”
“是。”那弟子点头,大气不敢喘。
他知道,唐长老这个脸色,是他很生气,这个时候,不在他跟前出现最好不过。
二十八匹马进了城,依旧纵马奔腾,这座小城并不繁华,大街狭窄,人也稀少,他们毫无阻碍的来到一座酒楼前。
这是一座三层的酒楼,位于大街前头,大大的“酒”字在高空中招展,楼宇高耸,气派非凡。
唐正风上下打量一眼酒楼,扫了那两个弟子一眼,眼神严厉:“哼,小酒馆!”
两个弟子红着脸,低着头,他们也是头一次来这般豪华地方,本想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长长见识,不曾想,与人打了起来,惹出祸端。
“进去!”唐正风一挥手。下了马。
其余诸弟子跟着下马。早有两个小二慌忙出来招呼。手忙脚乱。忙活不过来。
唐正风对一个小二道:“添上等地精料。再好好洗刷一下。马上便要赶路!”
“是是。你老放心。小地一定好好照料。把它们伺候得舒舒服服地!”小二忙不迭地应道。他一看唐正风。便知非富即贵。气势威严。
唐正风交给他缰强。挥挥手。众人进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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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半个时辰,他们纷纷出来,牵马出来,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一次,百胜堂的十个弟子走在最前,他们两个人一排,并辔而行,彼此间距约五六丈。
他们坐在马上,眼神灵动,左顾右瞧,不时跃身下马,趴到地上,或是两骑一闪,拐到别处,一会儿又归队。
这般赶路,度不快,唐正风与李明阳走在最后,神情悠闲,并不显焦急之色。
百胜堂的弟子,论及武功,不及正气堂,可他们各怀绝技,或眼睛锐利,或嗅觉灵敏,或直觉惊人。
一会儿功夫,众人出了小城,眼前是一条宽阔官道,笔直通往远处,他们纵驰而行,轰隆隆的马蹄声,声势惊人。
这样的路,他们最喜欢,可以尽情展开脚力,才有希望追赶上去。
如此而行,每进到村镇,他们会打听一番,探察一二,出了城镇,上了官道,便拼命疾行。
如此三日过去,这天正午时分,炎炎烈日当头照,官道上干燥得厉害,像蒸笼一般,一脚踏在路上,便起白烟儿。
唐正风十几人有内力护体,虽不舒服,也能承受,只是坐下骏马满是大汗,只能停下来歇一歇。
一个百胜堂弟子来到唐正风跟前,抱拳道:“唐长老,李长老,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嗯——?”唐正风精神一振。
这三日的疾行,他们几乎没有下马休息,全在马上,纵使他内力颇深,毕竟已五十余,被炎炎烈日曝晒,精力大显不济。
那弟子抹一把下巴地汗珠,道:“据弟子们估计,咱们已在他们五里之内。
”
“好!”李明阳抚髯而笑,呵呵道:“终于追上了,也不枉咱们辛苦一场!”
“三师弟,莫高兴太早,还有一场恶战!”唐正风摇头,沉着脸。
“凭咱们这些人,还怕他们插了翅膀?”李明阳笑道。
唐正风伸手一指身后:“你们,同两个百胜堂的人同去,指认一下,切记莫让他们看到你们两个!”
“弟子遵命!”两人一同抱拳,重重点头。
二人眼神闪动,咬牙切齿,声音是从自齿缝里迸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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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风坐在马上,若有所思,片刻过后,道:“三师弟,这一次绝不能失手!”
“我的二师兄,你就放宽心罢!”李明阳呵呵笑道,下了马,来到旁边一颗松树下,勉强有点儿阴凉,折了一根枝条,轻轻挥动。
唐正风也下了马,到他身边,叹道:“三师弟莫要大意,此事涉及咱们紫阳派生死存亡,不能不慎!”
“二师兄,越是大事,越需放松,要举重若轻才是!”李明阳轻挥着树枝,倚在松树上,转头笑道:“你这般紧张,弦紧绷着,最易出错,是不是?!”
“唉……,你说得在理儿。”唐正风长吁一口气,点点头,揉了揉脸上肌肉,松驰一些。
很快,四骑疾驰而来,一直跑到唐正风跟前,一拉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希聿聿长嘶。
四人跃身下马,跪到唐正风与李明阳跟前。
“可找到了?!”唐正风脸色一沉,踏前一步。
“找到了!”一个弟子重重点头,随即迟一下:“可是……”
唐正风一皱眉:“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可是,长老,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五个人。”那弟子抬头,大声说道,一幅鼓足勇气豁出去的神情。
“五……个人?!”唐正风脸色阴沉,眼中精芒闪烁,转头望了一眼李明阳。
李明阳上前一步,忙道:“多大年纪?都是高手吗?”
“年纪都不大,跟我们差不多。”那弟子忙道。
李明阳抚髯点头,微微一笑:“二师兄,如此看来,事犹可为,不要再迟疑了,动手,免得夜长梦多,惊跑了他们!”
唐正风沉吟不语,在地上缓缓踱步,眉毛拧成一团。
半晌过后,他摇摇头,抬头道:“我亲自去看看。”
李
头,无奈苦笑,点头道:“看看也好,走,咱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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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百胜堂弟子在前,两人走在后面,施展轻功,快如奔马,转眼之间,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了一座道观。
这道观甚是破败,已经无人打理,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唐正风对那弟子摆摆手,示意退后,莫要跟着,他与李明阳慢慢潜过去,来到一处断壁后,悄悄往里打量。
正殿前面地屋檐下,五个人坐在台阶上,腰佩长剑,眼神锐利,不停扇着手。
这五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余岁模样,正坐在一起笑闹,笑声朗朗,兴致颇高。
“这鬼天气,咱们关外何曾这么热过!”一个青年嘟嘟囓囓,抱怨几句,转头笑道。“曹师兄,这一次田师姐没来,委实有些无趣!”
正中坐着那曹师兄,身高膀阔,看着甚是威武,他翻眼一瞪他,伸手欲打,哼道:“田师妹也是你敢取笑的?!”
“嘻嘻,小弟不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