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脱口而出,他猛然想到,叶冷霜和白九幽的修为也是一点点修炼而来,“看来轮回转世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永恒凤魂颔首道:“不错,轮回转世不是简简单单地换一具肉身,而是突破轮回禁制,与新生命一切经历从无到有的痛苦过程,获得真正的新生。”
叶皓默然点头,他想起了大修罗进化为阿修罗的画面。
“为了能够从无到有,强大的灵魂必须舍弃太多东西,新生后,转世之人的修为与常人无异,但日后的进步却是无人可比,而且随着前世的记忆逐渐恢复,转世之人在前世的修炼基础上能够攀向更高的境界。”
永恒凤魂苦涩的叹息,“然而,轮回转世太过凶险,只要出了一点差池,后果不可想象。如果没有撑住,便会彻底烟消云散,如果撑住了,却转世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就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叶皓呼吸凝滞,他恍然大悟。
成功转世的先天魂体,从无到有的时机必须非常完美,那么转世之人体内的灵魂便是唯一。
永恒凤魂的转世出了意外,在叶冷霜出生之后才转世入体,于是一个肉身内便容纳了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共享一具肉身的唯一办法就是融合。”
永恒凤魂苦笑不已,“只不过,新生婴儿太过弱小,根本承受不住两个灵魂融合时散发出的魂光,于是只能进行一丝融合,然后采用封印的办法,埋葬掉其中一个灵魂。”
“考虑到婴儿的脆弱,为了保证存活,埋葬掉入侵进来的那个异种灵魂就成了必然的结局,所以,等待这位婴儿的未来,其灵魂也必然是砧板上的鱼肉。”
叶皓倒吸了一口凉气。
永恒凤魂温柔地看着叶冷霜,道:“待叶冷霜修为提升,肉身足够强大,足以将我从沉睡中刺激醒来,我会悄然侵占她的灵魂殿堂,无声无息地完成灵魂觉醒,鸠占鹊巢,占有她的一切。”
“但是,有人发现了隐藏在叶冷霜体内的我,并迫使我提前觉醒了,在叶冷霜依然弱小的时候,在清水山庄,失控的永恒魂力四溢,非但害死了她的许多亲族,也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叶皓的面色一变再变,问道:“既然你已经苏醒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完成灵魂融合?”
永恒凤魂摇头道:“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叶冷霜的灵魂未完成蜕变,太过弱小,与我的灵魂发生融合,犹如佳酿里混进来清水,其结果是我的灵魂境界跌落,我将因此失去永恒魂力。”
叶皓嘴巴张了张,半响无语。
永恒凤魂苦涩更甚,道:“更糟的是,尽管我强行封印了叶冷霜的灵魂,但她终究是这具肉身真正的主人,仍旧有力量苏醒,也一定会因此引发失控,清水山庄的惨剧也定然会不断重演。”
叶皓的呼吸彻底停顿。
这一瞬,他终于搞清楚永恒凤魂寻找前世残魂的真正目的,寒声道:“于是,你就想彻底抹除叶冷霜的灵魂,但问题是,你们的灵魂已然融合了一丝,杀了叶冷霜的灵魂会使得永恒凤魂也失去一部分,变得缺憾和不完整,为此便需要前世残魂的修补。”
永恒凤魂默然颔首。
叶皓转向白九幽,肃穆道:“白公子,看来你的情况与叶冷霜相似。”
白九幽微笑点头,点了点后面的金色圆门,道:“入侵我的灵魂是‘人皇宝库’。”
叶皓并不知晓“人皇宝库”为何物,但他知道,永恒凤魂所问的答案,并不是在问白九幽,而是在问“人皇宝库”。
这是两大绝世灵魂之间的对话。
叶皓沉思半响,道:“既然永恒凤魂询问人皇宝库的答案,那就意味着任黄柏苦没有抹除你的灵魂,而是选择与你融为一体,人皇宝库定然因此损耗极大,你也变成了一个毫无节操的人。”
“你、你、你,”白九幽咳嗽连连,尬尴道:“谁没节操了?人家节操奇高好不好!”
叶皓没有继续理睬白九幽,转向永恒凤魂,问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抹除叶冷霜灵魂的办法,为什么还要询问人皇宝库的答案?”
永恒凤魂叹息道:“因为我的前世,尽管拥有永恒魂力,强大的近乎无敌,但终究没有逃过陨落的厄运,所以这一世,我开始反思,是不是前世走错了路。”
叶皓讶然道:“你想与叶冷霜的灵魂融合,在失去永恒魂力的情况下,尝试新的人生。”
永恒凤魂点了点头。
叶皓转向白九幽,道:“人皇宝库,烦请告知我们,你选择与白九幽的灵魂融合的理由。”
人皇宝库发出白九幽的声音,叹道:“神碑破碎之前,人族掌管天地,奴役三国英魂为‘魂伺’,成为最强大的族群,统治万千,而掌管神碑的主人正是人族的最高帝王——人皇。”
“历代人皇统治期间,都会搜刮无数财富,存在于国库之中,久而久之,经过历代人皇心血改造的国库也有了自我意志,成为人皇宝库。”
“然而,神碑破碎之后,魂族崛起,人族式微,双方恶战无数,血流成河,而拥有无尽财宝的人皇宝库亦成为双方必争之物,最终,人皇宝库毁于战火,灵魂却侥幸转世。”
“当今天下,魂族强横,人族备受欺压,反抗之势,风起云涌,而在人族之中,流传着一个谣言,人皇宝库的转世者便是下一代人皇,将带领人族打败魂族,重新夺回至高皇权。”
第142章 只因为他想死()
好可怕的谣言!
叶皓讶然失色,看着白九幽,道:“这么说,你是人族翻身做主人的希望,大家都指望着你打败三大国的魂族皇帝。”
白九幽苦笑摇头,无语。
这个谣言并非无的放矢。
且不说人皇宝库一直是人皇的所有物,身份的象征,单说宝库内积蓄的无限财富,便足以让三大国魂族皇帝垂涎三尺,也寝食难安。
叶皓更为震惊,咋舌道:“谣言猛于虎,不管你是或不是,大家都相信你是,你就不得不是了。”
白九幽的笑容变得更为苦涩。
人皇宝库回忆过去,接着道:“我本也在处于沉睡中,等待日后觉醒,但一次意外,白九幽依靠自身的无限潜能,将我提前觉醒了,而那次意外,只是因为他需要力量,去救一个叫贾神坛的少年。”
“结果很糟糕,贾神坛获救,我苏醒,白九幽陷入沉睡,从那一刻起,贾神坛失去了白九幽这个朋友,面对的是我这个时刻都可能失控的先天魂体。”
叶皓心道一声果然。
他先前就怀疑贾神坛和白九幽的关系匪浅,二人是发小,少年义气,生死兄弟,两肋插刀。
人皇宝库叹息道:“当时,我只需杀了贾神坛,在想办法抹除白九幽的灵魂,便可解决诸多麻烦,然而,我不得不承认,贾神坛是一位绝世奇才,他苦求我不要杀了白九幽,并承诺在数年内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因那次觉醒太过突兀,我仍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竟一不小心动了善心,答应了贾神坛,而他决心拯救白九幽,于是,他在弱冠之年之前,凭借着一颗坚毅的心,付出任何人难以想象的血汗,将修为提升到了同辈之人叹为观止的恐怖境界,一举成为东吴八骏首席。”
贾神坛少年惊奇不凡,除了天分使然,必定还有热血淋淋的使命感。
解救白九幽!
人皇宝库语气苦涩地道:“只可惜,无论他拥有多么庞大的名望、财富、人脉,他始终没有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而数年后,白九幽蠢蠢欲动,我随时可能会失控,做出决断的日子剩下不多了。”
“也就这不久,贾神坛突然向我发起了挑战,他承认自己无法兑现承诺,但他没有放弃拯救白九幽,所以他要杀了我,抹除我的存在。”
叶皓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贾神坛事先就立下了绝笔书,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你决斗。”
人皇宝库沉默了片刻,道:“这些事情我是后来才得知,决斗那一刻,贾神坛拼尽所有与我搏杀,我也不得不施展奇能与他激烈厮斗,到最后,因魂力消耗过于严重,我再无法压制住白九幽的灵魂,他苏醒了。”
同一个身体,两个苏醒的灵魂,一个是主一个是强盗。
人皇宝库彻底失控,错乱中,他给了遍体鳞伤的贾神坛致命的一击。
人皇宝库叹道:“尽管处于失控之中,白九幽却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从他的目光看来,他也是攻击贾神坛的罪魁祸首,他难以接受这件意外惨祸,决心以死赎罪,燃魂自亡!”
叶皓眼眶一瞪,震惊道:“白九幽与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燃魂,火烧连城,你也必死无疑。”
人皇宝库莫名地叹道:“不错,正因此,我决心救治贾神坛,我的宝库藏着无尽的异宝,取出其中一些灵丹妙药定能救活贾神坛,然而,最大的问题是,我的魂力消耗太过严重,在加上白九幽在一边闹腾,我已经没有了打开宝库大门的力气了。”
叶皓暗自腹诽,你救不活贾神坛,白九幽一定会与你同归于尽。
人皇宝库无比憋屈地道:“白九幽以为我在骗他,执拗地燃魂自亡,迫于无奈之下,我只得做出妥协,采用最残酷的办法打开宝库大门。”
叶皓眼神一亮,脱口道:“灵魂融合!”
人皇宝库认栽般地颓丧道:“借助灵魂融合那一瞬的爆发力,可以勉强打开一次宝库大门,代价是,宝库内的无限空间将因此塌陷封闭,除非我的修为恢复到全盛时期,否则休想再度全面开启。”
叶皓恍然,金色圆门内部看起来富丽堂皇,异宝如银河灿烂,但实际上,如今的白九幽只能开启人皇宝库不到万分之一的空间。
这代价的确太大,但白九幽并不在乎,他只想救活贾神坛。
贾神坛却还是命殒黄泉。
叶皓想了想,他看向白九幽和他身后的金色圆门,惋惜道:“灵魂融合异常困难,其难度远远超过了你们的预料,甚至直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彻底融为一体。”
人皇宝库幽然叹息,回应道:“没错,虽然贾神坛没有救活,但我和白九幽的灵魂融合了一小部分,足以阻止他燃魂自绝,所以我们在针锋相对、彼此妥协中形成了现在的关系,这就是我的答案,处处充满了无奈的答案。”
人皇宝库看向永恒凤魂,苦涩道:“我说过,你不会喜欢我的答案。”
叶皓陷入了沉思,他终于明白了白九幽是怎样一个人。
白九幽放荡不羁,任性狂妄,什么都敢去做,甚至对太子孙隼这样的大人物也不屑一顾,惹来无端的仇恨,更惹来无数人的痛骂。
在别人看来,这是他的风骨。
然而,谁又能明白他的痛苦和他的绝望,他做这些,只因为他想死,仅此而已。
在过去某段时间里,白九幽想尽办法地惹祸上身,只为了能被人杀死,可是,悄然间,他经历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最终他放下了自亡的念头,与人皇宝库达成了默契。
叶皓转向了永恒凤魂,道:“人皇宝库的答案,你可满意?”
永恒凤魂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她看着叶皓,认真地问道:“我想先听一听你的想法。”
叶皓脱口道:“我认为,你应该抹除叶冷霜的灵魂。”
永恒凤魂、白九幽、人皇宝库,三位的身子齐齐一震。
“理由呢?”永恒凤魂问道。
叶皓直白地道:“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永恒凤魂惊了惊,寒声道:“对你的确有好处,对我的好处在哪里?只要我完全掌控了永恒魂力,接下来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再一次轮回前一世的恶果。”
叶皓断然道:“有些东西贵如黄金,握在手间时,觉得很麻烦,但失去之后,却更麻烦。”
永恒凤魂陷入了沉思,她抚摸着映照叶冷霜容颜的冰晶,神情犹豫难定。
叶皓的瞳孔一颤,暗想难道永恒凤魂对叶冷霜产生了感情,不愿意杀了她。
“因为那一丝的融合?”
“堂堂永恒凤魂,也有妇人之仁。”
叶皓暗自腹诽,说一千道一万,他真地不想永恒凤魂失去永恒魂力,因为永恒魂力对魂玉太过重要了。
蓦然,面前的场景大变,叶皓的灵魂从永恒凤魂的黑暗世界退了出来。
他依旧站在筋斗云上,而叶冷霜和白九幽相对而坐,一言不发,周遭的众位面面相觑,多数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仅有少数人看出二人在进行灵魂交流。
只不过,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叶皓也参与过这场灵魂交流。
叶冷霜和白九幽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故而叶皓并不知晓,永恒凤魂究竟做出了怎样的决断。
这段时间,筋斗云飞速降落,渐渐接近了大洞的最下面。
叶皓鼻子微动,他嗅到了火山熔岩的气息,俯视一看,果不其然,下方隐隐有熔岩的赤色火光闪耀。
近在迟尺的叶冷霜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秀眉微蹙,突然道:“前世的我陨落时,肉身遭到了彻底的破坏,碎为无数残块,从无尽的苍穹坠落下来,你所看到的那些大洞,全部都是我的肉身碎块掉下来时砸出来的,因为冲击力太强,贯穿了地面,一直深入到熔岩层。”
叶皓神情彻底呆滞。
须臾,筋斗云降落了底部,下方的情形也一览无余。
在场的众位全部愕然,他们看到一生从未见过的诡异画面。
尺厚的寒冰飘荡在滚滚奔流的熔岩的上方,仿若受到冰封影响,熔岩只迸发出微弱的火苗,奄奄一息地跳动着。
因为燃烧的极为不充分,无数的灰色雾霾从熔岩里喷涌到了上方。
叶皓放眼一看,发现下方是一处极为巨大的熔岩层,满目熔岩滚滚,沸腾不息,称得上是熔岩的海洋。
他第一个走下筋斗云,一脚踏在了寒冰上。
霎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梁骨串流而上,叶皓不禁打了一个冷噤,他看着寒冰之下的火红熔岩,顿时露出了苦笑。
“只怕谁也想不到,置身熔岩层,反而会感到冷吧。”叶皓这样想到。
见叶皓浑然无事,众位魂师也放开了胆子,纷纷踏上了寒冰,更有人试着在冰上滑行了一圈,姿态颇为潇洒。
阿豆散了筋斗云,它没有继续留恋鱼幼微的怀抱,而是跳入了叶冷霜的怀抱。
叶皓瞪了一眼阿豆,他走到叶冷霜的面前,悄声问道:“三小姐,你前世的残魂在何处?”
叶冷霜看了看熔岩层的深处,瞳孔微微收紧,指着一个方向,道:“约莫百丈。”
叶皓又问了一句,道:“太子孙隼,他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第143章 逆天()
“逆天,太子孙隼想要逆天行事。”
叶冷霜沉默半响,缓缓吐出了这句话,“他与你的想法一致……甚至可以说,他比你更疯狂。”
叶皓僵住了一瞬。
这并不是他期待中的答案。
“太子孙隼也想抹除叶冷霜的灵魂!”
咀嚼着“逆天”二字代表的含义,叶皓微扬起头,看向熔岩层的顶部。
他的表情再一次震撼。
灵液奔涌!
塌落的天空里奔流下来的灵液瀑布并没有直接撞在大洞的底部,而是以扭曲的线路爬行在熔岩层的顶部,滚滚地向着某处汇集。
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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