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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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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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事的!

如果我在和阮耀分手之前,想到了这一点的话,我们也不会吵架了!

我略想了一想,心忖我和阮耀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明天和他通一个电话,一样可以将这个办法,提供给他去实行的。

我在电话中又问道:“那么,你作一个估计,这深洞之下,会是甚么?”

那位地质学家,笑了起来,道:“我是一个地质学家,不是科学幻想小说家,照我来看,这一带的地质构成成分是水成岩,如果有一个深洞,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一种地质的中空现象形成的,不过”

他讲到这里,略为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照情形来说,地下水会涌上来,那个深洞,事实上,应该是一个很深的井。”

我笑苦著,道:“没发现有水,至少,我们看不到任何水。”

我见问不出甚么来,只好放弃,躺在床上,竭力想将这件事忘记,但那实在是十分困难的事,所以一直快到天明,我才有点睡意。

而就在我在半睡眠状态之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电话铃声,特别刺耳,我翻了个身,抓起电话听筒来,我听到的,不是语声,而是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一听到这一阵急喘的声音,我陡地怔了一怔,睡意全消,忙问:“甚么人?甚么事?”

电话中的声音,十分急促:“卫先生?我是阮先生的仆人!”

我认出了电话中的声音,那就是阮耀要他去买绳子的那一个。

而这时,我一听得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立时料到,阮耀可能出事了,因为如果不是阮耀出事,他的仆人,是决不会在清晨时分,打电话给我的!

我连忙问道:“怎么样,阮先生出了甚么事?”

那仆人并没有立时回答我,只是连连喘著气,我连问了两次,那仆人才语带哭音:“阮先生……他……他不见了!”

我陡地一呆:“不见了,甚么叫不见了?”

那仆人道:“他进了那个洞,一直没有上来。”

我吓了老大一跳,整个人都在床上,震了一震,我早就已经料到,阮耀可能会做出一些甚么古怪的事情来的,但是我决想不到,他竟然会卤莽到自己下那个深洞下面去!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刹那之间,我心乱到了极点,不知说甚么才好。

那仆人在电话中又道:“卫先生,请你立即来,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或许是由于这件事,太使人震惊了,是以我也无缘无故,发起脾气来,我对著电话,大声吼叫:“现在叫我来,又有甚么用?”

那仆人急忙道:“阮耀先生在下去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不上来的话,千万要我们打电话给你!”

我吸了一口气:“他是甚么时候下去的?”

那仆人道:“你走了不久,已经有四五个钟头了!”

我厉声道:“为甚么你们不早打电话来给我?”

那仆人支支吾吾,我叹了一声:“好,我立即就来,你们守在洞口别走!”

那仆人一叠声地答应著,我放下了电话,只觉得全身有僵硬的感觉。

这件事,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过,有许多次,根本全然是由于偶然的机会而发生的,要不是那几次碰得巧的话,根本甚么事也不会发生。

第一次的偶然,当然是罗洛的那只书橱,向下倒去的时候,是面向著上,第二次偶然,则是散落开来的众多文件之中,偏偏那份文件,落到了阮耀的手中,而阮耀偏又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要是那时,根本没有人去睬阮耀,也甚么事情都没有了,要是那时,我不将这份地图留起来,而一样抛进火堆中,也甚么事情没有了。

可是现在,唐教授死于“心脏病突发”,乐生博士死于“意外的火灾”,阮耀又进了那个深洞,生死未卜,只怕也凶多吉少!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一层一层扩展起来,却越来越大,不可收拾了!

我一面迅速地想著,一面穿著衣服,当我冲出门口的时候,我又已想到,罗洛这家伙,在临死之前,立下了这么古怪的遗言,可能他早已知道,在他的遗物之中,有一些东西,是十分古怪的,我又联想到罗洛的死因,是不是也是由于这幅地图?

当我驾著车,向阮耀家疾驰之际,我心中乱到了极点,朝阳升起,映得我眼前生花,好几次,由于驶得太快,几乎闯祸。

我总算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现场。

我首先看到,有一个很大的轴辘在洞边,缒下去的绳索,标记是三千码,洞旁还有一个仆人,手中拿著无线电对讲机,满头大汗,不住在叫著:“阮先生!阮先生!”

他叫几声,就拨过掣,想听听是不是有回音,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洞旁的仆人很多,可是每一个人,都乱得像是去了头的苍蝇一样,我大声道:“只要一个人说,事情开始时是怎样的?”

那买绳子的仆人道:“我又去买了绳子回来,阮先生叫我们将一张椅子绑在绳上,他带著强力的电筒,和无线电对讲机,向下缒去。”

我吸了一口气,望著那黑黑黝黝的洞,那仆人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下面闪耀的灯光,也可以和阮先生通话,可是渐渐地,灯光看不见了,但一样可以通话,等到绳子放尽之后,阮先生还和我们讲过话,可是声音却模糊得很,没有人听得出他讲些甚么,接著,就完全没有声息了!”

我怒道:“那你们怎么不扯他上来?”

那仆人道:“我们是立时扯上绳子来的,可是绳子的一端,只有椅子,阮先生已经不在了,我有一面在对讲机呼唤他,又怕他找不到椅子,是以又将椅子缒了下去,可是到现在,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顿著脚:“你们也太糊涂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该有人下去看看!”第十部: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所有的仆人,听得我那么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

我心中更是愤怒:“你们之中,没有人放下去,也该报警,等警方人员下去!”

那仆人苦著脸:“阮先生吩咐过,不准通知警方人员,只准我们通知你!”

我简直是在大叫了:“那么,为甚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我在这样大声吼叫了之后,才想到,现在,我别说大声吼叫,就算我将这十几个仆人,每人都痛打一顿,也是无补于事的了。

是以,我立时道:“现在,还等甚么,快将绳子全扯起来!”

这些仆人,听命令做事情,手脚相当快,两个仆人,立时摇著轴辘,绳子一码一码被扯上来,我在那深洞的旁边,来回走著,又从仆人的手中,取过那具无线电对讲机来。

那是一具性能十分好的无线电对讲机,在十哩之外,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对著对讲机,叫著阮耀的名字:“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阮耀,不论你遭遇了甚么,就算你不能说话,想办法弄出一点声音来。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形!”

我拨过掣,将对讲机贴在耳际,我只希望听到任何极其微弱的声音。

但是,却甚么声音也听不到!

这种情形,对无线电对讲机而论,是很不寻常的,几乎只有一个可能,会形成这样的情形,那便是,另一具对讲机,已遭到彻底的损毁!

我试了五分钟,便放弃不再试,因为阮耀如果有办法弄出任何声响的话,那么我一定可以听到声音的了。

现在,情形照常理来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在三千码之后,还未曾到底,但是阮耀却跌了下去,他可能再跌下几百码,甚至更深,那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一连串的事,是如此神秘莫测,谁又能说不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我望著那两个摇著轴辘的仆人,看到绳子已只有二百多码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到,杰克上校带著几个警官,大踏步走过来,上校一面走,一面叫道:“阮耀,你来接封闭令!”

我听得杰克上校那样叫著,不禁苦笑了起来!

要是现在,阮耀能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好了!

杰克上校一直来到近前,才发现阮耀不在,而且,个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他呆了一呆,直望著我:“怎么,发生了甚么事?”

我用最简单的话,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杰克上校的面色,变得难看之极,这时,绳子已全被绞上来,那张椅子,也出现在洞口。

那张椅子,是一张很普通的有著扶手的椅子,在两边的扶手之间,还有一条相当宽的皮带。照说,一个成年人,坐在这样的一张椅子之上,是不会跌下去的,但是,阮耀却不在了!

杰克连声道:“狂人,阮耀是个疯子!”

我望著杰克上校:“上校,我马上下去找他!”

上校尖声叫了起来:“不行,我要执行封闭令,谁也不准接近这里!”

我仍然望著他,道:“上校,我一定要下去,他可能只是遭到一点意外,并不曾死,正亟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要去!”

杰克上校大声叫道:“不行!”

我坚定地道:“如果你不让我下去的话,将来在法庭上作证,我会说,阮耀的不幸,是由于你的阻挠!”

杰克上校气得身子发抖,大声道:“你这头驴子,我是为了你好!”

我摊著双手:“我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看著阮耀出了事,而我甚么也不做,我可以带最好的配备下去,甚至小型的降落伞。”

杰克呆了片刻,才大声叫了起来。

杰克上校这时叫的,并不是不让我下去,而是大声在吩咐他的手下,去准备我下深洞而用的东西,真的包括准备小型降落伞在内。

洞外的各人,一直十分乱,我坐上椅,带著一切配备,准备进入深洞之际,已然是两小时之后的事了,杰克紧握著我的手,望了我半晌,才道:“你仍然是一头驴子,不过的是头勇敢的驴子。”

我苦笑著:“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勇敢,只不过是一头被抬上架子的驴子!”

杰克上校道:“那你可以不必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如果阮耀死在这张椅子上,他的尸体已被扯了上来,那我一定主张立时封闭洞穴,而且从此不再提这件事,可是现在,我们不能确知阮耀的生死,他可能在极度的危险之中,极需要帮助,所以我不能不下去!”

杰克上校叹了一口气:“是的,有时候,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他略顿了一顿,又道:“你检查一下应带的东西,电筒好用么?”

我按了一下使用强力蓄电池的电筒,点了点头,他又道:“对讲机呢?”

我再试了一下对讲机,虽然在这以前,我已经试过好几次。

杰克上校又将他的佩枪,解了下来给我,道:“或许,你要使用武器!”

我接受了他的佩枪,但是却苦笑著:“如果下面有甚么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武器所能对付的,你说是不是?”

杰克上校也苦笑著:“我只能说,祝你好连!”

杰克上校后退了一步,大声发号施令,我扶著椅子的扶手,椅子已在向下缒去。

我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光亮,在迅速地缩小,我在对讲机中,听到上校的声音,他在道:“现在,你入洞的深度是一百五十码,你好么?”

我用强力的电筒,四面照射著,那洞并不很大,略呈圆形,直径大约是四十呎,洞壁的泥土,看来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我抬起头,乃然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回答道:“我很好,没有甚么发现。”

我的身子,继续在向下沉著,杰克上校的声音,不断从对讲机中传来,告诉我现在的深度,当他说到“一千码”之际,他的声音有点急促。

我回答他道:“直到如今为止,仍然没有意外,这个深洞好像没有底一样,洞壁已不是泥土,而是一种漆黑的岩石,平整得像是曾经斧削一样!”

我一面和杰克上校对话,一面不断地用有红外线装置的摄影机拍著照。

我在对讲机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杰克上校的喘气声,他在不断报告著我入洞的深度,一直到两千码的时候,他停了一停:“你觉得应该上来了么?”

我道:“当然不,阮耀失踪的时候,深度是三千码,而且现在,我觉得十分好,甚么意外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困难。”

我听得杰克上校叹了一声,接著,我的身子,又向下缒下去,杰克上校的语声,听来一样清晰,我已到了两千八百码的深度了!

这个深度,事实上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的确确,深入地底,达到了这个深度,而且,向下看去,离洞底,似乎远远得很!

我对著对讲机,道:“绳子只有三千码,一起放尽了再说。”

杰克上校,是照例会立时回答我的。

可是这一次,在我说了话之后,却没有他的回答,而我坐的椅子,也停止不动了。

我无法估计和杰克上校失去联络的正确时间,但是到两千八百码的时候,我还听到他的声音,现在,椅子不动了,一定已放到了三千码。

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中,我实实在在,未曾感到有任何变化,但何以对讲机忽然失灵了呢?我用电筒向下照去,看到了洞底。

洞底离我,只不过两码左右,我发出了一下叫呼声,涌身跳了下去。

当我落到洞底之际,我又对著对讲机,大声叫道:“上校,我已来到了洞底!”

可是我仍然没有得到回答,我抬头向上看去,根本已无法看到洞口的亮光了!

而且,我看到,缒我下来的那张椅子,正迅速地向上升去。

我大叫著:“喂,别拉椅子!”

我的语声,在这个深洞之中,响起了一阵轰然的回音,但是我的话并没有用,那张椅子还在迅速向上升著,转眼之间,已经出了我手中电筒所能照到的范围之外!

缒我下来的椅子,为甚么会向上升去,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想像得到的,那自然是杰克上校在上面,突然发觉失去了联络,所以急急将椅子扯上去的。

我大声叫了几下,回声震得我耳际直响,我知道叫嚷也是没有结果的,而且我想到,现在我既然在洞底,那么,阮耀的遭遇,可能和我一样,我应该可以找得到他的了。

我用电筒四围照著,可是,电筒的光芒,却在迅速地减弱。

这又是绝对没有理由的事,蓄电池是可以供应二十四小时之用,但是在半分钟之内,电筒已弱得只剩下昏黄的一线,紧接著,完全没有了光芒,漆一样的黑暗,将我围在中心。

我急促地喘著气,迅速地移动身子,向前走著,不一会,我双手摸到了洞壁。

虽然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摸到了洞壁,对我说来,毫无帮助,就算我是一只壁虎,我也没有可能沿著三千码的洞壁爬上去的。

但是无论如何,那总使我心头,产生一种略有依靠之感。'。电子书:。电子书'

我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想著该怎么办,我已无暇去想及对讲机何以会失灵,电能何以会消失了,我只是想,我应该怎么办?

而就在那时候,我觉出我手所按著的洞壁,在缓缓移动。

那是一种十分缓慢的移动,但是我确然可以感觉得到:洞壁在动,或者,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洞壁是正在向内缩进去,好像我按著的,不是坚硬的山石,而是很柔软的东西一样。

刹那之间,我整个人都震动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地,我所站的洞底,也开始在动,洞底在渐渐向上拱起来。

我完全像是处身在一个恐怖无比的噩梦之中一样,我拚命按著电筒,希望能发出一点光亮,使我可以看到眼前的情形。

但是,我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而移动在持续著。

我不知各位是不是有过这种噩梦的经验,在亟想要光亮的时候,所有的灯,全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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