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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声戛然而止。火焰光剑的光芒熄灭。
我和小洛几乎同时停下，甚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黝黑的过道另一侧，突兀的出现了另外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237章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对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我们，两个脚步声豁然停止，一时间空气中只留下四个轻微的呼吸声。
短暂的沉默。
懒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竟然有些熟悉的味道：“别紧张，都是自己人。”
这声音，好像是……乔格？
我和小洛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我定了定神，指肚划过大侧鹰的滑轮，火焰再度燃起。
站在甬道另一侧的两个人，一个双手抄在口袋里，长长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眉眼，另一个则单手拿着一本黄色的小书，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乔格、楚凌月。
“你们……”
“我们怎么进来的是么？”乔格笑了笑，耸耸肩：“旗帜一共有六面，所以入口当然不止一个。你们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是蓝色旗帜，金色旗帜在我们手上，你们有办法进来，我们当然也可以喽。”
“那么，现在呢？”我有些摸不清乔格的意图，虽然数天前暴雨连降之夜曾经以盟友的身份对抗过路西法，但这个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还很难轻易下定论。
“我不是说过了么，不用这么紧张，都是自己人。”乔格又笑了笑：“这座城市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危险，而且是处于主神封锁的空间中，内斗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当然只有合作了。”
“合作？针对什么？”
“当然是……”
“针对白夜。”乔格的话只说到一半，后半句则是来自楚凌月：“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最后的那一部分。”
楚凌月微微抬起眼帘，头发的间隙中透出的目光深不见底：“你们说的没错，那场拍卖会有人在暗中推进，最后那几件商品可以说是被刻意送到我们手上的。尤其是编号10的那件。”
我暗暗一惊，编号10的商品，正是白夜拍到的“天堂地狱卷轴”。
“天堂地狱的来历无人清楚，典籍中甚至找不到相关的记载，所以也无从得知以前是否曾经出现过，关于它的一切都是谜，除了那句注解。”楚凌月说：“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我们所有人都对它毫无了解，但它却唯独选择白夜作为自己的主人，为什么？”
“想要弄清楚这些，至少该先明白卷轴的用处吧。”钟权扯了扯长风衣的衣领，随意地把小黄书塞进上面的口袋。
“卷轴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来记载某种资料的吧。”我仔细想了想：“可是如果仅仅是记载资料，天堂地狱根本不该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关键还是在于……钥匙吧。一把钥匙只有在合适的主人手里才能够发挥作用，或许主神的希望借助白夜的手打开……”
地狱之门？！
楚凌月点点头：“是的，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猜想。天堂地狱在最初的传说中，的确是用来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但地狱之门这种地方原本就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其真实性还是值得商榷的问题。何况即使只从表层意思理解，地狱之门一旦打开，就意味着开启了人间和地狱的通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这一点白夜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你忘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城市叫什么了么？”小洛忽然说。
“嗯？”楚凌月愣了一下，“白帝城。”
“既然这样，你总该知道它的由来吧。”小洛轻声说：“传说两千年前，公孙述看见有龙从井中升起，趴伏在他的宅邸前，也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龙出府殿前’，被公孙述认为是他可以称帝的吉兆，因此自号白帝，建立了白帝城。你没有在这个故事里发现什么线索么？”
“线索？”我愣了一下，看向对面的乔格，那个男人依然满脸带着笑意，眼神中却也透露出一丝不解的光芒。
“……果然如此么。”楚凌月轻轻舒了口气：“那口井。传说中曾经有龙从中升起的井，如果把龙理解成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生物，那么那口井就是一个贯穿现实与非现实的通道，而且它的位置就是在白帝城之中，也就是说……”
“那口井，就是‘地狱之门’！！”
楚凌月点点头，面色不带丝毫惊讶：“如果你们都稍微回想一下从全球降临开始的一切，就会发现我们身边这些千奇百怪的怪物，虽然有一些和从前的现实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但大多数都出现的莫名其妙，甚至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东西。但是如果它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另一个通道的生物，那么很多问题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他顿了一下，语速放慢：“主神通过那场拍卖会把卷轴交给白夜，又用六面旗帜驱使我们深入浅析之地，进入白帝城。而它所想要完成的真实目的，却是借助白夜之手打开地狱之门的通道，释放来自那个世界的……某种东西。”
“这不合理。”我犹豫了一下，开口反驳：“如果那些东西，三头蛇、小天狼星、狩、鬼齿龙蝰……都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生物，那么他们对人类而言就是致命的，三阶精英以上的生物就足以让普通玩家束手无策，更不用说异化狩和BOSS级生物。打开地狱之门的通道，只会引来更难以对付的东西，这一点白夜不会不知道，又怎么会……”
“你忘记那个卷轴叫什么了么？”楚凌月抬起头看着我：“一半天堂，一半地狱。虽然具体的我也无法告诉你更多，但似乎确实存在某种可能，打开那个通道之后见到的未必是地狱，也可能是……天堂。”
“什么意思？”
楚凌月没有理会我，径直说下去：“白夜的身份其实比我们都要神秘，他不是七星，不是十二星宫，不属于主神选中的人，也没有所谓的星痕和月影烙印。但却以强到极点的实力和狩猎者排行榜上的第一人著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和他打过交道，白夜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白夜咯？”
“不，是找到那口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白夜已经接近那口井了。”楚凌月说。
第238章 最坏的结果
“但是用什么办法能找到那口井呢？这里没有灯光，到处都是一样的漆黑，我们手中又没有这坐古城的路线图。”我摊摊手，表示无奈。
楚凌月没有说话，只是向乔格的方向淡淡的瞥了一眼。
“看来只好由我出手了。”乔格耸耸肩，似乎有些不情愿的从上衣口袋里重新掏出了小黄书，一手捏在掌心，另一只手则五指张开，覆盖在小黄书的某一页上。
“第七种能力，抽取……心感、全地图显示。”
这是雪奈的能力！！
我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乔格：一般来说，任意两个人之间的天赋能力都是各不相同的，相互之间绝少出现重复，越是稀有的能力就越是如此，这一点已经被长期以来的经历证实。但是……这个家伙，怎么会有和雪奈一模一样的能力？难道说，雪奈是白羊宫……？！
“不要紧张，白羊宫的天赋比较特殊，和你们所有人都不同，现在我只是暂时借用了那个女孩的能力。”乔格闭着眼睛说。
“借用？”
“事实上，我在几个月前就见过那个名叫雪奈的女孩，那时候她的能力还不够成熟，但是已经初具雏形。我试着和她接触了几次，得到了那种能力运行的原理，从而获得了暂时支配它的权利。”乔格说：“简单地说，你可以把我理解成自带写轮眼的copy忍者，这是白羊宫的专属天赋。”
乔格的话让我微微释放，随即是更深的惊讶：通过接触携带能力的玩家，获取该能力的支配权，即便是暂时的，也足够惊人了。如果他复制的不是心感全地图显示，而是我的暴怒、水云洛的精确标准、楚凌月的洞悉之眼甚至小洛、白夜的天赋……那简直就是个BUG一样的存在！
“哦，对了，再提醒你一下，不要想太多。我的天赋虽然可以复制其他人的能力，但同时受到的限制也相当大，首要的一点前提就是弄清楚该能力的运作原理。所以诸如‘暴怒’那样复杂的能力，我是没有办法支配的，即便是其他的能力，我多数也只能短时间地借用，无法长期维持。”
乔格似乎有意无意的说着，迈步走向一侧漆黑的甬道。“这边。”
沙沙的脚步声飞快前进。
依旧是两人一排，楚凌月和乔格在前，我和小洛并排在后。
最初的时候还只是普通的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最后已经变成了疾速的奔驰。
原版的心感全地图显示尚且只能维持数个小时，乔格模拟后的有效时间就更短了。白帝城的构造远比一般的古城市更加复杂，很多岔路几乎像是迷宫一般，即使有心感全地图显示探路，仍然无法避免走错路的尴尬，如果不抓紧时间，很可能会错过心感全地图显示的有效时间。
另外一个驱使我们不断加快脚步的原因，就是对那口井“地狱之门”的担心了。
尽管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确“地狱之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每个人都预感到，那扇门一旦被白夜打开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如果推断成立，所有这些妖魔鬼怪一般的异类生物都是来自那个通道，地狱之门背后隐藏的一定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更准确地说，既然那些怪物已经随着这个游戏场降临地球，通道本身无疑已经存在漏洞，而一旦整个通道被完全打开……
最坏的结果，是地球毁灭！！
远远的黑暗之中，忽然跳出了一道烛火般的光芒。
是出口么？！
楚凌月低声示警，我和小洛对视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三四十米的距离跨过，黝黑的隧道中，出现了一个石砌的门形。
越过石门，视野阔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祭坛。
地面之上同样有一个这样的祭坛，造型和设施几乎分毫不差，但规模却远比这里的要大。此处的祭坛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厅，窄长的石板路从四面八方聚向中间，交点处是一个一人高的石台……准确的说，那是一口井！纯白色的砖石围绕成圆润的环形，壁沿光滑，有淡白色的气体不断地从井口潺潺冒出，弥散在整个大厅的上空。
大厅里不止我们四个人。
整个大厅的布局同样是环形，四扇同样高低大小的门均分两侧，正对着我们的那扇门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略微靠后，身材较为纤细的样子，但整个人没入门后的黑暗，看不清面容五官。而另外一个则一身蓝衣，海般深蓝的半长短发直指天空，整个人浑如一团凌厉的刀光。
月寒战！
毫无疑问是北城月墨的队伍，没有看到号称史上最快之剑的杨墨和擅用巨斧的雷希河，只是不知道站在月寒战背后的那个身材纤细如女孩的人，是不是“四台柱”中的最后一个。
左侧的门站着的人就稍微多些了，足足有七八个人的样子，而且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一边以身穿红帽衫的布甘罗为首，身边跟着两个纯黑色的西装打扮的年轻人。只能用“年轻人”来形容，因为即使在这样光线晦暗的环境下，两个人依然戴着墨镜，看不到双眼。只能从脸型和身材举止上看起来是一对孪生兄弟，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精致小巧的特制黑色密码箱。
另外一拨同样也是熟人，两个身影赫然是司空火树和月神，两个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面色平淡的向我们和月寒战那边打量着。
唯一空着就是右边的那扇石门了，然而这个时候，忽然有几个杂乱的脚步声从那边的过道方向传来，而且逐渐清晰。
红色旗帜布甘罗、绿色旗帜月寒战，加上我身上的蓝色旗帜，还有楚凌月的金色旗帜，剩下的就只有两种了
从那扇门出来的，是牧唯真，还是白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第四扇石门上，脚步声愈发清晰，渐渐已经听到了女孩子的低语声。
女孩子？那就是牧唯真了么？我暗暗猜测。
终于在某个时刻，几个身影一头冲进了石门。他们明显是一路奔跑着过来的，最前面的那个女孩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摔倒在地。然后……
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239章 双向通道与……烟之白龙！
最后从右侧的石门进来的，赫然是三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中生摸样的女孩，头发是漂亮的栗色天然卷，一身暗红色的毛呢外套、直筒裤靴，皮肤白皙，乍一看起来精致的如同芭比娃娃。
跟在后面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分明是许久不见的沈江！
至于第三个……
说真的，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三个人之中真正的主角，恰恰是站在最后的那个少年。
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甚至稍显瘦削。不过他身上所穿的那身不明材质、但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的亮银色轻甲上，却隐约的围绕着熊熊燃烧的烈焰。更让人注意的，是那个少年手里的那柄细长的刀，在烈焰的灼烧下缓缓凝出晶莹的露水，滴滴落地。
所有人都沉默了。
甚至连楚凌月都抬了抬眼皮，些许有些惊讶的样子。很奇怪，完全的出乎意料。不是白夜、简辰或者牧唯真倒是没什么，但哪怕进来的是路西法，我们也都还有些心理准备，但这三个人……怎么看都像毫无干系的人吧？如果这是一场电影，这怎么也应该算是跑错片场了吧？
我心里默默吐槽，沈江却似乎在扫视了几圈之后忽然发现了我，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哎，慕容……你居然还没挂掉？”
“……”我并不是觉得沈江说的话很晦气，只是……看到我没挂掉你满脸失望地叹气是几个意思啊……
“熟人？”乔格侧头看了看我。
“从前认识的玩家，不过有段时间没见到了。”我点点头，看向沈江：“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明明没有旗帜……”
“你是说这个么？”芭比娃娃似的女孩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黑布，双手捏着在半空中展开：“喏，虽然看起来很破，但是这东西……原本也是一面旗帜的。”
黑色旗帜？！什么情况？第七面旗帜？！
我愣了一下，立刻回头看楚凌月，后者则慢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情况再次出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旗帜一共只有六面的前提下，居然诡异的出现了第七面黑色的旗帜！而且旗帜的持有者居然是沈江和……
“哎，你们是……”
“差点忘记介绍了。”沈江拍了拍脑袋：“这两位是我现在的队友，她叫池菲菲，原本也是S市的高中生；这个男孩子……”
“落合江藤。”站在最后的少年说，“我的名字，参上。”
“日本人？”乔格微微皱了皱眉。
“是的。”少年淡淡瞥了乔格一眼：“请多指教。”
比起落合江藤，我更在意的，是池菲菲。老实说，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