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他不敢说自己武功最强,法力最威,但比起一个靠着迷药作乱的女人,他还是有点自信。
为了担心迷药,周伯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跳去,多吸一口气,至少能够让自已缓过些时间。
*
西云国里,大家也都在为着周伯的事情发愁。
陈君拉着黄少少,突然眼神一变,他向黄少少说道:“我好像又看见了其他的东西了…有一个有蜡烛的地下室,一张椅子,我看见师傅从椅子底下跳下去…”
黄少少急着问:“你知道地下室在什么地方?”
陈君闭上眼睛,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脑子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一个苍郁葱葱的树林,一间小小不起眼的房子。
他也不说话,直接就往画室的方向跑,黄少少跟在后面追,若纳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昆豪已经跟着往前跑,不得已,若纳也只好跟着,既然黄少少这么相信陈君,那姑且一试,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也无妨,说实在的,他也不是不相信陈君,反而对陈君最熟,可是他在与陈君的相处之上,确实没有见到这个孩子除了画画以外还有什么特异之处。
直冲到画室,拿起纸笔,陈君开始头也不抬,在纸上画出自己看到的景象,一张接着一张,栩栩如生,画好的作品也不整理,一张张落在地面,黄少少不敢打扰他,只在旁边把画捡起来,她看着树林以及小屋,心里又想,就算这是真的位置,可是那么大的地方,要从何找起?
突然脑袋想到了竹姿曾经提过以前西云王曾在她小时候带她到过一间位处边界的小屋,不知道是不是这一间?她拉开嗓子,赶紧唤来了蓝柔,让蓝柔赶快过去把竹姿请过来,蓝柔听到了,立即小碎步跑着,出去请了竹姿。
这时昆豪等人也到了,他们看到黄少少手里拿着许多张画,又听见了黄少少如此着急的去请竹姿,来龙去脉有些不解。
昆豪问道:“这些画是什么意思?”
“这可能就是周伯所在的地方。”黄少少回答后又补充,“而且我觉得竹姿可能认得这里,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证明陈君说的没有错,他从未到过这个地方却能够画出这里的图,表示他真的看见了什么。”
昆豪点头,把视线投向下笔如飞的陈君,在那孩子的眼神中,他找不到任何一丝分神,他是那样专注的在画着画作,如果不是真的周伯有难,陈君平常时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细看着这树林,昆豪认不出位置,又把图拿给了若纳,若纳同样也摇头,刚好竹姿听到是有急事,来的也快,她接过了这些画,眼神从疑惑成了惊讶。
黄少少知道她猜测对了,於是问竹姿道:“你认得这个地方吗?”竹姿立即点头。
“具体的方位不是完全清楚,可是大概知道在哪里。”她回答道。“就在东西云国交界,往内走的林子中,很偏僻不好找。”
“没关系,这样就缩小了许多范围了。”黄少少说。
既然知道了范围约略在哪里,昆豪立即出去调动兵马,交代好了位置,说一定要搜个彻底,连一方一寸也不能放过,他派了两队矫健兵马,即刻上路,一分钟也不愿耽搁。
陈君还在画,不过画的内容开始变了,在他的画中出现了贝卡以及周伯对视的画面。
☆、(六十八)两方相遇
不过毕竟凭着竹姿的记忆,她那次去过树林小屋里边已经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年纪还小,又是驾着马车停到了个位置在由父亲领过去的,记忆当然没有那样的清晰,也只能够大概描述出一个基本的方未来。
但树林何其大,就算昆豪已经下令派了人马过去盘查,第一是因为相似的小屋太多,第二是刚好外边突然下起了罕得一见的暴雨,黄少少在西云国宫殿之中,望着天空不断降下来的大雨,心里头一直紧张着。
黄少少心跳得非常之快,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形容这样的感觉,一种素乱无章的唐突,很像是随时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隐隐的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回头看了看还在不断作画的陈君,只希望这些不要跟陈君还有周伯有关,她希望不要再有任何的灾祸发生。
尽管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对她们这方有利,却也或许是因为之前顺利的过头了,几件事情就让她觉得不对劲。她最初的目的只是要回来救若纳,没想到阴错阳差的害了李柏翰成了傻子,又在关键时刻让黑影相救,正打算要营救东云王有邑的时候,有邑却又自动送上门来。
很多人说过,运气一次用完,接下来接连而来的都不会是好事,这一次周伯突然地身陷险境,她很担心就是为了要赔上之前用光的运气。周伯尽管跟她之间称不上是十分相熟,可是毕竟有过两次这样的缘分牵连,他也了解黄少少所经历的一切,更是为了她走进这纷扰的尘世。如果真的让周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的良心绝对会过不去。
再说到了陈君,上次回来她成功地把陈君从一个亚斯博格症的孩子拉出了深渊,虽然后来慢慢的发现陈君有着不一样的能力,情形开始变得更加复杂。可是这一次,陈君虽然也是没有再受到欺负,但他在宫里的态度,以及提早出现的特异能力,却是黄少少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这样好或不好。态度这些可以改变,但过早开发了能力,岂不是提早把这个孩子卷入了不该有的纷争中吗?
这样对于陈君,会不会让他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是的,这一次的人命牺牲的比上一次少得太多。甚至连贝卡都落荒而逃,可是对于她重视的人,黄少少却没有把握能够真的让他们安然无恙。
雨水下的又更大了,喷进了屋檐里,黄少少关上窗子,走到了陈君旁边,默默的看着陈君,又把陈君的画拿起来看。她一张一张的看,发现怎么说呢,如果把这所有的画作放在一起看。有点类似於现代人所看到的漫画,好像一格一格是可以接起来的,尤其是在周伯与贝卡对视的那部分,只差没有对话而已,要不然几乎可以看着图明了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个前提是在如果陈君这些并不是妄想,而她知道不是。
她细细地把图画拼着。陈君刚好画到一个段落,或者说不是画到一个段落。而是因为笔已经因为在集中的时间过度使用,所以折损了。“啪”的一声断裂开来,黄少少被这一声响引得抬起头来,她看着陈君,只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陈君已经脸色发白,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一样。
脑力活跟体力活都有辛苦之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特别集中注意力,就算是个亚斯伯格症的孩子都已经有些太过。
“去拿水来,顺道让厨房熬汤过来,快点。”黄少少急着过去摸了摸陈君的脸颊,冰冷冷的一片,她觉得非常的心疼,是不是自己把这孩子逼到了这个地步,又叹了手摸了陈君的脉搏,跳动的微弱,好像随时就要缓下来一般。
轻轻摇着陈君的肩膀,黄少少问陈君,“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君没有回话,只是用着一双清册的眼睛看着黄少少无语。
“回答我吧,这样我担心。”黄少少又说。
陈君眉色一低,然后又看着黄少少焦急的表情,张开嘴,气若游丝却直中要害的问道,“我师傅,你们一定会救回来的吧?”
“当然会。”不知为何,说这话时黄少少有一些心虚,可是在这情况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在打击陈君了,怕这孩子受不了。“昆豪将军不是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吗?你就放心等着吧。”
“为什么是昆豪将军?”陈君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被背叛的失落,他一直以为最相信他,最照顾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若纳,所以当若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时候,陈君确确实实地受到了相当大相当大的打击,他不明白一向对自己最照顾的若纳哥哥,居然会怀疑他。
察言观色是黄少少的本行也是能力之一,她看着陈君,自然知道他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一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跟陈君说道:“你也知道他的个性比较死脑袋,我跟他的相处也不是太融洽,我说的话他十句听了十句都有问题,你只是被怀疑过了一次,这又算得上什么?”
接着陈君语出惊人说了一句话。
“可是我看得出来若纳哥哥是喜欢你的,如果他不喜欢你,他根本不会把你当做一回事,也不会跟你斗嘴说那些有的没的,若纳哥哥只是不知道怎么样确定跟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是一个小孩子口中能说出来的话吗?黄少少脸上不知道该是要红还是要惊讶,她只是淡淡的看着陈君然后说道:“有些事情或许是缘分,但是缘分代表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你觉得若纳喜欢我,也许吧,可是我们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这一点你可能听不懂,不过这却是事实。“
“为什么不会有结果?“陈君问。
“因为跟我在一起,他的命运将会走得比一般人还要辛苦…我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等这一切结束,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远远躲起来,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真的不明白。“
“有的时候不明白也是好的,知道的太多心里头也不好受。“
宫女端来了鸡汤跟几样补药,黄少少催促着陈君喝下,陈君一开始不愿意,拿起笔就要画,直到黄少少威胁他,说若不好好地听话,就要把这些东西都收走,陈君才乖乖的喝下了汤。
*
跳入第三层地下室的周伯发现底下别有洞天,跟上面冰冷的环境不同,有床有书桌有男子的衣服,很明显的就是一个男人居住过的痕迹,他的眼前站着贝卡,贝卡尽管还是摆出了一张冷酷的脸孔,可是身体的虚弱骗不了人,更别说是周伯了,他看着贝卡,想起过去那个妖艳无边的女子,能够虏获师兄芳心的少女,顿时一下子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你不是那个人的师兄吗?难道你现在要趁人之危,在我受伤的时候杀了我?“贝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紧张无比的。
周伯看着贝卡,他没有靠近也没有后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对贝卡说道:“你猜错了,两者都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师兄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师兄在哪,我立即就走。“
贝卡愣住了,他不是应该在保护着有邑吗?怎么会找人找到了这个地方来,难道他没有按照着自己的交代做事?对于一个一直言听计从的人来说,这个转变让贝卡完全无法接受。
“有邑还好吗?“结果,贝卡关心的仍旧不是那个为了她牺牲了一切的男子,只是想知道有邑过得好不好,周伯心里又是位师兄感到不值,这些年来,难道贝卡就没有一丝的感情或者感谢吗?
师兄下落不明,她第一个居然问的还是有邑,忍不住,周伯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把事情跟贝卡说清楚,也许会有其他的消息,显然贝卡对于师兄的事情也不知道的。
“有邑现在在东云国里,人很好,有大夫医治,你控制他的针已经被我师兄拔出来了,过不假时日,他就会恢复原本的状况。“
贝卡脸上一下变得苍白无比,为什么?她明明就是交代男子去保护有邑的,为什么有邑会出现在西云国?
“而且现在我师兄下落也不明,我想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或者告诉你什么重要的话,也许你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我想要知道得清楚,因为它毕竟是我的师兄,我不能够不救他。“
贝卡不与沈默,她抬起头来看着周伯,突然问道:“有邑到底为什么会在西云国,是谁把她送过去的?“
“应该是黑影,他把有邑交到了边界客栈老板的手里,让他把东云王送来。”
“不是你师兄?“贝卡惊讶。
“不是。”
贝卡想了一想,黑影现在是处於背叛她的状况,如果有邑在他手里,表示那个男人也有可能在他手里。
只是,为什么?
☆、(六十九)贝卡醒悟
后悔这种事情,人人都有过,不只是黄少少现在在后悔自己是否错误的来了这一遭,做错了什么,贝卡同样也在看着周伯的时候,心里有了一样的疑问,到底为什么这样?
在她的一生中,背叛她的人多过太多了,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她几乎没有一个真正可以相信的人,就说是有邑吧,如果没有贝卡针药控制,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了別人的丈夫,东西云国早已结盟。或许这对很多人来说称不上是什么背叛,不过对于贝卡,自己爱的人离开自己,这就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获得的太少,拥有的太少,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斤斤计较,看着周伯,她忽然在想,如果当时她背叛了收留自己的老人,安稳的到了东云国当名郡主,也不贪图有邑,会不会其实自己也能跟竹姿一样是个幸福的姑娘。
她又想,幸福到底又是什么呢?相较于背叛,幸福对于她而言,比例占得太轻太轻了,轻到甚至可以直接忽略掉所谓幸福的存在。在与人老相处那段孩子的岁乐里,或许是她真正幸福的时候,之后的贝卡为了复仇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凶手,一个人如果没有温暖,幸福应该也不会找上他了吧,就像如果忘记了甜的味道,那就算吃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糖,那也不过只是味如嚼蜡。
忽然间,她心底湧起了一个画面,那个画面是很久很久以前,她被毒蛇攻击,一个相貌俊朗不下有邑的男子。出手救了她,那一刻,她有著前所未有的踏实,只是自己没有好好的想过,闭上眼睛。那天的阳光,那天的气味,一切都清晰的宛若昨日,只是她现在才想起。
从来没有忘记,却从来没有注意,她就是忘记了甜的滋味的人。就是站在青鸟的边上,她一样会看不出来青鸟与乌鸦的差別,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青鸟,而贝卡却成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最黑最毒的那只乌鸦。贝卡就这样坨去了他的一生。
冷冽的抖了一下身体,贝卡忽然很想念那个男人在的时候,只是就连他也已经不在了。
周伯一直观察著贝卡的反应,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像是一颗消了气的球儿,那些撑起来的,不属于她年纪的伪装,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莫名环节上。彻底的瓦解殆尽。
眼帘抖了几下,缓缓张开眼睛,贝卡看着周伯。她问出了一句太迟来的话,贝卡问周伯:“你师兄,他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他能亲耳听到这句话,他应该会不枉自己给贝卡做了这么多年走狗,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关心,她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周伯诧异的看着贝卡。想着不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的关心是真是假,是不是一时想要拉拢他的手段。毕竟贝卡的前科太多了,可是他透过刚才的观察一直到贝卡纳身体的一震。确实感觉到了贝卡有所不同。
“如果他知道你关心他,应该就算是有危险,他也觉得值得了。”周伯发自真心诚意地对贝卡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留在你身边吗?”
贝卡不语,其实她知道,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她不想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爱自己,而且如果相信了,她就会变得软弱,就像她因为有邑而有了软肋一样,贝卡也同样被那男人摆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你知道你以前对他做过什么吗?”周伯看贝卡的人一变,想起了师兄这些年熬的苦日子,决心要帮他一把,不只是帮他的师兄,也是帮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一个忙,牵一条错过许久的红线,也许待有一天贝卡想通了,会愿意接受他那容貌尽毁,无法说话的师兄。
不过他不知道在这其中有一个极大的变量,与黑影在一起的男人,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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