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谢他们一走,我们才转过一座山,坤得就说娜杰什卡他们走了一天了,我们很难追上,不如向回转吧,反正哈谢和鲁尼能继续寻找他们。我对他说,兴许他们没有走远,他们出来后娜杰什卡可能会后悔,说不定猫在什么地方呢!坤得说,我没带那么多子弹,我们还是往回走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回去怎么向你依芙琳姑姑交待!我对坤得说,我们都出来了,总要多找一会才能回去,阿。坤得就不做声了。不过他很不积极,让驯鹿走得慢吞吞的。
其实在森林中寻人跟在大海中捞针一样,是十分艰难的。到了后半夜,我们都困乏了。坤得停了下来,他说要吸点烟提提神,而我则想去解个手。我对坤得说,我去别处有点事,马上就回来。坤得明白我要去做什么,他嘱咐我不要走远,他和驯鹿在原地等我。我从驯鹿身上跳下来,觉得双腿又酸又软的,只听得坤得在我背后自言自语着:烟丝这么潮,明天准下雨。娜杰什卡真是能折腾人啊!
在寂静的夜晚,再微弱的声音都会比白日的要显得响亮。我怕坤得听见我解手的声音,就一直朝密林深处走。那是一片高大的松树林,微风在树梢制造出“哗哗”的声响,好像风儿也在解着小手。我走了很远,认定坤得不会再听到任何声音时,这才蹲下去。我的迷山起于这一蹲一起,由于缺觉,等我站起身时,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发花,一个跟斗栽倒在地。等我再站起来时,我的双脚实际上已经踏向了偏离原路的方向。我迷迷糊糊走了一会儿,没有看见驯鹿的影子,觉得事情不妙了,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觉得我应该朝它去的方向走去才对,因为来的时候,营地在我们的后面,也就是西侧。结果这又是一个错误的判断,先前我只是偏离了目的地,这回我是彻底走向了与原路相反的方向。我走了很久,仍然是不见坤得,我就大声地呼唤他。事后我才知道,我离开后,坤得抽过烟后,就趴在驯鹿身上睡着了,否则他发现我那么久没有回来,会寻我的。不过他要是真寻上我的话,我也就不会遇见拉吉达了。
如果不是阵阵凉风把坤得吹醒了,那么他可能还会睡着。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亮光了。他发现我不在,知道我出事了,又是放枪又是呼喊的,可那时的我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我度过一个令人胆寒的夜晚后,迎来的是个没有日出的黎明。铅灰的浓云布满天空。没有了太阳,我就更无从判断我该往什么方向走了。于是我就寻找小路,森林中那些曲曲弯弯的小路,都是我们和我们的驯鹿踏出来的。沿着这样的小路走下去,总会找到人烟。身上没有吃的,我就采了一些蘑菇充饥。迷路让我最担心的,是遭遇到野兽。除了那次林克带着我和鲁尼去打过堪达罕,我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走了没有多久,雨就来了。我跑到一处
岩石下避雨。那片岩石是黄褐色的,上面生长着绿苔,那些绿苔形态非常漂亮,有的像云,有的像树,还有的像河流和花朵,看上去就像一幅画。
雨没有停的意思,我觉得在岩石下这么避下去,只能使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于是又开始了对那些小路的寻找。终于,我在一片灌木林中找到了一条弯曲的小路,看见它,就像看见了日出,让我欣喜若狂。然而我高兴得过了头,在一座山前,这条小路消失了。我绝望了,坐在山脚下,想哭,可却哭不出来,于是我就拍着自己的腿,对着山林咒骂娜杰什卡
第177章 城()
原本熙平二十五年是应该有一场春闱的。但因为先帝驾崩,所以推迟了时间,挪到了明年春天。
之前平安说是要改组司礼监,但是因为你一时半会儿既选不出那么多人来接手,也不好安置现在这些人,所以只是有这么一个提议,但实际上并未执行。
而明年就是个很好的契机。
每一次的春闱都会涌现出一大批可用的人才,平安可以趁机挑选一部分组建书记处。当然,前期他们没什么经验,这个“书记处”也只能以太监为主,让他们跟着学习。之后再慢慢的进行人员调整。
这件事才是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所以平安必须慎之又慎,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好在因为春闱本来定下是在今年,虽然后来推迟了时间,但是因为回乡路远,所以很多赴考举子择继续留下,一来可以专心读书备考,二来也可以跟京城里的人交际一番,为自己扬名造势。将来考试结束之后,才能求到比较好的官职。
这么多文士聚集在一起,自然免不了经常会举办文会诗会,相互唱和。所以这段时间,报纸上也是热闹得很。
平安虽然没有直接掌控报纸,但是跟各大报纸的主编关系都很不错,借着这个便利,能够拿到很多资料,偶尔甚至可以伪装成报社记者混进文会里,去考察自己选中的那些人。
在书记处工作,文采不是最重要的,平安需要的是精通庶务,反应灵敏,脑子灵活而且知道变通的人。
毕竟很多奏折在处理的时候会很麻烦,什么奏折应该送上去,什么应该压下,什么时候送哪一本,都需要他们自己摸索。不够灵活,便不能胜任。至于精通庶务,主要是为了能够协助处理奏折,至少能够看得懂甚至能够写条陈甚至票拟,否则就会被政事堂那边死死压住,完全沦为整理文件打杂的了。
虽然平安暂时还没有改组内阁乃至君主立宪之类的想法,但是“权力不能够完全集中在一个人手上”的想法已经初露端倪。
对于平安来说,这种忙碌中带着悠闲的日子算是十分难得,他自然乐得在外面四处走走。
但是对赵璨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刚刚登基未久,每天要处理大量的政事,几乎腾不出时间去做别的。,况且现在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出宫,所以只好看着平安进进出出的忙碌。
然后越看越不爽。
平安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别的,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念叨着今日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晚上上床睡觉前又要总结一下今日有哪些收获,总之心思全然都放在正事上面,完全不考虑赵璨的心情。
赵璨觉得平安这种特点也算是十分有趣了。明明他本人没有什么权力**,但是工作起来的时候,却会投入最大的热情,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事。他曾经询问过平安原因,然而平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平安知道赵璨心里所想,就会告诉他: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他上一世一直被人称作工作狂,曾经创下过一个星期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连轴转加班的战绩,让公司无数后来人景仰无比,也奠定了他在公司里无人可以挑战的地位。
这些习惯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能够从这些工作之中得到的,并不是权力欲被满足的欢喜,而是完成每一项工作之后获得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当然,赵璨也并非是希望平安放下这些工作。实际上,平安之所以是平安,不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特质吗?况且赵璨也很喜欢他说起正事时眉飞色舞,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天下间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当然,如果能够将一部分精力分出来放在自己身上就更好了。
倒也不是赵璨的生活起居被照顾得不好。事实上恰好相反,虽然宫里的人手被平安大大减少,但实际上赵璨的生活质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不少。因为在裁除了一些冗余的衙门之后,下面的人办事的效率大大提升。
而且大概是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谁也不希望丢掉这份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工作,所以做起事情来,自然比从前卖力许多。
只不过,以前跟平安少有亲近,还可以找理由,说是两地分居、见面不易等等……但是现在两人明明朝夕相处,夜里睡在一张床上,感觉却也没有比之前好多少,赵璨怎么可能会高兴?
所以他决定,适当的给平安提个醒,让他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来。
思来想去,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着落在平安的生辰上。
平安为赵璨庆祝过好几次生辰,但是他自己的生辰却一直都没有过过。主要是平安并不知道原身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而且他习惯了一个人,也并不觉得这个日子有多么特殊。
人们常说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一定要心怀感恩,诚心诚意感谢母亲为自己付出的一切。
但平安实在做不到。
他始终不觉得那两个抛弃他各自组成家庭的父母有什么可以感谢的地方,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伴随着着爱和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事实上他的出生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当时那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正在为离婚的事情扯皮。
平安来得恰到好处,让他那位贪婪的生母从生父那里咬下来了一大口肉。
这件事让他的父亲憎恶他,却没让他的母亲喜欢上他。法院判决之后不久,他就被用被一个篮子装着扔在了爷爷奶奶家的大门外,而所谓的母亲从此不知所踪。
平安有时会想,如果不是时间太凑巧,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既然如此,生日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庆祝的。——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以前从来不会有人为他庆祝。
所以这一天早上,平安照旧早起,打算出宫一趟。
今年的荷花就要谢了,所以在京的士子们组织了一场赏荷会,据说规模会很大,地点就在城外的金明池。这种事情,平安自然不能错过。
结果坐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竟已经空了。
平安有些诧异,穿好衣裳走出来,便见张东远和小福子都不知去向,只好抓住一个小太监问,“陛下呢?”
“陛下在茶房里,不让人过去。张总管和福管事都在那边。”小太监道。
平安寻路而去,果然见小福子守在茶房门口,周围偶尔有经过的人,也都步履飞快目不斜视。虽然大家都很好奇陛下御驾亲临茶房是为了什么事,但谁也不会多嘴,甚至不敢多看。
“这是在做什么?”平安走过去问。
结果小福子被他吓了一跳,非常大声的道,“平安你怎么来了?”
平安一看他的脸色就觉得有古怪,而且喊得那么大声……是要给屋里的人通风报信?他笑着问,“我能进去吗?”
小福子当然不敢拦着他,于是平安三两步越过他,就要伸手推门时,门自己开了。
“进来吧。”张东远笑眯眯的看着平安,把人往里面让。但平安走进去之后,他自己反而一步跨出了去,然后将门又合上了。
平安一进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赵璨站在茶炉旁,被袅袅蒸汽蒸得有些看不清表情,声音倒很柔和,“醒了?过来吃面。”
平安走过去,便见桌上并排放了两碗面条。他有些惊讶,“你做的?怎么今日忽然想到要自己做这个?”
赵璨无奈的看着他,“平安,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平安思量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好像是我的生日。”嗯,这具身体的生日,还是找到钟平之后才得到的确切日期。因为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平安听过就忘了。
“你这个寿星倒是比别人还迷糊。去年我们不是说过吗,往后每一个生辰,都要陪着彼此度过。”赵璨道,“可别告诉我你忘了。”
“我就当你是在惦记我的回礼了。”平安这时候终于调整好了表情,走过去在赵璨身边坐下。
赵璨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平安低头想了想,说,“应该是不习惯,感觉这样郑重其事有些怪异。再说,过一个生辰就要老一岁,也没什么可庆祝的。”
“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赵璨道,“但你不过生辰,难道就不会老了吗?”
平安笑了起来,“对,所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说着拿起筷子,“吃面吧。”
两人吃完了面,平安眼看时间不早,应该出门了。但想到赵璨的心意,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合适。犹豫片刻才问,“陛下今日忙不忙?若是不忙的话,能否赏光陪臣一道前往城外金明池赏荷?”
昨晚听平安说起今天的安排,白天去金明池赏荷还不算,回来还要去状元楼里喝酒,足闹到一更天才能回来,赵璨便一直心塞不已,直到这会儿听见平安的邀请,这口气才顺了。
“今日你是寿星,你最大。我自然无所不从。”赵璨道。反正他原本也是打算用这天来陪着平安的,所以政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两人换了便装前往,十分尽兴的游玩了一日。平安将自己选中的人选一一指给赵璨看,毕竟这些人将来是要为赵璨服务,并不是为他自己,所以自然也要赵璨觉得好才行。
赵璨看完之后,有些意外,“其中有不少文采斐然,才华横溢之人,可称得上一时之选。为何平安不选他们?”
“才具高则傲气足,恐怕不屑于与我等为伍,来做这等庶务。”平安道。
这些开考前名声就传得很广的士子,多半都有心争一争一甲的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就算不行,那么二甲靠前的名次也可以。因为一甲三人和二甲前十名,是很有可能留在京中的,或是进入翰林院,或是进入各部学习。余者才会外放。
翰林院负责草拟诏书及备天子咨询,被称作天子近臣,官位虽然不高,但是地位却十分清贵。从这里入仕,将来的路自然会走得更加长远。近些年来,随着科考制度的完备,普通士子的晋升之路也大都固定了下来,坊间甚至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跟翰林院比起来,这个书记处就显得太不起眼了。虽然一样是天子近臣,但是要跟太监搅和到一起,许多人就不会愿意。
当然,平安也未必愿意接纳他们。一来如果不小心选中了状元之才,到时候这个书记处恐怕人人都要盯着,不符合平安低调行事的原则。二来这些人来了也未必能做得了这里的事情。
赵璨略略一想,也觉得果然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要将平安选中的这几个人,都安排到二甲里去。有个进士出身,将来办事才不会被人小觑。
其实平安的人选本来就定得差不多了,被赵璨这么一打岔,果然没有继续往外跑。因为武学那边一个月的军训已经接近尾声,冯玉堂来找他商量接下来的安排了。
在平安制定的训练手册之中,除了扣分项,还有加分项。这也是避免某些人才因为最初的桀骜不驯不懂规矩就被淘汰,总要多给一次机会。
所以到最后,一百一十六人,竟然全部都留下来了。虽然有几个只是堪堪压线。
“这么说来,下面的人倒是没有滥竽充数的意思?”虽然许多地方送来的人并不多,但也的确不是随便扔了一个人过来。平安原以为被塞进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武将们自己的子侄呢。毕竟到京城武学来进修,是个多好的镀金机会啊!
冯玉堂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第一年,他们也不知道京城这边究竟是什么意思,自然不敢随便选一个人送来。”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平安会搞出军训淘汰制来,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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