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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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行歌-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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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之快完全叫商鵺没有反应,他下意识去唤她,“琬琬!”

此时玉飞舞在水里乱扑腾,她只顾着去捞木盆都忘记自己不会游泳。还好离河岸进,水不深,她只是喝了几口水就被商鵺捞了回来。

商鵺重重叹气,让她好好待在岸边等她,他向着木盆游了过去。而玉飞舞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蜷缩起来看着商鵺都不眨眼。

商鵺带着木盆回来的时候,问:“你知道这里面是一个孩子?”

木盆里载着一个婴儿,他挥舞着胖嘟嘟的小胳膊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刚在生死边缘。他咧着嘴小,黑溜溜的眼睛来回看着他俩,短短的腿还时不时地向外蹬着。

玉飞舞擦干自己的双手,把襁褓好好给他抱起来。婴儿还小,这样吹风难免会受凉,那对他足以致命。她自己浑身还淌着水,却还逗着这个孩子笑。

商鵺看在眼里,无奈道:“琬琬,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这样会生病的。”

回到居住的茅草屋,玉飞舞把婴儿交给商鵺先照顾,自己速度换了衣服又去煮粥。她水放得很多,为的是能熬一些米汤。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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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水流的,她先熬一些米汤好给孩子喝,不然没生病也要给饿死。

商鵺自幼习武,这双手是拿刀拿枪的,要照顾一个孩子很为难。看着婴儿还那么脆弱,他很怕自己不知轻重弄死了还让玉飞舞伤心。他尴尬地坐着,浑身僵硬,神经还紧绷着生怕弄疼了孩子。可饶是如此,小孩子在陌生人的怀里还是哭得极其厉害。

玉飞舞回来的时候,看着商鵺脸色很难看,她心疼地接过孩子轻轻拍着他,柔声地哄着,不一会儿这孩子就不哭了,眨巴着小嘴甜甜睡去了。

商鵺铁青着脸,“你很会照顾孩子?”

“嗯,以前偶尔会帮着山下的大婶带孩子。”她看着商鵺很不自然的表情,“怎么了?”

商鵺别扭地,“不是,小孩子很难带。”

玉飞舞深有同感,“哭起来最叫人吃不消。”

看着她一刻不停地抱着孩子,商鵺问:“你准备打算把这孩子怎么办?”

玉飞舞不说话了,商鵺又说:“让刘三娘物色一户好人家吧,这个孩子也怪可怜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自己照顾他吗?”

商鵺反问:“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带着一个孩子终究不好,你不怕耽误了自己?”

“不怕。”她轻轻拍着孩子,眼神也格外柔和,“看着这孩子总让我想起以前,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被爹娘丢了的。我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可以叫他的爹娘那么狠心把他放在木盆里放水流。”

商鵺皱着眉头,违心道:“或许是不得已,他们也该希望孩子被一户好人家收养。”

玉飞舞摇头,“如果木盆翻了,那么小的孩子不还得丢了命。”

商鵺眉头更深,这一点他也知道,他依旧安慰玉飞舞,“这个孩子终究命大。”

“是啊!”她顿了顿又说,“听师父说,他也是在河边发现我的,当时我身上有伤,躺在河岸边动也不动,他当时以为我死了,可探了我的鼻息才发现还有救。那个地方偏僻得很,如果不是师父出诊途中正好路过,我死在河边都没有人发现。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我记事起来我就知道我随师父姓玉,飞舞两个字是师娘取的,她说在我身上看到胎记,说是像蝴蝶,于是就有了这个名字。还说也许以后可以凭着这个找到亲生父母,可惜那次我失足跌落山谷,胎记没了,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亲生爹娘了。也不能问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我。”

这是第一次他听她提起自己的身世,他心疼地揉着她的发顶。他们看似光彩亮丽的生活背后,真有那么多难以言喻的过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想过,这样总比他们嫌弃我要好。”她低头看着怀里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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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看着他,我就想到我自己,我想照顾他,就像师父师娘照顾我一样,把我这一身本事都教给他。”

“琬琬是一个好孩子。”他目光深切,“如果琬琬不嫌弃,我也来帮你照顾他。以后你教他岐黄之术,我教他习武,可好?”

玉飞舞双颊绯红,她不傻,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琬琬不用急着回答,我能等。”商鵺很关心她,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到底你现在还未嫁人,身边带着一个孩子终究不好,不如收他做徒弟如何?一样可以好好照顾。”

玉飞舞道:“我也是这样想。”

“不如我们给他取一个名字?”

玉飞舞点头,“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福泽安康,愿苍天保佑他幸福快乐。我想让他随我姓玉,名字就叫天佑。你觉得怎么样?”

“玉天佑,是一个好名字。”

村子里多出了一个孩子,自然是一个热闹的事情。

白天刘三娘也会帮忙带着孩子,虽然玉飞舞曾帮人家抱过孩子,但自己从来没好好照顾过。刘三娘教她应该怎么照顾好孩子,还热心地给她介绍了一户人家,刘三娘的表妹刚生了孩子,奶水充足,喂得了两个孩子。

夜晚是他俩轮流照顾着孩子,玉天佑乖巧,不似其他孩子吵闹,但到底也有不得不哭的时候。他不哭,谁知道他饿了?谁知道他该换尿布了?

说起来也奇怪,头几个晚上他总是不哭不闹的,玉飞舞差点以为这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可自己又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商鵺笑她过于紧张,也许这个孩子就是那么乖呢?玉飞舞想想也是,自己带孩子从来不超过一天,每个孩子都不一样,她不能用以往的经验全部套用在他身上。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直到第四天晚上,小天佑哭闹得很厉害,商鵺以为他饿了便起身喂他喝米汤。为了怕他饿肚子,灶上总是温着一碗米汤,好让他半夜也能填饱肚子。有了这几天的细心照顾,商鵺带起孩子也有了心得,动作也拿捏得非常准。

商鵺心疼玉飞舞白天辛苦,几乎晚上都是他来照顾小天佑。只有在自己搞不定的时候,玉飞舞才会迷迷糊糊过来搭把手。

他看玉飞舞难得睡得很沉,便拿来米汤喂小天佑。每次都奏效的招数,偏偏这孩子怎么也不肯喝。他心里觉得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心里一惊,连忙叫起了玉飞舞。

玉飞舞也白了脸,她医过很多人,偏偏对这弱小的婴儿束手无策。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去想自己看过的那些医术还有师父的教导。越想心越沉,她医术本就不高明,她将过多的时间放在研制毒药和解毒上。普通伤病难不倒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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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没有信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商鵺安慰,“别急,想要医治好这个孩子,就要冷静下来。”

她对这个孩子有无限的期待,她想了好多方法来教导这个孩子,也期盼他开口第一句话能叫她一声“师父”。她对商鵺说过,她要好好照顾他,把毕生所学都教授于他。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很没用,原来自信满满的本事此刻看来是这般无用。还说要庇佑他长大,却在他生病的时候没了办法。

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泣不成声,惶恐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医他,怎么办?”

她哭得伤心,商鵺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反而是替她收拾好东西后轻轻揽着她,为她顺着背,“琬琬莫怕,我们去找你的师父。”

玉飞舞看着他,“我的师父?”

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看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商鵺柔声道:“琬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一身本事承之与谁?”

是啊,自己的所学所懂全部都是师父所教。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个孩子是有救的?

他们走得匆忙,惊动了刘三娘。刘三娘说了些关心的话,他们就匆匆离开。

山下僻静的小路有一辆马车,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恭敬地站在边上。商鵺和他说了两句,他将马鞭交给商鵺后就离开了。

商鵺带着玉飞舞上马车,自己来赶车。

没想到玉飞舞突然掀开车帘问:“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辆马车,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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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鵺平淡道:“他是我的部下,得我吩咐在这里等。”

“你知道天佑会生病?”事情过于突然,她逼着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不愿是另一个结果。

商鵺摇头,“不知道,原来我是想这两天带你离开。”

她吁出一口气,“那你……”

“我没有骗过你什么。”他微微侧头,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还记得我帮村民去卖野味吗?也就是那一次我遇上我的部下,自从我们出事后,他们便一直暗中寻找我们。那一日也是碰巧遇上,他们曾极力要求我回去,但我看你享受这样的时光不忍打断,就徇了回私,也放纵自己一次。”

玉飞舞不说话了,她放下车帘坐回车厢。

她治不好小天佑的病,但并不代表她没办法缓解病情,好几次小天佑险些夭折,都是她为他续了命。商鵺不止一次好奇,怎么就有办法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她不解释,只是笑笑,然后虚弱的靠在车壁上,沉沉地睡去。他知道她有不能说的事,他也就不问了。安顿好小天佑和她,他又继续赶着路。

百鬼林距离苍崖山不远,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不日就到了苍崖山。

玉飞舞有种想哭的冲动,离开这里两年多,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丝瓜藤下,师父的摇椅还在,石桌上还放着紫砂壶,以往每一次师父总坐在丝瓜藤下,摇着摇椅惬意地教她念书。师娘就会摘下藤上的丝瓜给自己做饼吃。现在不到时节,看不到翠绿的叶子。

前方不远有几间茅草屋,最里面的是她的屋子,她不在的是些日子,师娘应该都有打扫吧。茅屋前的围栏里,还养着几只鸡,小时候她随爱用泥巴砸它们,看着它们“咯咯”叫着煽动翅膀却怎么也飞不高,心里有一丝恶作剧后的畅快。

袅袅的炊烟升起,她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那是师娘最拿手的菜。

最大的那件茅屋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

见了师父,玉飞舞激动地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抱着师父,喃喃道:“师父……”

好像不见的小徒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作师父的也是百感交集,顺着她的后背道:“乖孩子,不哭。都那么大了,怎么还那么爱哭。”

“师父,我想你们。”离开师父师娘的庇佑,她独自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痛苦与泪水都要自己承受。她觉得自己没出息,还是喜欢在这里陪师父,什么江湖恩怨,江山社稷她都不想去管了。

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此刻变得更加坚决,等帮贺玉书处理好所有事,她就回来。

小徒弟越哭越伤心,师父哄着她。他看到商鵺的时候只是点点头,再看到他怀里的婴儿,有还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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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自己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的徒弟。有那么一瞬间神情变得不自然,后来有像是明白了什么,才又和蔼地笑了出来。

商鵺是见过玉飞舞哭的,但是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和孩子一样。偏巧,怀里的小东西也似乎有了感应,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他对小孩子最没有办法,手忙脚乱的去哄却怎么也不行,小天佑哭得很伤心。

玉飞舞见了立刻想起这次回来的目的,她拉着师父的手焦急道:“师父,你要救救这个孩子。”

师父果然是妙手回春,不出几日小天佑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

屋外是师父和商鵺在谈话,屋内是师娘和玉飞舞在带孩子。

师娘抱着孩子眉眼带笑的,就好像这个小娃娃是她的孙子一样。玉飞舞想也不想就说:“师娘,小孩子不能一直抱着,会被宠坏的。”

她也不想想自己也是那么照顾小天佑的,许是小天佑出现后,师娘没以前那么在意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照顾孩子身上。她是知道小天佑眼下是最需要照顾的,但是师娘也不能对她这个两年多不见的徒弟不闻不问啊!

“胡说!”师娘呵呵笑着,“傻丫头,自己徒弟的醋也吃?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天上雷声滚滚你怎么都不肯睡,还是师娘整夜抱着你,你才睡得美美的。”

她当然记得,天底下没有人会比师父和师娘对她更好的了。她坐到师娘身边,依偎在她身边,撒娇道:“师娘,琬琬以后就陪在你身边不离开了,好不好?”

师娘作势要推开她,却又心疼的摸了摸她消瘦许多的脸蛋,初出师门的时候这张脸可圆润了,才多久没见就瘦得都快看不到肉了。她说:“傻孩子,你长大了总要嫁人的,怎么能陪着师娘一辈子。”

听师娘这么一说,玉飞舞心里一酸,执拗道:“不嫁了,就要陪师娘。”

师娘笑着,说她是傻,放着那么好的对象不要非要陪她老太婆,赔了大好青春不值得。玉飞舞不说什么,只是哼了哼。师娘低头一看,小徒弟脸红了。

屋外一阵马蹄和嘶叫,玉飞舞好奇出去一看,便看到一个长得俊美的男子在和商鵺对峙着。自己的师父老神在在喝着茶,似乎对那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视而不见,他喝一口茶摆弄一下茶具,逍遥自在得很。

那人长身玉立穿着一身白衣宛如出尘,可偏那凌厉的双眼看着叫人害怕。然而商鵺并不畏惧,他向他颔首到了招呼,那人也向他点了点头。等看到玉飞舞的时候,他皱起眉头来,低喝一声,“琬琬,给我过来!”

起初商鵺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这一句话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天下没有几个人叫她作“琬琬”,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神情,能出现在这里,商鵺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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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看了看她,出乎意料的,她低着头乖乖走了过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头也不敢抬。商鵺心里纳闷,玉飞舞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怕那人。

那人瞪着他,一身不吭往前走,玉飞舞也跟着她。

师娘抱着孩子低声叹气,商鵺更是莫名。

那一边,玉飞舞谄媚地唤了一声,“师兄,其实我……”

“琬琬,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的神情很吓人,声音更是威严,“我以为这些年来你该长进了些,把重要的事托付于你。你怎么就那想不开,居然去趟那档子浑水。”

玉飞舞撇了撇嘴,立马换来曲千夜抵叱,“不许撇嘴,像什么样子!”

玉飞舞抿着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他身边,听他教训,“师父护着你不说你什么,但是我身为师兄绝对不会看着你往一条危险的路上走。江湖本就险恶,朝廷上更是凶险万分。就你这样,还不让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师兄看不起我。”她低低道,知道师兄很关心自己,但这样说太伤人了。

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曲千夜气不打一处来,怒其不争地点着她的脑袋,“你真是出息了!”

玉飞舞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的师兄,眼泪汪汪看着他,“师兄,我想帮你。”

“你……”曲千夜最见不得女人哭。他们师兄妹亲同手足,他在意她的安危,她想为他排忧艰难。他并非真的要数落她,实在是气她太不爱惜自己,将自己一次次陷入危险中。如果哪天走错一步,他不敢去想那会是怎样一个场面。

“琬琬很好,我会看着她,不会让她有事。”商鵺见她委屈得很,忍不住走过来替她解围。

曲千夜看了看他,又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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