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燥,闭了眼尖声道:“我是鬼魂!你会把我压扁的。”
“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我就放你。”他的脸近在咫尺,越靠越近,手也扶上了她的腰间。
“我说!我说!放开我!”苏绾怕得要死,尖叫起来。他迅速在她紧闭的眼上落下湿热一吻,随即她的身上一轻,他总算是起身离开了她。
苏绾磨着牙气哼哼地抱着肩膀坐在地上,拿眼瞪着北辰星君:“堂堂星君,竟然占一个鬼魂的便宜,太不道德了,神仙应该以你为耻。”
他越来越过分了!他给她等着,等有一天,她厉害了,她一定要把他扒光了衣服扔在外面免费供观众欣赏。一想到扒光他的衣服,苏绾突然心跳如鼓,全身都不自在,她悄悄摸了摸脸,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北辰星君贴着她坐在地上,“分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怎么还倒打一耙?”
苏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可恶的笑着:“难道我说错了?明明就是你把我拉下去的。我的衣服都差点被你撕烂了。喏,你看。”他拉起衣襟对她晃了晃:“苏绾,快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不管你梦见了什么,你且道来,我保证你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苏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种感觉很不好。”
北辰星君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慢慢说。”
苏绾皱起眉头。在梦里,她的眼睛和耳朵似乎是被什么黏稠的东西紧紧糊住,想睁眼,眼皮都挣疼了还睁不开;明明听见身边嘈杂一片,想听清楚却又什么都听不清;她挣扎着,手脚却不能动。那种感觉就和做梦被魇住了是一样的,明明有知觉,偏偏行动不能自主。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夹杂着浓烈的腥味朝她劈头盖脸地喷来,在一片温热中,她睁开了眼,耳朵似乎也突然能听清了,只是手脚还是不能动。
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周围的环境却是能看清了,她才一看就被吓了一跳。
天空阴沉无比,铅灰色厚重的云层几乎就要压到她的头上。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血,天地空旷一片,除了堆成山的尸体,闪着寒光的兵刃和倒伏的旌旗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草和树,都看不到一棵。
静寂无声,死气沉沉。
苏绾看得胆战心惊,她第一感觉就知道,这是一个古战场,一个刚刚打完仗,还来不及收拾残局的古战场。她痛苦地低咒了一声,莫非她又穿了?这回是穿到个什么人身上?在战场上,难不成还是个男人?女穿男,这回可好了。手脚不能动,只有眼珠子能动,就连自己是个啥样的人都不知道。
她正暗自懊恼,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震得她都跟着抖起来。她松了口气,总算还有一个活人,看来自己是靠在某人的胸前才对。
那人咳了一阵,总算停下来,伸出一双血糊糊的手,轻轻摸了摸她,叹息了一声:“多亏有了你,否则我死定了。”
这声音是男人的,稍稍带了点沙哑,有点熟悉,苏绾很想抬头看清到底是谁?但她根本不能动,想开口也不行,她只好懊恼地屏住呼吸,尽量少闻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人又没了动静,只能感觉到一颗心贴着她的背心强壮地跳动着。苏绾觉得很累很累,便闭上眼睛。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不在原处,而是在飞快地移动。空气仍然很污浊,在她目力所及范围内,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和乱飞的怪鸟,死去多时的人,兽的尸体。
她的手脚和脖颈仍然不能动,只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热和心跳——她应该还在那人的胸前靠着,是那个人在移动。苏绾暗自庆幸,谢天谢地,这个人没把全身瘫痪的她给抛尸荒野。
昂?全身瘫痪的她,只有眼珠子能动,其他都不能动,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前,TMD,她不会又是穿成他的护心镜了吧?想到这个可能,苏绾简直要抓狂了。
那人终于在一座山林里停了下来,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终于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停了下来,苏绾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缓慢地摸索着,接着她离开了他的身体。一片冰寒,她被他放入了溪水中。
她总算能看见这个人的脸了,原来是北辰星君。他的脸上满是血污,眉头紧锁,嘴唇干裂,看上去非常疲惫。
苏绾在看清的同时松了口气,既然是跟着他,不用说,她还是附在金缕衣上的,刚才金缕衣肯定是因为被他穿着,所以她才不能动。
与此同时,苏绾感到自己飘离了溪水中的那件金缕衣,诡异地浮在半空中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她又自由了!
而溪水里的那件金缕衣则高兴地以一个人的姿势划动起四肢来,北辰星君惊讶地皱起眉头,飞快地将它从溪水中捞了出来:“你开窍了?”
“什么开窍了?”苏绾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发现,北辰星君根本就没有理睬她,而是怔怔地望着那件金缕衣。苏绾看见那件金缕衣无风自动,甩着湿哒哒的袖子像藤蔓一样地缠上了北辰星君的手臂。
“真的开窍了!你自己先洗着罢!”北辰星君大笑起来,把金缕衣扔进溪水里,任由它自己扑腾,他自己飞快地脱了身上白色的里衣,露出精壮的身体,赤着身子跳进了溪水里。
苏绾羞得紧紧捂住眼睛,真不要脸!捂住了眼睛,她又遏制不住好奇心,到底这件金缕衣是怎么回事?她明明都没在里面了,它怎么还会动?莫非里面换了另外一个灵魂?
她剧烈地做着思想斗争,看刚才北辰星君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才是,既然他不知道她在偷窥他,她就看看又有何妨?于是苏绾半遮半掩地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瞟。
她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她总结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美丽是人的天性。所以她欣赏北辰星君,正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是高尚的。
北辰星君披散了如墨的长发,捧了水浇到脸上,他的身材很好,线条优美,既不是肌肉男,又不是骨感男,一切恰到好处。苏绾聚精会神地数着他腹上肌肉,不多不少,刚好六块,一点赘肉也没有,她自动忽略了某处,继续打量他的腿,嗯,嗯,又长又直,身材真不赖。
在她的密切关注下,北辰星君总算是洗完了,他走过去抓住金缕衣的袍袖洗涮起来,口里念念有辞:“真是没想到会因祸得福,我吐的血流到你身上,居然就让你开了窍。以后你我血脉相通,待我把你炼到如意随心,岂不是更好用?可惜才刚开窍,未现人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正在疯玩,弄得水花四溅的金缕衣见他给它洗涮,乖巧柔顺地抱着他一只手臂,任由他打整。
“你想不想修成人形?”北辰星君问金缕衣,金缕衣扭了几扭,他呵呵地笑起来:“想啊?反正是我的衣服,你就修成女人吧,我寂寞得很,我们俩正好作伴。”
金缕衣呆立不动。
北辰星君道:“不愿意做女人?你想想,要是你做了男人,被我一天穿在身上,岂不是怪异得紧?你就做女人好了。”
金缕衣却突然挣开了他的手,瞬间涨得三倍大,苏绾大奇,难道金缕衣不愿做女人,发怒了?金缕衣还可以变得这么大的?
却看见金缕衣飞快地将北辰星君包裹在其中,与此同时,一道冷光伴随着一声古怪的笑声风驰电掣地朝北辰星君袭来!接着,一阵古怪的红色烟雾弥漫开来,淹没了整个山林。
“轰!”的一声巨响,北辰星君连带着金缕衣被那道冷光击出老远,轻飘飘地跌落在一块巨石上。苏绾刚凑过去一看究竟,一只冰冷刺骨的手就紧紧抓住她的脚,把她使劲往下拖。她疯狂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个时候,她的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这就是她做的梦。
苏绾略过了北辰星君脱光洗澡,她偷窥他那一段,把大概的情节和他说了一遍,担忧地说:“我觉得这个梦,有点让人渗得发慌。”她总觉得不是她就是北辰星君要倒霉。
“没有了?”北辰星君的声音听上有些失望。
苏绾摇头,就是这个已经够混乱,够累人的了,他还希望她再梦见些什么?
北辰星君垂下眼眸:“你做的这个梦,只是残存在金缕衣上一缕记忆,无需担心。”
“你是说,我做的梦是真正发生过的?”那这件金缕衣上,从前也有一个像明珠那样的小妖精了?苏绾感觉自己就像穿着死人的衣服,全身像被虫爬过,腻得要死。
北辰星君敷衍道:“也不完全是。太晚了,睡吧。”不等她再问,他已起身离去。
第23章 进步了
下半夜,苏绾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她在害怕,害怕的理由非常可笑,她怕金缕衣上原来的那个魂魄,要是她鬼上身了怎么办?自己已经做了鬼,还害怕别人的鬼魂上身,也就见过她一人了。
要到天明时分,她才勉强合上眼,半梦半醒之间,只听见有人在耳边千回百转地喊着“苏苏……苏苏……”那声音忽远忽近,后面还絮絮叨叨地在说什么,她想听清却又听不清。
苏绾非常不耐烦,正要拿手去捂住耳朵,突觉一只冰凉的手顺着她的脚摸上来,吓得她大叫一声,飞踢一脚,快速翻身坐起。
“苏绾,你怎么了?”晨光中,她看见明珠吓得够呛,呆呼呼地站在榻边看着她。
苏绾看清是他,松了一口气,也忘了明珠根本听不见她说话,没好气地道:“你乱摸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不?”说着把脚盘过来压在屁股下,跪坐起来。
明珠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从外面进来,看见榻上除了金缕衣以外,还有一道模糊的金影,我一时好奇,就伸手摸了,是你的脚对不对?”好肥的一双脚。
话音未落,苏绾已经飞扑过去,将他扑倒:“你说你看见什么了?你能看见我的影子了?是不是?”
明珠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后脑勺在地上砸得一声闷响,即便地上还垫着厚厚的长绒地毯,也将他摔了个七晕八素。
苏绾骑在他身上,不停地晃着他:“你说呀,是不是能看清我了?”
明珠呲着牙,有气无力:“是,我还听见你的声音了,以后我们能说话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苏绾会这样凶残。
苏绾欣喜若狂,抱着他粉嫩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跳起身去,张着两臂在屋里疯子一样地转起圈来。转到高兴处,扭腰送胯即兴来了一段肚皮舞。
明珠就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动作确实清晰得很,看得他脸红耳赤,垂下眼眸不敢看。白乌鸦则是搧着翅膀,歪着头围着她转圈圈,它奇怪得不得了,苏绾这是在干什么?高兴疯了?那屁股扭得像风车似的。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扭得难看死了。”北辰星君皮笑肉不笑的立在门口。
苏绾因为有了大进步,也不和他计较,扭着腰过去,望着他甜甜一笑:“谢谢你。”不用问,肯定是昨天他用天火和那些东西给她煅炼过,她才会有了现在的模样。
北辰星君低咳了一声,一转眼看见明珠垂着头,摩裟着半边脸,脸红到脖子根,连他进来也傻乎乎的没有打招呼。他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明珠,我才从丹房过来,有个炉子的火都要灭了!你还不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躲懒!”
“啊?”明珠慌忙转身,“我去看看。”走之前不忘对着苏绾一笑:“苏绾,等我收工我来找你说话。”
北辰星君忙道:“不用了,我们吃了早饭就出发。”
明珠失望地道:“就要走了么?小白是不是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他好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啊,他好不容易才能听见苏绾说话,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苏绾说。
“苏绾来了天界几乎还没出去过,我带她先走两日,好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游玩一下。”北辰星君语重心长地吩咐明珠:“我不在家,你就是这宫里的主心骨,要帮着照影把宫里的事情打理好,还有那丹药,也不能出丝毫的偏差。还有小白的毛还没长好,它也不和我们去,你要看好它,不要让它惹乱子。知道么?”
明珠的虚荣心瞬间被他像吹气球一样地吹涨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我一定协助照影姐姐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保证在你和苏绾回来的时候,奉上最好的丹药。我现在就把小白接走吧?”
北辰星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摸摸他的头,让开路:“去吧。”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刚启发、鼓励学生成功的老师,就差没说明珠真是一个好孩子了。
明珠抱了小白,给苏绾一个眼色,暗示她一切小心谨慎,见苏绾点了头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北辰星君回头看向苏绾:“你刚才在干什么?在跳舞?”
“嗯。肚皮舞。”苏绾敷衍了一句,喊住明珠:“明珠,你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也不看北辰星君的脸色,提着裙子就追了出去。
明珠见她追出来,喜不自禁,“苏绾,天界的仙人,什么性子的都有,你到了外面一定要小心,不要和大人斗气,他的话尽量顺从,不要乱跑,他自会护你周全。知道不?”
苏绾笑应:“知道了。”鬼鬼祟祟地瞟了站在门口往这里看的北辰星君一眼,拉着明珠往竹林深处走,边走就边把怀里的那本书背着白乌鸦塞进了明珠的袖子里。
“你送我的那东西出了点问题,不能用了。你有空的时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能不能修好。要是不能修好,就把它处理了吧。”苏绾暗示地拽了拽明珠的袖子。
这东西一直藏在她怀里,昨天北辰星君要用天火来煅烧她,她吓得忘了把它拿出来藏好。等想起来的时候,它已经跟着她在天火里打了一个滚,幸好金缕衣隔火隔热效果太好,为了安全起见,她又是贴着肉放的,它才算是安然无恙。
明珠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通废话,无非就是明珠告诉苏绾,有些什么地方值得去一趟啦,苏绾许诺给他和小白带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来啦等等。
“苏绾……来摆早饭!”幽篁宫里传来一声不耐烦之极的狼嚎。
苏绾只好和明珠告别,哼着小曲跑步前进:“来啦!”跑到半路又情不自禁地转了两个圈。
“你很高兴?”北辰星君拿筷子夹起一个热腾腾的三鲜饺喂进嘴里。
“当然啦。我以后不再是哑巴了,我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大人?”苏绾兴奋得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明珠能看见她一个淡淡的影子,还能听见她的声音,这说明一个问题,她变强了!
“当然会。”北辰星君被她的快乐感染,笑得弯起两只眼睛:“只要你听我的话,不要任性,肯吃苦,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比很多仙人都要强百倍!”
“真的?”苏绾有些不敢相信,但她之所以变强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既然他愿意助她,为什么又要毁了她的玄清心经呢?是了,肯定是因为他太骄傲,不愿意她用别人的法子修炼的缘故。苏绾自以为是地给北辰星君找了个理由,然后心安理得的原谅了他。
她主动提出:“大人,我给你收拾行李吧?要怎样收拾?你交代下来,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你这是感激我对你好,所以要对我好?”
“嗯!”苏绾点头又摇头,“我一直对大人都很忠心的。”
北辰星君的眼睛眨了眨:“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出门要带的东西很多的。现在收拾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来得及,来得及,我收拾东西厉害着呢。”苏绾摩拳擦掌。
“那我就不客气咯?”北辰星君在屋里飞快的点了一圈:“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衣服鞋袜枕头书籍,带枕头,可以理解为他认枕头,但是,苏绾吃惊地瞪大眼睛:“连洗脸盆、洗脚盆也要带?那怎么拿?”苦力肯定是她,她才不要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