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婳一想到这,就觉得好期待。
这次一听说朱瞻基要带她来北京昌平县,吴婳立刻就想到了紫嫣。她偷偷跟紫嫣已经约好了紫嫣跟在他们的车驾之后,在朱瞻基到达后,她已经随后来到了北京昌平县附近。
现在,就等着朱瞻基下命令吴婳和吴大牛相遇,吴婳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吴大牛见到这个陌生的姐姐。
果然在回临时行宫的路上,朱瞻基早有所料的说道:“明天早上,朕要召集农业部的几位官员调研蝗虫灾害的情况,你可以去单独见你的父亲了。”
“多谢皇上。多谢瞻基哥哥。”吴婳高兴的一个屈膝行礼。
第二日,吴婳在几名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昌平县的衙门。据侍卫们说,吴大牛的府邸就在紧挨着衙门的后院。
吴婳吩咐侍卫在外面守候,自己偷偷去把一路跟随的紫嫣接了出来。
“姐姐,父亲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马上就要见到吴大牛了,两姐妹的心里都特别激动。
可是当她们衙门后院的时候,吴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衙门竟然这么奇怪的安静!
“姐姐,不对劲儿呀,为什么这么安静,要是往常,爹爹早就迎出来了呀?”
吴婳有些紧张的抓住了紫嫣的手臂。
“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头呢。”
紫嫣也狐疑的说道。
直觉告诉她们,一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生了。
但是她们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走。
吴大牛虽然现在贵为郡守,但是从来都喜欢深居简出,虽然皇上一再给他配备下人,但是他都婉拒了,只有一个老仆陪着他。吴婳之前已经跟他接触过,这次来之前,已经托人转达了将要带姐姐来见吴大牛的消息。
按理说,他们已经很早就出来迎接,而不是这样冷清。
吴婳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着急的声音:“大人,吴大人,你一定要撑着,撑着啊,你的两个女儿就快要来到了。”
原来此时吴大牛已经奄奄一息,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之前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一次听说两个女儿会来高兴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高兴之后,竟然生了一场大病。
眼已经带着吴婳出了,吴大牛的病情越来越重,可是他却不敢告诉皇上,害怕错过见吴婳的最后一面,所以吴大牛一直在撑着。
可是,撑了那么久,此刻竟然突然就撑不住了。
吴大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却还在骨碌碌的转悠着。
他在往外br/>;
那老仆知道他在。
他想跑出去婳和紫嫣来了没有,又害怕就在他出去的当儿,主人咽了气。
可是他守在这儿,眼睁睁的死不瞑目,咽不下那最后一口气的痛苦样子,心里也替主人着急。
此时,吴婳和紫嫣对这一切虽然一无所知,但是一种血脉亲情之间的神奇力量,使她们强烈的预感到了什么。
她们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当她们刚好跑到吴大牛的门口时,一眼病床上大口喘气的父亲。
“爹爹,我带姐姐来见你啦?爹爹!”
吴婳大叫。
正在弥留之际的吴大牛猛然把头一偏,眼睛里出一种惊喜的光。
紫嫣赶紧跑上去,扑到吴大牛的床前,失声痛哭:“爹爹,不孝女嫣儿来。”
此时,本来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吴大牛忽然嘴角露出了微笑,他抬起了右手,努力地想要把他的手掌按在紫嫣和吴婳的头上。
但是只听“咕噜”一声,吴大牛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坠落,他刚刚抬起的手忽然停留在了半空中,然后颓然落下。
他死了,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爹爹,你怎么竟然这样弃我们而去了呀。爹爹。”
此时,吴婳和紫嫣一起在吴大牛的床前痛哭失声。
她们心中有多少遗憾啊,化作眼泪纷纷流下。
哎,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不经意的聚散离合,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些人,和你走着走着就散了,着就没了。
此时,她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紫嫣的手,在这大明朝,她的亲人就唯一剩下这个姐姐了。
“姐姐,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再分开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吴婳忽然伤感的问道。
“会的,妹妹。”紫嫣紧紧地搂着吴婳,郑重的点了点头。
“皇上的探视时间就快到了,姐姐,你先避一避,这里留下郑伯伯收拾,我会求皇上,把父亲的葬礼办得隆重一点。他生平简朴,就让他风风光光的去找妈妈吧。”
吴婳天色,对紫嫣说道。
“好的。妹妹。你要好好保重。我皇帝虽然很铁血冷酷,但姐姐希望你不要轻易被感动,因为天家最是无情。特别是于汉王来说,他是我终生的仇人,所以好妹妹,姐姐真的不希望你还在爱着他。那天我汉王,到最后似乎也有了一点情意,姐姐宁愿你和我一起守护汉王,都不愿意你爱上这个阴险皇帝。”
紫嫣心事重重的嘱咐道。,,。请:
360章 把酒言欢()
“姐姐,你知道爱情是没有理智的。.M我原本那天听了汉王的话,心里很怨恨朱瞻基的那些所谓的卑鄙手段,但是现在,自从我跟他一起来到了这北京昌平县的时候,我忽然真的懂了他。我觉得身为帝王,腹黑,心机就是他的一部分,我如果爱他,就要接受他的这个部分。”
吴婳忍不住立即反驳姐姐。
“妹妹,这次他又给你灌了什么**汤?你不知道,他对你说的一些话,那都是帝王的御人心术,你千万不要陷进去啊。”
紫嫣快步往前走,但还是忍不住飞快的嘱咐吴婳。
“罢了,姐姐,你不是他,所以没有资格评判他。请你尊重我对皇上的感情吧,就像我会尊重你对汉王的感情一样。”
吴婳此时觉得有些遗憾。
刚才她们两姐妹还紧紧相拥,觉得这世界上是彼此最亲最爱的人,可是此刻,她们一提到男人的话题,气氛就变得有点剑拔弩张,空气里有了某种火药味了。
也许紫嫣也感到了这一点,她不再说话,使用轻功,飞身越出围墙,消失在了房子后面的树林里。
“爹爹下葬那天,记得替我多磕两个头。”
这是紫嫣留给妹妹的最后的话。
埋葬完吴大牛,朱瞻基像当年朱棣深入农家一样,亲自下到田间地头,而且往往都是突然改变视察路线,力求真实的农村生活的情况,他到夜很深,都在走家串户,力求听到每一个农民的最真实的呼声。
所到之处,黎民百姓无不感动的痛哭流涕,齐呼青天大老爷,朱瞻基这一代明君的形象已经深入万民百姓的骨髓里。
这还不够,朱瞻基还立志做一个擅长文艺和献身于仁政的儒家君主。他告诉吴婳,他不但试图实践儒家的原则,而且还要通过编写为帝的指南《帝训》,还有教诲官员的手册《官箴》而把儒家的原则留给后世。
吴婳现,朱瞻基虽然告诉她内心最渴望的是“夜深篱落挑促织”的那种农村儿童的闲散生活,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称得上“天生帝星”。
吴婳尤其佩服他用人的高妙。
白天视察完毕后,朱瞻基觉得累了,会找一处僻静的农家院落,和吴婳把酒言欢,这时,吴婳忍不住问他:
“瞻基哥哥,都说‘大明三杨’很出名,你这样倚重他们,并且给了几位重臣很大的权利,在作出一项决定前常常采纳三杨的意见,而且倾向于接受或大学士和大臣们的建议。你这样不怕他们功高盖主么?”
“婳儿,你错了。好的下属就像一匹好马,如果你驾驭得当,他们就可以带你千里驰骋,而要想驾驭好他们,就得知人善任他们各施所长,但又互相牵制,互相补充。”
朱瞻基笑了,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然后用一种了如指掌的语气和吴婳分析道:
“‘大明三杨’天下皆知,他们即为:杨荣,杨士奇,杨溥,各有所长,蹇义简重善谋,杨荣明达有为,杨士奇博古守正,而夏原吉含弘善断。事涉人才,则多从蹇义;事涉军旅,则多从杨荣;事涉礼仪制度,则多从杨士奇;事涉民社,则多出夏原吉。杨溥是个特殊的人物,性格内向,但操守很好,为众大臣叹服。”
“哦,你果真是对你的宝马们的脾性了如指掌?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你又是如何让他们互相包容,不计较个人恩怨,共同为你服务呢?要知道,‘党争’历来为各路君王们头疼。比如现在,你离开皇宫一个多月,又没有可以监国的太子,把朝政大权都交给几位重臣,你就不担心他们在这过程中会结党营私,形成小团体,最后酿制‘党争’?”
吴婳有些担心的问道。
“谢谢你,婳儿,你能想的这么周到,你不仅是一个优秀的细作,也有一个女政治家的潜力呢。你说的问题朕当然考虑到了。”
顿了一下,朱瞻基笑道:“当然,只要几位重臣识大体,顾大局,能以国家大事为重,相互包容,不计较个人恩怨,就永远也不会形成‘党争’的局面。朕给你讲一个‘三杨’之间的小故事吧,听了你就明白了。”
朱瞻基喝了一口农家风味的米酒,向吴婳娓娓道来:
“朕知道,‘三杨’中杨荣这个人办事果断,敢作敢为,对军务很熟悉,只是不能洁身自好,多次接受边将馈赠的良马。朕听说了,向杨士奇询问。谁知道,杨士奇力赞杨荣通晓军务,是他和众位朝臣所比不上的,不应该因为有这样的小毛病就放弃不用。朕当时笑着告诉杨士奇,杨荣曾经在朕面前,说杨士奇和夏原吉的坏话。杨士奇听后,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对朕请求,能够像包容他一样包容杨荣。后来朕再把这件事讲给杨荣听,杨荣听了,感觉十分惭愧,对不住杨士奇,便尽释前嫌,他们三个人相交甚欢。这,就叫做‘驭人之术’。”
朱瞻基颇有些洋洋得意的讲完,吴婳也瞬间明白了:“你是故意去询问杨士奇对吧?因为你知道他这个人,你他会这么说。”
“是的。这样和谐之后,‘党争’怎么会在我的统治下形成呢?当然,杨士奇之所以表现得这样宽容大度,是因为他对我的人格和领导才能服气。他不想朕为难,所以率先隐忍和退让,而没有选择争锋相对。”
朱瞻基有些满足的又喝了一杯米酒,心情更加愉悦,或许是农村野外天高云阔的风光让朱瞻基也心情大好,话匣子忍不住打开了,他开始向吴婳传授他的“为君之道”,似乎忘了吴婳也只是一个小女子。
其实多年以后,当吴婳有一天君临天下的时候,她才会明白,原来正是今日朱瞻基给她的政治启蒙和驭人之术,才会让她高高立于男人的朝堂之上,而毫不逊色。
当然这是后话了,因为谁也不能预料明天。
就像今日侃侃而谈的一代圣君朱瞻基,他又怎么知道他的明天是什么呢?:请:
361章 拥有全世界为何还会不快乐()
此时,吴婳只听朱瞻基侃侃说道:
“作为一个皇帝,在施政时,既要懂得怎样授权,也知道如何行使领导权。.M可是,在强化行政制度和皇帝权威方面,要有强有力的领导才能。当出现危机时,皇帝的行动一定要是果断和负责的,朕刚刚接到朝廷的快马奏报,安南人黎利反叛,屡次打败官军。黎利请示朝廷求重新立陈氏之后为安南国王。朝中几位重臣坚决反对,义愤填膺,说什么安南是太祖爷亲自打下的江山,绝对不能让它丢失寸土,多次请求讨伐黎利,出兵安南。”
“难道不应该这样?要知道你皇爷爷当年征服安南是多么的不容易。当年安南闹霍乱,你差点死在安南。你怎么忍心丢失那块土地呢?”
吴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婳儿,你错了,你记得当年,还是皇太孙的我,在面对皇爷爷询问治疗安南霍乱的真正良方是什么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最好的良方,就是放弃安南。”
此时,朱瞻基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坚定而沉着:
“安南多次劳师远征,得不偿失,现在国中疲惫,远征无益,所以,朕决定了回去之后,力排众议答应黎利,册封陈暠为安南国王,罢征南兵。在这一点上,人都必须听我的。”
此时,朱瞻基脸上那种霸气的表情吴婳一个帝王的独断专行的一面。
“不仅如此,朕深切地关心公正的施政。虽然朕在对待失职的官员时是严厉的,但除了惩罚宦官外,朕很少判处死刑。很多的审判,朕常常亲自主持。朕一贯命令复审严重的刑事案件,而这样的再审理,在朕的统治时期一定会使数千名无辜者获释。”
……
朱瞻基侃侃而谈,吴婳仿佛无数沉冤得雪的民众对着朱瞻基高呼万岁的情景。这一夜,他们一直聊到子夜时分,朱瞻基才在海涛公公的一再催促下,回到行宫就寝。
吴婳也静静的躺在行宫别院的小床上,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朱瞻基今日的种种言语,渐渐又有灵犀。
谁也不曾知道,就在北京昌平县的这个平凡的夜晚,吴婳在朱瞻基的言传身教的熏陶下,初步具有了一点女政治家的雏形。
这,或许是这次北巡,朱瞻基的最意外播下的善缘吧。
马车嘚嘚向前,一个月的时光过得好快,北巡的队伍返回皇宫了。
当朱瞻基的车驾终于回到皇宫的时候,孙灵微忽然消瘦了一大圈。
“皇后,你瘦了。”
朱瞻基有些愧疚的抚摸了一下孙灵微那消瘦的面颊。
“皇上。皇后娘娘思念皇上,自从皇上走后,每日白天就是忙于宫务,想要为皇上换来一片安宁的后宫,不辜负皇上的一片殷切卷爱之心。可是一到了晚上,皇后娘娘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怎么不消瘦呢?”
忠心的碧瑶姑姑连忙趁机给皇上进言道。
这是,孙灵微清楚的此时听闻碧瑶诉说的这些苦情场景的时候,朱瞻基的脸上没有疼惜的感觉,而是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厌倦。
孙灵微的心,瞬间就掉到了谷底。
她怔住了。
后面皇帝如何携手和她与群臣敬酒,致辞,她都浑浑噩噩的,如若梦中。
可是朱瞻基并没有太注意到孙灵微的这些变化,他回宫的第一晚,去的第一个地方并不是坤宁宫,而是慈宁宫。
“母后,朕这次去视察了北方农村,同时也远离皇宫的喧嚣,在那里想明白了一些国家的方争政策,等儿子给你一一商量之后,便要在全国推行。”
朱瞻基兴奋的说道。
“好啊,说来听听,母亲也正想听听呢”。
张太后饶有兴趣的说道。
“是的。母亲。”
朱瞻基恭敬地一拱手,就开始再一次的侃侃而谈。
张太后认真的倾听完之后,不由得点头微笑道:
“瞻儿。你现在已经完全能独当一面了。你的这些治国之道丝毫不逊色于先皇,还有你皇爷爷,你的父皇,还有皇爷爷,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感到满足了。母后也真的得很欣慰,更是一点也不后悔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送上这个帝位的选择。”
“母亲,多谢你对儿子的肯定。你既然说到这儿,朕也正想,去拜谒皇爷爷还有父皇呢。”
朱瞻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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