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宫女太监看了都暗自叹息一声:
“哎,没有想到,作为贵妃,抢了皇后宫里的东西,居然最后还要皇后磕头认罪,这孙贵妃呀,真是可以只手遮天了。”
孙灵微自然也听出了别人这些风言风语,但是她才不管。她心里得意着。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从当日的贵妃封妃仪式上,当她史无前例的获得了那金光闪闪的金册和金宝时,她就已经在心里认定:她这个孙贵妃,注定这一生,都会与众不同。
现在,她悠然自得的坐在她从坤宁宫抢来的秋千架上,荡呀荡,荡呀荡。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地笑。
她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在关雎宫坐在秋千架上时,当今太后——那时的太子妃张翠云叫她吟诗一首,
她当时坐上秋千,脱口而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现在,她再次坐上这架秋千时,真的感觉有点青云直上了。
——虽然那秋千,其实只是微微飘荡,离地不过一尺。
“胡皇后呀胡皇后,从今天起,我要你知道,就算我孙灵微名份上比你低一等,但我一样可以处处踩在你头上!我要做一个历史上更古未有的贵妃。哦,不,也许,不一定只是贵妃……”
孙灵微寻思着,过去的那些战战兢兢的岁月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想起,永乐十五年,
因为这个被国师们神秘的称为“济水湖畔的佳偶”的胡家姑娘的从天而降,突然就被皇帝钦定为朱瞻基的皇太孙妃。
而她这个,从8岁起,就被全皇宫的人,认定为未来皇太孙妃,美了十几年的大,忽然之间,就无情出局了。
可是出局之时,她肚子里已经怀了皇太孙的孩子。
原本,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那样,不就正应了永乐帝对她的那句评价“女子长得太美,恐怕妇德有亏”,白白担了一个诱惑皇孙的罪名?
那样,孩子她是有了,也无需要承受打胎之苦,可是皇太孙,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明媒正娶她了。
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只有冒着风险,用一碗红花,偷偷打胎。
她打胎时,不幸的是,竟然遇上了大出血。
那一夜,她看着自己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快要流干,却不能叫人来帮忙。
当时她的太子妃婆婆,看着她流血,也只能冷漠的希望她自求多福。
而朱瞻基,像个闯了祸的孩子,躲在母妃身后,根本无力和强势的皇爷爷抗争。
那一夜,当她有些残忍的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渐渐凝固的时候,从那时候起,孙灵微就觉得,比自己血管里的血,更冷的是,她的心!
“这个中宫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原本,今天坐在凤榻上,母仪天下的人,是我!一切只因为,我长得太美,被永乐帝一句‘女人太美不适合做正妻’就否定了我的存在。这是什么逻辑?”
“难道,真的是自古美人多薄命么?”
此时,孙灵微真的觉得愤愤不平了。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为什么我只是一个贵妃?而她成为皇后?为什么我还要从名义上受制于她?不,我不能接受。”
那一刻,我们的孙贵妃从心里觉得无比委屈,愤懑。
其实愤愤不平的,该是胡皇后才对啊。
全皇宫里的人都看得出来,因为皇帝经常翻孙贵妃的牌子,朱瞻基每去一次翊坤宫,他对她那种无猜的情爱,更见真挚。
要是有人再得知,朱瞻基作为一代帝王,私下在孙灵微面前,竟然不自称“朕”,二人只以哥哥妹妹相称,那整个紫禁城,不知道要对这位更古未有的贵妃的魅力,如何惊叹?!
妃嫔只要皇帝宠爱,便足以同皇后平起平坐,甚至所得要比皇后多得多。宫里,试问谁不是拜高踩低?
本来,人的就是没有止境的。
更何况,现在的朱瞻基,对孙灵微那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宠溺,更是大大的激起了孙灵微的。
“为什么我要只做一个贵妃就行了?为什么她可以是皇后,而我不能呢?不,如果有一天,我成皇后……”
“啊,我成皇后……”
孙灵微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她望着镜子中她那张美貌无双的脸蛋,忽然有一种深深的优越感。
谁说美人多薄命?
不管怎么样,美是一种。
作为,我应该有那个底气。
作为一个有了心机的,那我更加有资格去夺取那个中宫之位,为自己的人生谱写更多辉煌。
我要为天下的正名!
我要为天下的代言。
一股豪情忽然从孙灵微的心中涌起。
她把目光从镜子上的自己上移过来。
望着夜色中,正东方是坤宁宫的方向。
“这一辈子,U看书(。uuanshu。co我总是住在西宫。因为那是贵妃的宿命”此刻,孙灵微暗暗发誓:
“坤宁宫,总有一天,我要搬进来,成为你的主人。驾驭芸芸众生。我要告诉世界,美人,只要她的思想,同她的脸蛋一样漂亮,那她的人生有更多的活法。”
孙灵微对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激动不安。
她来回不停的在翊坤宫里走来走去,以确定自己睡一觉之后,会不会改变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
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她做了一整晚的美梦,但梦里不是金碧辉煌的皇后宫殿,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后宝座,而是一片宁静的乡村,一座简单的房舍。
房舍里站着的,是她那早已经过世的彭城主簿的苍老的父亲,和一脸慈祥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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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第二天,孙灵微醒过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照在翊坤宫她的沉香木大上。χS520。
碧瑶进来请安的时候,看到金色的阳光投射在孙贵妃的脸上,有两束阳光投射在孙灵微的嘴角边,就好像老虎的胡须,振翅欲飞得在孙灵微的嘴边蠢蠢欲动。
孙灵微满意的看着碧瑶,她再问了一下自己:是否后悔昨晚的决定?
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此刻,她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她的心,在胸腔里稳稳地跳着。
“我要问鼎皇后,只有问鼎皇后,我的人生才会圆满。否则,我再怎么受宠,再怎么呼风唤雨,在宗庙祠堂里,我只能甘居人后。我要的是青史留名,不是一时的小情小爱。”
孙灵微第一次发现,她是如此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怎么才能当上皇后呢?
这可不是像争一个秋千,争一晚翻牌子的事情那么简单,这是关乎到社稷宗庙的事情。
作为一个王朝的女主人——皇后的废立,那不仅是后宫的事情,更加是前朝那些口若悬河,削尖脑袋的男人们的事情。
这也就是说,她要对付的不仅仅只是整个后宫里庞大的女人团,而是整个紫禁城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那些朝廷的所谓栋梁之臣!”
孙灵微激动的问自己:“孙灵微呀孙灵微,你如何才能从这一群男人女人中突围而出?”
“胡皇后是两代帝王共同确立的中宫,在嫡庶分明的大明朝,最是重视这个位份,我如何才能坐上这个皇后宝座呢?”
在那一大片一大片金色的阳光里,孙灵微平静的思考这个复杂的命题。
毕竟,皇后的宝座,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永远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虽然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我肯定,我将是古今第一妃,将来再是古今第一后!”
孙灵微郑重的对自己许下诺言。
“一入宫门深似海。”
现在,她总算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了。
深深宫廷,就如同波澜诡谲的大海,它可以吞吐一切,改变一切,包容一切,毁灭一切,成就一切……
接下来,她就该好好筹谋一下,自己如何在这一片茫茫大海上奋力搏击了。
孙灵微开始进行问鼎皇后之路的布局了。
首先,第一步不仅不能收敛锋芒,还要变本加厉,处处凌驾于中宫之上,造成一种翊坤宫高于坤宁宫的既定事实,不断试探不断逼退胡皇后和朱瞻基还有张太后的底线。
这一点,她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但还不够,还要。
按照宫里的习俗,从四月初四日起,宫眷内臣换穿纱衣。钦赐京官扇柄……五月初一日起,至十三日止,宫眷内臣穿五毒艾虎补子蟒衣……
这些,内务府发放的东西,翊坤宫都是第一个去挑选最好的。
在发放纱衣的时候,碧瑶一眼就看上了刚刚由苏州进宫来的“浣溪纱”,这种纱衣在纱衣中成色最好,一眼看上去,闪闪发亮,质地薄而不透,透而不露,而且穿在身上,犹如冰蝉丝一样,凉凉的,实在是夏天不可多得的纱衣。
这“浣溪纱”由于材质轻薄,不容易织就,总共也只有两匹,一匹给了太后,另外一匹,自然就应该给皇后了。
碧瑶自然也听说了这“浣溪纱”的到来,盛气凌人的指名就要领那个,内务府的人可不敢做那么明显,毕竟,皇后宫里的斯琴姑姑也在那呢。
“皇后的位份在那摆着呢,姑姑,求您饶了我们,你家贵妃那么美,这‘浣溪纱’穿在身上,只怕还是被孙贵妃的艳光遮了去,显不出它的好来。”内务府黄总管委婉的劝道,算是明确拒绝了碧瑶的要求。
碧瑶眼看下马威不行,干脆强来,从案上抢了那纱衣就走,黄总管脸色一沉,赶紧命令几个小太监把碧瑶死死拦住。
碧瑶的手,被几个小太监一起按着,几个大太监强行把那匹包裹的紧紧的“浣溪纱”从她手里抢走。
正无计可施之间,这时,孙贵妃竟然亲自驾临内务府来了。
碧瑶一看到主子,连忙扯着嗓子大喊:“贵妃救我。”
“碧瑶,给他们。”
孙贵妃阴阴的笑着,“这黄总管也是宫里的老人了……”
黄总管看见孙贵妃一来,谁不知道这位主子是多么宠盛,他正觉得为难极了,听孙贵妃这么一开口,顿时觉得感激涕零,连忙跪下磕头道:“还是孙贵妃大人有,知道体恤我们……”
谁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孙灵微话锋一转,冷冷道:
“老人儿嘛,就难免默守陈规,要按死规章办事了,就成全他吧。你只管把这‘浣溪纱’给了他他给皇后送去,我猜皇后性格娴静,不喜欢这样浮华的东西。晚上,等皇上翻我牌子的时候,我再去求皇上,从皇后那给我转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此时,碧瑶赶紧神补刀:
“再说皇后穿上那么漂亮的纱衣,也没人看啊。这皇上每天翻得都是贵妃的牌子,宫里谁不知道啊。”
“哼,我们走。”
孙灵微冷哼了一声,拉着碧瑶,作势要走。
这黄总管哪里受得了这威胁!赶紧哭丧着脸道:
“贵妃娘娘饶命。是小人人老思想僵化,小人这就把纱衣给贵妃送去,只求贵妃不要出去张扬,不然,皇后那边听见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呀。”
“给不给?怎么那么多废话?”碧瑶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说,似乎一点也不领情。“给,给。贵妃走好。”
黄总管忙不迭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一边吩咐手下,把那匹抢回来的名贵纱衣小心翼翼的交到碧瑶的手上。
“不识抬举的奴才。”孙灵微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扭动着袅娜的身姿,带着碧瑶走了。
胡皇后宫中的斯琴眼里噙着泪水,委屈,伤心,无奈,全都写在这泪水里。
就连内务府的人,都对这位皇后娘娘的可怜的掌事姑姑,报以了深深的同情。
“妈呀,这哪里是贵妃!简直比正宫主子,不,比太后娘娘还霸道!”>;
二百九十七章 长时间粘着1个男人是个技术活()
此时,黄总管无奈叹息道:“太后娘娘现在不问世事,还没有这位贵妃娘娘脾气大呢。”
几个小太监嘟囔道,“皇上宠着她,不如我们去给太后娘娘说说她老人家管管?”
“贵妃娘娘这脾气,还不是皇上惯着的。”黄总管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怕她,是怕皇上啊,她有皇上撑腰,我们能怎么办?你们几个没见上回贵妃去抢了坤宁宫的秋千,闹到太后那儿去,太后过问下来,最后皇上去了坤宁宫,反倒让皇后不住磕头认错?”
说到这儿,黄总管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忌惮和紧张:
“这贵妃娘娘不简单,你几个,以后小心侍候着。可不要得罪了她。”
“是。”人齐声答道。
所以,不用说,到了五月,宫眷内臣穿五毒艾虎补子、蟒衣的时候,内务府的人早已经把最好的衣服、首饰给翊坤宫悄悄送了去。
偏偏翊坤宫的人还不低调,到处把这些原本应该中宫皇后应得的东西,穿在身上到处去张扬。
等到皇后去内务府的时候,他们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坤宁宫的掌事姑姑斯琴几次想要叫胡皇后亲自去和这帮奴才们理论,可是胡皇后却总是淡淡的说道:
“算了,这些身外之物,我们争来又有什么用?反倒让皇上烦忧。”
“皇后,就是你这性子太贞静温顺了,所以孙贵妃才处处骑在你头上,她不断的打压你,你这皇后除了空有一个名分比她高,其它什么都不如她。”
斯琴着急道,“这野心勃勃的孙贵妃,你要是一味让着她,不知道她还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琴儿,你多虑了。她孙贵妃再怎么搞事,也就是一个贵妃而已,不管怎样,我是两朝皇帝御聘的正宫,我想,这点朝廷内外都看得很清楚。”
胡善祥此时想起了之前她姐姐来寝宫时偷偷面授机宜的对话:
“妹妹,现在,孙贵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张太后是抚养她长大的人,皇上是她的青梅竹马,以前因为两朝皇帝压着,
她还不敢出头,现在,你的保护伞没了,太后,皇帝本来就一直不待见你,我们处于劣势,如果要争,只怕只会加速一败涂地的进程。”
“不如,以退为进,总有一天,会有人看不下去,替我们说话的。这就叫‘以不争方为最大的争’。”
胡善祥不动声色的接过姐姐的话,说道。
“对,妹妹,你长大了。”胡善为欣慰的笑了。
这些宫心计,胡善祥当然不会对斯琴直说。
但是聪明的斯琴,也慢慢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心领神会的出去了,把孙贵妃的这些忤逆不尊的霸道行经,有意无意的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到处传扬。
翊坤宫的人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也看懂了坤宁宫的这些手段。
然而,孙灵微一点都不怕。
和胡皇后斗法,之前种种打压中宫,逼退中宫的底线的手段,还只是她的问鼎皇后宝座的第一步。
要想不惧怕胡皇后的“以退为进”法,孙灵微还有第二步:
那就是天天粘着皇上他没有机会去听到胡皇后宫里故意散播的那些谣言,或者说,皇帝即使听见了,也装作无动于衷。
而要长时间的粘着一个男人,这不仅是一个体力活,而且更是一个技术活。
毕竟他们已经做了快十年的夫妻,仅仅凭着身体的魅力,恐怕还不够吸引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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