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魔君和九毒娘子终日镇守大堂,准备恶拼。
夜——静寂得怕人,阴悄悄的,黄叶深秋,格外的使人有股子寒栗之感。
山外,出现一位绿衣蒙面人,神情振奋,直向铁砧山奔进,他背插银剑,双目闪烁着锐利的精光,打量形势良久,一跺脚,绕谷道疾闪进山。
刹那间,就隐身在黑暗的山谷内。
就在这蒙面人隐身谷道之际,黑影疾飘,山外又出现一位黑衣蒙面人。
此人似乎心神不宁,颇为急躁,他站在铁砧山前,不住地打量来路上的动静。
许久,他方失望地叹了口气,侧身飞掠,也随身在谷道的暗处。
此际,铁砧山内飞鸽迭起,火箭、锣声、钟响,混杂在静夜空中,如临大敌。
铁塔魔君脸色冷森森地,满是杀机。
九毒娘子红衣红裙,脸上吐出慑人的毒焰。
“魔君,信号频传,只怕是那小子来了?”九毒娘子轻声发问。
铁塔魔君放眼瞟了站在座前的三十六个怪汉,和另一个老道和一妙龄美妇两眼道:“来人不止一个,纵使他功力通神,也难渡过我铁砧山的十二座埋伏,嘿嘿!”
“不见得吧!假如人家凌空飞渡,你那些埋伏,又有什么用场?”
铁塔魔君被九毒娘子问得一震,嘿嘿冷笑道:“即使他飞渡到此,也难进入这座大厅……”
话声甫落,蓦地——“笃!”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可闻,是在大厅的正梁之上。
魔君和九毒娘子不期然的抬头仰望,吓!正厅高梁之上,竟嵌上一枚追魂银牌。
铁塔魔君脸色不禁大变,追魂银牌是八荒人物追命敌人信符,怎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魔头诡诈万端,略加沉吟,就明白了一大半。
“嘿嘿……”他发出两声冷笑道:“能退还追命银牌,不失为江湖豪杰,铁塔魔君先谢谢啦!”
立身之际,正待飘空摘下追命银牌。
“笃!笃……”
“笃!笃……”破空之声,接连传出,正梁之上,突又嵌进了四枚追命银牌。
九毒娘子粉面变色,功力早提,暗中戒备。
铁塔魔君厚黑的脸上,展出难看之色,一掀一欣地,盯着梁上的五枚银牌。
突地他敞开破锣般的嗓门,大笑道:“朋友!既然能安然进入铁砧山,就请亮出真相,别装鬼吓人。哈哈!”
老魔头几声大笑,竟将神色不安的壮汉,震得精神奋发,杀气弥漫。原来,这群壮汉被五枚银牌吓得魂不附体,战志早消。
铁塔魔君满以为有人现身,可是,等了好半晌,仍然不见有人出现。如此一来,可就将这个阴沉狡诈的魔头,搞得心神不安。
九毒娘子一直就冷眼相向,当下冷笑两声叱道:“再不亮相,可别怪我们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嘿嘿!”两声慑人魂魄的冷笑,传荡空际。
黑影闪跃,大厅门侧的红砖之上,落下一位黑衣蒙面怪人。
全厅鸦雀无声,数十道眼光,却紧盯蒙面人身上。
来人沉稳极了,扫视全厅,冷冷地道:“铁塔魔君!九毒娘子!毒妇人!四手真人!嘿!嘿!通通拿命来!”
铁塔魔君咄地一声,喝道:“放屁!你敢露出原形!”
蒙面人纵声大笑,一伸手,揭去了面巾。
众魔头同声一“哦!”心头都起了一阵激烈的跳动。
他——正是名撼五岳的玉书生伍海萍。
海萍从穷神的口中,得知镍砧山的进出秘径,一路追赶苑小玲,而到了此处。当下他悲壮地一笑道:“亲仇似海,魔崽子,这就是你埋骨之所……”
话未落,烛影之下,闪出了四手真人,喝道:“小子少狂,看剑!”
四手真人两手双剑,在江湖上也创下了极大的威名,功力自也不弱。
但见伍海萍纹风不动,星目精光炯炯,杀焰凛人。
双剑眼看将到,蓦地,银星如电,自厅梁射到。
“当,当……”火星四溅,四手真人只觉虎口发热,双剑疾抽,还未来得及撤身……
刹那间,绿影飘动,银光划空,锐啸刺耳,四手真人一声怪叫,那颗人头,已飞出老远了。
海萍一声狂笑,场中已立着那位绿衣蒙面人,威风抖擞,冷笑不停。
铁塔魔君心头大震,怒喝道:“什么人?”
绿衣蒙面人冷笑声中,缓缓的除去面巾,冷冷地说道:“铁戟震九洲苑龙的后人,苑小玲索命来了!”
原来苑小玲被海萍追上之后,芳心始终难消除那股子酸意,一直就不和海萍说话。但她报仇心切,却直往铁砧山猛奔。
她是先进铁砧山的,最先一面银牌,就是她打出的,刚才她又摘下银牌,隐身梁上,杀心大起,而出手打中四手真人的双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眨眼就杀了四手真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吓得魔头大大地颤栗。
铁塔魔君毕竟是城府极深,冷笑道:“这倒好,省得本魔君多费手脚的寻找你们。嘿嘿!杀!”
三十六个壮汉同声大喝,正待奔进,忽听毒夫人娇叱道:“慢点,我来杀这贱人!”抢在怪汉之前,掠扑过去。
人未到,扬手就打出一蓬八宝催命沙。
沙雨团团,不下数千颗,海萍恨怒并发,冷哼一声,跨进挥臂劈出一掌,刷的一声,硬将那团毒沙,震得四外飞射,掌劲十足,毒沙飞舞,反迫得大厅的魔头,排劲护身,惟恐被毒沙所伤。
毒夫人心中吃惊,这毒女人是吃过海萍的苦头,忙稳住身形,斜掠两步。
这当口的海萍,已双目发红,怒吼一声,早就抢扑过来,一抖腕,当胸就抓。
毒夫人的芳容变色,再往左面闪避,顺势却搠出一剑。
海萍冷笑两声,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天罡大擒拿手法,相应施展,如影随形,快似闪电。
掠掌之间,就扣住了毒夫人的左腕,海萍是存心要生擒毒夫人,以报玄坛中毒之恨。
毒夫人冷汗已出,自知死多生少,狠命地又劈出一剑,当头压落。
海萍暗运真力,手拂兰花,震偏长剑,反腕掠去,又扣住了毒夫人的右腕,潜力催动,毒夫人两条玉臂的骨节,已经粉碎,两声尖叫,当场昏死过去。
海萍恨透了这危害人间的毒女人,即松右掌,照她命门拍去。
毒夫人闷哼一声,当时醒转,苦泪双流。
海萍辣手摧花,冷笑道:“看你还毒不毒……”
此语乍落,三十六个怪汉,已抢扑过来。
海萍哈哈一声狂笑,喝道:“来得好!”真元发动,铁掌拦腰高举,紧握毒夫人两只小脚,竟将毒夫人当作兵刃,照壮汉横扫过去。
三十六个壮汉手中都有兵刃,毒夫人纵然狠辣,但终是他们的自己人。于是,谁也不愿杀自己人,逼得后挫数步,进退不得。
铁塔魔君脸色铁青,杀机特浓,大喝道:“上!后退者死!”
壮汉再度狠命地扑进,将海萍和小玲围在中间,拳影缤纷,刀光闪耀,恶攻过采。可怜毒夫人作孽多端,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日,可真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
海萍紧握毒夫人,反复扫荡,片刻间,血肉横飞,五脏射扫壮汉多人,惨不忍睹。
苑小玲长剑翻舞,独臂剑法,天下无双,光幕重重,寒气森森,逼得壮汉有退无进。
铁塔魔君和九毒娘子分立左右,神情十分紧张,指挥三十六个壮汉,依阵式攻守。
盏茶的工夫,海萍手中的毒夫人,只剩下两条腿子,大喝两声,双臂贯力,抖腕将两腿照大汉打去。
这打出之劲,威猛至极,三声惨嗥,竟被他砸死了三个壮汉。
这群壮汉,是经过铁塔魔君多年的训练,个个都强悍异常,也残毒无比。
苑小玲心中本就气恼,群汉围攻,久战不退,杀心即起,挥剑猛扫,刹那间,就有两人丧命剑下。
姑娘也不关照海萍,剑气如虹,又杀死两人。
海萍狂怒加骤,掌力排出,猛如山倒。
大厅中,激起了惨叫声,呼啸声,怒喝声,交织成一片惨绝人寰的悲惨狠斗,尸体重叠,血洒如雨,残肢断臂,到处皆是。
三十六个壮汉,转眼只剩下八个。铁塔魔君一看情势不对,怒啸中,猛扑伍海萍。
九毒娘子阴笑两声,突奔苑小玲。
这两个魔头一出手,情况大大的转变,壮汉四人一组,打斗分成两团。
人影纵横,劲力激荡,厅房吱呀作响,海萍想起了古刹惨况,眼现血丝,两掌交错,专攻铁塔魔君。
铁塔魔君有自知之明,却不敢硬接海萍的攻势,因此,节节闪让。
这一让,四个壮汉可就成了海萍扑杀的对象。
惨呼之声,震慑人心;尸首又增多四具,鲜血滚滚排流。
海萍一声狂啸,猛可里照铁塔魔君扑去。
蓦地厅梁之上,排出数声震耳的狂笑,大喝道:“毒妖,你敢欺侮我这女娃……”
打斗虽是激烈,但这喝吼声,却震得在场魔头,魂飘神移,铁塔魔君首先跃退两丈,九毒娘子撤身一丈五六。
梅萍和苑小玲暗喜,正待抢攻过去。
陡地铁塔魔君一拉九毒娘子,猛向大厅正壁面碰去。浓烟顿起,弥漫大厅,霎时乌烟瘴气,伸手难见五指。
海萍心头一震,一时失去主宰,狂笑再起,大喝声:“快退……”变生仓促,迫急异常,海萍当先飞射厅外,苑小玲紧接夺门而出……
两人身未落地,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尘扬砂飞,一座庞大的厅堂,倒塌得面目全非。
海萍和苑小玲心中大急,满以为铁塔魔君和九毒娘子被大厅压毙,两人互望一眼,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苑小玲心气仍未平熄,一顺长剑,赌气正要追赶。
人影飘动,笑声临空,喝道:“别追,没有老叫化子,妞儿,你惨啦!”
苑小玲秀目斜闪,粉脸通红,只见圣丐拦阻面前。
原来时才大厅拼斗之际,苑小玲的确被九毒娘子和四个壮汉逼得险象环生。
圣丐出现,固然是解了小玲之危,但也放了铁塔魔君一条命,因为铁塔魔君已被海萍追得手忙脚乱,毙命在即。
苑小玲玉面绷得紧紧地,嗯了一声道:“我要将铁塔魔君挖出来杀他两剑,方出我心中之恨……”
圣丐哈哈一笑,接道:“人家没有死,你急什么?”
海萍和苑小玲不禁一愣,却听圣丐继续笑道:“这大厅内,机关密布,他们早从秘道逃走,你们没有触发埋伏,已是万幸咧!”
海萍忍不住抢着问道:“难道让他逃走不成?”
“往西边……哈哈!”狂笑之中,圣丐已越过两人,狂奔而去。
海萍略一犹豫,低声笑道:“姐姐,我们走吧……”
“哼!别管我!”绿影疾掠,独自往西飞射。
海萍叹了口气,叫声“姐姐”忙随后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振袂抢奔,晃眼就过了三个山头,西面疾追,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是闷声不语。
海萍眼快。倏地发现前面五丈多远,有人影晃动,身法突疾,快过闪电,掠身就是四丈有余,身刚落地,蓦地厉风扑到,喝声震耳,将他挫退了七步多远。
紧接厉风之后,出现五六个人,吼喝之下,出掌就打。
海萍糊糊涂涂的被人家击退,心中怒火更涨,急稳身形,圈臂将扑……但当他扬目之际,发觉六个蒙面怪人,服式一样的猛向自己攻到,不禁一怔,六股雄浑的力道,如万马奔腾,眨眼涌来。
海萍一声怒喝,双掌霍地推出,呼啸连连,地动山摇。
轰声传过,旋风急绞……双方都被震退,势成半斤八两。
这个当口,苑小玲已欺身抢进,长剑划动,银星点点,分袭六个蒙面怪人。
海萍神情大振,探臂间,抢扑过去,却使出了天罡绝命手法,形势登变,蒙面怪人在姐弟合击下,已是险象环生,命在顷刻。
陡地怪啸频传,起自四面八方,寂空静夜,突来刺耳的怪啸,给人平添无穷的恐怖。
七
蒙面人闻怪啸之后,战志大为激扬,威厉的拳风,大有扳成平局之概。
海萍急怒中,迅疾无俦地连攻四掌,又将蒙面人震退了五步之多。
苑小玲借机挺剑,娇叱声中,长虹划空,寒气森森.玉腕贯足内力,猛可里向两个蒙面人刺去。
剑势奇快,眼看两个蒙面人将血染长剑,蓦地,掌风雄浑,从侧劈到,苑小玲心头一惊,攻到的剑势,不得不回撤自保,于是,她顾不得杀人,连人带剑,横闪了一丈有余,恰恰闪过人家的掌袭。
苑小玲大不服气,横剑一看,吓!眼前的情势大变,打斗已经停止。原来,在这块数亩方圆的旷野间,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三十多个青衣蒙面怪人。
三十多个蒙面怪人,共分成三组,每组十数人不等,两组有兵刃,另一组却是赤手空拳的。
虽然他们是分组站立,但却将海萍和苑小玲围在当中,海萍这刻反倒沉静起来,星目射出慑人的光芒,轮着扫视这些怪人。
静悄悄地,哪里像是经过恶斗的场面,然而沉寂之中,却包藏着无比的杀机,每个人都有了杀死敌方的雄心,凶狠、毒辣……
时间很快地飘过,气氛愈来愈是紧迫,使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海萍和苑小玲生怕凭二人之力.敌不过三十多蒙面怪人,因此,两人没有骤然出手。
三十多个怪人知道海萍和苑小玲的功力奇妙,同时,也没有得到攻击的命令。是以,也不敢冒险而攻。
越是在这种僵持局面下,每个人的心情,就越更紧张。
足足的有一盏茶的工夫,伍海萍的确忍受不住,已下定了决心,不论胜败,好歹拼上一番。
可是,他又怕连累了苑小玲,于是,星目瞟去,只见苑小玲功力早凝,正等着自己动手哩!他冲着她点点头。然而,苑小玲撇了撇小嘴,却没有理他。
海萍杀机外透,挥动双臂,就朝人群中冲去。
三十多个怪人分股一围,拳脚兵刃,齐向海萍苑小玲推出,怪人的功力极高,齐推之劲,恰如惊涛骇浪。
轰然一响,双方都退回了原处。
海萍不禁大怒,仰脸一声清啸,功劲暗提,抡臂之中,想以十二成力狠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突然——“哈……哈……哈……”几声狂声,震破寂空,遥传而至。
狂笑乍落,人影飘闪,三十多怪人往两下急分,场中落下一个蒙面怪人,胸前黄兜正兜着满胸的长髯。
海萍心中一震,暗呼道:“沧海一奇……”
不错!来人正是八荒之首,神出鬼没的沧海一奇。
沧海一奇立身之后,两眼电光般的扫了海萍和苑小玲一眼,哈哈笑道:“伍海萍!想不到你还在人间……”
海萍杀机一展,怒喝道:“亲仇一日不报,纵死也难瞑目,一天杀不了你沧海一奇,我的这颗心永难安宁,你以为我伍某人会这样轻易的死去?”
沧海一奇冷然一笑,接道:“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像你说的那种严重!”
“咱们现在就可以拼个生死存亡!”
“老夫何等名望,岂能和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儿拼生死?”
苑小玲在一旁已经是憋不住了,娇叱一声,骂道:“别不要脸了,假仁假义的,先接我一剑……”剑字乍落,身形如电光,陡然扑进。
但当她震腕出剑的刹那间,三十多个怪人,陡地抢奔过来,合并出手,逼得苑小玲后退八尺。
沧海一奇呵呵而笑道:“若要取你之命,只须我一句话……哈哈……”
海萍跨进三步,横臂一抡,反格退了众人,冷笑道:“人虽多,不值得伍海萍一击.还是我们两人来决生死吧!”
沧海一奇又是两声冷笑,回道:“老夫这双手从不沾染血腥味,恕我没有这种胃口!嘿嘿!”
海萍一声暴喝道:“你纵是不想拼命,小爷也不会让你活过今天。”
“眼下三十多人的功力都不弱,再加上老夫,你试问能打得过吗?”
海萍听得一愣,要知他吃过沧海一奇的大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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