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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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崖-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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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小玲这才展颜而笑道:“弟弟、伯伯,伯母好么。我十多年没有看见他们两位老人家了?”

海萍哀伤又起,热泪满面,呜咽着道:“他们被害了……”话不成声。

“你说什么?”小玲大声惊问。

“被……仇家……害……了……”

苑小玲泪如雨落,急问道:“仇家是……”

“八荒人物!”

“八荒中的哪一荒?”

“二叔告诉我是沧海一奇主谋,你叔父也被他们杀害了……”

苑小玲粉脸变色,慌忙问道:“这是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你父亲也被他们杀死……”

小玲娇躯一震,清泪顿枯,四肢冰凉,喊声:“爸……”心痛父、叔之亡,一口气透不过来.当时就仰身翻倒,昏死过去。

海萍吓得手忙脚乱,强忍悲痛,抱起小玲,哭叫道:“姐姐,姐姐……”

这对孤苦伶仃的姐弟,经过多少挫折,总算是相见了。可是,造化弄人,凄惨的事,横梗在两人之中。好在海萍功力过人,终能在江湖上出头露面。

断肠人对断肠人,虽然她醒过了,但痛苦的心境,却难以抑压,他(她)们——同病相怜,对站良久。

倏地庙后传出一阵沙哑的怪笑,道:“娃娃,坚强起来,哭是最懦弱的行为。哈哈……”

两句突如其来的怪腔调,不啻是一剂强心剂,姐弟二人不禁一凛,擦去了泪水,向庙后寻去。

盏茶的工夫,再回到庙堂,彼此瞪着眼,没有发现人。

雨住风停,天色还有点阴沉。半个时辰之内,海萍已将全盘的经过,详细相告,他(她)们果真的坚强起来,没有再流泪。

苑小玲凄凉的一笑道:“怪不得我师父不肯告诉我,敢情父亲早就死啦!”

海萍苦笑一下,接道:“你师父是怕影响你的艺业,不过……”沉吟片刻,继而说道:“不过,独臂大师怎会知道此事?”

苑小玲樱唇一撇道:“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这点子事,怎能不知道……”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师父昨夜临别之言,话声顿转,急问道:“弟弟,你知道‘古刹惨案’的事吗?”

伍海萍听得心神大震,铁腕突伸,握住小玲的玉臂,大声道:“姐姐知道吗?”

“不!我师父说的。”

海萍双手慢慢的放下,凝思良久,突地,双手合十,立于胸前,望着殿顶,喃喃自语道:“是他……一定是他……”

苑小玲婉然而笑,她心中也有些明白,忙道:“你是说救你的那位怪人是我师父?”

庙后又传来两声怪笑道:“不错,是他!”

两人又不由一惊,身法奇快的向庙后扑去,但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他们踏进庙堂之际,蓦地神龛前的破桌上面,坐着一位破褴衣衫的穷叫化子。

那叫化子六七十岁了,瘦得只剩下几根骨头,老叫化又黑又脏的双手,抓住一只烧鸡,狠命的啃吃,根本就没有看这双儿女。

一阵阵鸡肉香味,直冲进两人的鼻端,姐弟两人怔怔出神,盯着穷叫化子直打量。

薰香刺激了两人的肠胃,咕嘟嘟一阵肠鸣,原来,两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尝,这刻却有些饥饿之感。可是,素不相识,怎么好意思讨吃讨喝呀!

怪啦!老叫化像是明白两人的心意,黑手往背后一抄,喝声:“接住!”

两只薰得又黄又嫩的烧鸡,迅快的分向姐弟飞到,海萍伸手一抄,接住了一只,小玲玉掌轻扬,也捞着飞来的烧鸡。但,那份脏相,实在叫人难以入口。

“老叫化人脏,这鸡可是干净的,不敢吃,还给我好啦!”老叫化看透了两人的心思,啃着鸡,说着话。

姐弟互望一眼,也的确是饿了,不管三七二十—,拿起来就咬。

老叫化乐了,呵呵大笑道:“老叫化生平没有对口味的朋友,你这两个娃儿倒真对我的劲,哈哈,吃呀!”满嘴的黄牙,唾沫乱飞,那副尊像委实令人恶心。

苑小玲心思较为细密,她虽是在啃那只鸡,暗中却不住地在揣摸对方是何等人物。“他是不是圣丐韦正?”她心中想。

“记得师父有一次提起圣丐,只是他自从力降八魔之后,就退出江湖几十年了,难道这位老人就是他?”苑小玲想到这儿,忍不住斜闪秋波,又将老叫化看了两眼,急忖道:“不错,有八成是圣丐韦正。”

老叫化食量真大,眨眼间吃去三只鸡,仍不停地啃吃。

苑小玲和海萍吃得很饱,笑嬉嬉地,这个当口,忽听小玲娇声笑道:“老前辈敢情莫是圣丐韦正?”

老叫化忽地睁开双眼,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精芒,哈哈大笋道:“别那么酸气,你们就叫我一声老哥哥吧!”

老叫化承认了是圣丐韦正,可喜坏了苑小玲,忙道:“晚辈担当不起……”

“什么?担当不起就赔我的烧鸡。”

老叫化怪眼猛翻,一扔手中的烧鸡,跳下供桌,冲着海萍道:“来!小兄弟,老哥哥手痒,我们拼三掌玩玩……”说完话,奔出庙门。

海萍不明所以,犹豫难决。

苑小玲可不糊涂,轻声道:“快去,出全力猛攻,说不定有好处。”

海萍胆气立壮,窜出庙外,笑道:“老哥哥让着我点……”

“别废话……”老叫化话字甫落,掌已发出,力强劲猛。

海萍暗中一惊,真元凝聚,双臂疾挥,真力已经排出,蓬然一响,海萍退了三步,老叫化晃了两晃。

“不错,再接老叫化一掌!”

狂风怒吼,凶涛滚滚……海萍气沉丹田,振臂跨进,以十成力推掌而出,嘭声震耳,丈多方圆之内,难以立足。

这次,海萍可挫了五步,老叫化却只退了一步,海萍两掌后挫,不禁傲气大发,真火上升,提集全身之力,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掌如何?”劲锋锐啸,热浪喧腾,势如排山倒海老叫化喝声:“来得好”

罡气排空,潜力激荡,力如万马奔腾……“轰”……石飞砂扬,地动山摇,破庙瓦屑残垫,哗剥晃动,好不威猛。

巨响一过,海萍蹬蹬后退八尺,双臂酥麻,老叫化倒走四步,目吐精光。

蓦地,老叫化哈哈大笑道:“我韦正穷得只剩下这把老骨头,无物可赠,送你三掌,算作见面礼,好自为之,再见!”黑影迅疾无匹地闪动,往庙后奔去。

海萍和苑小玲不知他会走得这么突然,却大声叫道:“老哥哥,老哥哥!别走呀……”

远远传来细微的笑声道:“老哥哥还有事要办,到时我会找你们的……”话声越去越远,刹那间就静止了。

姐弟两人略加商量,即往湖北境内走去。

圣丐韦正是昔年武林三圣的一圣,几十年不在江湖走动,功力奇高,威名震四海。

别看那不起眼的三掌,对海萍是太重要了。

姐弟两人说说笑笑,状极欢愉,几日来相聚一起,在心里上似乎都起了变化。

本来嘛,郎才女貌,真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黑夜间,两人并未住店,兴致勃勃地游走在深山大川中。

月明星辉,良夜美景,是有情人的好天地。

蓦地——三丈外有道黑影疾闪,往西面奔去。

海萍目力大异常人,却看出是两个蒙面人,恨心突起,喝声:“追!”快疾的身法,前后紧接,但他们快,前面的黑影也不慢。

晃眼就过去三四里路,进入一道狭谷之内。

两人紧追几步,突然,银光一展,直奔二人。

海萍伸手一捞,不由怒哼道:“追命银牌!哼!”

哼声乍落,忽听苑小玲叱道:“萍弟快看!”

海萍迎目看去,在两丈以外的山头上,有一面很大的木牌。

那面白色的木牌上,写着:“追命谷。”三个红字。

在追命谷的后面,又写着:“银牌第四尊,必除玉书生,进得追命谷,剔骨再取心。”海萍愣了一下,猜不出木牌上面玉书生指的谁。

苑小玲嫣然一笑,道:“弟弟,他们称你为‘玉书生’哩,好动听而美妙的名儿啊!”

海萍脸色微愠道:“名儿虽美,立意不善,咱们先砸了他的木牌再说!”当先纵落山头,倏地劈出一掌,直取木牌。



哗啦一声巨响,木牌变成了木屑,四外纷飞,但当木牌砸碎的当口,猛起两股火焰,从埋竖木牌的地下,向海萍喷射过来。

海萍不禁大吃一惊,退身不及,急聚间,挥动双掌,隔空拨出。

雄风疾卷,硬将喷来的火焰,撞燃在几株柏树之上,几乎烧着海萍,吓出他一身冷汗。

两股被挡的火焰,挡了转去,一时间,火光熊熊,烈烟腾空。

海萍纵身下了山顶,冲着苑小玲道:“好恶毒的诡谋!”

苑小玲抿嘴一笑道:“比这更恶毒的只怕还在后面,咱们可得多加小心。”

“哼!才不怕咧!”

海萍的话刚落,苑小玲正想叱斥两句的当口,忽听山头之后有人猛然大声接道:“不怕的请进来!”

海萍傲然大笑道:“鬼蜮伎俩,也想称雄武林,你以为少爷不敢往里闯……”

“萍弟要小心点!”苑小玲轻声警告海萍,然后手牵手地往追命谷里端闯进。

这刻海萍在苑小玲的牵制之下,可就没有贸然的冲动,很仔细而豪迈地走着。乍看上去,两人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实则,步步小心,时时留意。

走了不到两里路,突地眼前出现了“第一关”三个鲜红的大字。

海萍冷笑两声,一掌拍去…旋风疾卷,蓬蓬两响,石壁字迹飞落。

眨眼间,走出两个白衣蒙面的怪人。这两人掌中各提着一只亮银鞭,拦住海萍的去路。

左面那个蒙面人冷冷地一哼道:“第一关三个字是你劈落的?”

海萍杀机倏现,冷笑道:“不错,嘿嘿!”

“你就是玉书生伍海萍?”

海萍怒气高涨,拳臂猛抖,大喝道:“是又怎么样?废话!”这是学人家的乖,先下手为强,而且出手就用杀着,劲风奇猛,发出两声惨叫。

两个第一关的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见了阎王,连手没有还,多冤。

苑小玲机灵灵地打了个冷噤,暗喝声:“好杀!”

海萍纵声大笑,道:“这等脓包,也配阻少爷闯关,姐姐,往里闯!”

追命谷内,蓦地响起了几声刺耳的怪啸,一直往谷中传去。

海萍拉着苑小玲柔荑,循声疾飘,走没多远,却听他恨声对苑小玲道:“这群魔鬼都是沧海一奇的爪牙,最好见了面就杀,别多废口舌!”

“未免太狠了些!”

“人家要杀咱们,不狠,难道闭眼睛等死不成?”

苑小玲愣了一下,笑道:“弄清楚再杀,不就更好吗?”

“他们不择手段地置我们于死地,有什么可问的!”海萍杀焰高涨,话说得非常刺人。

苑小玲没有言语,事实上追命谷杀机密布,血网大张,不杀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正奔走间,眼前忽地一暗,两人心中突紧,陡然停止前行。

四道电般的眼神,瞟视过去,一道高达两丈的石壁,恰好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石壁之上,空无一人,气氛显得十分严肃。

苑小玲秀目频频查探,不禁大吃一惊,急道:“萍弟速退,有诈……”未说完,石壁上一声鼓响,飕飕之声,接连传出,数以千计的飞蝗箭,雨般地射到。

苑小玲拨出长剑,跃在海萍前面,剑光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层,摒挡在两人的周围。同时,轻声说道:“暗箭之后,很可能有火攻之象,后退!”她心细如发,已看出这儿是座绝地,只有退路二条,最怕火攻。

可惜她发现晚了一步,虽然两人后退了一丈多远,可是在疾退途中,突然石壁后发出两只火箭,带着刺耳的怪啸,排射上空,紧接着两声暴响,落地爆炸,火光飞绞,已击中两人的衣角。

海萍蓦地一声暴喝,单臂挽起小玲,纳气丹田,垫步升空一丈多高,硬生生地贴在左壁之上。

苑小玲机警惊骇中,横剑削落已经燃烧的衣角,俯目下望,遍地火焰,许久不灭。

石壁之上,又传出两声怪笑,喝道:“让你们先尝尝轰天雷的厉害……”话声未落,骤然间,又是一声爆炸。

正在两人的脚下,火星疾飘,夹着叮叮当当的砸碰之声,凌厉非常。

所幸爆射的火花,离他们的脚下不过两寸左右,否则势必又被打中不可。

两人心头大为紧张,苑小玲杏目游盼,灵机忽动,急道:“你能不能抱着我跃飞夹谷的转角之处?”

海萍星目一探,略加沉吟,道:“试试看!”

三丈多的距离,要带人飞行,海萍可没有把握,然而情势紧迫,性命攸关……处在这种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许多,海萍提足了劲,单掌猛按壁面,左脚一踹,黑影如电,飕地飘射过去。

就在他们离开原壁的一刹那,一颗轰天雷已在那面炸开,落地仰视,姐弟两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好险啊!”海萍很轻易地达到了目的。

海萍轻声一叹,不期然的又紧握着小玲的玉腕,一股异常激动的心情,流露在这一握之中,苦难儿女,生死相共,心灵通应,苑小玲又何尝没有这种激动,两人依偎得很紧,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默默无言的很久很久。

石壁上似乎有阵骚动,显然又有诡谋。

海萍震了一震,道:“姐姐,怎么办?总不能被人家唬退吧?”

苑小玲嫣然一笑,想了一想,道:“只有抢登石壁,方可过此一关。”

海萍神情大振,双目又射出威厉的精光,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形势,默思片刻,毅然道:“剑给我!”

“你要冒险抢登壁上?”

“不错!”

“太危险了吧?”

海萍傲然一笑道:“今天要不是他们死在我的掌剑之下,就是我死在他们的诡诈之中,点点危险,算不了什么!”

苑小玲被他的豪壮之气,激动得娇声一笑,接道:“你既然如此不在乎,我又有什么可虑的。走!”

“姐姐,你……”

“我们共生死,同进退,你去,我也去。”

她舞动长剑,正要纵身,蓦地玉腕顿觉一紧,流目盼顾,是海萍拉住了她,只听海萍笑道:“给我剑,让我先上?”不容她分辩,身形一错,铁掌掠去,就将她的长剑夺到手中。

苑小玲怔了一怔,就这一怔神的工夫,海萍已转出谷道转角,两枚轰天雷已临空打到,火花爆溅。

海萍长剑在手,眼光耀射,早就拔空两丈,贴身壁面,又是一枚爆炸的轰天雷,狂响在壁面上!然而,海萍已平飞对面的夹壁之上,身形不停,横着往石屏那面游去。

这个当口,苑小玲也闪身而去,贴身在山壁之上,和海萍遥遥相对,两人的身法甚快,交错对飞,步步移近石屏。

石壁上又是几声震撼人心的擂鼓之音,飞蝗箭彼起此落,雨点般的射出。

苑小玲见机得早,已贴身在石屏的下端,可是,左衣袖和衣下摆挨了四箭。

海萍长剑出手较晚,左肩头也挨了一箭,好在他功力通神,虽疼痛不堪,鲜血直流,但他仍能运功飘抵石屏之下,怒愤难当,杀机再现,冷哼一声,游身往石屏上滑行。

苑小玲被他冷森森地杀气吓得一惊,生怕他又有闪失,提功疾升上去,小玲的轻功造诣,不在海萍之下,晃眼的工夫,已是首尾相连。

只是在海萍这时已到石壁的顶端,要是有人发现了他,这条命就算完了,这孩子也是个冒失鬼,刚到壁顶,也不探查上面的动静,霍地一提气,振臂斜斜的临空而飞,目标暴露,壁上一阵大乱。

飞蝗箭再度对空发射,快捷而且密集,海萍神目如电,清啸排出,升空三丈,却难向下面坠落。

匪徒约有十八九人,个个都以青布蒙面,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海萍身上。

忽然间,两声惨叫过去,匪徒死了两个。

娇叱连声,玉掌连拍,啊!苑小玲却在匪徒注意海萍之际,上到壁顶,首先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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