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貂蝉母女返回后堂,高远就让高雅去带张辽来见自己。
没一会的功夫,厅外就传来高雅底气十足的声音,“张将军,主公正在厅中等候。”
主公?张辽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一进府,就感受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气氛。往日里死气沉沉的府邸,变的生机勃勃。平日里丧气的陷阵亲卫,生龙活虎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十分愿意看到这样的变化。
当张辽抬步迈入大厅的时候,高远主动相迎,笑道:“张将军!”
“公子。”张辽敏锐觉察出高远的变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在他眼中,这位年轻的遗孤,往日里只有忧伤和惊恐。而今日,张辽在他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
“公子变了!”张辽露出了笑意,他也愿意看到旧主的后人有起色。
随后,张辽去拜见了太夫人貂蝉,天色将晚,高远就趁机设宴款待张辽。
张辽说道:“公子,曹公与袁本初在官渡必有一战,大战不日就起,我军务缠身,不能常来探望了。”
欲意重振基业的高远,身边没有人可不行。而名将张辽,是不可多得的臂助。他听到张辽这番话后,便感到张辽对故主的旧情是有的,该是说出心中所想的时候了。
高远心中一动,他起身走到了中庭,望天上明月,黯淡道:“先辈如此英雄,而我今日沦落到如此地步……。”说完,高远不禁落泪。
四周的陷阵亲卫,回忆昔日追随吕布、高顺驰骋天下,四方群雄退避。如今被囚禁在许都,被世人轻蔑,也是落泪。
张辽感同身受,起身道:“公子这是为何?昔日二位将军活着的时候,凡事多来找我商议。公子心中若有无法开解之事,可以与我说说。”
高远立刻收泪,回到席间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砸了酒碗,说出了心中所想,最后道:“我打算离开许都,继承先辈之志,重立基业。不知张将军,可愿帮助帮我?”
高雅率领陷阵家兵拜在堂中,齐道:“愿为主公效死!”
此刻的张辽十分震惊,他终于知道高雅等人为何改称高远为主公了。
“公子,三思而后行啊。”张辽没有正面回答高远。
高远心里一沉,又问道:“张将军不肯帮我?”
吕布、曹操的身影先后在张辽的脑海中划过,救主对他有知遇之恩,然而新主对他也是不薄。“公子,此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讲,某也当作没有听到过,张辽告辞了,来日再来探望太夫人和公子。”
张辽只以为高远年少,意气用事,如今天下的局势已经大不同,四方诸侯已经根深蒂固,想要白手起家重开基业谈何容易。想来过个三五天,他就会改变想法,于是张辽转身而去。
而高远的心,随着张辽的离去沉到了谷底,他已经将心思告诉了张辽,若是张辽不帮助自己,那么万事皆休。不过想起张辽最后的话,高远多少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从张辽口中泄露出去。
张辽离去,高远心里没了底,便带上吕慕绮一起去见貂蝉,“太夫人,我对张将军说出了心思,然而他不愿出山相助,看来张将军对咱家的情分也淡了。”
貂蝉明白了他的想法,道:“孟严,你不能忽视张将军对咱家的情分,这几年,多亏了他接济,我们这全府上下才能够生活下去。”
一旁吕慕绮看他皱眉沉默,生怕他就此沉沦变回过去的模样,说道:“夫君,有志者事竟成,不要为一时的挫折消沉,无论发生了什么,妾身一定会在夫君身边。”
其实高远是在思考未来的事情,闻言打起了精神,道:“慕绮说的不错,这几日我也想了些别的,等到官渡战事真的打响,就是咱们的机会!”
“官渡?”吕慕绮听他说的高深莫测,便追问道:“又会如何呢?”
高远微微一笑,心中就有了更多的计较,暗咐一声静待天时,“到时候,慕绮就会知道了!
这时貂蝉大有深意的说道:“曹孟德对张将军也是不薄,张将军的为人,孟严你应该也知道。你不应该轻易放弃,须知有志者事竟成。”
高远突然发现,貂蝉并不是传说那样只有美貌。对于他来说,若能够请出张辽,未来事半功倍。他听到貂蝉的话后,心思活泛,对于张辽这样的忠义大将,只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能够得到他的支持。那么,该怎么办呢?他忽然心里一动,就有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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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曹操大宴
许都,曹操府邸,
中原霸主曹操,此刻皱眉眯眼听着曹仁的奏报。听到最后,忽然站了起来,长长的胡须一阵摆动,瞪大了眼睛,惊道:“你说什么?关云长将赤兔马输给高孟严了?”
“确实如此。”曹仁说到这里,刚毅的面庞爬满了不可思议,“关将军与那高孟严赌斗三刀,谁知那高孟严接下了三刀,并且还反攻了三十招……。”
“这怎么可能!就凭高孟严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子?”曹操一屁股坐了回去,就算是中原霸主的他,在听到这样的事情后,也难免震惊。
曹操的面容一阵乱颤,突然抚掌大笑,然而眼神中满是杀气,“好一个高孟严,藏得如此之深……。”
堂下一名消瘦英俊的年轻人,起身说道:“主公,明日就是庆功宴,不如请高孟严前来,详细打探。若他真有手段,至此用人之际,不妨……。”
曹操杀气陡然一收,笑道:“奉孝所言甚是。”
关公,名震天下,掌中青龙偃月,胯下赤兔良驹。然而现在马没了,被赤兔马真正的主人夺回去了。这消息以无法想象的速度飞快传播开来,一时间,许都各处流传。
关公是什么人?威名满天下的大将。高远又是什么人?家业衰败到底的“小儿”,一时间全城皆惊。
“力敌关羽夺回岳父吕布的赤兔宝马!”
“虎父无犬子!”
“以前的高远只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随着许都几十万百姓的流传,高远就此名声大震,并向天下传播了出去。
另一方面,张辽府。
“将军,高公子送来了礼物。”亲卫捧着一个大大的礼盒到来,双臂托底,显然一定是“重礼”。
堂上的张辽急忙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道:“公子人呢?”
亲卫说道:“高公子已经走了,他说:感谢老爷这么多年的照顾,若是有机会,一定报答老爷的大恩大德。”
听到这话的张辽心中一痛,叹气道:“我哪里用他报答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旧主的恩情了。”
他走下堂,亲手接过高远的礼物,便发现十分沉重。高远家没有收入,都是靠以前的积蓄支撑。张辽心中一愣,急迫要看看高远送的是什么,若真是重礼,他说什么也是要还回去的。
当他打开礼物后,顿时愣住了。金冠、百花战袍、唐猊铠甲、狮蛮宝带。张辽抚上去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旧主身披宝甲驰骋沙场的身影,那个时候,他张辽始终不离左右。
“主公……。”刚毅的张辽眼眶红了。
“将军,大消息!”这个时候,又一名亲卫跑了进来。
背身的张辽紧忙抹了把眼睛,转身道:“什么大消息?”
亲卫匪夷所思道:“高公子从关羽手中夺回了吕将军的赤兔马!”
张辽眼中爆出一团精光,“夺回了赤兔马?快详细给我说说!”
亲卫兴奋起来,叽里呱啦一通,比茶楼说评书的还带劲,“三十招,高公子力敌关云长三十刀,关云长赌斗失败,只能奉还了赤兔马!”
张辽震惊了,这还是记忆当中的那个高孟严吗?然而他大声说道:“好,主公后续有人,好,好!”
亲卫也是旧部,明白张辽说的是旧主吕布,亦是欣喜不已,道:“没想到公子平日里柔柔的,原来这般了得,真是大吃一惊。现在全城都传开了,都说公子继承了吕将军的衣钵,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好,太好了!”张辽想起高远的大志,眼睛明亮了一下,然而很快黯淡了下去,“哎……。”他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去,盯着吕布的铠甲发起呆来。
……
高远府。
陷阵家兵聚在一起,慷慨激昂中诉说着外面对高远的传闻。这些本已经意志消沉的陷阵勇士,恢复了昔日骁勇的模样。个个摩拳擦掌,只待追随新主,重开大业。
“主公,主公!”而这时候的高雅来到堂中,就见高远、吕慕绮、太夫人貂蝉三人正在聊天,行礼后,捧出请柬,道:“主公,曹孟德派人送来了请柬,邀请主公参加明日司空府的大宴。”
高远这种败亡诸侯的遗孤,历来都是被各方弃之不理的,他不知曹操请自己去是什么意思。
吕慕绮恨恨说道:“宴无好宴,夫君不去也罢。”
高远走下堂,从高雅手中接过请柬,打开随意看了一眼,笑道:“岂能让人小看咱家,去,必须要去!”他心里一动,“张将军一定也是会去的。”
貂蝉为了高远考虑,说道:“既然孟严打算去,我这就去筹备礼品,以免曹操起疑。”
吕慕绮露出不悦,显然对于送仇人礼物心存芥蒂。
高远笑道:“太夫人,礼物就不用为曹操准备了。”
貂蝉望了这夫妻二人一样,宽慰道:“只是避免曹操起疑对孟严不利,没有其他意思。”
高远挠了挠下巴,道:“太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心里已经有了主张。”
第二日,高远便骑着赤兔马,带着高雅等人,直奔曹操府上。一路之上,行人让路,皆指着赤兔马议论纷纷,百姓交口称赞这个家门逆境当中勇敢站出来的年轻人。
当高远来到曹操府外,就见门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仆从众多,后世百多辆豪车娶亲的规模都要靠边站。
“高公子到……。”迎宾大声唱诺,然而一愣,原来发现高远两手空空而来。
高远吩咐高雅等人在外等候,便在侍从的引领下大步走进了司空府。
当高远走进宴会厅的时候,热闹的大厅顿时沉寂下来。曹操手下,夏侯惇等内臣一席,许褚、张辽等外臣一席,郭嘉、荀彧等文臣一席,嫡系百余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高远身上。
猛然间高远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然而他很快放开了手脚,抬眼望堂上看去,就见一位身穿红袍,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中年人高坐堂上,束冠下黑白相间的头发,反而为他添了老气横秋的气概。
这就是曹操了!他洒脱中来到堂中,微微抱拳,“高远见过曹司空。”
曹操紧了紧身上的披袍,一阵哆嗦,无精打采道:“孟严来了,坐吧。”
随从引着高远进入门口处的末席,倒春寒的冷风吹来,却是让他精神一振。左右看的时候,熟悉的全在前面就座,四周皆是陌生人,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
紧跟着,大厅中传出窃窃私语声,原来大厅东北角有堆积如山的礼盒。然而当高远来到后,没有侍从带着礼品随进。显然,高远是两手空空而来的。
“阿嚏!”曹操打了一个喷嚏,原来是感冒诱发头风病犯了。打个喷嚏并不要紧,然而一胡子晶莹挂珠就有够丢人的了。曹操擦了擦,脸一黑,暗咐这病来的不是时候,脸色就更加阴沉起来。又见高远两手空空而来,顿时起了疑心,冷眼望了过去。
堂下一人瘦尖脸,留着两撇小胡子,望曹操察言观色,心中一动便起身,对末席的高远道:“时有不懂敬孝君恩者,似此等粗鄙之人也能登堂入室?家道中落,也是天数。”
众人闻言,虽然感到此人挖苦的有些重,但也不无道理。
高远心中冷笑,想让他敬孝曹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摆明是冲着他来的,岂能保持沉默令人小看?他长身而起,道:“不知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
这人一捻胡子,不屑道:“我乃蒋干子翼是也。”
“干!”高远大声道。
“嗯?”蒋干猛然想起高远夺回赤兔马的事情,吓了一跳,小心道:“你想干什么?”
堂上的曹操不动声色,堂下众人静观其变。
高远欲意自立,他两手空空而来,专门为了一改前身的弱名头。就等着满堂文武百官,有那么一个人冒出来。这边果然冒出来一位,还是个“干”。对于高远来说,干的就是你!他便举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微微一笑,“哎呦,这满堂充满了铜臭气,真是有辱斯文,似乎与我准备的礼品格格不入,我还是快走吧!”
高远一个脏字没说,就将曹操麾下送礼的人全部骂了进去。众人哑然,多数露出怒色。
曹操一愣,不知高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堂中就座的张辽心急如焚,生怕高远是为了报复而来。
高远当然不是真的要走,而“干”也不会让他走。只见脸色难堪首当其冲的蒋干,愤怒道:“高孟严,你说我等所送铜臭。那你这斯文之人,又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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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下谁人明我心
曹操麾下群臣,多为一时才俊。似郭嘉、荀彧等高才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高远身上。
铜臭气,最让有学之士反感,但礼尚往来是要有的,这礼物就难免花钱,就有了铜臭气。他们很想知道,高远没有铜臭气的礼物是什么。
蒋干胡子一翘,斜视道:“那么,高公子快快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高远观众人说道:“我有诗一首,送与曹公。”
郭嘉等人顿时来了兴趣,赠诗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赠送的。这诗不好,就达不到赠送的效果,并且传出去笑掉大牙,从此名声蒙尘。然而话又说回来,若是有一首好诗,立刻传与天下,声名鹊起。
九江名士蒋干就露出了不屑一顾,道:“无知小子,在座荀尚书、郭祭酒诸人,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就凭你一个山野粗鄙之人也敢学人赠诗?”
末席的高远侧立,望着屋顶雕花的横梁不语。
曹操本身就是一位大诗人,他颇有兴趣,挥退蒋干道:“孟严赠送本司空诗,本司空十分高兴,不妨说出,我等静听。”
高远这才转身,微微一礼,道:“曹公领军平定徐州,有大功与朝廷,不才有诗《龟虽寿》送于曹公,聊表寸心。”
曹操被夸赞,终于有了笑容,他疑心顿去。
龟虽寿!
似郭嘉、荀彧这样的高才,也看不透高远的心思,他们只能静观。
高远娓娓道来,“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他念诗之时目光遍观堂中诸人,尤其在张辽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此诗念完,满堂静悄悄的针落可闻,然而瞬间后就炸开了锅。人们大声议论了起来,并投来惊讶,惊艳,惊叹的目光。
王佐之才荀彧情不自禁击节赞叹道:“好诗,好一首《龟虽寿》。”
郭嘉十分惊讶高远的才华,“好意境,此诗足以载入《乐府诗集》,于名家比肩。”
曹操已经乐的合不拢嘴,头风病竟然也好了一半,连道:“好诗,好诗,颇合我心。”
此诗之意:神龟虽然十分长寿,但生命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腾蛇尽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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