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妙歌并没有做青天大老爷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应该由官府去处理,他不要说还没有在朝廷领差,就算是领差也管不到这样的事情。
“嗯,此事回京之后,我让人带你去衙门吧。”沈妙歌一句话便打发了那女子。
那女子闻言放声大哭起来,无非就是感叹自己身世可怜已经无处可去,只要离开沈妙歌一行人,不久就又会被人追杀,早晚会死于非命:怕到时连清白都不一定能留下等等。
说到清白时她哭道:不如现在死了还能落个干净,只求小侯爷到官府代她们一家报官伸冤;说完就要取长剑自尽。
飞宇的眼底闪过不快,脚尖一动一粒石子击在长剑上,那女子只是伤到了自己的胳膊:看那伤口,她倒真是存了死意一般。
这女子明明就是以死相要胁他们相助她:这很让飞宇反感;他们又不欠她的。
只是,众人也知道她所说的是实情,也就不好逐她离开;正在想如何安置她时,她却身子一歪晕倒在地上。
红袖让韵香、茶香过去扶起那女子,看向父亲等人无奈的道:“看来,只能我们暂时收留她了。”
被迫救人虽然不是自愿,但是现在再把人赶走不顾她的生死,怎么也说不过去:因为收留她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郑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练武之人不能见死不救,至于她所说的只要到官府一问便知道真假,到时再决定要不要收留她吧;现在把她赶走和杀了她的确没有分别。”
沈妙歌不置可否,而飞宇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这是个女子,荒效野外的她又晕倒了,总不能把人留在这里吧?
众人再也没有心思游玩,一起回到了庙中。
那女子倒不像是说假的,给她清洗时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多很,韵香几个丫头都不忍相看:看来真得被人追杀的极苦。
红袖上前看过之后,吩咐丫头们好好的给她敷药,轻轻叹息着转身出来:人心都是肉做的,她现在也狠不下心来一定要赶这女子走了。
也许是被迫无奈,这女子才会如此赖上他们吧?
郑将军打发人回京城叫人马来:那些蒙面人追杀那女子不是一两日,现在应该也不会就此放弃;为了红袖和沈妙歌的安全,他们不能就这样回京。
而红袖他们遇刺的事情,当天便传回到沈府;沈老祖宗惊得脸色大变,听到沈妙歌没有受伤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着便晕了过去。
沈老侯爷立时派出了二百府兵去接红袖和沈妙歌回京,并把此事让人报到了衙门:地方治安不好啊。
遇刺的事情,在沈府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不过除了长房的人,其它的人心思可就难猜了。而萱姑娘听说此事之后,只是暗恨那刺客为什么没有本事一剑把郑红袖杀掉呢?
在沈老侯爷点兵的时候,沈家也有人在奔忙着;当然了,表面上大家一样是十分担心、焦虑的。
府兵们飞快的准备,但听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所以他们出京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算是再快赶到山上也要到二更以后。
第116章 庙中惊变
太阳下山了。
庙中红袖和郑将军所住的院子,在郑将军、沈妙歌和飞宇的手中又重布署了一番,侍卫们不用人提点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郑姜氏看到红袖之后放下了担心,便一脸平静的自管诵经,并不把当下的事情当成一回事儿:做为将军的夫人,这点胆色是绝对有的。
红袖和沈妙歌用过饭之后,表弟飞宇来了。
他今天晚上决定不睡,要和沈妙歌两个人下棋:他们明天就会下山回京,那些蒙面人想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平静才对。
如果那不是个女子,沈妙歌和飞宇,或是郑将军都会给他治伤之后打发他离开;但是她不但是个女子,而且还晕倒了,他们练武之人也不好见死不救。
红袖和郑姜氏都明白,所以对于那个一直“晕迷”到现在没有醒的女子,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那些蒙面人来了也不会对红袖等人下杀手,他们要杀的人是那女子;如果红袖等人能保得住那女子的性命案是她的运道,万一保不住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如果不是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不是认为那些蒙面人不会对他们下杀手,不管是郑将军还是沈妙歌、飞宇,哪一个也不会留下那女子。
救人是好事儿,但也不能因为救人而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他们不是江湖豪客,他们只是平常的京中贵族——他们要的就是妻儿平安,一家和乐的日子。
沈妙歌明白飞宇是来保护他们夫妻的,心下虽然感激却也十分的难过:他已经在认真的想,要如何才能有保护红袖的力量;他总不能每一次都借助旁人来保护红袖。
他在侯府中,自然是有能力保护红袖的;可是出了侯爷府呢?他用红袖的丈夫,一定要在任何时候都能护她的周全也可以。
沈妙歌并不是没有想到法子,只是他悄悄看了一眼内室:他不舍得红袖,也不放心红袖一个人留在侯爷府中——那沈府的大宅子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沈妙歌和飞宇的一盘棋不过是下到一半儿,外面便传来了刀剑与喊杀声。
飞宇推开棋盘:“他们应该只是缠住我们的人不会下杀手,只要能拖得久一些,这些人也就会走了。”至于那个女子会不会保得住,那只能看天意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沈妙歌点头,然后一指棋盘道:“我们继续下我们的,如果有人攻过来飞宇再动手也不迟。”
飞宇大笑点头:“倒是我沉不住气了。”
那女子听到喊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来:屋里没有一个人,她想了想下床走了出来;当她看到红袖坐在外间,正在烛光下和丫头们绣花时,不自禁的愣了一下:“恩人,外面可是……?”
红袖抬头:“你醒了,感觉如何?你不应该下床的,一身的伤还是多躺躺调养调养比较好。”
那女子谢过了红袖后又道:“恩人,可是那些人追来了?”一面说着话,她一面看向了窗外,她有着十二分的担心。
看到她不会回去躺下,红袖便指着椅子道:“你坐下吧。说起来一直不知道你的姓名呢,还真不好称呼。”
那女子被人追杀了三四个月,现在可真是惊弓之鸟,听着外面的刀剑之声,心根本就静不下来;虽然依红袖的话坐下,却还是不停的向外看去:“小女子姓江,名彩云。恩人,剑呢?我们还是把灯吹熄立到窗边或门边为好。”
红袖只是一笑却没有说什么:那些人不会太过份的,不然今天在林中那些人便会下杀手;而且自有喊杀声到现在也没有攻到院子中便是明证,那些蒙面人并不想杀江彩云以外的人。
那,为什么非要杀江彩云呢?或者是那些蒙面人看出来他们是官宦人家,不要招惹麻烦?红袖悄悄的观查着江彩云,有一句无一句的套着她的话。
江彩云却是坐立难安,对于红袖的话常常是答非所问:她的心全都在外面,如果不是想借沈家的势,她现在早已经跳窗走了。
看她如此惊恐,红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同情:真不知道她被追杀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被吓成如此模样,想来曾不止一次面对生死了。
江彩云看模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罢了。
红袖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飞宇和沈妙歌的惊呼声:“不对!”
红袖立时便站了起来,韵香也立时把灯烛扑灭:有什么不对她们不知道,但是能让沈妙歌和飞宇两个人同时惊呼,应该是大事儿。
飞快移到窗口往外一看,红袖便明白飞宇和沈妙歌为什么惊呼了:外面的黑衣人很多,但是让她震惊的却是,那么多的黑衣人并不是一伙儿的!
红袖飞快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黑衣人只穿着打扮便各自不同,再看他们站立的方位,她立时判定院子里的黑衣人应该是分成六七伙。
黑衣人之间也相信戒备着,所以现在院子里的情形很诡异: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并没有一个再动手。
只有一伙人是红袖他们白天看到过的:还是一样的黑衣劲装、灰巾蒙面的装扮,这是追杀江彩云的人;其它五六伙黑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又所为何来?
红袖现在想不到:因为所知道的东西太少了;而江彩云看到外面的那么多的黑衣人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红袖:这沈家看来也不是万全之地啊。
她扫了一眼后窗:现在是走,还是留?
想到灭门之仇,她再看一眼外面的黑衣,她咬了咬下唇握紧了手中的剑,悄悄的移动了几下脚步,却是把红袖护在她的身后。
凭她一人之力想复仇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决定博一博:沈府不可能不会派人来的,她躺在床上听到丫头们说,那个什么郑将军已经派人回京送信了。
只要拖到三更,京中沈家和郑家的援兵就应该会到的;江彩云想一想母亲的惨死的样子:她,今天拼了!
只有留在沈府,才有可能报仇。
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白天交过手的黑衣人有一人尖着嗓子道:“朋友们,我们只要一个女子,名叫江彩云的;其它的人与事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牵涉其中;是朋友们成全我们,还是……?”他并没有要退走的意思。
其它的黑衣人只是看了那伙黑衣一眼,然后又盯向了沈妙歌:他们当然不会走。
沈妙歌一脸平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黑衣人,心下却在想法子:只要拖下去,拖到三更一定会有援兵赶到的。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事情,除了白天交过手的那伙黑衣人之外,其余的黑衣人几乎都紧紧的盯着自己!
他们的目标,难道是自己?沈妙歌眼睛幽黑了起来。红袖也发现了其余黑衣人的不同,心下也是一寒。
忽然那几伙黑衣人开始说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怕是要联手。
红袖想了想,便向外屋走去:不能留沈妙歌一个人在那里,因为他的功夫不好;她还明白一件事情,那些黑衣人一旦联手,侍卫们根本就支持不到援兵的到来。
他们今天晚上似乎是在劫难逃。
不过没有一个人怪江彩云:虽然不是她,红袖等人便不会遇刺,那另外那些黑有人是绝不会出现在庙中的。
虽然有很多人想要沈妙歌和红袖的命,但是那些人不是傻子,没有合适的时机他们不会出手的:而红袖他们的遇刺,便给了他们混水摸鱼的好机会。
母亲、父亲!红袖一面走一面看向了对面:中间隔着一个院子,但是现在就像是隔着生死一样;红袖只能远远的看到郑将军夫妻的身影,她想到自穿越之后郑将军夫妇对她的疼爱,她握剑的手指节都开始泛白。
她还没有好好的回报郑将军夫妇,还没有代小红袖好好的在郑将军夫妇面前尽孝!红袖咬紧了牙,她恨恨的瞪着那些黑衣人。
如果她今天能逃过此劫,她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今天任何一个主使之人!她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杀沈妙歌、杀红袖:红袖明白,那些人一直都在这么做;可是这一次却因为他们小夫妻连累到郑将军夫妇,这让红袖心中的恨意与愤怒达到了顶点!
因为她自穿越到今天,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人数相差太过悬殊了,胜算几乎是没有一分。
她现在只希望郑将军可以护得郑姜氏周全;如此一想,红袖的心痛了起来,她却没有流出来一滴泪: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在她血没有流尽时候,她是不会流泪的。
她站到了沈妙歌身旁,和他对视一眼后,两个人的手轻轻相握,都没有说一句话。
飞宇看到沈妙歌和红袖相握的手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失落,不过他却向前悄悄的、坚定的迈出一步:他要护他们小夫妻到最后,希望可以支持到援兵到来。
只要,表姐能够幸福就好;飞宇的心是苦的。
沈妙歌和红袖几乎是同时出手把飞宇拉回他们身旁:要战,就一起战到最后;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韵香和茶香等丫头没有一个人说话,她们都仗剑立在红袖三人的四周:只等那些黑衣冲上来。
死亡,其实每个人都害怕,包括红袖、沈妙歌在内;只是,怕是怕的。
第117章 意料不到的救星
黑衣人好似终于决定好了,各伙人之间虽然还保持着距离,不过相互间却没有了敌对的意思。
“朋友,我们只要那小子和那个小妇人,你们想要那个什么彩云,就请一起动手如何?你们取你们的人,我们取我们的人,各不相干却又能很快得手;朋友,怎么样?”有一个黑衣人开口向灰巾蒙面人开口道。
灰巾蒙面人却没有立时答话,场中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灰巾蒙面人看了看高高挂在房前的沈字灯笼,问道:“你们要的人是不是沈侯爷府上的人?”
那些黑衣人有一点骚动,开口的黑衣人嘿嘿一笑:“姓沈的人多了,不只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沈侯爷吧?朋友,你们不动手那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郑将军朗声一笑:“对面就是沈侯爷府上的人,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嫡子!我姓郑。”
灰巾蒙面人看向郑将军,然后又看向了红袖和沈妙歌,却并没有说话。那些黑衣人的骚动却更大了一些,好像有不少的人不知道这一次要对付的人是沈府的嫡子。
原本想立时动手的黑衣人们,现在也不动手了,反而又一次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郑将军笑声止住了:“沈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如果他们家的长房嫡子在这里出了万一,朋友们认为能逃得过沈家与朝廷的追查与追杀吗?”
黑衣人的骚动一下子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对着同伴们一拱手:“我们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过却也不能明知道送命还要往上冲的道理。兄弟们先行一步了!”
看到有人走了之后,便又有几个人也纵起身来跟上去:沈府的威名他们可是极清楚的,得罪了当朝握有雄兵的沈家那可不是死一个人的事情;灭九族的事情,就算是江湖人也不想牵扯其中。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郑将军的意思。
沈妙歌上前抱拳道:“各位,我们下午已经使人回京送信,想来援兵就快要到了——就算你们能得手,但我们也不会束手就缚,缠斗上一刻半刻到时你们想走也走不多远吧?只要捉到了一个人,你们所有的人都会被官府找到。”
红袖接着脆生生的道:“沈家的长房嫡子出了意外,你们认为沈家会不会不惜一切的报仇?沈家的怒火,大家可想清楚要用九族来担吗?”
郑将军又一次拱手道:“我也是位将军,虽然品阶不高;但是军中一定不会就此罢手,被朝中的将军们盯上,这江湖路可就不好走了;各位……。”
一个黑衣人怒喝:“住口!就算你们说得天花乱坠,今天也要命丧当场!”他看向还立在原地的同伴:“他们不过就这么二十几个人,杀光了他们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黑衣人却还是有人退出走掉了。
沈妙歌此是说了一句:“有人走了,只要官府能寻到他们,他们为了族人会不会吐口?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更要谨慎才可以长久啊。”
他说完之后,又有几个黑衣人走掉了。
如此,现在黑衣走了有三成。
那个怒喝的黑衣人大喝道:“不要听这个小子的,那些兄弟们走了怎么可能会被官府寻到?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官府不可能会去寻他们;趁现在动手,杀光他们我们再去快活!”
黑衣人蠢蠢欲动起来。
灰巾人忽然开口了:“沈府可不是只有二十几个人。”
黑衣人吃惊的看过去:“朋友,你们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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