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
红袖笑着让张大娘坐下,映舒也洗手回来了:“我也只是瞎担心,先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她便去收拾猎物。
张大娘和红袖坐到了檐下,由红袖来认针,张大娘做活计:这几天她已经把孩子要用得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虽然说东西都很破旧,不过都依红袖的话用开水煮好,极干净的。
映舒一上午心神都不宁,直到古大夫来了之后,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想心事;倒让古大夫认为映舒不开心,和她说话时用了三分的小心。
张大娘人老成精,早已经看出了苗头,却也只是偷着乐并没有多说什么。
古大夫给红袖诊过脉之后,便让张大娘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出来:他也说不好,早些准备总强过到时手忙脚乱。
张大娘眯着眼睛笑:“备好了、备好了。”论起接生来,她可比古大夫懂的多。
古大夫跑得这么勤,她更是心中有数儿;不过古大夫的人品很好,除了家境贫寒、家中没有长辈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挑拣的。
对于古大夫现在没有父母高堂,张大娘心中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如此,他才能来自己家中住;她也可以算是老来有依了。
古大夫说了两句话后,看了看厨后的方向:“我去看看映舒,不知道她上一次的伤如何了。”说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起身走了。
红袖也笑了起来,不过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她认为一切顺其自然比较好,映舒的心结还要她自己想开才行。
张大娘并没有去照应古大夫,虽然日近中午了,她也没有着紧去做饭:古大夫和映舒在厨房嘛。
红袖看着张大娘眼角的笑意,也暗自笑了起来,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温馨;如果可能的话,就把张大娘一起带走吧,她这么孤苦无依的,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直到映舒和古大夫自厨后回来,张大娘才一拍手:“唉哟,看我才老糊涂了,都这个时辰了;真是对不住古大夫,你先到屋里坐下,映舒给古大夫端碗水,我去弄饭菜。”
因为有买来的肉食,所以饭菜不一会儿便备好了;映舒要去帮忙,都被张大娘给赶了出来:现在,还有比招呼古大夫更重要的事情吗?
乡下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古大夫人和红袖她们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四个围着破旧的桌子,吃喝说笑倒也其乐融融。
不要说是张大娘了,就算是红袖都感觉古大夫好像有些把这里视为家了。
吃过饭后,张大娘张罗着让红袖躺下歇一歇,收拾碗筷便是映舒来做了;古大夫倒并不迂腐,和映舒一起把碗筷收拾下去,又把厨下收拾了出来。
红袖和张大娘只管在里屋里透着门帘,看得抿嘴偷笑。
张大娘拍了拍红袖的手:“你说,般配吗,闺女?”
红袖想了想:“论人品当然是极般配的,只是我这个妹子的脸上……”她轻轻一叹,不是因为她,映舒也不会被毁了那清丽的容貌。
这始终是红袖的一块心病。
张大娘却不以为意:“娶妻娶贤,我们映舒有什么不好?”张大娘是个极护短的人,在她的眼中,红袖和映舒可都是她的晚辈,自然是百般都好:“他嫌,我们还要嫌他配上不呢。”
不过看到古大夫总偷偷看映舒,那眼神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张大娘便又笑了:“他不是那样浅薄的人,你瞧,闺女。”
红袖看得也乐,只是映舒什么反应没有,她也不好表态说什么。
正和张大娘说得热闹时,红袖忽然感觉肚子被孩子踢了一脚,踢得极痛;接下来,这疼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厉害。
张大娘是个有经验的,不用红袖开口,便知道她是到时辰了,急急唤了映舒去烧热水,她自己去取早已经备好的东西,准备接生了。
烧热水却用不到映舒,自有古大夫包揽下来;而映舒便在房里给张大娘打下手。
红袖虽然肚子痛的厉害,不过张大娘扶起她来下床走动;一面走她一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摸了摸红袖的肚子等等:“等到天色全黑下来时,差不多就可以上床躺下生了。”
听到张大娘的话,映舒看了一眼天色:疼一个多时辰?不过想想自家姑娘前几次的临盆,她在心中祈祷,痛便痛了,老天爷千万保佑到生的时候要顺顺利利的。
第19章 来人
张大娘的话没有错,红袖虽然一直痛却不见落红;太阳西斜的时候,红袖才见红。张大娘又检视一番,这才让红袖到床上躺下,她在一旁不时的揉一揉、捏一捏。
映舒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大娘,什么时候能好?”
“生下来娃娃来,怎么也要有一个时辰;”张大娘回头看了一眼映舒:“擦泪,这是喜事儿,掉什么泪——不受这种苦,还能是个女人嘛。”
她又按了按一下红袖又道:“好了,会一切顺利的,有大娘在你放心就是。”
映舒看得心疼万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红袖看她如此倒开口安慰了她两句,毕竟是做过几次母亲的人,现在她倒还真没有什么害怕的。
只是有些遗憾,因为沈妙歌并没有在房门外守着;红袖每每在疼痛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沈妙歌的影子:妙歌,你在哪里?
时间便在疼痛与吸气、用力时一点一点的过去,终于在红袖疼了一个全身大汗时,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比起他的哥哥姐姐们,他实在是有些太过弱小了。
红袖看到孩子的小脸时心下便是一酸,这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希望老天保佑让孩子一生都顺风顺水,不会再有任何磨难。
张大娘喜得一面给红袖收拾身子,一面直拿眼看孩子:只一眼,她便爱这孩子爱到了心窝里。虽然不舍得扔下孩子,但是她还是向外走:“我去煮红糖鸡蛋,闺女你要好好的补一补才成。”
平常百姓家,鸡蛋便是个金贵东西,这还是张大娘早早备下的:也不过是换回来了十几枚而已。
张大娘刚出去,映舒过来想抱起孩子来看时,就听到村子外面传来了人的喊叫声。
红袖和映舒都是一惊:出了什么事情?
映舒轻轻轻的道:“姑娘先歇着,我出去看看就来。”难道她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吗?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哪怕能让自家姑娘多歇一歇也好。
她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急奔出去,打开了大门;小村里的几户人家都打开了大门,人人都举着火把。
映舒刚想问什么,便听到有人叫她:“你怎么黑灯瞎火的就出来了?给,拿着,我再回去取一个——你姐姐可生了?”
映舒听得心里暖暖的:“生了。”看对方不走又加了一句:“是个男孩儿。”
“有福气!”那大娘高兴的点头,转身往回走:“没有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只是在村外不远的林子里,发现了几头狼。村外边已经点上了火,不管是狼还是什么,都不敢靠近的。”
映舒答应了一声,让那大娘小心脚下,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难道真是暗卫到了?那要怎么办?她想了想还是想去村口看看再说,回身给张大娘打了招呼,便向村东头走去。
村东头上男人较多,都在看着远处,却并没有什么人说话;映舒心下有些奇怪,但是因为心有所疑,并没有开口相询,反而不自觉得放轻了脚步。
走到近前,映舒才知道村民们不说话的原因:原来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再和一头猛虎相斗!看到那两个人时,映舒的心冰凉了。
那是两个一身黑衣的人,虽然夜色当中看不清楚对方的面貌,但是暗卫们那一身黑衣,却是映舒永远也不忘不了的。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怎么办?眼下要逃走只会打草惊蛇,让暗卫们捉到她们主仆——暗卫们不会只出动两个人,附近一定还有其它的人。
暗卫们来到这里,只是搜寻的可能性比较大,不可能会确定她们主仆就在这里;她们主仆一直非常小心,况且她近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细微的异常。
映舒在心下转了很多的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冒险留下,就算要逃走也要等上一两天,让红袖养一养身子,不致于太过虚弱再行动。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黑衣人,但是越看心下越凉:暗卫里的高手!而且应该是绝顶的高手才对。
两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不说,并且出手招招夺命;暗卫们本来动手就是留活口的时候少,映舒并不奇怪她只是心惊:这样的高手,不应该是守在皇帝身边的嘛。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响起:回去,快回去,快回去告诉姑娘去;但是她却被两个黑衣人的杀招勾得走不动一步,或者说是惊惧的动不得一步。
老虎有些不支了,它一扑之后立时转身逃走,但是走时的惊天虎啸震耳欲聋。
映舒看到这里脚下一缩,但是却没有回身就走;眼下的村民无人动,她如果回身走的话,一定会引起那两个暗卫的注意来。
那两个暗卫看到老虎逃走之后,微微一顿居然又追进了林子里!看得村民们一阵惊呼出声,真是不要命的。
村民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聚一起说话;而此时也有人发现了映舒,和她打招呼:“没有事儿,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回去了吧,这里有我们呢,尽管放心。”
映舒一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其它的帮不上,如果大家想喝碗热水,我还是能送过来的。”
众人大乐:“倒底是姑娘家心细,不过我们家的婆娘怎么就不知道想起来呢。”哄笑声中有人问起了红袖来,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众人都很高兴。
其中有老人说:“虎有灵性,为一方大山之神,怎么可能会下山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孩子啊,有福!有虎神相佑,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映舒倒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现在她满腹的心事儿,也没有追问胡乱应了两句,便和一位大伯回村去让人送些吃食和水过来。
有人陪她回去,并且众人说笑半日附近有暗卫一定听到了,也就不会引来人的怀疑;映舒便强自镇静着回去了。
她回去之后,也不答一脸焦急的古大夫所问的话,只是请他把锅中剩下的热水装到桶里,再把家中的煮熟的肉食装到一个小桶里备用;她说完就冲进了屋里。
古大夫就算有再多的话说,也不能跟进红袖的屋里,只能返身去厨房了。
红袖听完了映舒的话,低下头想了想:“眼下不能轻举妄动是对的,不过也要有所准备,万一的话,我们便要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不过映舒却是明白的:她们主仆便冲出去,就算是冲不出去,也宁可战死,绝不会就此束手待缚的。
映舒点了点头:“姑娘你先安心,依我看倒像是暗卫们在搜寻这一带,并不是来捉我们的——不然早应该进村子了,和一头老虎置什么气?”
“依我看,那老虎应该也是被他们自山上赶下来的。您先好好歇着,我再去看看情形。”映舒说完就要走。
“等等。”红袖叫住了映舒:“如果当真那些暗卫是为我们主仆而来,你如果有机会就先走,千万不要顾念我们母子。”
她摆手阻止了映舒开口:“你拼死到最后也只是白白搭上你的性命,如果你能逃走,也能去寻你们五爷,将来还有人能为我们母子报仇。还有,如果是今天晚上被人发现,你立时就走,说不定暗卫们还以为我不在这里呢。”
暗卫们就算会如此想,也会进来搜一搜的;这个道理,红袖明白,映舒也是知道的。
“你如果是我的丫头,就要听我的吩咐。”红袖看到映舒倔强的抿嘴不语,便又加了一句。
映舒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什么也没有说回身就走了: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就是死,也要和自家姑娘死在一起;至于报仇,不用她去送信,五爷也知道她们是死在暗卫的手中。
只是,和自家的姑娘是说不通的,不如不说;到时她就是不走,姑娘也拿她没有办法。
红袖看着映舒的背影有些担心,看来到时要想个法子逼走她才成;她现在刚刚生产过,身子虚弱的很,而且孩子刚刚出生不久,根本不可能带着他逃出去。
绑在身上带孩子出去,红袖是想都没有想;如果孩子二三个月大,她也会动这个心思,眼下孩子身子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如果绑得?
所以,她和孩子是不可能跑得了的,把孩子交给映舒带走也不可能;让映舒走吧,已经拖累这个丫头太多了。
想到这里,她抱起了孩子来,轻轻的亲了一口:孩子,不管如何,母亲都会护你到最后一刻。
映舒急步出了屋子,提起两只桶来就向大门外奔去;古大夫急得跺脚:“你让我拎那只大桶!”可是映舒早已经跑出去,不过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她没有让古大夫帮忙,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力气还没有她大呢;正好几户人家也正准备送东西到村两头,映舒便和去东头合到一起走过去。
到了村东头的时候,映舒的心凉到了极点,差一点把手中的木桶扔出去:那两个去追老虎的暗卫又回来了!
他们一人身后拖着一只大型的野兽,已经走到村口了;而村里的人迎了上去:对于村民们来说,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坏人。
村里的一位大伯举着火把上前搭话,借着火光映舒看清了两个人的面貌时,她双手的木桶一下子便脱落到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第20章 一鸣惊人的古大夫
不会吧?!不会吧?!映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后退了两步: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可是两个黑衣人已经随村子里的人进来,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映舒的身子随着两个黑衣人的接近抖成了一团,可是脚却如同被钉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个人,嘴唇一直在抖却没有半个字说出来。
因为映舒的木桶发出的巨响,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了,包括那两个黑衣人;他们看了映舒一眼,因为发现是一个女子,并且还是脸上有着伤疤的女子,第一个反应是先收回了目光。
村里的人已经有人要过来,看看映舒是不是受伤了:这些日子以来,村子里的人已经把红袖主仆当成了自己人。
而其中一个黑衣人再收回目光的同时,眉头忽然急剧的跳动了起来,立时又朝映舒看了过去:可能是她吗?不可能吧?
映舒现在的面容和原来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脸上那个骇人的伤疤不说,并且染了不少的风霜,已经不再是沈侯爷府上的那个天真的丫头了。她的气质都大大的变了,就算如此朝夕相处的人,也是只能认得出来一些影子来。
人毕竟还是那个人啊。
“映、映舒?”这个黑衣人的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声音里带着惊喜、担忧等等,根本让人无法分辩出他的心情是喜、是悲、是惊。
但却让人听得心中一酸,虽然没有带上一分哭音,但就是让村里的人听到这三个字时,心里酸酸涩涩的。
这个黑衣人就是沈妙歌,另外一个当然就是郑大将军。郑大将军听到沈妙歌的话,吃惊的看了过来,在沈妙歌叫出来之后,他也自映舒的那张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沈妙歌和郑大将军都急步向映舒扑了过来,就在沈妙歌叫出映舒的名字同时,他们前后迈步向映舒跑了过来。
他们现在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他们现在眼中只有一个映舒;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了。
映舒全身都抖了起来,她和红袖历尽了千辛万苦,几番生死,一直都在想怎么才能去找沈妙歌,一直都在盼着能早日和家人团聚。
现在看到了沈妙歌和郑大将军后,一直没有感觉到苦、没有感觉委屈的映舒,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