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爷的头上冒出了汗来:这话,可真听得让人心惊啊;他一时间哪里说得话来,最想做得事情便是想逃离六老爷的身边。
而此时,沈府忽然现出一条灰色的影子,直扑了墨大夫的房间;而暗中潜伏的众多人都蓄满了力量,就等着沈家的人出来,他们便扑下去。
同时墨大夫已经打开了窗子:“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沈太夫人的院子里立时热闹起来,沈家的众人都奔了出来;就算是睡下的沈妙歌等人,也都披衣奔出来。
沈家的人相互间也不说话,都奔向了墨大夫的那一间房。看到沈家的人都进了房里,暗中的那些人终于都扑了下来。
一时间夜色听到一声接一声的衣袂破空之声,不过几个眨眼间,已经有暗影人站到了墨大夫房外。
六老爷此时却还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跟着众人奔出去;四老爷也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想出去,是因为六老爷按住了他,他想动也动不了。
六老爷的此时的笑容更温柔,看着四老爷的眼睛很温柔的道:“看样子四哥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四哥想不想知道?”
四老爷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他被六老爷吓出了一身的汗水来;因为他不好男色啊,为什么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四叔父不知道,袖儿却是知道的;”红袖自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四老爷淡淡的道:“六叔父是很慈悲的人,所以每一次他想要打伤一个人时,便会待那人很好;如果他想杀了那人时,待那人会更好,并且会请要被杀掉的人吃一顿饭,免得那人做一个饿死鬼。”
第91章 真假四老爷
四老爷听完红袖的话,立时便自椅子上跳了起来:“袖儿!”他不知道是惊怒不相信,还是太过于害怕了。
六老爷微笑着看向他:“袖儿说对了。”他还是很温和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要杀人的样子;但是他手中的剑却已经举了起来。
四老爷现在浑身上下都冷嗖嗖的,他强自镇定:“老六,不要胡闹!袖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是随我去看看王爷吧。”
红袖淡淡的道:“王爷?京城中有很多的王爷,不知道四叔父所指的是哪一位王爷;”她顿了顿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辰,怕是哪一位王爷也不会来到我们府上的,四叔父真是会说笑。”
四老爷现在当然知道事情不对,非常的不对;但是他还是强笑道:“好了,不要玩笑了,随我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吧。”
“你再装下去,我六叔父的剑可就要刺入您的脖子了。”红袖看着他,平平静静的。
六老爷手中的长剑,不知道怎么就架到了四老爷的脖子上;就是四老爷自己也不知道,那剑是怎么过来的,反正他感觉到一凉时,那剑便在自己脖子上了。
四老爷额头上的汗慢慢的滴落下来:“老六,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六老爷慢悠悠的道:“我要想一想,是要把你一刀一刀的零剐了,还是一剑一剑的慢慢在你身上刺上十几二十个透明的窟窿。”
红袖看着四老爷:“怎么,做了这么久的沈四老爷,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四老爷看看肩膀上的剑,再看看红袖知道事情情已经败露;但是,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可是很下过一番功夫的,易容之术也从来没有被人瞧破过。
他看了一眼屋外院子里的暗影人,笑了:“没有想到沈家当真是了得,居然识破了我的易容之术——只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红袖也笑了:“你第一次,刚来时我便感觉到奇怪了。”
假四老爷不相信:“不可能!你不要胡言蒙骗于我,那一次你十二分感动,分明已经动了心思要助我回府的。”
红袖淡淡一笑:“助你回府?”她有些无聊的抖了抖帕子:“那不过是故意在试探你——就算你真是我四叔父,我也不会就此为你说话助你回府;你要回府,我要问过一个人才成,她不答应,四叔父便永远也回不了沈家;就算是我们老侯爷,也是一样的。”
假四老爷看着红袖,半晌之后道:“原来,我败在了你们沈家的隐密上!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全说出来。”
红袖看他的目光冷了下来:“真正的四叔父是被你折磨成那个样子的吧?你实在是应该死一百次的,因为你算不得是一个人了。”
假四老爷根本不在意:“你也休想骗我说什么,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沈家、再加上郑家,死定了。”
红袖冷笑:“是吗?你以为我在骗你?试问一个背负罪名被赶出沈家的、几年之后悔过的人,冒着生死来助沈家的话,就算不为自己的日后打算,如何会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就算,那只是庶子。”
假四老爷愣了一愣,喃喃的道:“但、沈家面临大祸,自保都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送儿子回沈家?”
“所以你才是假的;”红袖继续冷笑道:“四叔父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被逐出家门,这让他及子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而四叔父一心一意要助沈家脱离灭门之祸,怎么会认为沈家会就此灭门?”
“如果相信有灭门之灾还来沈家,那四叔父就是存了必死之心,就会把儿子安排妥当之后再来,而不会把儿子带在身边;如果把儿子带在了身边,就是存心要父子二人一起和沈家共存亡,又岂会提也不提儿子?又岂会不想重回沈家?”
红袖紧紧的盯着沈四老爷:“我流露出要助你回府之后,你只有高兴却没有愧疚,这是极大的破绽——四叔父就算是要和沈家共存亡,也只会让儿子重回沈家,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沈府的。”
真正的四老爷在发现红袖要助他重回沈府之后,一定会拼命推辞并且会求红袖,让儿子再重回沈家;原本红袖有疑心,以为四老爷第一次可能是心情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色变化,或是不想再提往事。
但是,在白逸尘回来说,沈四老爷的庶子,一直都带在他的身边之后,红袖便知道这个四老爷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才有了几次三番的试探。
这个假四老爷,完全不知道六夫人的事情,也完全忘掉了自己曾经恶好,并且还对于八夫人害了他的说法并无疑议等等;沈家的人便知道此人绝对是假的。
而就在沈家在试探四老爷的真假时,廉亲王那里也送来消息:说眼前这个四老爷八成是假的,真得那个应该在山中的一座寺庙中——他的灰巾人当然不只是跟在身边的这些,在天朝各处都有他的灰巾人在。
四老爷一家到了南边之后,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想再回北方;而且四老爷还真遇上了一个西洋士,为他医治了双腿:因为四老爷在大雨中救了那个西洋士一命;四老爷休养生息,依附四洋士过活,一过便是几年。
后来西洋士回国了,四老爷再次启程要回北方:南方的生活,他是真得不习惯;但是四老爷一家人回北方的时候,却在半路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什么的踪迹;再然后四老爷便和庶子出现在京城外,成了一名菜农。
廉亲王立时便知道,这事儿八成和暗卫有关才让人细细的寻找:他认为真得四老爷,八成已经遭了毒手;不想,查下来之后,发现真得四老爷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四脚俱废之人,趴在寺庙外面乞讨为生。
只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要死掉了;用轿子抬这样一个人下山,当然会惊动暗卫;所以廉亲王只是想法子让寺中的人把形同乞丐的四老爷弄进了庙中。
而后,便有了郑姜氏和沈夫人上香之举:那人倒底是不是四老爷,还要沈家的人看过才能作准;因为四老爷已经口不能言了,无法问出一个字来。
确定是四老爷本人之后,郑姜氏用自己的车子把四老爷弄下了山,而她自己和沈夫人共乘了一辆车子;进了京中之后,沈夫人又以内急为由,进了一家客栈,在那里和郑姜氏分手——郑姜氏打发车子先回府,她乘了小轿去买东西。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暗卫并没有想到假的四老爷已经被发觉;更加不会知道真四老爷已经被找到并且正有人在给他治伤了。
假四老爷听到这里,轻轻一叹:“我一生都无妻无子,哪里会知道为儿子着想之类的;不想就这么一点点的破绽,引起了你们的怀疑;之后你们以沈家的隐秘来试探我,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你们沈家人的骨头就是硬,在我们手中,还没有人能挺着不说实话的;那个沈四老爷被赶出了家门,居然也没有吐露一个字。”
红袖冷冷的看着他:“世上的人多少都有些情义,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人便会有;至于你,根本算不得人,当然不会明白。”
六老爷却柔声道:“解了你心中的疑惑,并且现在外面的人也在找你,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话说得极为温和,但是他手中的剑却压了压。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假四老爷脖子上的皮肤,他疼的微皱眉头却没有哼一声:“我说不去,成吗?”说完,他便在六老爷的示意下,向外行去。
他走到红袖身边时,冷冷一笑道:“你就算再聪明,也料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暗卫,至少原来不是,所以那些暗卫不会任我被你们宰割;而且,告诉你一句话,女人太过聪明,会不活长的。”
红袖淡淡的道:“不劳阁下费心,阁下还是先操心自己的生死吧。”她说着话和六老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假的四老爷还是乱了心神,说出一些事情。
他不说,红袖和沈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到此人不是皇帝的暗卫:那他是谁?红袖的心忽然一颤,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那个人?那人已经等不及要对沈家下手了?
不过眼下却不是好好想事情的时候,外面的那些暗卫已经和沈老侯爷等人争执起来,暗卫们已经有人过来请假四老爷了。
暗卫们并没有进到厢房,因为被沈老侯爷等人拦下了。
当暗卫看到沈六老爷用长剑押着假四老爷步出大厅时,都十分紧张的用手中的兵器指着六老爷,喝令他放开假四老爷。
六老爷冷冷的道:“这里是沈家,要怎么做自有我们沈家的人做主,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
暗卫们是横行惯了的,听到此话挺剑就要刺六老爷;红袖抢上一步:“我看你们哪一个敢!”
她紧紧的逼视着暗卫们,一步一步的踏着台阶走下来:“我是皇上亲口封的东和县主,你们是几品,居然敢用长剑指着我?可知,这不只是对我的不敬,而是对皇上的最大不敬!”
第92章 杀暗卫的胆子
暗卫们虽然没有再扑过来,却也没有后退:“你们沈家就要被皇上降罪了,还提什么县主;你这个县主,在我们眼中已经不是了。”
红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暗卫们:“是吗?那皇上要夺我封号的圣旨呢?”
暗卫们一窒,谁也说不上话来了;要削掉县主的封号,只能是皇帝下旨才可以,他们当然是无权夺了红袖的县主。
红袖当然知道他们没有:他们今天晚上是来捉逆贼廉亲王,并且把沈、郑两家正好一网打尽的;再没有捉到廉亲王的时候,皇上又如何会有圣旨呢。
看到暗卫们不说话,红袖一手提裙子,急行两步奔到了暗卫们面前:“好你们这些侍卫,居然敢假传皇上的旨意,该打!”
打字一落地,红袖的一只手便掌到了面前暗卫的脸上,然后就听到几声连续的清脆响声:一声响便表示一名暗卫被掌了嘴;后面不是红袖不打了,而是暗卫们反应过来躲开了。
暗卫们的功夫要比红袖高,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红袖敢打他们:就算是王爷,也没有几个敢掌他们嘴的;所以在没有防备之下,被红袖掌了几个人的嘴。
这几个人恶狠狠的看着红袖,手中的刀都举了起来,但是红袖不退反而又进一步:“好胆大的奴才,你们有胆量便来;今儿你们不杀了姑奶奶,姑奶奶还和你们没有完!我要到金殿之上,向皇上讨论个公道。”
暗卫们握紧的刀柄手松了松,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领恨恨的放下了刀;不过他们心中都恨不得吃了红袖:看一会儿沈家的众人落到他们手中,他们非要把这个贱人打一个面目全非再说其它。
红袖当然看得出来这些人眼中的怒火,但是她凛然不惧;回头对六老爷道:“叔父,我们过去看看。”
六老爷走到红袖身后,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对于红袖只身冒险护在他身前,看来十二分的不高兴。
红袖听了差一点笑出来,强忍住之后和六老爷直直的向着暗卫们行去;暗卫们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却也只能向两旁闪开,给红袖和六老爷让出一条路来;红袖就这样昂首挺胸走了过来,身后的暗卫们倒真像是侍卫一般。
暗卫的头领没有想到沈家的老侯爷难对付,就连一个少夫人都这样难拿下;不过红袖的封号是实打实的,他看到红袖的目光之后,也只能过来行礼。
红袖这才淡淡的道:“不知道大人今天晚上到我们沈府内宅来做什么?”她顿了顿扫了一眼暗卫们:“说起来,这可是我们沈家第二次被人闯到内宅中了。”
暗卫头领听得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当然知道前一次的事情:晋王可没有落好下场,他一个小小的暗卫头领,脑袋可比晋王长得不结实多了。
只是眼下他是退不得了,只能一咬牙道:“我们得到消息说,今天晚上逆贼要对沈府不利;所以属下怕禁卫军们保护不周,所以赶来保护侯爷和县主等的安危。”
红袖听得一笑,她回头看了一眼假四老爷:“什么人的消息?”
暗卫头领一咬牙,不再答红袖的话,只道:“县主,属下等人追一个灰色影子,他已经扑入了这房里,还请县主;”他又对着沈老侯爷一礼:“老侯爷,允许属下等人前去捉拿逆贼。”
红袖看了一眼老侯爷,没有再说话立到了沈夫人身后。
沈老侯爷的脸上满是怒容:“这房里有病人,不能见风的;我已经与你说过多次,你为什么偏要为难我们沈家?”
暗卫头领脖子一梗:“是侯爷在为难属下;这逆贼属下等人捉不到,回去无法向皇上复命;”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老侯爷:“而走失了那逆贼,侯爷怕也要落个不是。”
老侯爷哼了一声儿:“你休要巧言,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哪里来的逆贼?我天天上朝,怎么从来不曾听说?”
暗卫头领直起了腰来,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那逆贼和沈家倒是有些渊源,就是原本的廉亲王!”
“你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何道理?”老侯爷立时大怒:“你如果再如此胡说,我定要和你一同面君。”
暗卫头领也知道今夜不可能善了,再者说沈家的人就是不让他们去搜屋子,他心中也有二三分的把握:反正他也是奉命行事,当下便沉下脸来。
“属下有皇命在身,得罪之处一会儿属下再向老侯爷请罪;”他一挥手:“来人,给我搜!”
“慢着!”老侯爷大吼了一声儿:“你当这里什么地方,你想搜便搜?”
“这天下,还没有我们暗卫不敢搜的地方;”暗卫头领已经受足了气,他是好话歹话都说了,但是沈家的人是软硬不吃,根本不把他们暗卫放在眼中,他如何不气:“给我搜!”
老侯爷气得一摆手:“让开,让他们搜!明天,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不成。”
暗卫们已经一涌而入,屋里只有墨大夫和床上躺着的一个人;而暗卫们一看到那躺倒的人惊咦了一声儿:因为这人和外面那个假四老爷长得太相像了,除了瘦了一些之外,眉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把屋里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什么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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