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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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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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歌此时不能抬头,所以看不到女儿;但是他担心啊,皇帝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而大姐儿只要一跳起来,这借口便有了。

对皇后大大的不敬,便是对皇帝的不敬,还有谁能说沈家对皇帝忠心耿耿?但是女儿当然不能再嫁他人。

老侯爷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请公公回复皇后,臣的孙女儿沈好歆已经决意出家,今天已经是斋戒第三天了。”

太监闻言愣了一愣,他只想到了两种结果:沈家接旨而名声受损,正好皇帝可以再进一步之后,便可以拿下沈家来而不会引起朝中、军中的动荡;沈家不指旨,立时他便回宫,过不多时,圣旨便会到沈府,自然是问罪的,沈家的名声也会受损——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沈家不接旨的话,皇帝便可以更快的降罪于沈家;他没有想到沈老侯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要出家的女子,当然是不能嫁人的。

“臣不能接旨,还请公公代臣向皇后娘娘请罪!”沈老侯爷说完,在地上重重的一顿头。

沈妙歌和红袖也一齐随着众人重重叩头:“请公公代我们向皇后娘娘请罪!”

太监抿了抿嘴唇,只能把高高举起的手收了回去:“如此,洒家便回去向娘娘回复;侯爷快快请起。”

老侯爷起来自然少了打点一番太监,方才送他出府而去。

红袖心疼的看了一眼大姐儿:女儿自今天开始,只有斋饭素服了;不过比起再嫁来,这样已经是极好了。

“大姐儿,你马上搬去佛堂中住;”红袖轻轻的贴耳对她说,然后使了眼色给茶香和映舒等人,让她们立时把大姐儿的东西移到佛堂里去。

沈老祖看向大姐儿,眼圈虽然微红不过并没有叫大姐儿过去,她知道大姐儿还要好好的准备一番,才能躲过此劫。

皇后的第二道旨意很快到了,意思便是大姐儿没有剃度,而且正是青春年华怎么能去长伴青灯古佛,所以让大姐回心转意,依然还是要赐婚的。

这旨意是对大姐儿下的,大姐儿只能上前回话:“我是被休的不详之身,只愿能长伴青灯古佛,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大姐儿只是回话,没有接旨;她不能接,也不愿意接:因为福官还在等她,因为沈家的名声不能因她一人受损。

太监没有想到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他又催促了一遍让大姐儿接旨,大姐儿依然是那么几句话。

太监皱起了眉头:“你敢抗旨?”

大姐儿叩头:“民女所愿就是皈依佛祖,请皇后娘娘成全。”

太监的脸上有了怒色,他看向了沈妙歌和红袖:“你们沈家,要抗旨不成?眼中可还有皇后娘娘?”

红袖一听便知道皇后这赐婚的旨意是不可能收回的,沈家是接也要接、不接也得接:不接现在就治你的罪——接当然也不成,因为赐婚的日期居然就在一个月之后;就算是想拖上一拖也根本不成,皇帝此举分明就是要把大姐儿送入虎口。

太监又一抖手中的懿旨:“你们,接旨还是不接?”

第86章 刚烈

红袖和沈妙歌正要开口说话,大姐儿已经回道:“恕民女大胆,出家之心已定,还请公公上复皇后娘娘!”说完话,大姐儿已经掏出一小片竹片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缕青丝已经落地!

看着那缕头发,沈家所有的妇人,除了红袖之外全部伏地落泪:自古之礼,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是不能自己伤害的。

沈老侯爷双眼通红,轻喝道:“皇后娘娘懿旨面前,如何能如此失体统?都给我肃容!”

红袖没有掉泪,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缕头发,还可以再生的;当然,她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思:宁为玉碎、不会瓦全!

如果皇室再逼下去,大姐儿就是一死也不会答应再嫁:只有这样,才能免沈家之祸,同时也全了她答应福官的话——可谓是孝义两全。

只是红袖不能看着女儿如此,这一缕头发同样让她心如刀绞;大姐儿早已经料到了,所以才会收起一小片的竹片,以她自幼练功的身手,断自己的头发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也不会被皇室怪罪沈家不敬:接旨之时,居然暗怀凶器。

大姐儿是个古人,自里到外地地道道的古人,虽然有红袖的影响,但是骨子里她同母亲还是有着极大的不同:她接受的是这个时代的教育。这一缕头发对于大姐儿来说,意味着什么红袖很明白,所以她心痛。

红袖呆看着那缕头发片刻,沈家众人都已经忍不住了泪水,只是院子里是鸦雀无声。

沈妙歌紧紧咬着自己的唇,才没有跳起来把这个太监打一顿:不是他一催再催,女儿如何会断发明志?!

太监现在也愣,他是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现在,要如何收场?

再逼沈家接旨是不可能的:再逼下去,沈家这一辈儿的大姑娘很有可能抹了脖子——到时皇帝会夷了他的九族给沈家大姐儿陪葬!

就算是现在,他回到宫里也不好交待:皇帝是要让沈家接旨,但是他却弄得沈家大姐儿断发;差事没有办好,自然是脱不了惩罚的;并且大姐儿如此一来,皇帝与皇后的脸上不好看,天下臣民会如何看待他们?所以,他这个来下旨的太监,一定会成为皇后的替罪羊。

沈妙歌和红袖都紧紧握着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高高的鼓起:他们已经忍到了极限。

大姐儿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太监:“烦请公公代为向皇后上复民女之愿。”

沈老侯爷再次开口,他看着太监道:“公公,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太监就是上再傻也知道,沈家众人的怒火已经到了边缘,他哪里还敢再厉声说话,收起了皇后的旨意,他轻轻的弯了弯腰:“老侯爷和众位请起,洒家这就回去上复皇后。”

他的脸是苦的,不能不苦啊;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回宫,下一次再来沈家之时,便不会是他来了:他的伤再轻也下不得床。

太监是一刻也不敢久留,更不要说讨什么赏银,立时出府转身上马而去: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刚刚居然逼沈家人的接旨。

他们家不接便不接吧,不接自己回宫复命,大不了来回多跑几趟,至少自己能留下头吃饭,能保住双腿走路;眼下回到宫中,他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太监前腿刚走,后腿太夫人一把抱住了大姐儿:“我的儿,你这是何苦?”便抚着大姐儿的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夫人也过来拉大姐儿的手,手里握着大姐儿的断发,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她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啊,居然被逼得到如此地步,何止是气,对皇家她生出了一分的恨意来。

老侯爷自地上起来之后,看着大姐儿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确是心痛的,非常的心痛。

沈侯爷和沈妙歌起来之后,上前扶起了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虽然劝了两句,但他们父子一样是气恨难平。

红袖扶着太夫人,看向了老侯爷:“只怕……”

老侯爷摇头:“已经到了鱼死网破之时,就算是委屈求全,也不过是多一个月的功夫——还要搭上我们沈家的几代人的名声;大姐儿,很好。”他看了一眼大姐儿,没有再说下去。

大姐儿只是哄着太夫人和沈夫人,心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倒让红袖很欣慰,女儿长大懂事,总是件好事儿。

沈家众人回到了屋里,人人看到大姐儿的头发都转开了眼睛,实在是不忍看的。

沈夫人亲自给大姐儿梳头,虽然能把断掉头发的地方掩起来,但是却怎么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红袖看看大姐儿:“太夫人、夫人莫要伤心,我想大姐儿就是要以此来向朝廷抗争;皇帝和皇后,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再来逼我们家了。”

而且,皇帝的如意算盘也被破坏了:朝中上下的人只会对大姐儿这个小姑娘十分的钦佩,但是对皇帝和皇后,心中多少都会生出几分不以为然来——逼的大姐儿断发,如果对方不是皇家,怕是被万人唾弃了。

宫中,皇帝果然是在生气,皇后的脸色也大变;只是他们夫妻都端正的坐着,没有谁起来走动或是喝骂。

过了片刻之后,皇帝阴沉沉的开口:“来人,把这狗奴才绑了带到沈家,让他去请罪!”就如太监所担心的那样,他成为了替罪羊。

沈家当然不会对他如何,但是皇帝一定不会饶了他。

太监再到沈家之时,不管是沈老太爷、还是大姐儿,无一人为难于他;并且一家人再三的向新来下旨的太监道:“烦请公公上复皇后,臣等多有不敬,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那太监上前亲手扶起了老侯爷来:“都是这个奴才不会办差,硬把皇后娘娘的美意弄成这个样子,皇后娘娘十分的不安;”说到这里他看向大姐儿:“姑娘不要紧吧?”

大姐儿对着皇宫叩头:“民女无事,让皇后娘娘烦心是民女的错;民女知道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民女已经身许佛门,还请公公代为上复,替民女请罪。”

皇帝和皇后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降罪于沈家;此次下旨赐婚之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了。

对沈家来说,此事算是过去了,皇帝就算是要对付沈家,也只能另想他法,不能再把主意打到大姐儿的身上;但是对于皇帝来说,事情并没有过去。

因为朝中的御史等一些正直的大臣听闻此事,都递了折子上去,都是为大姐儿说话的人;皇后为此,只能向皇帝请罪自罚,才平息了此事。

而皇后自罚之后,后宫之中便又起了波澜:各宫的妃子哪个会错失这种良机?只是无奈皇帝的心情极为不好,所以对于各宫妃子并没有假以颜色。

其中自有那手段高的,皇后不过自罚在宫中悔过半个月,便有宫妃有了身孕:当然是在皇后自罚结束半月之后才被御医诊出来的;皇后的头,更疼了,因为皇帝的的确确是对那宫妃很好,很有些动了情意的样子。

原本皇帝可从来没有在宫妃身上用过多少心思:原来他被太后压制着,也不敢放松心神,只能和皇后夫妻二人同舟共济;现在嘛,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自然是要好好的享一享美人福了。

沈家自皇后自罚之后又清静了下来,只是在皇后自罚之后的十天夜里,沈家来了几个夜访之人。

沈妙歌和红袖因为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看到廉亲王时,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能亲眼看到活生生的廉亲王,可比听说他还活着更有真实感。

廉亲王的脸上并没有笑意,他是为了大姐儿的事情而来;看到沈妙歌和红袖时,他轻轻的一叹长躬到底:“因我而累你们府上一家人,并且累得大姐儿如此,实在是……”

沈妙歌急忙扶起了他来:“王爷,我们本就不是外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说到大姐儿;”他顿了顿道:“我有个好女儿,你有个好儿媳。”

他说得十分肯定,只是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红:如果对方不是皇帝,他早就把那人暴打一顿了;到现在,他也难消心头的一口气。

廉亲王点头:“大姐儿,是个好孩子;”他看着沈妙歌和红袖:“但是我的儿媳妇,当然不能让人如此欺负!”

沈妙歌握了握拳,红袖轻轻的扯了他一下:“王爷,那是皇帝。”她只是在提醒廉亲王,也是在暗示廉亲王。

就算沈家不会再保皇帝,却也不会谋反:谋反,不是过日子;沈家的人,现在和红袖的想法差不多,只是想好好的寻一块乐土过日子。

廉亲王轻轻的笑了,笑得有些邪:“这么多年了,舞霞公主自儿子死后一直身体不好,此事她的兄长可是一直不知道的。”

他并不想谋反:谋反多累?他只是喜欢看戏罢了。

沈妙歌和红袖对视一眼,虽然很想点头,他们夫妻对皇帝是没有半丝好感;但是想到边关的将士,想到天朝的无辜百姓,他们轻轻一叹。

廉亲王微笑着摇头:“我也是天朝之民,当然不希望我堂堂天朝沦落到外族手中;舞霞的父亲已经死了,她的兄长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所以他也只能让皇帝头痛而已,不会引来战争。”他微笑起来,其实很不好看,让人总会把他和坏人联系到一起。

第87章 被欺负的廉亲王

沈妙歌也点头道:“王爷说得有道理,我也略有耳闻,不过王爷如此说看来便是真得的了。”

红袖听到这里完全放下心来:只要不会引来战争,让皇帝的头越疼越好。

廉亲王坐下来之后,先问了问大姐儿的情形,然后又道:“皇帝就是太闲了,如果边关有战争,就算是你们沈家飞扬跋扈,他也不会治你们沈家之人的罪!夺兵权,真亏得他想得出来。”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看我这个皇叔,实在不怎么样;原本太后在时,看他处事十分明白的,现在看来是我当初瞎了眼。”

他发现沈妙歌和红袖都在看他,立时摆手:“你们放心,你们的女儿这一辈子也就是平民之妻了,绝不可能母仪天下的。”

红袖和沈沈妙歌并不在意这个,他们在意的是廉亲王没有说完的话: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

红袖想了想道:“王爷是不是要……”她的心跳了跳。

廉亲王一点不避讳,直接点头说了出来:“对,我对那把宽大到不成样子的椅子没有兴趣,但是有兴趣的人可不止是一个晋王。”

红袖和沈妙歌想了想认为这个主意不太好,到时依然免不了动刀兵的。

沈妙歌忽然笑了笑:“王爷,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廉亲王看向他:“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他不太相信,沈家人的骨子里都是忠君爱国,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好主意。

“王爷莫要瞧不起人,听我说出来;”沈妙歌笑得也有些坏坏的:“自古到今,夺天下的那些皇帝们,可并不都是大动干戈的;只要我们选对了人,那么……”

廉亲王听得眉飞色舞起来:“对,对,这主意好;你这样一说,我立时就想起了两个人来,你听我说……”沈妙歌伏身过去,两个人说得越来越投契。

红袖看着沈妙歌,心底暗自嘀咕:真是被廉亲王带坏了,他有这个想法一定会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不能一听到廉亲王的话,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红袖并不在意。

反正,只要现在的这一任皇帝倒霉,而不是平民百姓们倒霉,她是乐见其成的:这样的皇帝,分明就是一个昏君,他在位对于天下的黎民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况且现在群臣已经开始和他离心离德,就算没有廉亲王和沈妙歌来搅混这一池水,也早晚会有人谋他的位子;只不过有了廉亲王和沈妙歌的加入,这池水还真混得可以。

被廉亲王和沈妙歌点名的人,红袖大半都知道:虽然因为男女有别和本人并不熟,但是其脾性秉性,她还是听说过的——个个都不是善茬。

让红袖感觉佩服的是,沈妙歌和廉亲王两位,居然做了一个很长远的打算:他们把主意还打到了皇帝的儿子身上;万一那几个王爷不能成功,这里还有两个呢,有皇帝乐得的时候。

红袖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两个人,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儿:也罢,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吧,免得皇帝日后再去找其它忠臣良将的麻烦;有这么多的人陪他“玩儿”,想来他不会再做诸如对付沈、郑两家的无聊事儿。

“有仇不报非君子,少夫人。”一旁跟着廉亲王来的灰巾人头领说话了。

红袖起身站了起来:“上一次便知道当年是你们救了我们夫妻与我的父母,一直没有好好的谢谢你们的救命大恩。”说到这里,红袖深深的施一礼:“大恩不言谢。”

灰巾人头领闪身避开了:“少夫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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