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
“明儿你一头痛,老祖宗太夫人知道了,便又是我的不是;”红袖拍了拍江氏的手:“就当是心疼我,嫂嫂还是在屋里的好。”
说着话就到了门口,红袖让江氏止步:“外面风真得很大,你穿得又少不要出来;我呢还是走着快些,就自你后门走了;嫂嫂回去和她们耍牌吧,让个小丫头带路就成。”
江氏又拉住红袖,非要用车子送她;红袖最终还是把剪烛和江氏阻在屋里,没有让她们主仆出来,自然也没有备下车子:她是练武之人,再多这么两个人也拦不住她的。
红袖出了门吩咐人带着去后门,她都走了到月亮门时,江氏和剪烛才抢出门来,却已经阻拦不及了。
剪烛的脸色大变:“奶奶,那后、后门……”
江氏却定定的站着:“不要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来;就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要推个干净也不难——忘了拴门也是罪嘛。”说完,她转身挑帘子进去了:“好了,快进来,耍牌少了你凑不成一桌儿的。”
剪烛看看那月亮门,跺跺脚让个小丫头悄悄跟上去,听听红袖主仆一路上说些什么,尤其是出后门的时候,她们主仆会说什么。
小丫头跟在后面正是下风处,剪烛思索着:应该可以听到五少奶奶和丫头们的话才对。她正发想得发呆,又听到江氏唤她,只得转身进屋。
引路的小丫头不过刚留头,红袖问了她姓名,让人取出几十个大钱赏了她:“这种天气还让你出来引路,真是辛苦你;这些钱你拿去买些糖果什么的。”
小丫头喜不自胜的收下谢过了红袖。
红袖有一句无一句和小丫头聊着,问她的家乡何处等等;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而那个小丫头答的也不大:二人靠得近,互相间听起来倒也并不费劲儿。
红袖看看后门不远了,随意的道:“今儿你们素心姐姐的病可好了?让人取药时,你们灵禾姐姐正好不在,也不知道那药对症不对症。”
小丫头摇头:“素心姐姐很好,没有生病啊;刚刚我还看着她和剪烛姐姐到了后园子来呢,只是剪烛姐姐回来了,素心姐姐还在园子里——可能去侍弄那些花草了,素心姐姐种得花儿极好看;”小丫头及时收住话头,还记得红袖的问话:“素心姐姐好好的,少奶奶是不是记错了?”
红袖笑了起来:“可能是听错了,我也只是在房里听到外面丫头说话;素心没有生病就好,没有生病就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后门那里,自有婆子上前开门,红袖主仆一行人拎着灯笼走远了;并无一个人对后门多注意一分。
跟在红袖一行人后面的小丫头,影影绰绰只是听到了引路丫头和红袖对答的,有关于那丫头自身的事情,对于素心的事情她并没有听到;她回头到正房给江氏、剪烛一说,江氏看着手里的牌沉吟了一会儿:“我就说没有事儿的,该你了,剪烛。”
剪烛一面出了一张牌,一面道:“五少奶奶可不是这样一个人,不然奶奶和……,她也不可能看出端倪来,说那些话给奶奶听;不会是她装出来的,让我们不起防备之心吧?”
江氏白了一眼剪烛:“就你想得多;今儿府中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还有心思注意我们的后门?”
剪烛问了一句:“不就是老祖宗病倒了,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只有你大姐有福气在屋房里坐着!今儿二少奶奶的儿子也病了,而且府中还起了火;听说大白天前头就闹刺客——你说五少奶奶就是个神人,还能心神不动一动?就像我们奶奶说的,她现在哪里顾得上我们的后门,她是来探我们奶奶和老不死吃的那碗羹有关系没有。”流云一面说一面撇嘴。
素月推了她一把:“就你话多!得理便不饶人。剪烛,不要紧的,你没有看我们奶奶不当回事儿嘛,那一定就不会有事儿。”
剪烛看了一眼江氏,嘴上应着了但心底下总有些不安:因为近些日子自家少奶奶有些不同呢,可是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同来。
她自己在四个丫头里又不是顶得江氏喜欢的人,也就不敢把心中的疑惑说给其它人听;当下她勉强定住心神,陪着江氏耍起牌来。
红袖在走出江氏院子很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江氏的后门儿,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自管向前走;她今天在江氏屋里发现少了一个人:素心。
她自然没有问江氏,问了八成也是素心不舒服早去房里歇下了;所以她问了那个引路的小丫头,她相信素心如果去做的事情见不得人,那么江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半儿不知道素心会去做什么。
而她挑得这个引路的小丫头,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这丫头一直在月亮门旁边立着,院子与园子里的人走动,她都应该能看到一两分才对。
江氏果然是有问题的,这一点红袖已经确定了:素心到了小后园子里,却在园了里不见她的踪影;而后门却是虚掩着的,门下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抵上,只要用些力便能把门打开,也不用怕被风吹开——这怕是给素心留得门儿吧?
第16章 夜晚
身后有丫头看红袖回头,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是不是迷了眼?还是风太大受不住了?”
红袖轻轻的摇头:“不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走吧,快些到老祖宗那里,我们也少吃些风。”
丫头婆子们答应了一声儿:“少奶奶说得是。”
红袖说话的时候,又回身瞧了一眼江氏的院子,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江氏有哪里不对劲儿——不是说江氏露出来了尾巴,而是一种她还说不明白的感觉。
总之,就是红袖感觉自江氏那里出来,心里就是别扭的紧。
红袖不自禁的问自己:难道因为发现是她下的毒,自己心里难受?是有一点儿难受,但并不是很厉害,而且她在难受的同时,心底依然有着别扭的感觉。
一直走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红袖都没有甩掉心底的别扭。
沈老祖的院门也是紧闭,红袖让人叫开了门进去:“老祖宗怎么样了?”
应门的是个丫头:“还在昏睡,不过现在已经退了热;墨神医说,就这样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毒一准儿能解掉,也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只是急着让老祖宗醒过来,怕是不成。”
红袖听了吓了一跳:“那老祖宗一直不吃饭,只用参汤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没有病根儿留下,怕老祖宗的身体也受不住。”
丫头却笑了:“少奶奶,您还不相信墨神医的医术?一天老祖宗能醒过来三次,当然不是完全的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吧;墨神医说了,这毒太厉害,所以他只能让老祖宗每天醒一小会用些饭菜。”
红袖听完之后,心底又升起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想想沈老祖毒发作的时候,灵禾便说极难解,就是墨大夫也要费些功夫的,她也就把怪异扔到了一旁。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灵禾所说的费些功夫,可不是说要用十几天的时间解毒,就算是几天的时间也用不了,顶多一两天沈老祖就只剩下调养才对了。
听到有人叫门,沈夫人料到就是红袖,所以她和六夫人出来瞧瞧:“快进屋里吧,外面这风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霹雳在天空中响了起来;那闪电耀得半个天空都亮了,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但是那雷声太响,把红袖等人都吓了一跳;人人都提起裙子向屋里跑去,红袖刚跑进廊下,那雨便倾盆而下;一时对面你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白哗哗的水帘。
一般来说雨下来之后,风便会小下来,但是那风却更大了;风缠雨、雨裹着风,天地之间仿佛是多了千万根的水鞭,发着狠的抽打着大地上的万物一样。
小丫头们吓得有抱着头、缩着肩的:“都到秋末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一旁的婆子们也奇怪:“就是啊,这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
六夫人伸手把红袖拉到了屋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映舒与赵妈妈呢?”
沈夫人却摸了摸红袖的头:“没有吓到吧?雷声太吓了,不防之下我都吓得一哆嗦。”
红袖看了一眼雨帘:“今天晚上,还真是狂风暴雨啊。”
沈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是不是,府中还有其它的事情?”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立时回神微笑:“我只是被雷吓了一跳有些走神,便随口胡说了一句;夫人,老祖宗如何了?太夫人还好吧?”
“太夫人刚刚被我们劝得去躺下了;”沈夫人向身后看了一眼:“不过雷声这么大,怕太夫人现在也被惊醒了吧?老祖宗有墨神医在,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闻言看向一旁的小偏厅,那里人影晃动应该是墨神医在那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夫人、婶娘,你们也去歇一歇,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沈夫人听了摇头,却是一个劲儿劝红袖去睡一会儿:她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府中还有事情要忙乱,有红袖累的时候。
红袖今天晚上可睡不着,只是原因现在却不能告诉沈夫人等人:告诉了长辈,府中也只有那些人可用;除了沈二爷,其余的几位爷加一起在兵法上差二爷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看沈夫人和六夫人也是一脸的焦急,轻轻的道:“六叔父去庄子上巡视,现在一定宿在庄子里了,婶娘不必太担心。”
沈六老爷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过此时如果能在府中,多少也能是妇孺们心中的一点倚靠啊。
六夫人摇头:“我哪里担心他!”看了一眼沈夫人,轻轻一叹没有说下去。
红袖知道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代沈老侯爷等人担心,她也担心啊;只是眼下,提起此事来只能更添愁而已,所以她强笑着把话题岔开,扶着沈夫人去瞧沈老祖了。
到了房里,红袖也坐立不安:现在风雨之声大作,前院的声音是半点听不到;她不知道沈二爷如何了,也不知道黑衣人来了没有,又来了多少。
而且,因为风雨太多,她还不能使丫头到二门那里探探消息:她的心里现在有十八个猫爪在抓,抓得她又是着急又是上火。
沈夫人看红袖心神不宁:“倒底有什么事儿?”
红袖强笑:“没有什么,我只是、只是担心孩子;”忽然她心头一跳:“琛弟,琛弟呢?”
沈夫人听了之后看她一眼:“你怎么了,袖儿;今儿下午,你不是使了人把琛儿接到你的院子里去了?来的还是韵香那个丫头呢。”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想起了此事来,脸上微红:“今天可能太累了。”累是有一些,只不过现在是她的心太乱了。
红袖心神大乱的时候,白逸尘刚好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原本沈二爷以为黑衣人会在三更左右进府,不想大雨刚下来不久,那些黑衣人便摸进了沈府;而且他们好似对沈府中布置的阵式有些熟悉一样:虽然不能说次次都能躲过侍卫们的暗袭,但十次里总能躲过那么二三次;再加上他们的身手极好,埋伏倒让他们躲过了半数,只有一半儿的埋伏伤到了他们。
再加上风雨之大,侍卫们的包围并不能做到完美,所以双方形成了苦战。不过风雨同样给黑衣人很多掣肘,让他们的身手也打了折扣。
只有白逸尘仿佛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好像已经是风雨化成一体,只要接近于沈二爷屋子的黑衣人都被他杀掉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沈二爷的重要,二十多个黑衣人,至少有一半儿攻向了这里;而另外的一半儿黑衣人一直想冲进后宅。
沈二爷在窗前坐着,看着外面风雨中的人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为什么不自后宅潜入?”沈二爷身后立着几位年青人,正是沈府里散朝回来的几个人。
“这还用问?”不用沈二爷回答,一旁有个年青挑了挑眉:“他们来得绝不止二十几个人,一定是在后宅那里吃了大亏,所以不得不再硬闯前院。”
沈二爷点头:“正是;府中的弓箭手们大半都在后宅那里——那里是不能让人潜进去,不然我们怕是护不周全院中的女眷们;逼他们攻前院,我们才有可能拖住他们,等来旺带来的城中兵马。”
说着话,他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只是,飞宇老弟怕是比预料中的要来得晚一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是风雨误事儿。
看到院中的侍卫有人躺下,屋里立时有人冲了出去:“我去补那个位置,你们护着二哥!”
沈二爷根本没有来得及喊住冲出去的那位弟弟,他急得站了起来:“说好的,你们不能……”
“我们不能什么?同样都姓沈,这里是二哥的家,难道不是我们的家?老侯爷养大了二哥,难道没有养大我们?不管我们平日里多么混蛋、互相间有多么看不顺眼,但是现在,我们都是沈家人,不能让那些狗杂种以为我们沈家无人!”几个青年看着沈二爷,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姓一个沈,就是一家人;眼下,不分你我、也不分远近亲疏:现在,他们的目的相同,他们要护住沈府,要护住二门里的那里沈家女眷长辈们。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流得都是沈家的血。”一个年青人握住了沈二爷的手:“就和二哥你一样。”
沈二爷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好!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兄弟来保家,让那些匪人知道,我们沈府里有的是姓沈的人!”
外面的侍卫看到有沈姓人出来,当时便士气稍振;当他们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沈姓主子们自屋里飞扑出来,士气呈直线上升。
这些侍卫大半儿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本就是铁血的男儿;当下发起狠来,依着战阵把二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二哥,论将才、帅才,现在的兄弟们当中无人能及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屋里——为了沈府,你不能出事儿。”最后一个年青人说完,对着屋角的点娇一抱拳:“这位嫂子,二哥就托给你了。”
话音一落,人便扑进了风雨中。
屋外,风更狂了,雨更大了;但是沈家的人,却并无一人退缩:哪怕只余下一人,也要和匪人同归于尽;黑衣人不死光,他们便不能倒下!
战阵呼应更加的紧密,带给黑衣人的压力也一下子大了许多。
第17章 败走
沈二爷握着拳,他也想扑出去,但是眼下他却连扑出去的力气也没有,就是握住一把刀那也很吃力,更不要说杀人了。
他咬着牙看着风雨中的兄弟与侍卫们,他要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黑衣人忽然有人呼哨了一声儿,攻向沈二爷这边的人都扑向了二门那边:一时间那边的人压力大增。
沈二爷瞪着一双眼睛:这些黑衣人绝不是乌合之众,进退有度、前后呼应就如同军队一样——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前院里打得难分难解之时,有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回到了江氏院子的后门处,推开门进去之后立时关上,就这样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动也不动。
满身泥泞的此人,正是素心。不过现在就是江氏和剪烛等人看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是谁来;在门口靠了很久之后,素心这才起身向前面行去。
听到素心回来,江氏终于放下了手中牌:“叫她先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大的风雨莫要激得生了病。”
素心在外面听到这句话,十分的感激;换过衣服过来之后,脸有愧色的道:“婢子、婢子没有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江氏听到之后,挑了挑眉道:“也不怪你,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情牵制她们,你想下手也的确是不易的很。”
她说完看到素心的面色有些潮红又道:“赶快下去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千万不要着了凉。”
没有责怪素心一句,便让她下去了。
流云等到素心下去,看向江氏:“怎么办?”
江氏看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