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姜氏抱住红袖:“你怎么知道楚夫人不会有个好儿女?她过继的儿子不是很好嘛,老天爷是最公正,你放心好了。”
“而且,楚夫人求了你,如果沈二夫人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能捉到她的把柄之后,劝她回头也是善事一个;就如同你六婶娘一样,现如今不也好好的一个人——侯门内院的日子不好过,人人都只是想过好一些罢了,其实不见得人人都那么的坏。”
红袖轻轻点了点头,赖在郑姜氏怀里好久才起来;她在郑姜氏的怀中,能真正的静下心来,感觉到一种安宁;让她十分有安全感的安宁。
郑姜氏看女儿精神好了,便笑道:“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居然还回来找我撒娇,羞不羞?”
红袖回头笑,一点儿不脸红:“就是三个孩子的祖母了,一样还要找母亲撒娇,有什么羞的?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您也永远是我的母亲。”
“姐姐,羞羞脸!”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进来,一起对着红袖做鬼脸;红袖当下起来去追,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在房里玩得笑声不断,让她全身心都快活了起来。
这就是血缘至亲才能带给你的欢乐。
郑大将军回府之后看到红袖大笑:“我今天还说你家侯爷,怎么也不让我家女儿回来看看,只让她孝敬你们,忘记她有老子娘了;不想你已经在家中了,回头又要被他说嘴了。”
红袖笑着迎了郑大将军进屋,亲自侍侯父亲换了外面的大裳:“你们斗嘴就是了,非要拿女儿说事儿;”她把衣服交给一旁的丫头:“我回来是有事儿要求父亲的。”
郑姜氏只是笑着看着红袖和郑大将军说话,她听完红袖的话就知道女儿会求父亲的,所以由着他们父女亲热说话,她拘着一大一小两个皮猴儿不要过去捣乱。
郑大将军听完之后,一拍大腿:“在我的兵中,还没有什么样的捣蛋调皮、不干正经事的纨绔们改不过来的,你把名字、籍贯还有年龄写下来,明儿我就给他们弄到军中去。”
红袖笑道:“明儿你就召了他们不要紧,怎么也要给他们一天和祖母相聚的日子吧?楚夫人回去,没有个几年功夫是见不到孙子了。”
郑大将军大笑:“当然,当然,我袖儿说的为父的哪里有二话?来,今天给为父的多倒两杯酒,让为父的喝个痛快。”
“嗯,两杯就行,多了不可以。”一直不开口的郑姜氏拦下了郑大将军的话;看郑大将军要去拉女儿的衣袖,立时道:“就算是女儿回来也不成;你只能吃两杯酒。”
郑大将军苦下了脸来,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到桌旁嘀咕了两声;郑姜氏微笑:“老爷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郑大将军立时换上了笑脸儿:“皮猴们,还不过来坐下用饭!”他转脸吼完了儿子们,又对红袖道:“来,坐到为父这里来。”
红袖把楚夫人的心事办成一桩,心里好多了;陪着父亲和母亲说笑了一阵,一直到月亮东升这才返回沈府。
沈妙歌看到红袖后道:“怎么今天会想起回去?也不早些同我说一声儿,不然我也能和你一起去给岳父、岳母请安——如今倒显得我好似不知礼一样。”
红袖笑道:“我哪里会让你不落人?以你的名义备了一份礼呢,而且父母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也不会怪你的;本来就是我心血来潮来嘛。”
接着又把楚夫人的话说了一遍,沈妙歌的脸色阴沉下来:“二婶娘,果然是……”
“看楚夫人的意思,二婶娘应该是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二婶娘是不是那个暗中之人还难说,楚夫人所知应该也不多;她多半是因为宝湘母女而走的。”红袖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位好母亲,真是……”
沈妙歌拍拍红袖算是安抚她:“那二婶娘倒底想做什么?”
红袖摇了摇头:“五叔父的亲事,就是老祖宗也不会就一下子拿下主意的,怎么也要问问五叔父,不知道二婶娘想要做什么。”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就听丫头们说四爷来了。红袖二人迎了出去,沈四爷看上去一脸的兴奋。
红袖夫妻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让他坐下说话;沈四爷茶也没有吃一口便道:“有件事儿,我想同你们商议一下;嗯,就是我的亲事。”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沈四爷这是怎么了?自四少奶奶死了之后,他一直对娶亲的事情很反感,此时怎么会主动提及。
沈四爷却不等红袖夫妻二人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都说了出来。
原来怜星和怜月在府中住着,沈四爷就是再避嫌、守礼,也免不了在园子或是二夫人的院子里遇上,见到过那么一两次;不过四爷并没有上心,因为三夫人的缘故,所以他对怜星和怜月很抵触。
前些日子绿珠病了,三夫人心又不在院子里的事上头,虎儿跟着绿珠几个人哪里肯安生:不好好吃、也不好好睡;绿珠几个人都没有办法管好虎儿——说重了不是,说轻了虎儿便不听。
虎儿那天不吃饭,在园子里躲开了奶娘等人,一个人玩得痛快;遇上了怜星,这个小魔王不知道为什么和怜星十分投缘,让吃饭吃饭、让洗澡洗澡,听话的很。
怜星早已经打发人了到四爷的院子里送信,等到人去的时候,虎儿收拾的干干净净,正坐在桌前吃怜星为他弄得饭菜。
然后,虎儿便想着法子溜去寻怜星:只要他不见了,去怜星那里一寻一个准儿;这让沈四爷听说心里对怜星就有一些好感,并且还有些好奇。
今天在庙里,他更是对怜星刮目相看:十分守礼的好姑娘,根本就不是静萱那样的脾气;想想儿子,再想想姐儿,四爷认为自己怎么也应该娶个妻子:绿珠等人不足以教养两个孩子的,而母亲的心思也不在孩子身上。
他认为怜星人品很好,只是这样的大事儿,他拿不定主意,又不想和三夫人说便来寻沈妙歌和红袖拿主意。
红袖和沈妙歌一听笑了,然后问他:你愿意,人家怜星愿意吗?
沈四爷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呆住不会动了:是啊,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愿意做个后母嘛?虽然他是再娶之身,不过因为四少奶奶被休,所以怜星并不是来做填房——但一样也是委屈了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啊。
看到四爷的表情,红袖知道他是动了真情,便笑道:“四哥,婚姻大事不能急得,我们慢慢来;先看看人家长辈的意思,再听听人家姑娘的意思,然后我们再去求太夫人做主不就好了?”
四爷一下子抬起头来,对着红袖抱拳:“五弟妹,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红袖失笑:“四哥,我可是不敢应下来的;只能说是看看再说。”
沈四爷点了点头:“我明白,五弟妹只要尽心,不管事成与不成,四哥都谢谢你。”
沈妙歌取笑了沈四爷两句之后,说了几句闲话沈四爷便回去了。
看着四爷的背影,沈妙歌低声道:“看来今天的上香,也是二婶娘故意安排的了;只是不知道虎儿和怜星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红袖想了想道:“虎儿只是个小孩子,哪里会懂得那么多;他只是凭直觉喜欢一个人或是不喜欢一个人,所以他和怜星投缘应该只是巧合;不过,后来这种巧合是不是被二婶娘计算了进去,便不得而知了。”
沈妙歌看向红袖,夫妻俩一起点了点头:一定要弄清楚二夫人想做什么,应该阻止的一定要阻止下来。
二夫人的手段很可以,沈二爷不过是病了一场,她已经让沈四爷动心要娶妻了;红袖想起了楚夫人,又想到了怜星:那个姑娘,其实还真是个不错的姑娘,不太可能会和二夫人一起做什么坏事才对。
她恨恨的握了握拳头,那二夫人要和沈四爷结亲,是什么目的?
第4章 三夫人“捉奸”之行
红袖和沈妙歌悄悄的布置了一番,原来只是有所疑心,现在是几自乎可以确定,所以待二夫人当然有所不同了:暗中,并不是表面上。
表面上,红袖和沈妙歌还是一样亲亲热热的待二夫人,并不想让她看出什么不同来。
而楚夫人已经和沈老祖、太夫人提起要走的事情,二夫人却是在沈老祖等人都知道之后,才知道的。
她自然求过楚夫人,只是楚夫人并没有答应留下来:“我留下来做什么?留到你丢人现眼的时候,让母亲看着你心疼吗?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已经不听母亲的话了,那母亲说不通你,总可以落个眼不见为净。”
二夫人极力辩白宝湘的亲事,但是楚夫人只是冷笑:她并不是一个糊涂老太太,让女儿省些心思用到旁人身上去吧。
母女二人再一次的不欢而散。二夫人在楚夫人房里走了之后,宝湘才显出身形来,她看了看二夫人远去的身影,转身也走了:只是走得极慢,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到了下午,郑大将军打发的人到了沈府,寻到了楚夫人的两个孙子,把宫中的命令一说,让他们先去兵部一趟,后天自会有人来接他们。
两个人听说自己做了小小的军官儿,高兴的立时去寻楚夫人;楚夫人听到之后,看着两个孙子发了一会儿呆,便打发他们出去了。
她看着窗外长长一叹,自然是知道这一些是红袖相帮;只是,如此一来是她们欠了红袖的,而不再是红袖欠她的一份情了:女儿,要怎么办?
楚夫人做不出那见不得人的事来,最后只能对着观音像去诵经,求菩萨能保佑女儿早些明白过来,不要再做糊涂事情了。
楚夫人到了晚上打发人来谢过了红袖,然后把她要走的日子又提前了两日:说是家中有事儿,实在是不能再逗留了。
沈妙歌听以之后,摇头:“看来二婶娘所做的事情并不小,不然楚夫人不会在你助了她之后,不留下来反而走得这么急。”
红袖叹息了一番,什么也没有说;看来怜星的亲事,是谈不成了,就是有些对不住沈四爷。
不过也不算是坏事儿,至少去了一半儿的心病;只要顾着沈五老爷这一边就成了。
第二日,二夫人过来亲自谢过了红袖,带着一份极厚的礼来;红袖并没有收下那礼,和二夫人说笑一番后,送了二夫人回去。
红袖知道二夫人其实并不是想谢自己,她现在是恼了自己才是真;不看其它人,只看三夫人今天看到红袖之后,一脸的锅底色便知道了。
楚夫人和怜星、怜月收拾行李,不过府中各人的宴请总还是推托不掉的。今天,是三夫人的宴请,楚夫人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想到长房的人相请都去了,轮到三夫人便不去也不好。
便带着怜星等人去赴了宴,三夫人请了六夫人和七夫人过来相陪;七夫人不耐久坐,坐了一会儿便到一旁的软榻上去歪着了,自有人把小几放到榻边上,摆好了饭菜任她取用。
三夫人的宴请,让红袖和沈妙歌多少有些戒备,所以沈妙歌把沈四爷叫出府去应酬:没有了沈四爷,就算是三夫人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白想。
六夫人和七夫人是一起相请楚夫人的,因为七夫人身体不好不能单独宴请,所以让楚夫人多多见谅:席面上也有了补偿的意思,和长房的席面有得一拼了。
楚夫人并不看重这些俗礼,她倒是巴不得无人相请,悄无声息的走了更好;能少一房的应酬,她正求之不得,当然不会对七夫人有什么不满。
钱夫人和姜夫人虽然有些不和,不过表面上还是亲亲热热的;而楚夫人后天也就要走了,所以这最后一次的宴请,她也放松了不少的心情:明天,她就可以清静的呆在房里收拾收拾,后天就可以离开沈府。
因为酒菜实在是太多,所以二夫人便问过六夫人之后,让人送了几个菜给宝湘、月桂,及怜星二人。
沈家的姑娘们对怜星二人十分的喜欢,也摆了席面请她们过来一聚:当然不会少了宝湘和月桂。
梦琪让妈妈取来了一小坛女儿红过来,姑娘们也多多少少吃了一些酒;宝湘并没有多用,月桂倒是酒到杯干,十分善饮的样子。
直吃到妈妈们来说:夫人们都散了,姑娘也回去吧;梦琪这才放人,她拉着怜星的手道:“就算见不着面儿,信要记得常写。”
怜星眼圈微红,轻轻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众位姑娘又各自送了怜星、怜月东西,这才一齐出来送她们两个,及宝湘和桂月回去。
楚夫人因为吃酒吃得有些多,回来之后吃了一碗醒酒汤便睡下了;而二夫人伺侯母亲睡下,又等她睡熟之后,看着母亲的熟睡的面孔好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儿,吹熄了烛火转身出去。
今天,无月。沈府熄灯之后,天上到地下都是一片的漆黑。
红袖和沈妙歌的房里早早熄了灯,连日来他们夫妻睡得都早:也是因为沈二爷的事情,折腾得他们夫妻实在是筋疲力尽。
虽然夜如此黑,但沈府中依然有人的院门打开又合上,只是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到了次日一早,三夫人穿戴整齐的带着人来到了四爷的院子里,她担心昨天晚上吃醉酒的儿子,再起不来床误了差事。
三夫人先敲了敲门,便听到房里有响动,然后就是四爷的声音:“咦,你怎么在这里?!”三夫人的脸上有了笑意。
她却又拍了两下门:“四哥儿,开门了;不要误了差事,你天天说要正经做事儿的,怎么还不起来?”
就听屋里的响动更大,连丫头都听到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房里出了什么事情。
“就来、就来!母亲,你千万不要进来啊。”屋里传出来了沈四爷的声音。
三夫人听到这句话简直可以说是心花怒放,她并没有立时应声而是伏在门上仔细听屋里的说话声。
“你也不穿个衣服,这像什么样子;唉,让人看到,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呢。”这是四爷的声音:“快起来吧,你怎么还不动,有人来了,快些起来啦。”
没有人应声,接下来还是四爷唤人起来的声音。
三夫人听到这里心里那是百分百的安稳了:“我不能进去?我怎么不能进去了?你就是年纪再大些,也是我儿子;现如今你屋里又没有妻室,有什么我不能进去的。”
她大力又拍了两下门:“你再不出来开门,我可就自己进去了。”
听到三夫人的话,屋里一阵大得响动,同时传来沈四爷的声音:“母亲,你稍等,我马上就来就来。”
三夫人又拍了两下门儿:“快些。”她伏在门上继续听。
就听到儿子道:“咦,我的中衣呢?唉呀,我的腰带呢?昨天晚上是哪个伺候我睡下的?我的天,你不要睡了,快些起来;我母亲看到也不好的,起来快起来。你不要赖了成不,算我求你了。”
三夫人心中暗笑:被我看到有什么不好?就算是你们穿上衣服,一起自屋里出来我看到就好了?现在天没有亮,你就是穿两套衣服出来,这事儿也说不清了。
她立时又拍门叫门,直到她琢磨着两个人应该都穿上了衣服时,她才装作不耐烦的让人把门撞开,她带着贴身的两个丫头向里间走去。
一面走,三夫人一面说:“让你快些,你怎么磨蹭到现在?”
沈四爷却大叫:“母亲,你在外面奉茶;儿子还没有穿好衣服,穿好之后马上给母亲请安。”
三夫人心中要笑翻了:还没有穿好衣服?这都多半天了,是不是因为穿好衣服也不好见人,所以才不让自己进去?儿子也真是的,我是你的母亲天大的事儿不也要像着你,还能让你吃了亏不成。
她不听沈四爷的话,径直向屋里走去:“奉茶,奉什么茶!看你还吃不吃酒了,说了你多少次就是不听,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祖父和伯父早已经上朝出门了。”
“你五弟也早就出门了,这就是你给我说的要好好努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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