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和灵禾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沈妙歌:是谁给姐儿下得毒?
沈妙歌抿紧了唇,过去扶了沈四爷在床边坐下:“四哥莫要着紧,孩子一定可以救过来的。”其实他也没有底儿,只是他希望还来得及,不然这桩事情又会闹得满府风雨。
红袖的头有些晕,她扶了一下桌子,低垂的眼中全是愤怒:又是毒计!
夜半孩子发热,沈四爷过来看孩子一定会去叫府中的灵禾,而不会是府外的大夫;而红袖和沈妙歌就算对三房的人都有意见,但是沈四爷一直是不错的,并且事关侄女儿的生死——那人算定了红袖和沈妙歌不会不管。
如果红袖夫妻不管更好,孩子就此有个三长两短,红袖和沈妙歌更是难辞其咎。
那个人,倒底是谁?是谁?红袖的怒气第一次如此重:拿着一个孩了无辜的性命,来算计他们夫妻,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一个魔鬼。
沈四爷抱着女儿,咬着牙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守在女儿的身边,可是女儿却被人下了毒;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很快就人把灵禾的药箱取来,灵禾到了沈四爷面前轻轻一福:“四爷,如果你还信得过婢子,信得过我们爷和姑娘,那婢子现在就替姐儿施针,缓一缓她中的毒。”
沈四爷闻言一愕:“快救,灵禾你快救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什么信不信的,也没有想过这毒和灵禾或是沈妙歌等人有什么关系。
灵禾答应着,接过了姐儿来正要施针,便听到四少奶奶的一声怒喝:“住手!他信得过,我信不过!”
门口立着穿戴整齐,只是头上并没有戴钗环的四少奶奶:“你放下我女儿!我女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那恶毒的主子。”
灵禾看了她一眼,只看了她一眼,手起针落就扎在了姐儿的身上: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四少奶奶自然有自家的姑娘和五爷对付,她并不需要关心那个;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孩子的性命。
只有保住孩子的性命,她和她的姑娘、五爷才会自此事中脱身;不然,这条性命就要被四少奶奶硬扣在她和姑娘、五爷的头上。
红袖回头:“四嫂放心,我们都在这里,孩子还有救——如果现在不施针,等到大夫来了之后,怕是……”
“你给我住口!”四少奶奶一指红袖:“孩子会中毒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最清楚,休要在这里给我装好人!”
“贱丫头,你给我住手,听到没有?”回头看到灵禾给姐儿下针,四少奶奶急奔了过去;却被红袖闪身拦住了。
“四嫂,府外请大夫需要时间,而姐儿中的毒已经不轻,怕是等不及的;我们就在这里,你怕什么?”红袖不可能让她过去搅了灵禾诊治。
四少奶奶张手就推红袖:“怕你们害了我女儿!昨天晚上你们没有毒死她,一大早上又来害人——等府外的大夫我女儿还能有一线生机,让你们动手我女儿必死无疑。”
红袖的身子纹丝不动,四少奶奶根本推不动红袖。
红袖心下极为恼怒,但是知道此时只能同四少奶奶理论;她好言相劝,但是四少奶奶就是恶言相向,一次又一次推掇红袖,喝骂着灵禾。
看拿红袖无法,她急得骂沈四爷:“你是死人嘛,还不把孩子自那贱婢的手中抢过来,你是当真要看着女儿死在那贱婢的手上嘛。”
沈四爷看看女儿,再看了一眼沈妙歌;沈妙歌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们,是兄弟。”沈妙歌定定的看着沈四爷,目光十二分的恳切:“那是我的侄女儿。”
沈四爷闭了闭眼睛,然后瞪向四少奶奶:“你给我闭嘴!眼下救孩子要紧。”他并不能说完全相信沈妙歌和红袖,但是他知道自己睡得很沉、门外又没有人,其间如果有人进来给孩子下了毒,他也是不知道的。
四少奶奶又跳又骂:“你叫猪油蒙了心,那贱婢是在救女儿的命嘛,她分明就是在要我们女儿的命!”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灵禾:“姐儿如何?”
灵禾只顾着救姐儿,并没有抬头看红袖,不过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红袖便知道孩子是有救的,她转过身来:“如果灵禾救了姐儿,四嫂要如何说话?”
四少奶奶的眼角抽了抽:“救了姐儿,你不要做戏给我们看;孩子就是被你们那贱丫头整治过才中毒的,你给我让开;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沈妙歌拉了一下沈四爷:“救姐儿要紧,莫要同四嫂生气了。”沈四爷也顾不得妻子,一颗心里只有女儿的性命安危了。
墨神医和三老爷夫妻是前后脚进得房,墨神医刚把孩子接过来放到床上,三夫人便挑帘进来了。
“一大早上闹什么呢?哪个病了,我怎么听着叫大夫呢。”三老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正抱着小妾睡得舒服,却被人吵醒了不说,还被三夫人指着骂了一通,当然心下不快。
三夫人看到那小妾居然和丈夫睡了一个晚上,当然心里有气;打了两下小妾,三老爷却又不干了;夫妻二人闹了意气又赶过来,当然开口都没有好话。
“你怎么在这里?”三夫人看到红袖和四少奶奶动手动脚的,喝道:“害人不成,便又来害第二次吗?”
红袖也不理会三夫人,权当她不在。
墨大夫已经在给姐儿服药,他和灵禾是连看背后的情形也没有看一眼;直到姐儿把药丸所化的汁水都一点一点咽了下去之后,他才直起身子来道:“姐儿没有事情了,再过一个半个时辰的,自然会醒过来。”
沈四爷看到女儿的呼吸分明有力气了许多,不再是细如游丝一般,当然是相信墨大夫的话;他因此还对墨大夫施了一礼。
三老爷先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的眼睛立时瞪圆了:“姐儿中了毒?哪个下得毒?”
四少奶奶立时一指红袖:“就是她!”
红袖看向三老爷,微微蹲了蹲身子:“见过叔父。”她根本没有理会四少奶奶的指责,气定神闲的往那里一站,就已经表明那下毒的事情同她无关:“我和妙歌是来探姐儿的病情的。”
第59章 捉到小辫子
三夫人和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都尖叫起来:“你有这等好心?”
红袖淡淡的道:“侄女儿生病,我来探视是应当应份的,三婶娘不必如此客气。”
三夫人一口所被红袖堵住,气得翻了个白眼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三老爷在听到四少奶奶指认红袖的话后就一皱眉头,这个儿媳妇的机灵劲儿哪里去了,下毒的事情能如此指着长房嫡孙之妻说吗?
沈四爷听到妻子指认红袖的话,眉头紧皱急行过来给父母行礼:“姐儿无事,父亲、母亲放心就是;自姐儿半夜发热、到现在的解毒都多亏了五弟和五弟妹过来相救,儿子正想着要如何谢过五弟和五弟妹。”
三老爷听到儿子的话,看了一眼儿媳妇心下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儿子和媳妇的口风完全不对啊。
四少奶奶听到四爷的话后,不相信得冲到了女儿的身边:这一次,无人拦她。
“姐儿怎么可能会得救?”她是脱口而出。
沈四爷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四少奶奶立起身来:“她们明明是来害我女儿的,怎么可能会救我女儿——我说得这话有错吗?!”
沈四爷紧紧的盯了她一眼,想想也不可能:“你说话用用大脑!不是五弟和五弟妹,姐儿这里怕早已经不行了。”
四少奶奶却还是坚称女儿中毒,是红袖等人下得手:因为就没有旁人再到姐儿身旁,而沈四爷当然是不会害女儿的,便只能是灵禾下的毒手。
至于今天一大早红袖等人为什么救了姐儿,那是因为她叫破了红袖等人的心思,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所以才不得不解了那毒。
沈四爷喝道:“闭嘴!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五弟他们好?你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五弟他们,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帮了我们;做人,要多少有些良心!”
三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对儿子道:“你先不要急着骂人,萱儿说得有些道理。”
“姐儿当真是中了毒的,昨天晚上也的确是灵禾这个丫头给诊治的,然后你就守在姐儿床连直到早上五哥儿他们来——不是灵禾下得毒,还能是谁下得毒?”三夫人说得振振有词。
沈四爷咳了两声:“儿子因为昨天忙得太累,加上半夜又折腾了一番,所以守在姐儿身边睡着了,一直没有醒来;并且,儿子一直睡得很沉。”
三老爷听到这里微微点头:“也有可能旁人进来过?问问守在外面的丫头也就知道了。”
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就连四少奶奶也不叫不嚷了。
三老爷左右看了看:“叫昨天晚上的丫头过来啊。”
沈四爷又咳了两声:“父亲,晚上并没有丫头守在外面。”
三老爷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早上起来生得一肚皮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呢:“嗯?这些丫头当真是太过懒怠,一定要好好的打一顿;不过儿媳妇也……”
“儿媳妇也不是故意的,丫头里就有那种不好使唤喜欢欺主的,怎么能怪到儿媳妇头上?”三夫人打断了三老爷的话,还白了他一眼。
三老爷立时想起儿媳妇现在带着身孕,也就住口没有再往下说。三夫人对红袖的不满,就在于红袖明知道儿媳妇有身孕情形下,还不知道容让她几分;并且她看到红袖拦下四少奶奶时,更是气得心口疼:红袖可是会武的,万一伤到了儿媳妇怎么办?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对红袖的怨气却更大了。
沈四爷原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是听到母亲的话手心里火气腾腾冒了上来:“母亲,不是丫头们懒怠,而是你那好儿媳妇不让丫头们在入夜之后伺候儿子。”
三老爷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看向了四少奶奶;三夫人没有料到是这么一回事儿,也看向了儿媳妇——儿媳妇再亲,也不如儿子亲啊;三夫人听到儿子入夜之后无丫头伺候,当然是生气的。
四少奶奶看到公婆一副责怪的表情,当即便怪叫起来:“我也是为了他好!好左一个右一个纳丫头,如此好色万一淘空了身子怎么办?我……”
三老爷断喝:“住口!”他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再责骂四少奶奶,不过心下已经动了真怒。
三夫人也狠狠瞪了四少奶奶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身孕,怕她立刻就会发作出来。
当着人家的父母,骂人家儿子好色,果然是很有勇气的;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沈府之中无人能及啊。
四少奶奶被三老爷喝了,微微撇嘴不过却没有再说下去;她指着红袖又开始说下毒的事情,反正就是揪住了红袖不放。
红袖淡淡的道:“四嫂,此事同我无关,你口口声声如此说可有什么证据?”
四少奶奶却并没有哑口:“证据?你的丫头就是懂医的,她的药箱里就没有那有毒的东西?一搜便能知道。”
红袖一笑:“四嫂所说还当真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现在姐儿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消去,毒性还在的;我们请了大夫来探明毒性之后,再来查那毒药可好?到时捉到了那下毒之人……”
“千刀万剐了她!”四少奶奶喊得比谁都响:“只是怕到时有人护着,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被人害了也无人管啊。”
红袖不理会她的明嘲暗讽:“到时,我们就把人送官吧;让大老爷们断个清楚明白,一切安着我们天朝的律法行事最是公道不过;你说是不是,四嫂?”
四少奶奶愣了一下,打量了一番红袖才道:“行啊,到时就怕有人不肯去官府。”
红袖看向了三老爷夫妻:“有长辈们在此,找到那下毒之人就扭送官府如何?”
三老爷夫妻对视一眼便点下了头:虽然红袖如此镇定,但是他们还是认为此事同红袖和沈妙歌有关。
“找到那人一定要送官,绝不能轻饶了她!”三夫人很坚决的说。
红袖点头,一句废话也没有转身看向了沈四爷:“四哥打发人请大夫们过来吧,墨神医的话怕是四嫂不会相信。”
四少奶奶冷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
沈四爷也想捉到那个下毒之人,听到红袖的话之后道:“寻那下毒之人,不必用大夫吧;让人……”
红袖淡笑:“四哥还是请大夫来吧,毒性没有人断定,只凭墨神医和灵禾的话大家有所不信呢。”
沈四爷只得答应下来打发人出去请大夫。
三夫人此时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这是谁弄的,倒是挺清淡的。”她还没有用早饭,折腾一大早上有些饿了。
四少奶奶冷笑道:“那是她给我女儿送来的东西,夫人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免得您再不小心中了毒。”
红袖看了她一眼:“四嫂你说这饭菜里有毒?”
四少奶奶冷冷一笑却并不答话;红袖看向沈妙歌:“我还真有些饿了,不知道你饿不饿?”
沈妙歌扶了红袖走过去:“叔父、婶娘如果不嫌粗茶淡饭,便一起尝一尝如何?正好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们便先用些饭菜吧。”
“四哥,你折腾一个晚上了,过来多少用一些。”沈妙歌还请沈四爷一起用饭。
三老爷迟疑了一下坐到了桌旁:“我倒是不太饿的。”
三夫人却道:“姐儿出了这事,我哪里吃得下。”她拒绝了,不敢吃。
沈妙歌根本没有请四少奶奶过来,她在一旁冷冷的哼了几声:“哪个吃下去不死,算他是大命的。”说完扭到床边去看女儿。
沈四爷原本没有心思用饭,不过听到妻子的话便坐了下来:“有没有心思多少都用一些吧,今儿说不定折腾到几时呢?”
但是三夫人依然没有坐过来。
红袖和沈妙歌给三老爷盛了饭之后,又给沈四爷盛了一碗,夫妻二人各自端起碗来吃,对三夫人和四少奶奶看也不看:他们生气了。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气,是长辈又如何,是长辈也不能如此诬人罪名吧?沈四爷只能以目光向沈妙歌和红袖致歉,对母亲他也是没有半分法子。
三老爷也感觉夫人太过份了,勉强笑了笑端起碗来吃:他是等红袖和沈妙歌吃过饭之后才吃的。
红袖很快用过一碗饭,看向了一直守在床边上的灵禾:“姐儿的情形,你都看清楚了?”
灵禾点了点头:“都看清楚了。”
沈妙歌推碗站了起来:“大夫们都来了吧,请他们进来吧;袖儿,你们回避一下。”
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带着灵禾转到了屏风之后;她要听大夫们说些什么。
大夫们给姐儿诊过脉之后,说了毒性并且一致说现在下得药极对毒性,三五天可把毒除净的:如果是他们怕没有这等本事,还有大夫问解毒的方子可不可给他看一看。
打发走了大夫之后,红袖带着灵禾走了出来;四少奶奶立时就说:“现在我们就查一查那药箱子,立时便能知道下毒的人就是灵禾这个贱丫头!”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笑道:“四嫂还真心急,你要查那药箱子随便;不过,我们灵禾还有几句话要说,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虽然是问话,不过红袖并没有等四少奶奶答应,便对灵禾道:“灵禾,说一说姐儿的情形吧,也让三老爷和四爷能真正的放下心来;说明白了,也免得你救人家的女儿,人家非要诬你是凶手。”
第60章 要想人不知
红袖的话音一落,灵禾便轻脆的答应了一声儿,走到了姐儿的床前;对四少奶奶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四少奶奶看着红袖主仆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十分的气恼;当下也不理会红袖主仆,自己走过去让丫头打开灵禾的药箱。
沈四爷立刻便喝止了,丫头当然要听男主人的话,也就退到了一旁;四少奶奶看到自己丈夫次次都和自己做对,帮着自己的冤家对头,心下的火气更大。
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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