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换上了一副“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哥代你顶着”的神色道:“亲家,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招惹了人家姑娘?听人说,那姑娘长得不错,而且是个火辣子脾气呢。”
他坏笑了一声:“嗯,和你家中现在的少夫人相比,真性情应当差不多少、差不多少,是亲家你的所爱啊。”
沈妙歌几乎没有跳起来:“王爷!明儿我就去问问王妃,王爷所爱是何样的人?”
廉亲王却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我从来不招惹女子的,我家王妃是真知我的心的。”
沈妙歌被廉亲王缠不过,便把昨天的事情一说:“我的王爷,就是如此这般,您就饶了小的可好?”
廉亲王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本来我是准备来劝架的。”沈妙歌恨得牙痒——他明白着是来挑事的,居然说什么是来劝架的。
廉亲王自到一旁和沈老侯爷父子说话去了,不再理会沈妙歌;不过他也对沈妙歌答允了,绝对不会出卖他。
沈妙歌却很担忧的对红袖道:“此事有廉王爷掺和,我都是有些后怕——没有事儿王爷还能弄出事儿来,有了事儿之后他还能闲着?”
第3章 刘氏父子
红袖笑道:“王爷知道分寸的,无妨。”不过她自己心中也没有底儿,这位廉亲王,不能以常人度之。
好在当天刘尚书府的长子过来,带着厚礼只是为了谢谢当天沈府之人出手相救小妹的恩义,并没有提到其他。
刘公子请小妹的恩人出来受他一拜时,沈侯爷却百般的推辞退;并且说什么也不收刘尚书的厚礼,很是争执了一番。
最终,厚礼还是被刘公子留下了,只是恩人却没有见到;沈侯爷听沈妙歌说了事情经过之后,也是一样的感觉:此事,不能让沈妙歌承认的,免得生出麻烦来。
接连两天也没有什么动静,让沈妙歌和红袖都放下了心来:不可能每次救人都会救出麻烦来的。
他们放下心来不久,对方再次上门来酬谢,指明要谢的人却是沈家二爷!
说当日沈二爷救了他们府中的姑娘,高风亮节什么什么的,随即送上了大礼;一定要当面谢过沈二爷不可。
沈侯爷推来推去,看对方意很坚决;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误会了,只得给一旁的仆从使眼色,让他们去寻沈妙歌、沈二爷,让他们兄弟赶快想个对策。
此事,看来总要有一个人应承下来才成。
沈二爷也莫其妙,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沈妙歌也没有时间多说,把当日的情形简单一说,便对着二爷行了一个大礼:“二哥,此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弄拧了,小弟不曾说过是二哥所为。”
沈二爷大笑:“救人救了不敢认,你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兄弟二人商议一番,也只有打死不出去的笨法子。只是苦了沈侯爷。
刘大公子终于走了,他对沈府生了疑:难不成是因为沈家二爷是庶子一脉的,所以沈府也百般推脱?不过此事很容易便能知道根底,亲自问一问沈二爷不就成了,他反正也是朝中之人,领得有差事儿。
过得两日,沈二爷便被刘大公子给拦下,不由分说拉去醉仙楼吃酒:刘尚书家教还是不错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敢去吃花酒的。
沈二爷听到刘大公子话中的暗示后,心下好笑连连摇头说是自己当真是事忙,平日里不怎么在府中。
对于救人之事,沈二爷也是推脱了一番,只是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也不能说清楚就是了,说明白了不就把沈妙歌供了出来?
刘大公子去了疑虑之后,对沈家人的品性高洁又有了一个更高的认识,当下和沈二爷称兄道弟,着力结交了一番。
沈二爷被刘大公子劝酒劝得多吃了两杯,回到府中寻沈妙歌要醒酒汤:不是这位五弟,他也不会被灌醉。
听完自家二哥的话,沈妙歌大笑:“幸亏二哥,多谢二哥了。”
沈二爷苦笑摇头吃了两碗汤回去了,真不明白恩人有什么不能做的?他睡了一个晚上醒来后便知道沈妙歌为什么一力推辞了。
刘尚书和礼部尚书亲来造访,目的只有一个:提亲!
沈二爷听到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刚刚做完朝中之事回府歇一歇,打算就去忙沈家铺子的事情:听到有人来给他提亲,他当真是愣住了。
同时愣住的还有江氏。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引来了亲事呢?
沈家长房的人也愣住了,这事儿要怎么解释?沈侯爷不能硬辞,怕刘尚书以为自家看不上人家女儿再恼了;但是这亲事如何能应?事后怎么向刘尚书说,救人的其实是沈妙歌。
廉亲王此时却来凑热闹,非要讨一杯酒吃:“能成一段佳话全是因我,你们两家要重重谢我才是。”
刘尚书当真一礼到地:“幸得王爷指点,才知道当日救了小女的人是沈二公子。”
沈侯爷知道了原委却发作不得,看着廉亲王苦笑;这位王爷还真是太闲了些,居然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如何收场是好?
他不得已拉了廉亲王到一旁说话,廉亲王没肝没肺的道:“娶了呗,反正你们府上的二爷还没有嫡妻;认真说起来,还是沈二公子沾了光,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姑娘。”
沈侯爷哪里是要论人家姑娘是不是嫡出的?和廉亲王说不明白,他立时回去对刘尚书明言了:说是当日的事情他们做长辈的也不清楚,在刘大公子再次来了之后才知道事情是沈妙歌所为,不是沈二爷。
听到这里刘尚书一愣,不过他立时便笑了:“无妨。我们家来高攀沈府,是敬侯爷门上品性高洁,不是为了报恩的。”
事情说开了,刘尚书依然要提亲,还带着媒人来的;一旁的廉亲王一力撺掇,最终沈侯爷只能把事情推到了沈二爷身上。
沈二爷到了大厅上,好似浑身都不自在一样。不过还是向众人见了礼,听到刘尚书的话后,他看向了沈侯爷:这要如何答?
沈侯爷只能目询:你同意吗?
说起来刘尚书的风评极不错,听人说家教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位姑娘能乔装了跑到大街上,此事怎么来说也有些不好。
沈二爷被廉亲王逼问的急了,只得道:“儿女的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做主。”又把烫手的山芋扔回了沈侯爷的手中。
不过他也没有露出不同意的样子,让刘尚书笑了:“小孩儿家面皮薄,王爷您就饶了二公子吧。”
廉王爷回笑:“你现在就回护开了?”
当下,廉王爷和刘尚书及礼部尚书众口一词说是沈二爷默认了,沈二爷面红耳赤也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说?
不同意?太扫人家户部尚书的面子了。同意?他想到了江氏,想到了院子里的两房妻室,头就一阵一阵的疼痛难捱。
沈侯爷无法推辞,只得同意了此事。
当下众人皆喜,礼部尚书和廉王爷都讨酒吃,沈府摆了席面请众人入席。沈二爷敬陪末座,而刘尚书看女婿,当真是越看越顺眼。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此事之后,相视一眼:“实在是对不住二哥啊。”
梦梅二人嫁给沈二爷,他们夫妻多少都有些责任;现如今这位刘尚书又要硬嫁女儿过来,沈二爷居然直接代他们挡了这一劫,让夫妇二人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当下沈妙歌就出去要对刘尚书明说,到了厅上才知道刘尚书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但依然还是提了亲事。
他听明白原因之后,差一点没有去撞墙: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早早言明自己救下的人,并且顺便索要些银两当做救人之酬,那么今日绝无提亲之事。
廉亲王吃酒吃得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沈妙歌笑得嘴角都弯了,以口形道:不如做个恶人吧?
把沈妙歌郁闷的连吃了三杯酒。
当天晚上,梦梅和梦春便去了梦莲那里讨法子:她们终于有志一同了——现在要先对付那个尚书府的丫头再说。
那可是压了她们一头的人!
尤其不忿的人就是梦梅,她有身孕了;原本以为可以为沈二爷生个嫡长子的,现如今那正室妻房要进门儿了,她就是生了儿子也差了一等。
最主要的是,梦梅和梦春感觉沈二爷对她们并不是很亲厚,平日里有事无事也不会对她们说,一个月倒有半个月会独居。
梦莲当然不会掺和进去,她现在看梦梅已经明白过来,还是乖乖的嫁给已经订婚的人家为正室妻房为好,想得太多只会害了自己。
所以她只是劝两人安下心来等嫡妻,到时恭顺一些自然是衣食无忧。
可是这样的话,梦梅她们哪里听得进去?她们本就不得沈二爷的欢心,再来一位怕是她们连汤都没的喝。
听到梦莲不管,梦梅二人便认为只有四少奶奶能救她们了;只是四少奶奶还在养月子,眼下却是不能教她们。
沈二爷的心思并不在梦梅二人身上,他担心的反而是江氏的反应,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两位妻子有什么举动。
红袖和沈妙歌不可能关心二哥的家务事儿,而且眼下也要忙大姐儿和梦喜的婚事,也没有注意到梦梅二人。
倒是梦真听梦莲提到之后,怕她们再做出什么不雅的事儿来,惹得沈府之人大怒;便以借花样子为由,对红袖暗示了此事。
红袖和沈妙歌也不好管二爷的妻室:并不是他们夫妻能管的人啊,只能由沈妙歌把话暗暗的点给了沈二爷。
但是江氏连日来在园子月下的徘徊身影占住了他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有把沈妙歌的话放到心里去。
沈妙歌没有再理会此事,是因为刘长青进京了!
就在他的长姐要成亲前,刘长青和其父亲等人到了京中,并且在京中的石猫儿胡同买下了一栋三进的院子。
他们父子进京后,第一个拜访的人家不是靖安王爷府,而是沈府。
沈家自然没有人要见他们,门房的人也没有恶言相向,只是冷冷的道:“我们高攀不起贵府,还请您高抬贵脚远离我们门前,免得辱了贵足。”
刘氏父子没有敲开沈府的门,父子相视一笑后,对门房的人道:“既然沈侯爷不能释前嫌,那我们父子改日再来。”
说完他们父子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新发现的海航路线很不错,还是快些去寻王爷吧。”
沈妙歌在门内不远处隐着身子,听到这句话大怒:他们父子居然还敢示威!当真以为沈府拿他们没有法子吗?
他回身和红袖说了一声,便出府去寻廉亲王了;此时想到廉亲王的那句:做恶人好啊,他是深有同感——沈妙歌等不到梦喜嫁了之后,再寻刘家的晦气。
第4章 刘家要倒霉
红袖并没有拦下沈妙歌,是因为她也很生气。刘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以为沈府拿他们没有法子吗?当真是眼光浅的可以。
刘家如果在刘长青几年不回来的时候,前来退婚,不管沈家允不允,刘长青归来后另娶他人做妇,沈家也不会恼怒。
但是刘长青一去经年,刘家根本没有提过退亲之事,把梦喜耽搁了多年;归来之后居然说什么感念他人救命之恩娶他人做妻——让梦喜情可以堪,让沈府情可以堪!
当真是以为堂堂的侯爷府,是可以任人欺辱的人吗?
刘家坏就坏的,他退了沈府的亲还落一个不贪权贵,只报恩义的好名声儿;但如此一来,梦喜和沈家算什么?他刘长青博一个名声的踏脚石:他不怕这踏脚太硬,硌了他的脚!
如果在刘长青娶了她人做妇后,当真是诚心诚意来请罪,此事沈府就算生气也不是不能丢开手的。
但是刘家却只是一心打算自己,以为沈府不会、也不敢报复他们:如果沈府针对刘家做了什么,梦喜的名声只会更加不好,就不要再指望能寻到好人家;而且他们大可以闹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府有多么的仗势欺人——居然让刘长青弃了救命之恩的女子,迎娶他家女儿为妻;沈府便会被人所唾弃。
所以,沈府一直隐而不发,就是等梦喜出嫁之后再寻刘家为梦喜讨一个公道:沈家的人,不是那么欺的。
不成想,这刘家看年余来沈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以为他们猜对了,沈府自珍名声不会和他们计较;如果梦喜嫁到旁人家他们也就算了,但是嫁到靖安郡王府中成为少王妃,那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们家这些年来之所以在海上赚得了许多的银两,可不是因为京中有刘家人做官儿,是因为有靖安郡王府的支持:梦喜做了靖安郡王府的主母,岂不是断了他们家的财路。
刘长青自己也知道如此做对不起梦喜,但他同时知道梦喜这一生绝对是恨死自己了,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桩事情也是对不起她,为了自己家的子子孙孙也只能再对不起她一次;正所谓是人不己天诛地灭。
刘家当初写过一封信给冯世赞,但是靖安王府什么反应没有;虽然待他们还和平日一样,并没有什么难为之处;刘家求的却不是这个,他们求得是靖安王府退了沈梦喜的亲事!
至于梦喜被两家连番退亲,日后应该如何,刘长青却是想也没有想。
刘氏父子在得知梦喜成亲就在三四个月之后,几番商议便亲自来的京中:说什么,也不能让沈梦喜嫁到靖安王府。
他们父子先到沈府,便是在世人面前全礼,免得让人说出他们刘家的不是来;现在沈府赶人只能说沈府怀恨在心,不让他们刘氏父子进门,并不是他们不知礼。
刘长青和父亲到了靖安王府,但是被告知靖安王爷进宫和太后说话去了,而小王爷世赞却是去会亲家到晚上回不回来还两说:也就是说,他们去沈府之时,冯世赞在沈府中?!
刘氏父子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没有想到沈府和靖安王府走得这般近;刘长青阴着脸上了车子回府,走到一半时忽然道:“居然被那可恶的小厮骗了!”
刘父看他:“怎么了?”
刘长青道:“我们到沈府之时,并无看到靖安王府的马车或是马,小王爷刚刚定是在府中,只是不想见我们罢了。”
“不想见我们?”刘父的眉头皱了皱:“用那种籍口却显然是在辱侮我们父子,靖安王府……”他很有些担心。
“靖安王府我们一定要进,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沈府和靖安王府联姻;而妹妹也要快些说门亲事儿,凭她的姿色攀个高枝,我们家也就不惧靖安王府——如果能把海上全拿下来,那我们刘家——”刘长青笑了起来:“京中这些人眼光浅的很,根本不知道海上的银钱有多少好赚;再说,除了我们刘家,有谁能在海上知道这么多的航线。”
“如果妹妹能攀上一个厉害的高枝,那个干巴巴的靖安郡王府,哪个还会惧他!”
刘父点头:“攀上个亲王是最好的,如此便能压靖安一头。只是以我们眼下的情形,没有了你叔祖父的支持,你妹妹怕是只能做个侧妃;侧妃成不成,还要看王爷是不是已经有了侧妃了,说不定……”
他叹了一口气,这女儿他可也是真心疼爱的。
刘长青不以为然:“就是能做妾也是她的造化!叔祖父自从我们和沈府退亲之后,便发作我们不再理会我们,不攀一门权贵我们家怎么办?”他冷冷一哼:“我要看叔祖父最后让哪一个给他送终!”
刘父没有说话。
原本刘家只是以经商为主,刘家父子身上有个功名是因为刘太傅:刘父是刘太傅的亲侄子。因为刘太傅没有儿子,所以一向是把刘父当成儿子来待,对于刘长青也是极为宠爱。
为刘长青定下沈府的亲事,就是刘太傅想让刘长青走仕途:士农工商,做个商人家始终让人看不起啊。
但是刘长青的兴趣一直就在生意上,尤其是海上的生意;并且对于沈府的亲事并不是十分的满意:那个时候,他们父子打算是攀上靖安王府——靖安王爷正好有年龄相配的女儿,虽然庶出,但是那姨娘十分得宠。
叔祖父不询问他们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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