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儿,立时便让人备车出府。
生怕晚了便再也见不到郭大娘;诚王妃并没有阻拦他,反而亲自给王爷穿上的大裳,柔声劝慰他,还打发人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这些,是她和红袖商议好的。
如果诚王妃因为郭大娘同诚王爷继续吵闹,就算是把郭大娘弄走了,怕诚王妃也会失了诚王爷的心。
诚王爷看到王妃如此贤良吃惊之余还是有些感动的,临走之时握了握王妃的手:“你在府中好生歇着,我会很快回来的。”
虽然诚王妃的贤良大度没有留下诚王爷,但还是得了他一句会早些回来的话;况且,诚王妃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些,她要赶快给红袖送个信儿。
那郭大娘见了诚王爷一定不会说好话儿,要让红袖有个准备才成;她不只是给红袖一个人送了信,她还另外着人给廉王府送去了一封信。
红袖在看完诚王妃的信时,诚王爷也到了神茗茶楼:他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神茗楼楼——京中会有哪个人有胆子把他的茶楼砸了?!
他看向对面的仙灵茶楼,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不过他还是先去茶楼后面看郭大娘:一来他担心郭大娘,二来也要问清楚,万一不是仙灵茶楼做的呢?
第32章 无赖的祖宗
诚亲王爷看到郭大娘后,几乎悔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实在是太对不起郭大娘了。
郭大娘看到诚王爷进来,满脸的惊喜:“王爷,您来了。”然后复又很担忧的道:“王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可都解决了?奴家天天焦心的很,生怕王爷再有个什么……,呸,呸,王爷福大老天爷一定会多保佑的,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一开口便滔滔不绝,却没有怪罪诚王爷的一分的意思,满满的全都是担心和关心;诚王爷原本准备好安抚郭大娘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郭大娘是那种非常弱小的女子,所以诚王爷以为她被人欺负的很惨,再加上病重多日,见到自己绝对会哭一场的;但是她没有哭,虽然流了泪。
郭大娘伸手轻轻握住诚王爷的手,把他拉到面前坐下:“王爷,奴家看到王爷什么心事都没有了。”她眼中的担心没有了,全部变成了欢喜。
她把脸轻轻的放在诚亲王的手,喃喃的道:“只要王爷好就好,只要王爷好就好。”她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自己。
诚王爷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郭大娘的头:郭大娘事先的准备还是很有用的,她现在更加的娇小柔弱,但是只会让人看了横生爱怜却不会给人留下丁点的丑感。
如果郭大娘变得丑怪难以入目,就是说得话比现在更贴心十倍,也不会让诚王爷有半分感动。
现在,柔弱美到极致的郭大娘,让诚王爷的心痛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你这些日子还好吧?”诚王爷轻轻的问出一句话;他知道郭大娘不好,但是心有愧疚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郭大娘轻轻的摇头:“奴家很好,只要王爷一切都好,奴家便很好。”
诚王爷轻轻一叹:“真是傻丫头!”不过心中对砸了茶楼、欺负了郭大娘的人更加生气。
“奴家只想能常常见到王爷就好,那怕二三日里能远远见王爷一面便心满意足;可是王爷却极疼爱奴家,奴家还有什么可求?奴家不傻,奴家知道王爷疼爱奴家。”郭大娘的声音柔的就好似春天的风,落到诚王爷的耳中,让他的心痒痒的痛。
诚王爷又抚了郭大娘的头一下:“实在是委屈了你。”
郭大娘轻轻摇头,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诚王爷:“不,奴家不委屈;王爷所想的法子很好啊,只要王爷来了奴家这里,王爷就是奴家一个人的;再说奴家能遇上王爷,那是天大的福分;能伺候王爷,更是老天的对奴家的怜惜,奴家、奴家不能再奢求太多。”
诚王爷长长一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原来,一直不知道郭大娘是如此之好;他轻轻拥着郭大娘好一会儿才道:“你的身子瘦了许多,什么病这样折磨人?”
郭大娘只是不错眼珠的看着诚王爷:“奴家没有什么的,王爷不用挂心;而且今天一看到王爷,奴家身子立时爽利许多,王爷放心就好。”
她虽然没有说思念诚王爷、没有说想留诚王爷的话,但是在她的双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诚王爷又哪里还想回府?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回道:“王府的王妃请了大夫来给大娘请脉。”
郭大娘的身子立时一颤,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诚王爷:“奴家、奴家不敢劳王妃娘娘挂念。”
诚王爷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王妃一直很贤良大度的,当日的事情也不能怪王妃;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的身子不好还是让大夫看看的好。”
郭大娘却再三的推脱,只是诚王爷一心挂念她的病情,又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硬是让大夫进来给她请了脉——这也算是做茧自缚吧?
大夫请过脉之后开了方子,当着郭大娘的面儿对诚王爷说:“只是身子有些虚,好好调养几天便好;其它并不无碍。”
诚王爷闻言放下心来,让人送走了大夫又和郭大娘叙话。
旁边早有丫头笑着打趣郭大娘:“大娘天天想王爷,想出来的病儿自然一见王爷便好了!”
郭大娘一面啐了丫头一口,一面悄悄看诚王爷的面色,看他并没有在意大夫的话,方才放下了心来。
诚王爷放下心来,便问起了前面茶楼的事情;郭大娘先开始不肯说,只是让王爷不必操心;后来才在诚王爷的追问下哭泣着说了出来。
她自诚王爷进房便在等诚王爷问茶楼,如今终于做足了戏,才把心中所有的不满伴着泪水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听到是廉王和沈府的小侯爷一起欺负自己心爱的外室,诚王爷顿时大怒:廉王那小子素来张狂胡闹,但这次也太过了;而沈府那边自己是写过信去的,他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位王爷放在眼中了。
看到哭得换过不过气来的郭大娘,诚王爷心中更是感到对不起她:如果不是自己多日不来,廉王和沈小侯爷哪里敢如此猖狂!
他一边抚着郭大娘安慰她,一边道:“不要伤心,看我为你出这口气!”
“王爷,不要!”郭大娘却摇着头,满脸泪花的看向诚王爷,她哭起来的时候更美三分:“廉王爷是您的王侄,那沈小侯爷也不是简单人物,不要为了奴家一个女子让王爷叔侄不和,并且得罪沈府;如果王爷真为了奴家被人说三道四,奴家不如死了的好。”
她是句句都为诚王爷打算,诚王爷的心便变成了一汪水:他当然是不能答应郭大娘,无论如何也要为郭大娘讨一个公道。
诚王爷虽然没有在朝中领着任何差事,但也是在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却落到了郭大娘的温柔乡中辩不清南北了,任其驱使。
听到诚王爷的话,郭大娘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现在就要看看那廉王是不是还能嚣张起来,看看那小侯爷是不是还能说出风凉话来!
她当然不想诚王爷自家去寻廉王和沈妙歌的晦气:那样她所受的屈辱就相当于没有找回来,她还要在茶楼里见到他们。
在她的巧舌下,诚王爷自然是没有什么不答应:因为郭大娘不舍得离开诚王爷,再说也想去看看茶楼,应该如何修正一番——正好借此让诚王爷掏银子,她是一举二得。
不过她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人家廉王和沈妙歌也有准备;她太小看诚王妃了,以为她只是想用个大夫来整治自己。
红袖接到诚王妃的信后,便使了人去请沈妙歌:想来不久之后,诚亲王便会打发人来请他,当然要事先商议一番。
他们夫妻商议还在其次,主要是沈妙歌和廉王应该商议一番。
沈妙歌回到府中听红袖一说,便笑了:“没有想到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这么快就想到法子让诚王爷出府代她出头了。”
红袖笑着摇头:“去廉王府吧,我便不过去了,实在是不便;不过有廉王爷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并不担心此事,那个郭大娘就算是再大的本事能哄得诚亲王言听计从,也斗不过一个廉亲王。
“只是这女子太过讨厌,总要想个法子除了才是。”沈妙歌一面换衣服一面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要除去她并不容易,总不能因她而得罪了诚王爷,我们沈家实在是不必再多一个仇家了。”红袖歪在床上并没有动,只是看着丫头给沈妙歌更衣。
她现在肚子更大了,脚都肿得穿不下鞋子,还是赵氏特意为她做了两双又大又肥的鞋:长度虽然不如沈妙歌的鞋,但是宽度却大过沈妙歌的鞋不少。
“我知道,不过法子是人想的,只要能让诚王爷收了在她身上的心思,她根本就兴不起任何风浪来。”沈妙歌摸了摸下巴:“此事你不必操心,好好在家歇着,一切都有我呢。”
他可不是说一句空话,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劳:红袖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后悔要红袖生孩子了——因为红袖实在是太辛苦了;红袖晚上都不能躺好睡个觉,沈妙歌哪里还舍得她再操心其它?府里府外的事情,他一把抓了。
红袖笑眯着眼睛点头:“嗯,我没有操心,也只是随便瞎想想罢了;你说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好,只要让诚王你收了心思,那郭大娘气也会把自己气死的,倒也不用我们多替她操心。”
沈妙歌过去轻轻的抚了抚红袖的额:“好了,都是我招得你,让你又多动脑子了;歇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放心,一切有廉王爷在前,我可没有打算冲到诚王爷面前去打头阵。”
他带着三分奸诈的笑走了。红袖也笑着闭上眼睛小睡:她现在很渴睡的。
不过,沈妙歌并没出府,因为廉王爷亲自登府来寻他了;沈妙歌迎了王爷到正厅就坐,却什么也没有说:他要等廉王爷先开口。
不过,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他把自己的想法在脸上摆得很明显——如果隐起来便是不智了。
廉王爷看到沈妙歌脸上的神情笑骂:“给本王耍无赖?!不知道本王是无赖的祖宗吗,放眼天朝上下,你能找出一个比本王更无赖的,本王就立时杀了那人——总之,本王就是无赖祖宗,收起你的小心思;小心本王一个不爽砍了你的头。”
第33章 蠢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沈妙歌听到廉王爷的话后依然是笑嘻嘻的:“王爷,在下可不敢;在下只是想当日可是王爷让在下去看热闹的,后来、后来在下又替王爷背了黑锅,现在……”他收了笑容换上一副苦兮兮的样子:“现在诚亲王要寻在下的晦气,在下哪里敢得罪王爷,正想是不是去负荆请罪,看能不能让诚亲王熄了火气。”
廉亲王不为所动:“嗯,你去吧,也许可以吧;听人说我这位王叔很心软呢。”只对女子而言,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沈妙歌不慌不忙的道:“在下准备好要去了,只是后来一想不能去;我一去,不是坠了王爷您的名头,丢了您的人嘛;当日,可是您让人砸了那茶楼,我去赔罪,所有的人还不认为是我代您去赔罪的嘛。”
廉亲王斜眼看着沈妙歌:“你小子很顺我的眼儿,要不你那个啥吧,怎么样?”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他和沈妙歌都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招揽沈妙歌。
沈妙歌还是笑容满面:“谢王爷夸奖!”却没有接话。
廉亲王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也知道不可能的:沈家可是皇上的亲信;不过他也并不生气,对着沈妙歌一点:“走吧,今天本来就是叫你去看戏的,没有你小子什么事儿。”
沈妙歌答应着,跟在廉亲王身后向外走去;并且随便把连姑娘寻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廉亲王的脸苦了一下:“以后,只要是这位姑娘寻本王,你就说没有看到好了。”
他有些苦恼的甩甩头,看了一眼沈妙歌:“你小子长得很有人模样啊。”眼睛亮了亮却又黯了下去,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向神茗茶楼而去。
沈妙歌对廉王爷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很上心:这位王爷虽然古怪,但是不会说什么废话——他好好端端的夸自己做什么?
廉王爷一路上没有和沈妙歌多说什么,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而沈妙歌当然不会主动开口,这位主不好伺候,他还是少言少错为好。
到了神茗茶楼,廉王爷下了车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走,我们去瞧瞧那位病美人儿。”
沈妙歌可以断定他的确是在寻郭大娘的麻烦,而不是在寻诚王爷的麻烦:只是郭大娘什么时候惹到了他?不过,那还真是郭大娘的福气啊,满京城的百姓,能被廉亲王如此“高看”的,也唯有她一个。
只是不知道郭大娘是不是会高兴,除了诚亲王,还有一位王爷如此“看重”她。沈妙歌想了想,认为郭大娘会喜欢的,这可是红袖,或是公主都不曾有过的待遇,独一无二。
进了茶楼,里面摆放了几把椅子,几张小几;诚亲王正和郭大娘在闲话,看到廉亲王和沈妙歌等人进来,他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
廉亲王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上前很随意的给诚亲王行了礼:“王叔好兴致;只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看上了郭大娘的?王叔有这等喜事也不使个人告知小侄一声,小侄今日来都没有带贺礼,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就好像前些日子让人砸了这茶楼是另有其人一样,看向郭大娘时他还很特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王叔的眼光,果然是独到。”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诚王爷,还是在挖苦诚王爷。
沈妙歌随后上前给诚王爷见礼,他安规矩老老实实的行了大礼:“见过诚亲王爷。”
诚亲王一肚子的火气,不好直接发作到廉亲王的头上,此时看到沈妙歌却正是找到了合适的人:“你还敢来见本王?”
沈妙歌很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知道诚亲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趁本王在府中修养几日,便欺辱郭大娘、砸了这茶楼,你眼中可还有本王?!”诚亲王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廉亲王刚想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他很随意的把沈妙歌拉到了身边:“王叔要找砸茶楼的人是不是?你找错人了,不是他,是我。”
诚亲王怒目瞪向廉亲王;廉亲王却很无辜的道:“我没有骗你,王叔,砸了这茶楼的人真的是我。”
诚亲王气道:“是你?你不知道这里是王叔的茶楼吗,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小子!不要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了,就算是拼着被太后责罚,今日我也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
然后又一指沈妙歌:“还有你,我一定要问问沈老侯爷是如何教子孙的!”
沈妙歌很委屈的、小小的声道:“当日、当日我只是想来这里品茗的。”
听到沈妙歌的话,两个王爷心情不一;廉亲王心情大好,还忍不住拍了拍沈妙歌的肩膀:果然是沈家的人啊,只一句话就能把王叔气个半死。
而诚亲王当真气得不轻,瞪向沈妙歌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沈妙歌胆子还真是有,便应诚王爷所求又说了一遍,并且还奉送了一句:“当日,我亲口对郭大娘说了,同行之间应该多交流交流的。”
他说完还有些怨气的看了一眼郭大娘,颇有些怪她有话不直说,有事不直禀的意思。
沈妙歌如此,在郭大娘眼中就是恶人告状了;当即她便双眼一红:“王、王爷,算了、算了;都是奴家不好,都是奴家不好——!”然后“哇”一声扑倒在诚王爷的肩膀上哭起来。
好在她还是有那一点点廉耻,没有哭倒在诚亲王的怀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咽咽十分的委屈:哭声趁上她话,所有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要以为她被欺负的很惨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