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小脚,怎么也跑不快的;红袖有功夫在身,追上那女子绝对没有问题;所以沈妙歌放心的追着男子去了:只要捉到一人,这两个人便都走不脱。
而红袖和六夫人闪出湖石后,看了一眼那女子的方向,红袖看向六夫人静静的问了一句:“那是谁?”根本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不过六夫人知道就算再等一会儿,只要红袖想去追也一定能追上的:她的身手可是极不错的。
红袖只是十分笃定的看着六夫人,没有再追问:六夫人一定知道那女子是谁。六夫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红袖轻轻一叹:“其实,我为此事烦心很久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出来;唉——!”
她的一叹中,有着十二分的无奈,为了那个女子,也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这天下间的所有女子。
红袖盯着六夫为不为所动:“婶娘你不说,我便去追了。”她看得出来,六夫人其实很同情那个女子。
六夫人看了一眼已经逃得有些远的女子:此人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在暗影中逃走,让人看不到她的面容。
“袖儿,你,还是去追吧。”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红袖看了一眼六夫人,身形展动间并没有去追那女子,而是到了刚刚那女子和男子站立的地方;那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支钗。
红袖弯腰轻轻拣起来,仔细辩认之后忽然脸色大变;她立时又奔回六夫人身边,晃了晃那钗道:“是她,对不对?”问完之后,忽然又感觉自己问得太可笑,是她很奇怪嘛?
六夫人别过脸去,只是轻轻一叹却没有答红袖。
红袖看了看那还在远处闪动的身影:已经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看来,还有知情者为他们两个人把风。
她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来,把钗收进袖子里道:“婶娘,夜深露重,我们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红袖现在明白,六夫人白天为什么不直说出此事,而是让自己来看了:不止是因为她原本的事情,很尴尬的不好开口;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啊。
想来也是因为她自己原来有过经历,所以现在才会同情那女子吧?不然六夫人会捉了人去见自己才对。
六夫人闻言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红袖:“此、此事……?”她没有想到红袖会如此说。
红袖平静的望向六夫人:“婶娘想如何?”她不相信六夫人会想那女子死——六夫人引自己和沈妙歌前来应该是想救那女子才对。
“给她条活路吧,袖儿,算婶娘求你;此事被你们知道,她可能还有条活路;如果日后被其它人知道,那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六夫人的话有些幽幽的:“她,也是可怜之人啊。”
红袖没有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才道:“看看,我们爷是不是追到了人再说吧。”她轻轻一叹:“此事,也要我们爷能想得通才可以;不然,我们就算是想救,怕也是救不了。”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红袖却已经有了救人的想法:只要沈妙歌同意,此事是有可为的。
六夫人长长的一叹,没有说话向来路行去;快行到丫头们所在时,她又轻轻的道了一句:“生为女子就是不幸啊。”
红袖轻轻握住六夫人的手:“也不尽然。”她十分同情六夫人的遭遇。究其原因,六夫人只是不幸而已,但是只要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她会死得很惨,并且累及儿子。
六夫人看向她,正好迎上红袖一双晶亮的眸子;她轻轻重复了一句红袖的话后,忽然笑了:“你说得也对,看你就知道了。嗯,我也累了,明儿还有得累,我们还是早些回房吧。”
红袖并没有等到沈妙歌回来,带着丫头们径自回去了:他追人不知道会追到什么地方去,不管能不能捉到人,他一定会自己回房的。
韵香好奇:“我们爷呢,我们现在就回去?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红袖看了韵香一眼,眨了眨眼以无辜之极的口气道:“我今儿晚上吃得多了些,出来走一走消消食而已;倒是刚刚忘了告诉你们,不过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情呢,是不是?”
韵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深更半夜没有事情,跑出来消食?她们姑娘晚饭用得不多不说,再说这个时候距晚饭都多久了,还消食。她看了一眼红袖,无奈的合上嘴巴:自家姑娘说笑话的功力倒是见涨了。
红袖也不理会韵香几个丫头的不满,自管回房;她的心里正压着一块大石头,很重:因为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把那个女子找出来名正典刑,这是红袖不赞成的:其实女子有什么错?不过是想找幸福罢了,却为这个世上所不容;瞒下来?红袖想了想:也只是救她一时,不是救她一世啊。
想了一路,到院门前时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四个字足矣;想得太多反而不现实。
红袖收拾好打发了韵香等人去歇着,沈妙歌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不过他脸色不太好看,红袖便猜他没有捉到那男子。
给他倒了一盏茶后,红袖还没有开口,沈妙歌便道:“那女子可捉到了?”
红袖经他一问确定他没有捉到人:“被她走脱了。”
沈妙歌一掌拍在桌上:“可恨、可恼。”
红袖轻轻抚他后背:“算了,不要为此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他是怎么走脱的?”
沈妙歌坐下,一口气把茶水吃个干净:“我明明远远看他跳进了大姐姐的院子;可是我叫开了院门之后,大姐姐却问我有什么事儿。我只得说有贼,可是婆子们寻了一遍,什么人也没有找到,真是奇怪。”
红袖却听得眉头一动。
第65章 小心无大错
红袖听沈妙歌提到沈大姑娘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安慰了一番沈妙歌让他睡下;而她自己则带着人又去了沈老祖那边:此时,已经近四更。
沈妙歌当然不会看错,那么那人进了沈梦喜的院子,为什么会不见了呢?婆子找遍整个院子也不见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怕是在沈大姑娘的闺房中!
红袖对沈大姑娘一直印像良好,而且对她的遭遇也十分的同情:因为自幼定亲的人,出海后一直了无音信,她便被耽搁至今。
沈府不好直接提退亲,而没有让沈大姑娘现在嫁过去,和一只公鸡拜堂,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只是,如此下来,红袖却一直担心,沈大姑娘的未婚夫如果丧生在海上有了确切消息,到时退亲之后,怕沈大姑娘也寻不到好人家了。
可惜了一位很好的姑娘家。
想到沈大姑娘一贯的沉稳守礼,红袖相信她不会容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在自己的屋子里:那个男人,一定是沈家的血亲;和沈大姑娘有着非常近的血缘关系,并且她和那男子的感情还应该不错。
即使是这样,红袖所想的男子也不是一两个,而且还不是一辈人:沈府家大业大,沈侯爷那一辈儿的便有十几位兄弟,年纪最小的一位叔父比沈妙歌的年龄要小的多。
先悄悄看了看沈老祖,发现她睡得很踏实,红袖这才到了一旁的厢房:只是却了无睡意。
倒不是红袖不累不困倦,而是她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外面有丫头起来的声响,红袖长长一叹坐了起来;她伸手取衣服的时候,手一下子顿住,她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一直睡不着了。
六夫人是怎么发现那一男一女的?还有没有其它人知道?
她昨天晚上太过震惊于沈府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男女,一时间居然没有细问六夫人——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自己这些人、还有六夫人,不会被人圈到了一个局中吧?
好心救人倒是没有什么,但如果救人不成反受累,那绝不是红袖愿意见到的事情:她并非冷血,只是她要为了她爱的、还有爱她的家人,好好的保护自己。
不能为了一时冲动,不顾一切的救人,到时人没有救到,反而让郑将军夫妇伤心难堪。
红袖飞快起床取衣衫;她这一动,外间守夜的人立时便听到响声进来伺候;而红袖也连声唤起了韵香等人。
韵香等丫头还想让红袖多睡一会儿,尤其是灵禾:现在红袖的身子可一直是由她调理着;她们没有想到自家主子醒得这么早,还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红袖一看到韵香便吩咐她去六夫人哪里,请她赶快过来。
韵香愣了一下道:“总要有个原因吧,这样急赤白脸的去了,容易让一些人多心的。”
红袖一摆手:“就说我请婶娘过来用早饭,并一同议议府中防贼的事情。”
韵香答应着飞快的去了,灵禾上前一面给红袖穿衣,一面有些嗔怪的道:“少奶奶,您的身子可不是您一个人的,本来就睡得少,可好昨天晚上睡得更少——要知道是药三分毒,没有什么比调养,和自己在意着更好。”
红袖轻轻的拍了拍灵禾的头:“知道的,只是眼下有件事情着紧;忙过这段日子,一定会好好的调养。”
灵禾除了叹气外带想法子之外,也不能再说什么:现在沈府上下的人都看着少奶奶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少奶奶和五爷出错,正好可以来个夺权——少奶奶今日省了心,怕是一辈子都省不下心来了。
红袖梳洗完,问过焚琴老祖宗还在睡,便对焚琴叮嘱了两句去了厢房:那里赵氏已经带着人摆好了早饭。
赵氏看到红袖心疼的一叹,上前给红袖理了一理衣服,埋怨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红袖勉强一笑:“奶娘,我很好。”
赵氏闻言眼圈一红:自家姑娘没有几个帮手不说,等着她出错落井下石、甚至设计陷害自家姑娘的人倒是不少,这哪能里能叫好?
她最终只道:“瑞儿已经送回了五老爷的院子,也请了大夫诊治,使了两个小丫头跟过去看着;等她伤势好一些,我们的人便会回来。”
红袖点点头:瑞儿不过是打给沈家各房看的,所以七房和八房的事情并不大,她眼下也顾不上她们两个人。
赵氏伏耳道:“瑞儿说是七夫人教给她的法子,香也是七夫人给她的。”
红袖再次点头:她原本就认为是七房做的,不过八夫人却巴巴的上赶来认错,怎么说也有些奇怪;她摇摇头,此事日后再说。
今天可不止是那一男一女的事情,今儿还是军报来得日子:她实在是顾不得许多。
赵氏又把瑞儿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六夫人便到了。
屋里的人不等到红袖吩咐都退了出去,六夫人也就把身边的人打发去用早饭。
“出了什么事儿?”六夫人的不安比红袖更重。她昨天晚上倒是睡着了,韵香到的时候,她还正睡得香甜。
“没有,只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问婶娘一件事情。”红袖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婶娘当初是怎么发现的?”
红袖并不认为此事一定有问题,因为六夫人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如果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她应该能查觉出来;但是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对自己说太多,应该是没有什么才对。
但是她总是亲口问过才能心安:她一直信守小心无大错。
六夫人听到问及此事,脸上先是一红;然后看红袖很正经的样子,心思不过两个转念间便知道红袖在担心什么:“你不用太担心,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红袖听到这样的回答,虽然放下了一小半儿的心思,但终究难以完全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婶娘明示。”
六夫人想了想,一挥手:“唉,有什么不能说的,左不过也就是那点事儿。说起来,我发现这件事情不是在现在,那个时候我们家那个爷还在府中。”
而六老爷除了喜欢嗓子甜美的女子,还喜欢招惹丫头们:有不少丫头被他得手;只是六夫人并不是十分“贤良”的人,所以他名下的侍妾通房才没有那么多。
当时,六老爷又看中了一个丫头,终于用了些手段让那丫头动了心,两个人约定后半夜到园子里的湖心居去——那里晚上没有什么人。
六夫人不巧知道了,便偷偷的想自园子东角过去:怕在一条路上和六老爷或是那丫头碰上,捉奸要拿双啊。
只要那丫头如此不知耻爬上了六老爷的床,她完全可以把丫头打一顿,然后再闹到她主子那里,把那丫头打发出去。
却不想,她捉自己夫婿的奸没有捉成,便先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夫婿和那丫头换了地方,便把丫头留下,她一个摸了过去——男人都是极好脸的,她当然不能让六老爷在丫头们面前出丑。
“那天他们两个人已经说完了话,那个女子可以说就在我身边走过,我伏在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当时也是惊得过了头,真得没有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六夫人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当天看到她,想到自己被……,心里便是一阵悲痛。”
她并没有再提去捉奸的事情,红袖自然也不会问结果:六夫人的“强悍”在沈家的夫人里也算是出了名儿的,不过她行事极有分寸,所以并没有得到沈老祖等人的厌恶。
红袖只是问道:“那个丫头的主子是谁?”她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便只有这一点儿了。
六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轻轻道:“二嫂的。”
红袖听到此话一下恍然:怪不得二夫人和六夫人平日里不太和气呢,原来里面有这么一回子事儿。
听到二夫人的人,红袖心道: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只是她现在经得事情已经太多了,很明白什么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决定还是让人悄悄的查一查为好。
六夫人低着头,过了半晌忽然道:“我去捉奸时,倒是捉到了;只不过……”她的语气有了起伏,似乎有些生气:“只不过那丫头看到我便哭着扑过来喊救命,我也因此和二嫂暗地里争吵过不止一次。”
红袖听得心一跳,心里更是有了疑云。
六夫人忽然长长的一叹道:“第三日吧,那丫头便投井了;只是我当时是亲耳听到那丫头和我们那个不争气的爷调笑,两个人约定好的时间、地方,根本不是后来那丫头对我说的那样。”
红袖抚了抚额:这沈府的水,自己还是看得太浅了一些。
“六叔父就容她乱说?”
六夫人看向红袖:“他?他自然是恼了,当时便一连踢了那丫头几脚,骂丫头不识抬举等等;后来我和二嫂争论时,他除了恨恨的骂了几句丫头不识趣之外便避开了,什么也没有说。”
第66章 二夫人
六夫人说完之后,看着红袖苦笑了几声接着道:“这种折了他脸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出头说清楚?更可况那丫头一死,我们那个爷的举止,更合了二嫂的说法,他是没有弄到手恼羞成怒了,还把一个丫头生生逼死。”
红袖听到这里,对沈六老爷升起了无力感:还真是一极品男人啊。
“二婶娘没有把此事闹到老祖宗或是太夫人跟前吗?”红袖很奇怪,怎么说这事儿也不小,而且这种事情对于大宅院里的妇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们会不议论?
但是红袖从来就没有听人提起过。
“没有。”六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此事据现在也不过六、嗯,七个月了吧,府中除了我们两房,没有人知道此事;更没有人知道那丫头为什么会投井——那丫头平日里倒是个人缘极不错的,从无与人结冤;而她同我们爷的事情,也无人知道,所以众人就当她是失足落井。”
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二嫂虽然非常生气,不过最终还是放了我们爷一马,说怎么着也是骨肉兄弟;我当时虽然也怀疑过二嫂有什么用心,不过后来她什么也没有做,实在是不像有什么用心的人。”
六夫人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红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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