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叶老师步伐矫健地走上台，把公文包一放，正待开口，便看见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安静端正地坐着，只有一个女学生呆愣愣地站着。
秦之叶皱着眉头，问：“这位同学，你可以坐下来了。”
叶离尴尬地笑笑，缩手缩脚地坐了下来，努力地把自己团起来。
秦之叶没有对她放在心上，他一眼扫过整个教室百分之八十的女生，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修长的手指划过学生名单，停在一个名字上面，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名字念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吃了蜜一般，幸福温暖。
整个教室的女生被治愈了，也包括少数男性同胞。
他抬起头来，走到黑板前，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字体俊逸潇洒——“秦之叶”。
整个教室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转过身，敲了敲黑板：“同学们安静一下。虽然我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自我介绍，但不排除有些同学消息闭塞。我叫秦之叶。同学们可以叫我的名字，当然，我希望同学们可以叫我秦老师，但是，别叫我秦教授，更不能省去中间字。”
全场一阵笑声。
他又敲了敲黑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比例：“我的课是公共选修课，你们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也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我的规矩就在这里。每节课点到一次，防止有聪明的同学趁中间五分钟休息逃走。逃课一次，警告一次，屡教不改三次，挂科。平时成绩占百分之三十，期中论文占百分之三十，期末论文百分之四十。这里我要说明一点，千万不能copy。一旦被发现，这门课的学分，你就准备补吧。”
他清润华丽的声音抑扬顿挫地慢慢吐出一段话，包括叶离的所有人一阵沉默。
叶离低头偷偷编辑短信：“亲，你以后还是自己上公共经济吧！”收件人——小云。
过了两分钟，回来一条——“怎么了？”
叶离——“我怕我没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被折磨死了！秦之叶分明是全校最严厉的老师！他分明只是客座教授啊！”
这时，秦教授华丽的声线飘扬：“或许大家会想，我只是个客座教授，为什么会这么严格。同学们，你们必须明白一点，就算我只是客座教授，我也是老师。做为学生，就应该尊师重道。老师也是从B大出去的，比你们更清楚学校的规矩。希望你们不要越矩，更不要被我抓到。下面，我就开始点名了。”
叶离放下手机，正襟危坐。
“方维维。”
“到。”
“李丽。”
“到。”
“郑琳。”
“到。”
……
如果排除他不是在点名这一主要因素的话，其实秦之叶老师说任何话就好像在唱歌。倒不是说他感情多丰富，但只是音色，就让人软得一塌糊涂。
叶离渐渐呆滞了。
秦之叶老师说话像唱歌，美丽的声线华丽到爆啊有木有！他举手投足优雅得一塌糊涂啊有木有！混蛋啊，就算他再怎么严格得变态，她也甘之如饴啊！完美无缺的优雅温润攻啊！和法律系的腹黑鬼畜攻江帆教授，在她心底都是最高地位啊！
叶离内心嘶吼着飞舞过一群雅蠛蝶，五彩斑斓。
她双目呆滞，嘴角淌水，喃喃：“雅蠛蝶……”
身边一女生狠狠拽了她一把。
叶离一惊，怒目圆睁：“作甚！”
那女生只是面带尴尬地看着她，眼神不住地看向她左侧。
叶离感觉汗毛立了起来。因为那个让她陷入男男X幻想的优雅攻的华丽声线在说：
“林，舒，云？”
五 事发
叶离缓缓转过身，看到秦之叶老师迷人的微笑，心里喊道：“瞎眼了瞎眼了！太美啦魂淡！”嘴里说：“老师，我是。”
“哦？”秦之叶挑了挑眉头，“那为什么我这里名册上面的照片，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呢？”
叶离冷汗直冒。啥，照片？魂淡谁来告诉她，点名册上还有照片这种东西！B大有这么变态的传统吗？
叶离龇牙一笑：“老师，你看，其实很像的，前段时间我刚巧去磨了趟腮。老师你也知道，脸型变化，人会有很大差别的。老师你仔细再看看。”
叶离人瘦，下巴削瘦，林舒云却是带着婴儿肥的瓜子脸。
“哦？”
叶离现在一听见这销。魂的“哦”，人就一个激灵。
伟大的秦之叶老师说：“那，刚做了整容的林舒云同学，下了课，请你随我去一趟办公室吧。”
叶离结结巴巴地应下了。
魂淡，谁来告诉她，客座教授居然还有办公室吗？有的吗？有的吗？
——————————
林舒云被叶离一个催命call从美好的睡梦中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混沌不清：“小离，我在睡觉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温和低沉的男声这样说道：“林舒云同学，请到商学院302来一趟。”
林舒云一个激灵：“额……怎么？”
那个男声带着笑意，如是说：“我是秦之叶。”
我是秦之叶……我是秦之叶……我是秦之叶……
林舒云内心跑过一群呐喊着“我是秦之叶”的草泥马，奔溃在床。
林舒云站在商学院302门口，颤抖着小腿，咽了无数遍口水，深呼吸无数次，还是无法平息下内心草泥马狂奔后的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就说会东窗事发嘛！想她林舒云，优等生一个，居然头脑一热就让叶离那贱人去代她上课了！可恶的是那个贱人居然还神速度地被发现了！
林舒云想到这里，怒不可遏，躲进卫生间，发了一条语音微信给叶离，语音内容如下。
“贱人！没用的女人！”
然后心情略微顺畅地回到302门口。
只听见门内传出一个声音，轻微模糊，但是还是能听见内容：“贱人！没用的女人！”
林舒云以头抢地。
她居然忘了叶离的手机还在秦之叶老师的手里边！她秀逗了！她想去shi！
林舒云头靠在墙上欲哭无泪。
旁边的门缓慢打开，仿佛命运之门，一道光芒渐渐浮现，她耳边响起了唱诗声：“哈利路亚——”
光芒下，一个修长挺拔的影子投影在对面的墙上。林舒云张大嘴巴看着那道光芒，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老师……我错了……”林舒云低着头，悔不当初。
秦之叶靠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勾着笑，一手拿着手机，轻轻点了一下：“贱人！没用的女人！”
林舒云想撞死在办公桌上！她发誓再也不用微信了！老师您能别再开语音了吗？
叶离向她身边靠，对着她龇牙咧嘴。林舒云白了她一眼。
林舒云闭上眼睛，做好思想准备。好吧，死就死了。
她抬起头，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秦老师，这件事情是我拜托叶离做的，她是无辜的。请放过她，有什么处分都朝我身上来好了！”
叶离感动得痛哭流涕，她感觉林舒云的背影顿时高如巨塔。她仿佛看见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仿佛看见邱少云呐喊：“向我开炮！”
“哦？”
果然，秦之叶一个“哦”，就把她内心的熊熊烈火给浇得只留下一抹烟灰。
秦之叶挑挑眉：“叶离同学，整件事情到底如何？”
叶离低着头看向林舒云。林舒云朝她挤眉弄眼，一阵“你敢说真相我回去就灭了你”的威胁。
叶离懦弱了。叶离从来都是懦弱的人。她不敢真的承担责任。虽然她想讲义气，但是……
她抬起头看秦之叶，她好像……发现……
不行，这个不能说，不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奇葩的事情不能乱想。
秦之叶看着叶离探询的眼神，微笑了：“叶离同学你先回去吧。”
叶离呆愣了。
林舒云问：“那老师您还追究叶离的责任吗？”
秦之叶轻笑道：“你说呢？老师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愿意一人承担责任，那么我就放过叶离同学了。”
林舒云简直是喜极而泣，她太清楚叶离平时豪放猥琐但实际上胆怯懦弱的性格，生怕叶离会一个想不开自闭掉，拉着叶离的手冲秦之叶鞠躬：“谢谢老师，太谢谢老师了。”
叶离愣愣地跟着林舒云鞠躬，然后被林舒云用力推出门。
叶离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
小云。
她靠在墙边，轻声说。
谢谢你。
谢谢你体谅懦弱的我。我又太多不得已，只是，无法对你说。总有一天能告诉你的。
叶离心里这样对林舒云说。
林舒云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着实取乐了秦之叶。秦之叶笑出了声：“林舒云同学，别这么紧张。”
“不紧张。”林舒云如是说。其实心里面早已喊叫：“做为两个学分被你捏在手心里的小蚂蚱，能不紧张吗！”
秦之叶笑着摇头，坐正，双手交叉枕在下巴之下。
“你想被处分吗？”秦之叶轻声问，带着莫名的温和。
林舒云诚实地摇头。
秦之叶点点头：“我可以不给你记过，也可以不给你警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林舒云站直了身子，紧张万分。
秦之叶看她这副模样，又是一笑，招手：“别站着，过来坐吧。”
林舒云慢慢地挪过去，拉过办公桌前的会客椅，正襟危坐。
“别紧张。”
“不紧张。”
秦之叶叹了口气，拿出报告纸和笔：“写一下你的寝室号，手机号，QQ号吧。”
“啊咧？”林舒云瞪着他拿着纸笔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吃惊。
秦之叶轻笑：“只是把你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而已。因为你有前科，所以以后你都要亲自到我这里签到，作业和论文也要亲自交给我，要主动上交。”
林舒云双目茫然，呆滞地点头，呆滞地写信息。
一盏丧钟浮于头顶，清脆幽怨地长鸣。
“阿里路亚——”
林舒云陷入幻听的境界。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把叶离给人道毁灭了。
期间她仿佛听见秦之叶用华丽的声音询问她：“中午一起吃饭吧？”
“啊？”
林舒云双眼渐渐聚焦：“不了……不了。我去食堂吃……”
秦之叶站起身来：“正好，我也去食堂。我们一起去吧。”说罢，他长脚几步迈到衣架边上取下了外套。
“一起去吧。”
“一起去吧——一起去吧——一起去吧——”
林舒云耳边始终回荡着这三个字。
这是林舒云这辈子听过最可怕的四个字。
老师这种生物，果然可怕又危险。
六 深渊
林舒云陷入了这辈子遇到过最尴尬的境况了。她脸皮薄，怕丢脸，更怕在俊男美女面前丢脸。此时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她这辈子遇到过最英俊的人之一，也是最儒雅的男人，没有之一。
以往她只在跟莫夏一起吃饭的时候小口吃饭，文雅得做作，其实她自己也烦躁那样不像自己的自己，特别累。如果是跟其他朋友一起，她早就捋上衣袖，脚翘到凳子上跟人开抢了。
可是面前的是儒雅英俊的男银！是她的老师！是刚刚捉住她把柄的禽兽！
她无法放开腮帮子吃。她只能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地吃菜吃饭，然后咀嚼多下，咽下。
秦之叶起先没有说话，很安静地吃饭。他吃饭的样子很优雅，修长的手拿着筷子也很好看。动作轻缓，但是吃得速度又迅速。
秦之叶看着林舒云小心翼翼的模样，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舒云刚好举着筷子往嘴里夹饭，见秦之叶一笑，手抖，饭掉到了桌子上。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
秦之叶看着她脸红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眼里闪动着亮亮的东西，闪得林舒云眼花。
林舒云嗫嚅：“秦……老师……你笑什么……”她更想叫她禽兽老师的。
秦之叶笑着摇摇头：“看着你这么文雅小心地吃饭，回想你发的那条颇有威慑力的微信，真看不出来啊。”
林舒云的脖子红了。
林舒云皮肤很白，几乎病态的苍白。秦之叶能透过她的脖子看见青色的血管。这一脸红，她整个人顿时有人气很多，红润得像一只苹果，想让人咬一口。
林舒云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透着无辜，此时尴尬又羞愧地看着她，水色闪烁，秦之叶感觉眼睛要瞎了。再看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他低下头想继续吃饭，只听对面的女孩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跟熟人这样的……平时……还是很文静的。人的性格都是很复杂的嘛……”
秦之叶听着她为自己辩解的语气，透着满满的羞愧，不禁又笑出了声。
“林舒云同学，不用这么拘谨的。以后，老师，也会跟你变成熟人的。”熟透的那种，让你不会再疏远的客套和文静的掩饰，只是最真实的你。
林舒云抬起头，尴尬地看着迷人微笑的秦之叶，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
这一次吃饭的速度快了很多。仿佛有鞭子在催打她。
林舒云心里恐惧极了。虽然秦之叶语气很温和，很善解人意。可是她看着透着闪亮光芒的眼睛，她就想遮住自己的双眼。她很不安。
林舒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移动提醒流量剩余的消息，她惊讶地“啊”了一声，对秦之叶说：“老师，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秦之叶好笑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不再逗她：“好吧，你先走吧。”
林舒云急忙端起餐盘就走，把餐盘往回收处一方，立刻狂奔，仿佛慢了一步就会听见秦之叶好听但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秦之叶看着林舒云的背影，眼底满是深沉。
——————————
林舒云对叶离说：“这就是深渊！若不是移动，我恐怕都爬不上来了！”
叶离咬着手帕纸歪斜在椅子上，翘起兰花指对着林舒云一点一点，梨花带雨的泪：“魂淡么，居然独自跟秦之叶sama一起吃饭。”
林舒云面无表情：“是谁这么没用被秦之叶sama抓个正着。”
叶离松开了牙关。
林舒云逼近：“是谁这么没用还要我来拯救她？”
叶离挥舞手帕纸：“哎哟，小云云，表酱嘛~伦家肿么造秦之叶sama的点名册四有造片的啦~~”
林舒云捏着叶离瘦削的下巴，眯起眼：“说人话！”
叶离正襟危坐：“我还是想不通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奇葩，点名册居然有照片了！”
林舒云摸着下巴，想不通，冲着方凌：“元芳，你怎么看？”
方凌靠在床上看书，深沉地说：“人为因素。”
叶离长长的“哦——”了一声，林舒云以为她知道了，叶离又问：“求详解。”
方凌放下书，挑挑眉毛：“这还不能理解吗？你的秦之叶老师能有这么变态的点名规矩和考核制度，向学校要每个学生的照片对号入座还怕麻烦吗？”
林舒云和叶离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方凌翻了个白眼，继续看书。
林舒云长长叹了口气：“我很怕秦之叶。”
叶离点明：“你怕每一个老师。就算你成绩再好，你还是怕任何老师。”
林舒云摇摇头：“但我特别怕秦之叶。”
“何解？”
林舒云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我怕老师是因为小时候被老师体罚过。但是秦之叶对我很温柔，很友善。我怕他，只是因为不安。”
叶离抚摸她的头发：“不安毛啊？”
林舒云推开她的手，双眼炯炯有神：“不，你这个贱人是不会懂的！”
叶离发毛了：“魂淡！你不提我还忘了呢！你居然脑残到这种地步，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我在办公室，你居然还发那种语音！老子掐死了你再自杀！”
林舒云双手叉腰：“要不是你这么没用被抓到，我何至于那么傻缺！再说我脑残的事情多了，这只是小事！”
“小事毛啊！我在秦之叶sama面前被骂成贱人！我脸面何存！”
“试问你这个无节操腐女还有脸面吗？”
……
方凌打开mp3，戴上了耳机。
叶离无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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