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铠甲就像一只甲虫一样,被往后拍得跳起,又被无数砸落的大石击中,随着无数的尘嚣落下。
池雨音从黑金马车上坠落下来。
原本立于城门外|阴影里的黑袍少女发出了凄惶的叫声,抱住了池雨音,掠上黑金马车。
黑金马车继续不停的往前冲出。
它的后方,整座城门楼彻底倒塌了,冲天的尘雾笼罩住了整个崩塌的废墟。
……
尘烟中,一块大石陡然裂开。
让许多人瞳孔彻底收缩的是,宝蓝色金属铠甲再次露出身影,往前跨出一步。
然而随着这一步的跨出,内里的张平和这整具不可一世的铠甲,都猛烈的摇晃起来。
一口黑色的血雾,像火山喷发一般,从张平的口中喷涌而出。
“林夕!”
一声凄厉的啸鸣,从这具宝蓝色铠甲之中发出。
然后这具宝蓝色铠甲摇摇晃晃的坐倒了下来,身上的符文彻底黯淡下来。
它的右手手心里,却是抓着一颗布满着符文的扁平宝石。
……
黑金马车彻底远去,消失这倒塌的城门楼附近所有人的视线里。
跌坐在城门废墟里的宝蓝色铠甲一动不动,慢慢被落下的尘土铺满。
一直紧跟在这具宝蓝色铠甲后面,先前在城墙上无数军械的轰鸣中停步的云秦军队,也开始继续前行,如潮水一般,将这整个倒塌的城门楼包围起来。
第四十章 未知的命运
黑金马车里的林夕听到了张平最后那一声大吼。
但他眼前的世界也已经模糊,在突破圣阶、魔变、一系列的激战,再加上以为高亚楠等人真的已经随雷霆学院的消失而消失,在城门关前的元气冲撞里,他的身体和意志都已经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开始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林夕!”
“池雨音!”
一声声惊呼声不断的在黑金马车里响起。
……
宝蓝色铠甲颓然跌坐在小山般的废墟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里面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所有震撼的看着这具依旧没有什么形变的铠甲,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放!”
随着数声军令声,无数发出凄厉破空声的黑色羽箭再次形成暴烈的箭雨,冲击在跌坐在废墟上的宝蓝色铠甲上。
当当打铁般的声音密集响起。
折断的黑色羽箭在宝蓝色铠甲的周遭堆积起来,然而这具宝蓝色铠甲还是一动不动,只是被冲击的力量压得往下略微陷入了些,在震荡中震出一蓬蓬的灰尘,显得更为颓然。
场间又开始安静下来。
一名身穿重铠的将领看着这具身边坠满无数折断黑色羽箭的宝蓝色铠甲,浑身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统领的一千魂兵重铠,在阻止张平到这里的途中,破碎了六百余具,那么多兄弟的战死,使得他根本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直到此种时候,还根本无法破开这具铠甲,如果没有任何东西和工具能够砸开这具铠甲的话…埋也要将它埋掉!
这名将领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军令。
一根根金属抛索从他身后的许多重铠手中抛出,套在了宝蓝色铠甲上。
金属抛索渐渐绷直,拖曳得宝蓝色铠甲和石块、箭簇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就在此时,空气的温度又似乎陡然寒冷了数度。
原本一动不动的宝蓝色铠甲抬起了一只手。
它手臂上的一块铠甲再次伸展成长刀,在轻轻的挥动中,带起一连串的火星,切断了所有的金属抛索。
它的动作十分缓慢,然而却分外的动人心魄。
许多人在这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魔王,复活过来。
……
已然平静的地面突然又开始震颤起来。
所有在这具重新动作的神魔般铠甲面前不知何等心情的重铠军听到了远处传来海啸般的声音,他们顺着这声音看去,身体开始变得无比僵硬。
中州城的郊外被皑皑白雪覆盖,在开始变得阴郁的天空下,远处的一切景象都变得不明显,充斥灰白的颜色。
然而有一层耀眼的银色光芒,却是在这层灰白色中显现出来,变得越来越为清晰。
中州城里很多人的心也倏然下沉。
那耀眼的银甲;只可能是中州军;连成这样的潮水…只可能是南郊中州卫的大部赶来。
然而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这近南郊中州卫,本应该停留在南郊不动,而不应该赶来。
现在这尊宝蓝色铠甲里的人还活着。
这中州卫大部又出现在这里,中州城里根本没有能够和中州卫大部抗衡的军队。
所以这只能说明,不官今日里和林夕等人对敌的是谁,这一战,是林夕等人输了。
如果按照林夕的安排,云秦皇帝长孙锦瑟的死,当然也会引起云秦巨大的震动,但长公主即位,接下来这个帝国的前程,却至少是清晰的。然而现在,这具宝蓝铠甲里的人还活着,中州卫入主中州城,整个云秦帝国的前程,却是根本不知道会成如何。
银色的中州卫从这处城门关涌入中州城。
包括这名重铠军将领在内的很多云秦军人不肯退,然后他们的身躯,被淹没在了银色的潮水里。
……
这一年的新年,是整个中州城最为惊惶、最为惨淡,也最为血腥的新年。
一个有关魔王降临的故事,开始流传,开始在每个云秦人的心里蒙下浓厚的阴影。
没有更多有关那具铠甲的消息传出,中州卫彻底的封锁了消息,在和林夕等人的战斗之后,那具铠甲似乎真像一个凭空出现的魔王一样,又消失在中州城里。
中州城的街巷里不断爆发比起昔日江家之乱更为惨烈的战斗,就在一日之间,大批的云秦官员惨遭刺杀。
并没有任何宵禁的消息传出,然而当无数军士不停的穿行在中州城的大街小巷,当浓厚的血腥气笼罩全城,绝大多数甚至不知道战斗双方是谁和谁的中州百姓,都惊恐的停留在了家里,紧闭着屋门,迎接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
整个中州朝堂在血腥的屠戮之中进行着一次大清洗。
组织着这次大清洗的,是随着中州卫进入中州城的一名年轻云秦官员。
这名身穿普通布衣的年轻云秦官员始终低着头,但不管他的姿态如何低微卑贱,很多只是看到他一丝侧影的人,便都可以肯定他是昔日中州城至高权贵之一的许箴言。
在中州卫进入中州城的第一个黑夜来临后,许箴言便缓缓走入了皇城,走入了先前周首辅和文首辅办公的房间里。
然后他取出纸笔,面无表情的发布了他重回中州城之后的第一个命令。
他以中州皇城的命令,令云秦各司以及地方军全部协查追捕弑君谋逆的林夕和所有青鸾学院的修行者。
在发布了这个命令之后,他靠在椅子上休息了许久,等到漫长而血腥的黑夜即将过去,黑暗的天空里开始露出一些隐约的鱼肚白时,他走了出去,缓缓的走到了皇城的中轴大道上。
将亮未亮的天空中有黑色的羽毛在掉落,有如恶鬼嘶鸣般的鸟鸣声。
一名名乘坐着鬼脸鸠的炼狱山红袍神官降落下来,降落在他的面前。
有红袍神官在他的命令下,走入了中州城的街巷,但有更多的炼狱山红袍神官越过了他,以最为虔诚和恭敬的姿态,沿着中轴大道,走入真龙山,进入真龙山低处的一些殿宇之中。
真龙山上的无疆大殿里,张平坐在金色的软榻上,冷漠的看着整个中州城。
他的面前,放着那颗来自古妖林的扁平宝石。
随着越来越多的红袍神官的进入,中州城里的这座真龙山,就像是变成了炼狱山中那座最高的山峰。
***
(这两天有些事情,再加上书评区骂我骂得厉害。。。所以更新会更加慢一些。。。。休息休息)
接下来的更新可能要到后天晚上
要请假请假。。。。其实倒不是状态什么的问题,而是我突发奇想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结果就花了一天的时间从无锡跑到舟山,住在了这边岛上。然后在这边山上、海边徒步绕了一些路,晚上在树下喝了一晚的茶,感觉青春而放松。
对于一些书友对于张平的转变以及对于我的写法和处理的不满,我只能说抱歉,因为早在仙魔变开始写时,整个故事已经在我的脑袋里面很清晰了,我就只是想安静的把我的故事讲完。如果不能令每个人都满意,那还是希望不满意的多些谅解,毕竟每个人的故事和喜欢都不同。
其实罗浮和通天之路的时候批评声比仙魔变时候更多,不过罗浮终究还是成了罗浮,通天之路终究还是成了通天之路。固执的无罪终究还是成了无罪。
就如树下的那朵花,终究盛开在那里。
有些人憎恶,有些人希望它变成另外的颜色,但它终究就是那样的颜色。
人来人往的走过,终究有人喜欢那朵花,终究为它驻足。
有人喜欢,自己喜欢,就好。
第四十一章 臣服,或者死亡
云秦皇帝死去的消息;在这一年的新年里迅速传遍了整个云秦;震撼了整个世间。
有关张平和林夕战斗的消息,更是让整个修行者世界陷入了更深的震骇之中,张平那一具来自过去和现在的铠甲,比起当年的“大黑”面世还要令人心颤。
虽然张平最后在中州卫的围困之中,生死和下落到底如何,在消息封锁下,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到外界。即便是效忠于许箴言和容家的许多中州卫将领,也根本不知道张平进入了中州皇城,进入了真龙山,然而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在战斗的最后,这具铠甲似乎还完好无损。
这种圣阶的力量都始终没有办法破开的铠甲,似乎永不磨灭,所以修行者的世界,都将张平的这具铠甲称为“不灭”。
有关林夕逼迫云秦皇帝退位,云秦皇帝展露出“麒麟”的力量,最后身死,到张平和林夕等人的战斗,每个中州城的人乃至整个云秦的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在有些人看来,林夕逼迫云秦皇帝退位无可厚非,最后学院这个名为张平的学生的所为,只是为了自己的权欲。
有些人认为林夕是大逆不道,张平只是在为长孙氏除逆。
有些人则认为谁对谁错更不重要,谁当云秦皇帝都不重要,关键在于,谁能让时局更加稳定,让云秦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在无数种看法和无数种意志的左右下,整个中州城和地方上变得无比混乱,在短短数天的时间里,中州卫和中州城守军便因为内乱而自损了三分之一。
在这种混乱之中,先前在朝堂殿议之中占据主要分量的言官和文官们完全丧失了优势,许箴言、冷家和容家这三股主要力量的出奇统一,使得整个中州城开始陷入许箴言、冷镇南等人组建的内阁的管辖之中。
……
在山阴行省原遥城,也进行着一场对于整个云秦帝国而言十分重要的争论。
整个云秦帝国大半重要商行,都出自山阴行省。
但此刻聚集在原遥城大丰号榕庄大院里的,除了山阴行省几乎绝大多数商行的大东家之外,还有地方上的许多清流、归老之臣。
这些人物,除了名望之外,还因为长久在地方上做的一些善举,而让许多人都欠其恩情。钱财、名望、恩情、各自的子弟…这些东西,甚至可以决定数省的一些军队归属,甚至可以决定这数省是不是会造反,对抗中州皇城某些人的统御。
榕庄大院原本的戏院子里,数十张桌面上的酒水都没有动过,围绕着云秦帝国这场惊天变动的争论,却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诸君,且不论青鸾学院和圣上到底孰对孰错,但关键在于,按我所知的消息,许多对我们有过恩情,对整个云秦帝国而言是清正好官的大人,被杀死的被杀死,被下狱的下狱。我庞某是个粗人,不知道许多大道理,我只知道,就如郑大人和刘大人,帮我过很多事情,为我们云秦百姓说过很多话,然而他们却是已经被许箴言和冷镇南杀死。我想要为他们报仇,这就是我的想法。”
太平遥商号的大东家庞如雷的声音十分响亮。这名身高不高,络腮胡子的粗豪男子的声音,在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争论之后,也已经开始占据主流。
即便是为了稳定时局而屠戮异己,杀死那些反对的官员,对于地方上的清流,都是超越底线之事,都是难以忍受的。
“我这把老骨头,也想为郑大人和刘大人他们报仇。”
就在庞如雷的声音占据绝对上风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令整个大院繁杂的声音为之一净。
出声的是一名满面皱纹的白须老者,他是袁侯霆,所处厚丰熙商号现在在整个山阴行省而言并不算特别的大,然而在数十年前,厚丰熙却一度是整个山阴行省最大的商行,最为关键的是,山阴行省商号抱团,互相帮扶,就自厚丰熙始,这里绝大多数商号在走出山阴行省,遭遇困难之时,都是由厚丰熙从中调度,互相帮扶,所以这名老人在整个山阴行省商号之中拥有难以想象的名望。
“但这次大变,说到底还是修行者世界的战斗。我们在山阴行省起兵不难,然而即便能够攻入中州城,要杀死许箴言和冷镇南,最终还是要靠修行者世界的战斗。现在不管青鸾学院还有没有能力配合起兵的我们一起战斗…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反对许箴言和冷箴言组成的内阁,然而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也都对林夕的看法有很大分歧。”
整个大院开始陷入沉默之中。
这里有一半人认为林夕值得相信,但也有一半人认为林夕和青鸾学院的手段太过狠辣,对于青鸾学院的看法都得不到统一,便不可能起兵,做出什么事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一名身穿紫锦袍的长须掌柜快步走入了会场,紧张且急切的禀报道:“诸位,大德祥陈大掌柜到了。”
会场中所有人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震。
虽然大德祥出自东林行省,但因为和大盛高的关系非同一般,无形之中也被山阴行省的商号看成半个自己人,而且大德祥在商界完全是个传奇,现在又隐然已经是凌驾于云秦所有商号之上的第一商行,所以陈妃蓉这名带着大德祥一飞冲天的大掌柜,在整个商界拥有难以想象的威信。
此次山阴行省诸多商会在和大盛高商议之后,虽决定邀请大德祥,然而谁也不知道陈妃蓉到底会不会到场。
在绝大多数人热切而期待的目光之中,会场大门的门帘再次被掀开,身穿皮袄,围着白狐尾的陈妃蓉,走入了会场。
陈妃蓉对于商界而言的传奇和神秘,使得整个会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盛满盈和数名大盛高的人最先迎了上去,引着陈妃蓉在入座的同时,按序对各大商行的东家和掌柜进行了引荐。
在极其简单的寒暄之后,以德高望重的袁侯霆出声,正式道:“陈大掌柜现在隐然已是商界领袖,之前在南边行省的义举,在民间的威望更是无人能及。陈大掌柜的意见,对于我们自然十分重要。”
场间再度陷入沉默。
陈妃蓉也陷入了微微的沉默之中。
先前的数日,她的目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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