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无数幽幽的剑光从殿宇中闪现出来。
一名修行者不足以阻挡大军,要想凭借修行者阻挡大军…唯一的可能,便是要有许多的修行者。
在这一瞬间,云秦皇城的这条中轴线上,便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持剑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全部身穿着仙一学院的服饰。
“原来那些被调去南陵行省的,只是伪装者…真正的仙一学院的剑师们,全部都被调到了皇城。”文玄枢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才是他的情报之中所没有的第一个变数。
***
(接下来两章依旧在晚上。。。写得太晚了。。。致歉)
第十六章 城门变
云秦皇宫的中轴线上,到处都是剑光。//。。//
一名名仙一学院的剑师,就像是在空旷的原野上斩草一样,轻易的切碎了钢网,切断了链刃,刺入了对手的咽喉。
那些身躯极其沉重的重铠军士,就像一片片草一样倒下。
云秦军方之所以对修行者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自傲,并不是因为军械的强大,而是因为修行者数量的稀少…修行者在这个世上始终是稀少的,军队在面对修行者之时,总是能够占据数量上的巨大优势。
当这种数量上的巨大优势不存在之后,普通的云秦军人,在大量的修行者面前,就真的像是一株草一样,被对方随意斩割。
数百名仙一学院的剑师肆意的泼洒着剑光,绝大多数云秦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修行者,没有见过这么多修行者穿刺在军队中,如斩草切瓜般的景象。
前进的中州军看起来就像在退却,但实则他们却是依旧在往前冲,只是因为这些仙一学院的剑师杀人的速度太快,前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给人造成了这样的视觉错感。
这些比山间的猿猴还要敏捷轻灵的仙一剑师们,脚下的鲜血和倒下的中州卫形成了红sè和银sè相间的cháo水。
数百名出身于同一修行之地的剑师屠杀军队的景象,就连中州卫资历最老的将领,都根本没有见过。
只是此刻,文玄枢依旧只是平静的看着。
一名儒雅的白衫文士骑着一批青sè的马,从他后方的大道上奔行而来,缓缓到了他的马车边,停了下来,然后马车上这名儒雅的白衫文士,也只是平静的看着皇宫里中轴线上这样的杀戮。
“他走了?”
文玄枢没有转头,轻声的问这名儒雅的白衫文士。
白衫文士点了点头,“他毕竟还有个青鸾学生的身份,至少青鸾学院不会为难他。”
“这就好。。。”文玄枢笑了笑,“你有没有后悔过做这样的事情?”
白衫文士温和道:“到这种时候,你怎么还会考虑这种问题。”
“可能越是到最后的结果揭晓的时刻,人想的东西反而会越多。”文玄枢微笑道:“不过到这种时候,一切也都会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始作俑者在这个时候,也和普通的看客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
白衫文士平静的点头,看着皇城中轴线上的屠杀,轻声道:“仙一学院完了。”
文玄枢在前一刻,脸上还有些慈父的温情,但此时,却是已经弥漫着枭雄的冷酷和强大。
“在天人剑贺白荷离开仙一学院的时候,仙一学院就已经完了。”他微讽道。
……
一名中州卫校尉的脚步迟缓了下来。
因为他的身周已经全部是尸体。
上千名身穿白虎重铠的重铠军士,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就像站在一片漂浮着沉重银sè金属的血海zhongyāng。
他开始看到彻底的心寒。
他往后看去。
他身后的战斗还在继续,那数百名剑师还在不停的出剑,屠杀着银sècháo水般的中州卫。
他和这些仙一学院的剑师的百步距离之间,也有五六名孤零零的,和他一样的中州卫银甲军士站立着。
这些身穿银甲的中州卫军士,和他一样,并非是因为武技特别高超,所以才在这些修行者的斩杀之中活了下来,而是因为这些仙一学院的修行者的剑光漏过了他们…在田里除草的无数农夫,总会遗漏掉一株两株的杂草。
他们便是田野里,那漏掉的一株两株的草。
很多和他一样的中州卫校尉都已经心寒,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见过这样的杀人。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忍不住回头朝着远处文玄枢的马车望去,他们已经潜意识想要听到撤退的命令,然而始终没有任何撤退的命令下达,马车之中的那名首辅,依旧冷静的坐着。…。…
他们开始变得绝望。
然而在绝望之后,他们还是没有其它选择,依旧只能被后方的军队压迫着往前冲。
一名中州卫银甲军士绝望的朝前狠狠刺出自己手中的银sè长枪,就如平时的练习击刺一般。
看着身前手中剑上不停的流淌着血珠的仙一学院剑师,他只觉得自己下一瞬间就会死去。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下一刻,他没有感觉到有冰冷的剑锋刺入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的长枪骤然撞中了某个物体,然后噗的一声,深深没入进去。
他睁开了眼睛,在下一刻,他便呆住,然后发出了一声欣喜若狂的欢呼。
他的长枪,从他前方那名仙一剑师的仙一甲的裂缝中穿透了进去,刺穿了这名仙一学院的剑师的肺叶。
这名仙一学院剑师的长剑还僵在空中,却是距离他有半尺的距离,再也无力刺到他的身上。
这是皇宫中轴线战场上,中州军中爆发的第一声欢呼声,片刻后,中州军再次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般的欢呼声。
一名仙一学院的剑师额头中箭,缓缓倒下。
虽然此时在这些仙一学院的修行者身后,已经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名中州卫的军士,然而这一两名仙一学院剑师的倒下,却是给了这些已经绝望的中州军陡然注入了莫大的勇气,让他们觉得,这些就像斩草一样可以轻易杀死他们的仙一剑师,也是会累的…也是可以被他们杀死的。
……
一名仙一学院剑师到了一名因为恐惧和压力而甚至僵在那里的中州军军士面前。
他没有留情的出剑。
然而在出剑的瞬间,他的面sè变得异常苍白。
因为他已经酸疼的手臂,在此时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握在手里已经显得越来越重的长剑,在此时就如一根巨大的铁棍一般,将他的手臂往下压。
“啊!”
他面前的这名中州卫军士到此时才回过神来般胡乱的挥刀。
这名仙一学院的剑师手中的剑依旧刺中了这名中州卫军士的肩部,但是他的眼珠却是瞬间鼓了起来。
他的喉管被乱挥的刀刃切断,鲜血从中狂喷了出来。
他往后倒下,死去。
杀死他的这名中州卫军士十分年轻,满脸的稚气,看到这名仙一学院的修行者被自己杀死,他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因为肩头剑伤的痛苦,一时竟号啕大哭了起来。
在他的哭声里,中州军中一声接着一声的欢呼声爆发而出。
一名名先前飘逸如仙的仙一学院剑师开始倒下。
以大量的修行者来阻挡军队,当然是很好的方法,只是关键在于,再大量…相对而言也是稀少的。
中州军有超过十万的驻军,平时足以镇压来自周边行省的叛乱,在利用先前的时机,完成了大换血的文玄枢,已经拥有其中绝大部分的支持,此时进入中州城的中州军,便已经超过了三万,再加上刑司等各司人马,以及数千巡察军,这些数量已经显得十分可怖的仙一学院剑师,自然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中州军,只可能杀死一部分中州军。
所以从一开始,这些出现在这里的仙一剑师的结果便已注定。
这些仙一学院的剑师,自然不可能是仙一学院所有的修行者,但拥有这样战力的,绝对是仙一学院最中坚力量。
在天人剑贺白荷被倪鹤年和自己仙一学院的人驱出学院之后,失去了jing神的仙一学院,便实际已然不复存在。
而这些中坚力量消失之后,仙一学院便是连名存实亡的外壳,恐怕也会不复存在。
……
“连仙一学院此种,在你眼中都属于隐患。”
看着一名名倒下的仙一学院剑师,文玄枢看着皇宫里御书房的方位,他总觉得皇帝此刻会在那里。
“你不是就想毁掉仙一学院么,打破这些东西么?,那好,我就毁掉这些你想毁掉的东西,看看你最后还能剩下什么。”
他在心中冷讽的想着,对着身前一名中州卫将领挥了挥手,“接下来可以快一些…一鼓作气,至少让他们快些通过前方重铠军士的尸体。”
密密麻麻躺倒在地的重铠军士尸海足以唤取人心中的恐惧,但战鼓声陡然变得激越。
所有的中州卫军士开始全速的奔跑。
零散的,魂力已经耗尽的仙一学院剑师已经无力阻止这样的洪流推进,他们的身影迅速的被湮灭在银sè洪流之中。
杀死修行者的振奋还来不及重新被恐惧吞噬,最前方的中州军军士已经冲过了死去的重铠军士的尸海。
皇帝此刻的确还在御书房中。
距离浑身闪耀着银光的中州卫的前锋部队已经并不远。
然而他此刻依旧十分的平静。
听着数名官员在御书房门口的回报,他只是冷笑着点了点头。
一丝丝白sè的烟气,在皇宫的深处飘了起来,然后很快形成一条冲天的白sè烽烟。
……。
整个中州城一共有十九座城门楼,现在这十九座城门楼已经关闭得只剩下六个还开着。
在这一道冲天的白sè烽烟出现在天地之间时,奔袭在皇宫里的中州军还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变化,但东南角一座开着的城门,却是陡然关闭。
和皇宫里面的天牢千钧门一样,中州城的大多数城门也是绞盘控制的金属闸门而并非吊桥,只是这种城门关的城门比起天牢的牢门要不知道沉重厚实多少倍,此刻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坠落,冲击在地上,顿时如同一记神王重锤狠狠砸击在地,爆开一团轰然的气流,发出的沉闷声音,甚至压过了城墙上的鼓声。
下一更在晚些时候
第十七章 大供奉再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座城门关的城墙上响起。
一名中年城防官员脸sè极其难看的带着一众部将朝着绞盘位置奔行。
开着的城门,自然有开着的用处,中州远郊的一些中州军、一些工坊运送来的军械,都要通过这个还开着的城门进入中州城…对于他这种必须确保这座城门一直开着的人而言,这城门就是他的身家xing命,这座城门可以在别的时候出问题,又怎么能在这种紧要的时候出问题!
在视线之中刚刚出现城门绞盘的瞬间,他的瞳孔就剧烈的收缩起来,铮的一声,拔出腰刀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厉喝:“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十余名城门守军,正在合力翘弯一根金属锁柱。
任何一名城门守军,都十分清楚,这根金属锁柱是用来防止绞盘逆转的。
在升起城门时,绞盘的巨大齿轮每前进一格,这根金属锁柱就会滚入后退的齿轮格中,这样即便转动绞盘的军士不再用力,齿轮都不会倒退,上升的城门都不会再度坠下。
这种绞盘虽然是数十名军士一起推动,但中间也必定要停歇,推动的军士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毫不停息的将城门升起。最为关键的是,没有锁止装置,城门哪怕升到最高,还是会再度落下,除非一直有数十个人能够有力气顶着。
实际的情况下,瞬间的爆发力和这种持续的顶着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数十名军士在一声齐声呐喊之下,同时发力,可以轻易的将绞盘转动一格,然而却不可能一直持续的发力,吊着这样的一座沉重闸门。
最简单而言,此刻只要这根金属锁柱损毁,这个城门,在绞盘修复之前,便根本不可能保持开启!
面对这名中年城防官员气急败坏的厉喝和直接拔刀出鞘,这十余名正在破坏绞盘锁止装置的城门守军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
其余所有站立在这十余名军士周围的云秦军人,只是冷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关大人…”
这名中年城防官员手中的腰刀咣当一声掉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此时他才发现,那些云秦军人之中,有一名官阶比他高了数阶的人存在。
官阶远远超出他的面容粗豪的云秦军人,是原正武司城关戊守统领关勇。
在云秦皇帝和江家决裂的那些个流血的ri子里,关勇和他的上级吕灭敌都得到了提升,成为了中州军中的重要将领。**
在这名中年城防官员的认知里面,按理而言,关勇和吕灭敌比他更应该保证这座城门的通畅。
“当”的一声。
是撬棒从绞盘金属锁柱中松脱开来的声音。
极强韧的云纹钢制成的金属锁柱只是出现了微微的弯曲,已经无法起到锁止作用,但那十余名城门老守军并没有停歇,开始卸除绞盘上其它机构的卡销,以造成更大的的破坏。
关勇依旧没有出声。
他冷冷的看了一名这名中年城防官员之后,便似乎将他当成了空气,眼里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这名中年城防官员开始发冷,浑身开始不停的流淌出冷汗。
他彻底明白了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明白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是顺从,否则他根本等不到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就会和绞盘上拆卸下来的某些部件一样,从城门楼上当垃圾一样丢出去。
“咚!”
就像是某种奇特的连锁反应。
这名中年城防官员和关勇所在的这处城门楼附近因为城门坠落而产生的尘嚣还在升腾而起,又一声同样沉重,令整条城墙都在隐隐颤抖的巨大响声,便从西北角响起。
一声过后又是一声。
连续五声像身躯无比庞大的巨人踩踏的声音,在中州城的不同方向响起。
加上这里,一共六声。
这名中年城防官员此刻在心中唯一思索的问题,是怎么不是七声,而是六声。
然而就像在解答他心中的疑问一般,只是间隔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咚的一声,城墙再次震颤。
即便是在皇宫中奔跑的中州卫军士,都听到了这此起彼伏传出的巨大响声,只是他们一时还来不及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
七座原本开启着的城门,全部关闭,将中州城里的人全部关在城里的同时,也将城外还在陆续赶来的中州卫和运送军械的车队阻挡在外。
文玄枢在这七声巨大的响声中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是皇帝手里的第二张掀开的牌。”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马上的白衫文士,沉声道:“吕灭敌和关勇叛了。”
“先前以上千名他们舍不得杀的人的xing命,来取得我们的信任,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是难为他们了。”白衫文士点了点头,沉静道:“狄愁飞也叛了,否则光凭他们两个人做不成这样的事情。”
文玄枢yin沉了下来,“不错,狄愁飞也叛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点。”白衫文士看着面sè极其yin霾的文玄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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