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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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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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熟悉的根本看不清的景物变幻之中,林夕回到了十停之前。

    他和姜笑依站在大坝上,正对着江水。

    此刻江水波光粼粼,平静而美,但是想到方才的景象,林夕的背心却是马上就密密一层冷汗。

    “不要问为什么,姜笑依,快跟上我!”

    没有丝毫的停留,林夕对着姜笑依说了这一句之后,便马上开始朝着后方的山岗上狂奔了起来。

    姜笑依怔了一怔,但基于对林夕的信任,他也根本不问缘故,便马上跟着林夕在田陇间朝着高处拼命狂奔了起来。

    此时已然得到林夕被撤职查办消息的贺子敬刚刚和况修贤、商音等官员接近江坝,陡然看到林夕和姜笑依从江坝上跃下,狂奔起来,贺子敬便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转身对着况修贤等人道:“你们先去查看一下江坝。”

    “他们跑得这么匆忙,难道生怕有什么被我们撞见,商音,我们跟上去看看。”

    况修贤和一些官员留了下来,贺子敬和商音等人快步跟了上去。

    “什么事跑得这么慌张,做贼心虚?”

    “看他们跑得真像条狗啊。”

    况修贤等人的嘲笑声隐隐的传入了林夕的耳中。

    对于况修贤等人,林夕并没有多少同情,尤其他知道这些官员今日来只是为了宣告他的失败,就连陈养之老人的死都并没有让这些人感到一些震撼。

    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指天画地的发誓,这些正在嘲笑他失败的官员也并不会相信他现在所说,恐怕只有到坝溃,滔天江水从他们的头顶压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们才会感到由衷的悔意。

    这一刻,他只觉得胸中快意,甚至觉得,就如当天银钩坊一案中的浮尸一直飘到东港镇的码头一样,是天意。

    在这暴雨过后的溃坝,更能说明陈养之老人的正确,更能洗刷掉他临死前被小人指责的不甘和愤懑。

    林夕深吸了一口气,跑得更快。

    因为剧烈的奔跑,剧烈的呼吸之间,他的胸口有一股热意如火般传遍全身。

    “听老儿一言…。”

    他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老人泣血般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后方贺子敬和商音等人也在快步追赶他和姜笑依。

    “你们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因为想到陈养之那最后的姿态,林夕此刻的心中无法平静,所以他忍不住转过了头,看着贺子敬等人厉声道:“我现在走,是因为这拦江坝就要溃了。就是因为你们的意气之争,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溃坝?”

    贺子敬和商音转头看了看江坝,又互相望了一眼,只是觉得要么此人已经彻底疯魔,要么就是故意要以言语掩盖什么东西。

    林夕和姜笑依终于跑到了山岗下。

    林夕喘息着,眼神冰冷的霍然转身,停下来。

    贺子敬和商音等人距离他们至少还有数百步的距离。

    林夕看得出这些人里面一个修行者都没有,连军校商音都不是,只是因为军人的体魄比普通人强健一些,只是因为怀疑他们是在掩饰什么东西,所以这些人竟然也能够追得这么紧…然而越是如此,越是看着这些官员,越是看到这些官员身后的田地和鱼塘,他的眼神就越是冰寒。

    他满脸冰寒的朝着极远处的江坝上眺望。

    江坝上,况修贤还在得意的嘲笑着。

    “你们看看,这坝体是什么,这是沙石拌了草木灰和草梗、山泥、糯米水之后夯实的,大莽一些边关城池的城墙都是用这种办法筑成,他懂什么…这坝也会溃?”

    他周围许多名官员和生员也是点头称是,面露嘲笑之色。

    因为镇督贺大人的安排妥当,所以和林夕之争胜得十分轻松。

    一名官员听到了行船的水声,他转过身,看到远处的江面上,行来三条大船。

    一条衡荣昌的大船,两条卢福记的大船。

    “林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林夕和姜笑依狂奔到山岗脚下停住之时,上面不少村民和陈浩之等人也都忍不住往下跑,连声问怎么回事。

    “你们赶快上去,江坝马上要溃了。”

    林夕用严厉至极的声音喝止了这些人,用极其决然的态势做着手势,让这些人往上走。

    这些岗上的村民从未见过林夕有这样严厉的神色,再加上林夕的话,这些人一时都是愣在当地。

    “林夕,你是疯了吧?”

    商音也遥遥的听到了林夕的这句话,他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冷笑了起来。

    林夕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看着江面上的那三条大船。

    那真是好大的三条船,升起的风帆,重重叠叠,比他那个世界电影中加勒比海盗的黑珍珠号还要壮观。

    因为这三条大船的气势极其雄伟,如同水上巨殿,所以江面上的其它小船便显得十分渺小,不引人注意。

    有十数条渔船看到这三条大船远远的行驶而来,便早早的收起了所有的渔网,否则这些渔网很容易就被大船行经时的水流弄得纠结在一起。

    除了渔船之外,此时江面上还有数条游船。

    其中一条游船上,有一名青衣教书先生和一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在船头。

    这名男童粉雕玉琢,两个眼睛乌溜溜的十分可爱,正伸出手指点着三条大船,兴奋道:“先生,你看,好大的三条船啊。”

    青衣教书先生微微一笑,道:“那是商行用以载货的大船,这三条船里载着的应该都是桐油,这条江上往来不息的大船运送的桐油,可是能满足我们云秦三分之一的所需。”

    男童好奇而满足的笑了起来,“好厉害。”

    “好气派!”

    此时,拦江坝上的那名燕来镇官员,也是一声赞叹正脱口而出。

    三条气势雄伟的大船距离拦江坝近了,越是近,便越是显得大而气势非凡,船上很多船员的呼喝声,也是隐隐在江面上随着湿润的风传来。

    水流被船身推动。

    有一股股的水浪荡漾而来,江边芦苇轻轻摇曳。

    这名官员不由自主的看向地面,又马上转头。

    他陡然发现,并不是地面在晃动,也并非是他的错觉,因为此时,他身边的况修贤等人也是和他一样的表情。

    “喀…”

    就在此时,这名官员听到,他脚下传出了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如同有一根巨大的脊梁在崩碎。

    这名官员的面色陡然一白,他身旁的况修贤的面色也是瞬间变得雪白,这名肥胖的官员在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某个可能,他的嘴巴张了开来,一种极度的恐惧和后悔在瞬间侵袭了他的脑海,但是不等他发出任何的声音,巨大的断裂声和水声就已经将他们这些人彻底的淹没。

    地动山摇!

    只是这一瞬间,况修贤和其余这些官员就已经站立不稳。

    他们看到这条极其宽阔,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的江坝,就像一节节枯柴一般被轻易折断。

    他们看到自己在随着倒塌的江坝往后倒去,他们看到远远高过自己头顶的江水遮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然后,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如同蚂蚁一般,被江水瞬间湮灭。

    “轰!”

    江坝后的大地在震颤。

    倒下的坝体和千军万马奔腾的狂暴洪水如同万柄愤怒的巨锤在敲打着原本肥沃的大地,回应着数日前老人临终前嘶声力竭的大喊。

    没有人知道,在老人无力再呼吸,对着林夕说老儿拖累你了之时,老人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悲哀的,他想着的是…难道这坝当年修的太稳固,也是一种罪过?

    商音和贺子敬等人在巨大的声音中回首,身体瞬间被震得有些站立不稳。

    看到那大坝一节节如同纸糊一般崩塌下来,看着那惊心动魄的洪水扫平一切涌下之时,一口冷气瞬间涌入了他们的喉咙里。

    “啊!”

    这几名官员发出了一声意义难明的尖叫。

    这些身穿官服的官员连滚带爬的拼命朝着林夕等人所处的山岗跑来,跑得无比的狼狈,跑得无比的失魂落魄…跑得就像一条条丧家的狗。

第十九章 怒放的清莲

    所有山岗上的人全部被眼前所变惊呆了。

    那一阵阵坝体断裂的巨响刚刚传来,他们就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在咆哮!

    江龙王发怒了!

    这拦江坝,真的有危险,真的溃了!

    “啊!”

    “坝塌了!”

    “我们的屋子!”

    “快往上!”

    在一瞬间的沉寂之后,山岗上顿时炸开了锅。

    很多人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

    姜笑依的脸也彻底的白了,他不知道林夕是怎么能够可以确定这坝马上就要溃,但从这地面的震动和那一条条不知道重达多少斤的断裂坝体瞬间不知道被奔腾的洪水冲出,抛起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平时平静江水在此刻展现的愤怒和力量,是云秦大军都无法抗衡的。

    若是他此刻在那些田间,必定会像那些房屋一般,瞬间就被这狂涛冲垮,冲到不知何处。

    原本清澈的江水在冲过坝后便变得浑浊不堪,强大的冲击力激起了连这江上最老的渔民都没有看见过的滔天大浪,倾泻下来的混浊浪头轻易的便高过了错落在田间和池塘间的房屋的屋顶,这些房屋在一息之间就变成了废墟。

    死去的老人说的是真的。

    小林大人说的也是真的。

    在这样的场景面前,所有这边村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房屋,而是想到自己的性命。

    若是没有那老人,没有小林大人,那他们此刻便也被这滔天的洪水所席卷淹没。

    林夕和姜笑依开始继续往高处撤。

    老人说过,这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江龙王抬头天气,江中的水位极高,此刻这坝一塌,整条息子江的水便好像泄洪一般倒灌进这块空地,这洪水之威,还远在他们的预计之上。

    这是极其惊人的速度,只是片刻的时间,无数匹奔腾烈马一般,席卷了一切的滔天洪水便已经涌至。

    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山岗上的人只有极其大声的呼喊,才能勉强听得清对方的声音。

    汹涌的水汽使得天地之间,纷纷洒洒的又像是下起了一场雨。

    贺子敬跑得无比狼狈,无比仓惶,好像一条狗,原本他紧追林夕等人而来,就已经喘息得不成样子,此刻每跑一步,对于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听着身后如雷般轰鸣的声音,贺子敬的脑海之中越来越为空白,他恍悟觉得,这是江龙王对他的审判,他几乎无知觉的疯狂跑着,他觉得有东西落在了他的背上…这一瞬间,他完全空白的脑海里多了些东西,他感觉到,好像是那竹椅上的半瘫老人手中握着的拐杖敲打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他的整个身体,就被敲得飞了起来。

    浑浊的巨浪冲在他的身上,瞬间将这名燕来镇的镇督和他身旁的几名官员淹没,如同冲掉了几张菜叶子一般简单。

    商音拼命的咳嗽着,拼命的奔跑着。

    他毕竟正值精力和体力最为旺盛的壮年,于军中也磨砺出了强大的体魄,所以他跑在了最前面,跑上了山岗,在巨大的水浪冲击到山坡上时,溅起的无数水花和泥沙将他冲倒在地,但是他毕竟没有被身后汹涌的巨浪所湮灭。

    他浑身湿透,死死的抱着一棵大树在颤抖着。

    他身上原本威武的亮铜甲也是沾满了污秽,因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一条条脏水在甲衣上流淌,好像挂着一条条鼻涕虫一样,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

    林夕根本就没有去看这批官员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商音。

    他看到了贺子敬最后被洪水冲得抛飞而起瞬间脸上和眼中空洞恐惧的神色,他只是冰冷的想着,这种审判对于贺子敬来说还不够。他的目光沿着洪水一直往前,越发冰冷。

    陈养之老人口中,当年那苏大人修建这条江坝前,他眼前这块土地,是一片内湖浅滩。当年那位苏大人和不知道多少像陈养之一样的老人,修建出了这条江坝,将这里的改成了良田,然而今日过后,这里便会变成了内湖浅滩,昨日的一切都不会存在。

    陡然,他冰冷的目光往更远处的江面投去。

    一阵阵巨大的惊呼声也在江水的轰鸣声中传来,他的瞳孔不由得微缩。

    岗上一片巨大的喊叫声也瞬间响了起来。

    原来此时,因为拦江坝的崩塌,江水的瞬间倾泻,原本平静的江流也瞬间变得如同瀑布一般,朝着这个陡然出现的巨大缺口涌入,三条大船之中,有一条装满了货物的大船在急剧的调整之中出现了侧倾,船上的许多货物和船员都纷纷坠入陡然变得湍急至极的江水之中。

    唯有衡荣昌的一条大船在船体被水流牵动的调整之中,及时下了风帆,以免船身瞬间失衡,然而另外一条卢福记的大船却是应对不急,此刻在调整之中,船尾竟然是撞到了衡荣昌的船身上。

    一瞬间,两船的船体上也有无数的木片碎屑激飞出来,卢福记上,许多人都觉得船体一轻,而后拼命掌舵的人便发现船身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中,两船再次狠狠的靠在了一起。

    这是一副林夕在之前的那个世界无法想象的景象。

    两艘大船的船身上撞击的部位裂开的木片像是一根根尖利至极的长矛,纷乱无比的暴露在外。

    在撞击之中,卢福记大船上的桅杆都从中断裂开来,带着重重叠叠的风帆坠落在衡荣昌的大船上。

    两条大船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航行方向,被水流带动,竟是直接冲入了垮到的江坝后方,朝着林夕等人所在的山岗冲来。

    这江坝后方的水深不足,又沉有断裂坝体等物,只听得一声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不停的从船底下传出,两船却是摇摇晃晃的继续朝着山岗处撞来。

    这是两柄无比巨大的大锤。

    林夕和姜笑依都是脸上色变,只觉得两片巨大的阴影遮天盖地而来。

    “咚!”

    “咚!”

    船体重重的撞上山岗。

    山岗上的人毕竟在高处,而且有时间准备,只是觉得震骇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但这两船重量惊人,再加上连日暴雨,山岗上的泥石松散,这一撞上去,只见上方大片大片的泥石不停崩落下来,瞬间形成了数条泥石流。

    斗大的泥土和石块都在空中飞洒,砸着两船砸下。

    两船船头破裂开来,深深的陷入泥石之中,船上的货物和人员许多都被震飞出来,跌入船外汹涌水中。

    此刻上方再有乱石砸下,两船上的人员顿时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两条大船的后方,还有几条小船也被水流席卷了过来。

    和这几条大船相比,这几条游船更是不可能有控制的能力,在浪尖上被抛来抛去。

    其中一条小船,便是先前江上那名儒雅的青衫教书先生和小童所在的小船,此刻青衫教书先生一手紧紧抓着怎么都想不明白陡然之间这江面怎么会变成如此的小童,一手紧紧的抓着船上的一条缆绳,已经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影,在船上被甩来甩去。

    在小船即将撞上其中一条大船的船身时,这名面露绝望神色的青衫教书先生只是一眼看到了不远处山坡上有一名身穿亮铜甲的军校。

    但那名身穿亮铜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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