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星辰游- 第26部分

　　　　幸好；两百年前开始，莉芙星上的人体器官克隆技术已经相对成熟。医生可以通过提取病人身上的健康细胞；在两三周内克隆出新的器官为病人更换，新器官与人体同出一源，会被身体很好地接纳。

　　　　但是人并不是铁打的金刚；同一个器官接受两次更换几乎已是极致。第二次更换后，这个器官与身体的联系将缓慢衰退弱化，这意味着病人术后会恢复得很慢，身体彻底走上下坡路。

　　　　莉芙联邦对一个公民是否进入老年期，有一条判定标准就是，他有三个以上器官接受了二次更换。

　　　　在生理课程里有很大的篇幅介绍了这些内容，大约因为这类病症是对莉芙人最大的健康威胁了。

　　　　季辛辰在回家的路上把这些内容看了一遍，然后想起了郁家奶奶。郁爷爷跟他提过，郁奶奶已经接受了全线的第二次器官更换，她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生活在完全暴露的辐射环境中，所以身体组织异变得比一般人更早，在60岁就已经需要更换整个肺器官，比平均年龄早了15年。

　　　　在那之后至今，郁家奶奶就处于两三年接受一次器官更换手术的状态，每次手术从准备到恢复的时间要至少三个月，还因为她身体的衰弱而越来越漫长。器官变异并不仅仅意味着手术，它还意味着那之前的许多病痛，许多虚弱的时光——

　　　　莉芙人，包括郁家奶奶，好像只是把这些时刻看成了愉快旅途中的停顿，已经司空见惯，非常淡然。以这样的心态生活很好，容易幸福——在这片红色天空下，在相对贫瘠许多的环境里，人类仍在努力生活，这个认知让季辛辰觉得很愉快。

　　　　郁家奶奶最近的一次手术就在过年前，这一次只耗了一个月时间，是因为阿一将出任务换来的贡献点全换了最好的人体组织弥合剂，这种近十年才研发出的药剂很珍贵，可以让人体内部的创伤快速好起来。

　　　　贡献点，属于莉芙人建立的小范围货币体系，被分离在‘莉芙币’外，只被授予对整个联邦有贡献的公民，它有独立的评价和给付系统。使用贡献点可以买到莉芙币换不来的大部分东西，比如最新的科研产品。可见往日的阿一是非常孝顺的孙儿，对待祖父母非常好。

　　　　季辛辰忽然想起来，两老一次也没有提过阿一的父母亲，这个家庭似乎没有他们存在的迹象，这是为什么？

　　　　脑子里冒出了无数想象，季辛辰吁了口气，以后有机会再问一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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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安医生。”晚饭后的时间，季辛辰抽空翻了萨安医生前几天给他的病例资料，略略有些想法，便向萨安医生发送了一个通讯申请。

　　　　“辛辰！”萨安医生的脸色看起来很愉快，一接通就问，“对那几个病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季辛辰边整理思路边问，“今天我看到了一些关于宇宙辐射的资料，萨安医生，我想知道，异能者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呢？这个群体的数量是不是一直在增加？”

　　　　“这真是个好问题，你提及的是科研界一直在争论的领域！”萨安医生咧嘴笑了，“你是不是怀疑，莉芙星的坏境导致了异能的出现？”

　　　　“是的，你看，在人类来到莉芙星之前，这个种群里可以说并没有异能者的存在！”季辛辰认真看着萨安医生等待他的解答。

　　　　“莉芙星的环境在造就越来越多的异能者，这是目前比较被认可的说法，但是具体是来源于星球本身的影响，还是宇宙射线，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并没有出现一套可以说服所有人的理论体系。”萨安医生敛起笑容拿出了认真讨论的态度，“人类来到莉芙四百年后，才出现了第一个被记载的异能者。那之后每隔几十年，异能者的数量都会翻倍，到现在莉芙三十亿人里面异能者的数量已经达到了1！你知道，这个比例已经很惊人！”

　　　　“嗯，我知道宇宙辐射会让人类的基因产生变异，而异能者对这些辐射抵抗能力比较高，他们身体比一般人好，很少出现癌变症状。那是否，他们是取得了极少数优秀基因变异的个体，是一些优良的变异让他们的素质这么好，还出现了异能？”

　　　　“你的假设被提出来检验过无数次了，辛辰，”萨安医生摇摇头，“虽然这看起来很诱人，但是偏偏在对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基因检测里面，并没有发现多少不同的地方，异能者身体里涌动的力量很特殊，甚至我们找不到这些能量存在于人体的哪个部位。异能，仍然很神秘！”

　　　　季辛辰咬唇思考，慢慢道，“辐射是几乎所有人都遭遇的环境。我就是在想会不会，在承受辐射里得到了最优秀的变异的人，成了异能者；得到了普通良好变异的人，像那几名达氏菌患者，他们恰好对达氏菌的抵抗力变得比较高；而变异为恶性的大部分人，身体就容易恶性癌化。你给我的病例里面，提到那几名患者生存在没有辐射滤罩的区域，他们承受更高的辐射水平，这样他们得到的基因变异应该更多吧。这是我在那些病例里发现的唯一一个共同点。”

　　　　萨安医生皱眉想了一阵，然后道，“我需要回去翻找对这些病患的基因检测记录，但是很可能他们的变异在完全不同的基因位点。这些检测记录刚出来的时候，如果有很多重合相似的地方，我应该不至于忽视掉。”

　　　　“说不定他们对达氏菌的抵抗力，产生的方式跟异能产生的方式差不多呢。”季辛辰随口猜了一句，看到阿一刚好洗了澡从浴室走出来，便朝萨安医生笑道，“我想到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了，下面的工作还得继续拜托你。那么就说到这里？”

　　　　“噢噢，好的再见。”已经陷入了思考，萨安医生心不在焉地切断了通讯。

　　　　通讯的时候季辛辰一直站在窗边。看到阿一眼睛闪亮的看着他，季辛辰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手肘撑在窗沿支撑住上半身，两条长腿闲散地搭在一起，看着真是非常修长。

　　　　阿一眼睛更亮了，他完全接收到了季辛辰发出的信号——我现在想要有人陪我！

　　　　“过来。”季辛辰懒懒朝阿一招招手。

　　　　阿一立刻两大步靠近，自动把季辛辰揽进怀里，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季辛辰懒洋洋地改靠在阿一身上，亲昵地眼睛对着眼睛，问，“我的阿一今天做了什么？”

　　　　气息交融很温暖。阿一心情非常愉悦，牢牢把人拥住，蹭了蹭季辛辰的脸道，“今天带着伙伴，揍了很多人。都赢了。”他加了一句。

　　　　果然一直在打架，军部的基地里都是这么暴力的么……

　　　　季辛辰开始有点好奇军队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进去开开眼界。暂时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季辛辰继续问，“今天赢得很轻松？”他发现了，今天阿一回家脸色并不怎么疲倦，也没有内伤。

　　　　“嗯，他们帮我打，所以没怎么受伤。”阿一神色有点得意，“现在在基地，我有四个人，这是势力。”

　　　　所以说，阿一这是已经学会了打架一起上，要经营自己的势力？进步很快呢。季辛辰笑得很开心，在阿一眉峰上亲了一亲，“你要记住，我也是可以治疗的。你的伙伴如果受了伤，我也会帮忙。”

　　　　“好。”阿一认真答应了，季辛辰为他治疗过许多次，他很清楚季辛辰的治疗非常有效。

　　　　两人厮磨片刻，季辛辰又想起了一个很有价值的问题，立刻专注起来，“阿一，你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身体的哪里？”

　　　　“在哪里？”阿一有点困惑，“力量在身体里。”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分布吗？”季辛辰把阿一推到床上坐下，自己稍稍远离盘膝坐下，准备来一点认真的谈话，“会不会感觉到力量都集中在某些地方，比如说，头部？还是心脏什么的？”

　　　　看到季辛辰对他的答案很期待，阿一微微闭眼感觉了一下，“在身体里都有，分不出哪里多少。”他身上冒出了无形的精神力丝，仔细分辨了一阵，还是摇头，“手和脚也会生出力量。”

　　　　季辛辰有些失望，阿一的情况跟他的情况是一样的，力量会存在于身体每一个部位，这样的话，会很难分辨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力量。

　　　　虽然精神力和万花技能的表现形式并不相同，使用方式也不相同，但是季辛辰却越来越觉得，这些力量的本质应当相通，因为他们都来源于身体本身。这样的认识也在指导季辛辰对自己的力量的探索——

　　　　他非常期待自己完全摆脱对游戏技能和武器的依赖的那一天，被框定设好的技能虽然好像金光闪闪来头很大，但是又怎么比得上一套完全由自己创造的力量体系呢。

　　　　季辛辰的心很大，真的很大。

　　　　面前的人出神地思考了很长的时间，阿一不耐烦了，直接扑过去把季辛辰压在床上就亲。

　　　　“唔……等等……”季辛辰下意识地想把人推开继续思考。

　　　　未果。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本逗比发神经了，说的无聊话大家不要去管它=　=

　　　　天气好冷，默默滚走，各位都要早点睡觉哦

　　　　谢谢水泠帝圣的地雷，晚安么么哒~

chapter　42被当成软柿子（）　
玫河市只是一个中型城市；但是这里的医疗机构和异能训练机构都属于莉芙星上最顶尖的一拨儿，因为有两位联邦中备受爱戴的人物居住于此——陈矢和黄檩。

　　　　这对感情稳定；据可靠记载已经在一起超过80年的夫夫；一位是s级空间系战斗异能者；异能者中的神话；一位是医疗界的大能；发表了无数创新性的医疗研究成果；包括近十年内最受联邦人看重的人体组织弥合剂，也是在黄檩的推动下得以成功研发出来。

　　　　所以，玫河市就是联邦力争上游的异能者们和医生们最向往的城市；不定期出没的陈矢意味着得到珍贵的战斗指导的机会；常年呆在玫河市医疗中心的黄檩，则意味着小医生们被大能收入门下教导的机会。

　　　　安德列独自开着一架小飞机从池沙基地出来，直奔玫河市的医疗中心找跟他关系不错的两名医生；卓乔乔和方涛。

　　　　“来帮我看看。我老大的记忆丢失症状很奇怪。”安德列在光屏上展开他为阿一做的各种脑部检测结果，皱眉道，“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脑部扫描也非常正常，并且没有受过损伤的迹象。但是我观察了他这几天，他对基地里所有事物、包括我们几个都是完全陌生的。他的精神力在检测里也很正常，似乎还有所增强。我想不明白，通常不是脑部受损，是不会丢失记忆的吧。”

　　　　卓乔乔插着外袍口袋，看了几眼安德列的资料，冷冰冰地道，“不是还有一个可能么，他会不会心理上受过创伤，恢复过程中将记忆屏蔽了。这种检测不出物理性创伤痕迹。异能者的身体都是出了名的好，身为a级异能者，这点小问题说不定他过几天就自愈了，而你为此已经占据了我宝贵的5分钟时间。”卓乔乔十分年轻，清秀，黑发剪得很短很利落。

　　　　“……这种可能基本排除，老大的神经向来很强韧，无论什么打击他都会扛过来的。”

　　　　“我觉得你对你们家老大的信心已经到达盲目的范畴，安德列，”方涛拍拍安德列的肩膀，“这样不好，很不好哇，这会影响你正常的判断力。”看了一眼表情越发不耐烦的卓乔乔，方涛笑得很得意，“乔乔，你还漏了一种可能。”

　　　　看到冰山妹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方涛摸摸自己剃得很干净的下巴从容道，“说不定他是精神严重受损，然后在脑子里的废墟上重新产生了新的‘精神体’，唔，其实说是人格更恰当些。而这两个人格彼此独立，他们的思考模式不同，他们的记忆也不会互相分享，所以现在的郁威不认识所有人。”

　　　　“这根本不可能。”卓乔乔眉头一皱，立刻毫不留情地瞪着方涛反驳，“你难道没有看过黄老对精神力异能的那篇研究论文？精神力异能非常特别，它跟异能者精神的联系比别的异能强烈。只有自己加给自己的无形的小创伤，才会让他在身体完全正常的情况下表现成这样！如果是真正意义上精神上的创伤，人的精神是那么脆弱的东西，他应该早就脑死亡了吧！”

　　　　安德列深吸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有往这边想过。

　　　　方涛双手插在蓝色外袍的兜里，笑容很从容，卓乔乔凌厉的眼神扫射对他全无影响，相反他很有些通身冰凉舒爽的感觉，“而且他的精神力也应当严重受损对不对？可是，对郁威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他不就是给航事所去了一趟试航么，耗时也不过二三十天。异能署里的第二高手、a级顶尖的水平、经历了b级到a级间的跃式素质改善期，体能比普通人至少高30倍，你真的认为这样的高手，会因为些许心理问题而封闭自己的记忆？”

　　　　“涛哥，你真敢想！”安德列愣愣看着方涛，接着他的思路推论，“如果是这样，老大就是单纯的精神上受创……不，不不，我并不记得有任何的文献记载过这类单独创伤，人的‘精神’无形无质，它是跟身体分不开的吧。这东西根本就没办法单独研究！”

　　　　方涛完全不负责任地耸耸肩，“以前没有被报道过并不能说明这样的情况不存在吧。不过呢，我也就是这么猜一猜，我也没办法确定这种猜想的正确性。”他看向卓乔乔，笑嘻嘻建议道，“乔乔，不如我们去找黄老问问意见吧，他不是很喜欢你么。”

　　　　噢，可以聆听黄檩前辈的意见的宝贵机会！安德列立马来了精神，他是军部系统培养的医生，没有机会在黄檩门下学习，向往很久了。三个人中间只有卓乔乔得到了机会，近两年都跟在黄檩身边学习。

　　　　“老师这几天很忙，现在找不到他。”卓乔乔皱眉，但是她也有点被方涛天马行空的假设吸引了，想了片刻，她把安德列光屏上的资料都转到了自己的通讯器里，“把资料给我，晚上我找个机会给老师看看。先走了，老师有回应再告诉你们。”

　　　　安德列很失望，目送着卓乔乔干脆利落地转过墙角消失不见，回头朝方涛道，“涛哥，其实你的假设是开玩笑的吧？这个假设怎么看都很荒谬，想接近乔乔也不能随意胡扯啊，她真的要拿着这个去给黄老看了。惨了，我还没有机会拜黄老为师，就在他心里落下一个不务实求真的印象！”安德列抱头哀叹。

　　　　方涛神情很无辜，“这回真的是认真说的。让她去吧，说不定还真的能给你讨回来什么建议呢。我下午还有两个预约的病患，我也走了。”安德列毫无所获地回了池沙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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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阿一离开家之后，季辛辰搭乘光能飞机从郁镇到了玫河市传说中的购物长廊。他不喜欢老是呆在家里每天都对着同样的风景，郁家两老也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并不很适合他这样的年轻人。

　　　　玫河市的街区设计比郁镇要更商业化些。郁镇的建筑多半只有两到四层，大部分都是住宅，而玫河市中心区域是很密集的三四十米高的金属建筑，建筑之间距离很宽，方便各种大小的交通工具行驶，一般建筑的顶上也都设了飞机和小型飞船的停放区，季辛辰站在街角，可以看到每栋楼顶上都时时有小光能飞机起降。

　　　　“很方便呢。”嘀咕了一句，季辛辰慢慢沿着人行道闲逛，看经过身边的人们，看每一栋建筑的设计和外墙不停变换的广告。

　　　　刚好是莉芙人法定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