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感觉最不想输给的人就是你啊。”楚乐行说。
快到武当门口时,夏同欢说:“乐行,我就不进去了。我答应不解要去汉阳找他师父。麻烦你告诉不解,我就在门外等他,等他可以上路,我们就出发。”
楚乐行闪过一丝失落。
“可你的腿?”
“没事,只是走路问题不大。”
“也好。我进去给你拿些吃的。”
“对了,我再去偷师父那偷一瓶酒。”楚乐行小声说。
“居然有酒!”夏同欢叫出声,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
“一般来说,清修之地不能喝酒的,但是我师父其实每天都偷偷地喝。”
转眼到了山门口,灯笼的火光下站着一个黑影,是赤虚子。
楚乐行才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赤虚子命令不得使用武功,不得插手江湖之事。他今天把这两条戒令全给犯了,而且还受了伤,瞒都瞒不住。这次的惩罚肯定不是早起扫院子那么简单了。“会不会要我下山去做法事啊!“楚乐行一脸惶恐。
“师父。”楚乐行的声音像偷吃点心被发现的小孩。
“回来了?”赤虚子的语气里没有平日的火气,“肩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
“前辈,我们回来的路上被两个黑衣人偷袭,其中一个人武功奇高无比,我一招就被放倒了。可是乐行同他交手几百招,到最后……”夏同欢抢话道。
赤虚子目光转到夏同欢身上,让夏同欢一怔,最后几个字被吞了回去。
楚乐行和夏同欢以为赤虚子要大发雷霆,但是赤虚子并没有动怒,转身进了山门。“进来吧!”
楚乐行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同欢,走了进去。
“那个小子,你也进来。”
“哦!”夏同欢慌忙跟上。
20、
穿过前殿,青虚子站在台阶下。看见楚乐行、夏同欢都受了伤,忙走过来问怎么会受伤,伤严不严重。
楚乐行不说话,夏同欢把情况跟青虚子说一下,青虚子有些吃惊,一会点头又一会摇头。
“师兄,两个孩子都还没吃饭,让他们先到里屋吃了饭,也……也不迟。”青虚子说。
赤虚子摇摇头,“你们跟着我到正殿来。”
“师兄,你就让他们先吃了饭,师兄……”青虚子有些乞求的跟在赤虚子后面。
“怎么了?”夏同欢悄声问楚乐行。
楚乐行不答,只是跟着赤虚子后面,手一直在抖。
进了正殿,青虚子挡了一下夏同欢,意思要他站在一旁。
正殿里四周点满蜡烛,灯火通明。中间供着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的石像,高一丈有余,仙风道骨,手执佛尘,腰悬宝剑,让人不禁想跪拜。楚乐行的师弟们分立两侧,都低着头。
这架势,连夏同欢也发觉事情不妙了。
“跪下。”赤虚子说。
楚乐行走向前去,跪在张三丰的石像前,默默磕了三个头。
赤虚子还未开口,青虚子赶在前面说道:“乐行,武当派退出江湖,按照门规,一不可以对外人用武,二不可插手江湖之事,你两错兼犯,你可知错?”
“乐行知错。”楚乐行伏在地上说。
“那罚你一百鞭,你可认?”青虚子说。
“认!”
“那好!师叔今天就当一回恶人!”青虚子说完,从架上取下一个佛尘朝楚乐行的背上挥去。
赤虚子一把握住青虚子的手,夺下佛尘,“师弟,别忘了自己的话!”
“师兄!”
“乐行……”赤虚子走到楚乐行面前。
“是……”楚乐行没有抬头,面前的青砖上不停的有眼泪滴下。
“你……“
“你酿成大祸,武当派或许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从今日起,你被逐出武当派,不再是武当门人。”
“是……”楚乐行声音开始哽咽,身子瑟瑟发抖。
“前辈!”夏同欢喊道,“乐行并没有对那群和尚动手,那两个黑衣人是他们偷袭我们,乐行为了保护我……”
赤虚子抬眼看着夏同欢。四目相对,赤虚子的眼眶已经红了。再看看青虚子,他垂手站立,脸上早已经老泪纵横。
“师父!”两旁的武当派门人都跪在地上。
“从今往后……你不再得使用武当派的一招一式……”
“是……”
“前辈,你难道要废了乐行武功不成?”夏同欢冲上前去质问。
赤虚子并没有理他。
大殿里的人都没有理他。
“走吧!”赤虚子头也没回的走出殿外,其他人却没有跟着。
楚乐行双手爬地转过身,对着殿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这么多年多谢你照顾!”楚乐行哭喊道。
第十章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21、
楚乐行的师弟们陪着楚乐行正殿里跪了很久。他们最大的才十五岁,都只是默默的流眼泪,没有一个哭出声。
“乐行……别怪你师父。”青虚子叹息道。
楚乐行使劲摇头。
青虚子再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迟迟说不出来话。楚乐行从腰间把佩剑解了下来,双手递到青虚子面前,“师叔,这把佩剑归还给武当派。”夏同欢这才发现楚乐行的佩剑竟和张三丰石像上的佩剑一模一样。
“这把剑,乐行,师兄并没有说要收回这把剑。”青虚子不肯接这把剑。
“乐行犯下大错,已再无颜面使用这把剑,况且这把剑是师祖的佩剑,我既已不是武当之人,若以后被人认出来,会给武当更多麻烦……”楚乐行仍是举着剑。
“也罢。“青虚子接过剑,“乐行,你被逐出武当,实在不知福兮祸兮。你终究会踏入你向往的江湖,前路凶险,但你记着,师叔永远是你的师叔,武当一直是你的家。你师父……自然也是……”
“是……师叔……”楚乐行泣不成声。
“师兄,“鹿乐秋啜泣着,”你没吃晚饭,我给你留了两个馒头,还热呢!”鹿乐秋从怀里掏出馒头递给楚乐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吃!”楚乐行接过来一顿狼吞虎咽。
“你也有。”鹿乐秋又掏出两个递给夏同欢,夏同欢正咬着自己的袖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最后正殿里剩下跪在地上的楚乐行和倚在门口的夏同欢。
“你今后有何打算?”夏同欢问。
“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吧!”夏同欢问完立马说道,他生怕听到其他答案。
“我一直想着有一天,我能去踏入江湖,快意恩仇。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为什么我难受?”楚乐行闭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十五岁那年,我对我爷爷放下豪言,要挑战江湖中所有高手,成为武林第一。十六岁又是如此说,十七岁还是如此,却从未踏出我和爷爷住的那个小岛半步。直到三个月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再次说这句话,我爷爷三拳打晕我,把我扔到一艘船上,我才踏入中原。”夏同欢说。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会是扔下一张留言就偷偷溜出家的人。”楚乐行被夏同欢一袭话逗笑了。
夏同欢尴尬的挠挠头。
“乐行,你师父其实……”
“我知道。”楚乐行神情再次变得悲伤。
“等不解可以上路,我们就一起护送他去见他师父。”楚乐行说。
“嗯!”夏同欢重重的点头。
22、
当夜。楚乐行回到房里收拾行李。房间里很安静,师弟们都睡着了。离开之间,楚乐行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脸,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他才知道他们是在装睡。
“师兄走了,乐天,乐人,乐言,乐闻,乐林,乐华,乐春,乐秋。”楚乐行合****,屋内哭声一片。
这时夏同欢和不解也从房内走出来。
不解望着楚乐行,一脸的羞愧。看来夏同欢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乐行施主,此事全是因我而起,小僧实在……实在对不住您。”不解痛苦的低下头。
“何出此言。倒是不解你的伤这么重,还是先回房休息吧。”楚乐行满是关切。
“不碍事,已经可以走动了。”不解往前走了几步。楚乐行忙上去搀扶,刚接触到不解的手臂,就发现不解虽然受了重伤,内功尽然还如此雄厚,如大山一般连绵不绝。
“小僧不能让同欢和乐行施主在这山野间等我,我已经无大碍,我们就出发吧。”不解坚持道。
“不解,你别满口小僧,施主什么。叫我同欢,叫他乐行。”夏同欢说。
“抱歉。”不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就出发吧!”夏同欢忍不住振臂一呼。
三人没一个好人,一个腿伤,一个肩伤,一个内伤。大门打开,三人同时跨出武当山门,就如此踏入江湖!
站在屋顶看着他们离去的赤虚子和青虚子各自叹了一口气。
“师弟,我这样做对吗?”赤虚子问。
“不知道。”青虚子如实回答。
良久。
“那两个黑衣人,你有什么想法吗?那七个人可是他们所杀”赤虚子又问。
“应该是他们所杀。不像是仇家,要不然乐行也不只会受一点剑伤。但又解释不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青虚子说。
“师弟,明日你就启程,把其余弟子送到归云观去寄住。”赤虚子神色黯然。
“是。”青虚子答道。
23、
今天楚乐行下山后,迟迟未归,青虚子心中有些担心,于是下山去寻。才到镇上,发现集市那里围满了人。这时有人看见青虚子,吓得鬼喊鬼叫,“武当派杀人啦!”
人群顿时散了一半,青虚子看到人群中围住的是七具尸体。青虚子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去查看,人又吓跑了大半。青虚子仔细一瞧,正是昨日在镇上看见的那几个和尚。为何在这被杀了?
这时有个胆子大的站在远处喊:“你们武当派不是早退出江湖了吗?为何又干起了这杀人都勾当。”
青虚子正声道:“此事绝非我武当派所为,既使武当派还在江湖时,又何时下过这般杀手!”
“就是你们干的。早上还有个拿把大剑的男人差点把王员外家那个儿媳妇杀了呢!就算不是你们杀的,也是你们引过来的人杀的。”那个声音说。
旁边还有几个随声附和的。
“你们可有见过什么?”青虚子突然想到是不是有目击的人。
“就看见房顶上啪啪啪啪扔下几个死人,然后两个黑影就往山上跑去了。”另一边有个人说。
青虚子望着镇子四周连绵的山头,不知从何寻起。
但眼下这几具尸体更为麻烦,青虚子找到镇上香火店的老板,香火店老板和武当派一直关系不错。青虚子给了他一大锭银子,托他把那七人好生安葬了。香火店老板犹豫了半天也就答应了。
随后青虚子赶忙去寻楚乐行他们,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只得先赶回武当派将事情告诉赤虚子。
赤虚子听完,叹道:“终究是躲不过了。现在武当脚下有江湖之人死去。不用多久,江湖就会传遍,到那时,江湖中的那些陈年旧账自然会找上武当山来。”
赤虚子盯着青虚子说,“师弟,还记得你此前问我的话吗?”
“师兄说的是哪句?”
“你问我要把楚乐行困在这里困到什么时候?”
“师兄你的意思是!”青虚子大惊失色。
许久,青虚子握紧的双拳才慢慢松开,“就依师兄的。”
第十一章 谁的青春不是热血沸腾()
24、
第二天,太阳的光芒越过武当派的围墙照进正殿的时候,武当派的弟子已经收拾好,准备跟随青虚子前往归云观。这几个弟子最大的只有十五岁,最小的不到十岁,都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们大都是弃婴或者是孤儿,他们在武当时,武当已经不是江湖门派,所以对江湖的事还不如夏同欢懂得多,对赤虚子为何要他们离开武当也是半知半解。
虽然平时他们总是很怕赤虚子发火,但是真要他们离开武当派,又舍不得。一个个扭来扭去就是不愿意跨出门。
青虚子在一旁和颜悦色的劝,“小家伙们听话,过不了几个月我们就回来了。”但是几个年纪小的还是哭出来。
赤虚子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急得脸一板,“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结果年纪大的几个也被吓哭了。
最后青虚子连哄带抱的终于把他们带出了门。
“师兄,那我就带他们走了。”青虚子说。
“走吧,走吧。”赤虚子挥挥手。
“那师兄这几个月要照顾好自己。”
赤虚子哼了一声,“我一把年纪了,还怕不会照顾自己!”
“师兄保重。”青虚子双手作揖,带着弟子们下山去了。
待已经见不着人影,赤虚子一屁股坐在山门的台阶上。他闭着眼睛,嘴里哼着当地的戏曲,“都走咯,落得个清净。”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半睁开眼,光芒中仿佛看见一个矮个子少年背着把木剑一脸虔诚的朝自己走来,那是他四十年前拜入武当派时的模样。
赤虚子依然记得当他踏入武当派时,院子上百人习武的场景,动作整齐划一,喊声响彻天际。如今想起来那个场景,心中还不禁汹涌澎湃。
谁能料到四十年后,这个当世武功天下第一的武当掌门,却只能守着这个空空如也的院子。
赤虚子苦笑连连。
25、
另一边,夏同欢三人连夜离开了武当山,天亮时分已经到了一家驿站里。因为三人都有伤,他们决定租一辆马车赶路。先是夏同欢来赶车,刚坐上马车,楚乐行倒头就睡着了。没过多久,不解也支撑不住了,虽然马车十分颠簸,他跟着也熟睡过去。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楚乐行被夏同欢给摇醒了。
楚乐行睁开眼,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夏同欢坐在他前面,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烧饼,把一张烧饼塞到他的嘴前。“吃点东西吧。”夏同欢说。
不解依然在睡。
楚乐行接过烧饼,说:“同欢,你休息一会,换我来赶车。”
“不着急,先让马车停一会。”夏同欢看了一眼不解,把声音降低说:“不解他一直在强撑,马车这么颠簸,我看他脸色越来越差了。”
楚乐行摸了一下不解的手腕,感受到他体内的内力在横冲直撞,整个人也烫得很。不解不是在睡觉,而是又昏迷过去了。
“糟了,怕是他的伤又开始恶化了。”楚乐行很是着急,“扶他起来,我先用内力帮他平复一下他体内那股乱撞的气。”
夏同欢刚要扶,楚乐行突然想到一件事,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同欢,我的内功心法是武当的坐忘无我心法,我已经不能使用武当的武功了。”
“对啊。”夏同欢思索一会,“用我的内力行不行,我爷爷虽然没教过我这个,你叫我怎么做,我试试。”
“那好,其实不难,你只需要掌对着掌,控制内力释放的速度,通过手三阳经将内力传送给不解。你感觉到他体内的那股气变强时,你的内力也缓慢变强,它变弱时,你也随之减弱。这样缓慢的把他的气压下去。”
“听上去不难,那我试试。”
楚乐行把不解扶起来。不解头斜歪着,面上大汗淋漓。夏同欢对准穴位,试着将内力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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