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嫂，走那么快干嘛，我们隆丰客栈的馒头绝对实惠，比对面那家包子铺的r包子还好吃，你带回去几个给孩子吃呀。”
小二的嘴算是极溜的，这也是为什么老板将他派出来在外面伺候的原因。
早晨还未过，他已经零零散散卖了三屉馒头。剩下的两屉已经开始变冷了，早晨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该带回到里面，给其他人吃了。
就在他收拾时，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戴着一顶破碎的毡帽，两个脸蛋冻的通红，身上更是穿的极其单薄，又脏又旧，裤腿更是烂的没边。但也更衬托出那双没有穿鞋的小脚丫。
小二愣了愣，那女孩看了一眼小二，猛地两手抓起三个馒头就跑，或许是跑的太急。或许是雪太滑，让的她直接一个大马趴，馒头蹦蹦跳跳，散落在一旁，女孩顾不得身上疼痛，捡起离得最近的两个馒头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中。
店小二叹了一口气，走到旁边捡起那被孤零零丢掉的馒头，吃了吹，又擦了擦放回屉笼。
那个小女孩已经是第六次光顾他了，每一次都跑的很快，自己又有其它生意要照顾，便懒的理她，直至上一次，嗯，应该是三天前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在她偷馒头的一瞬间，将早就准备好的木条从旁边抽了出来，啪的一下便是打在了她的两只手背上……
并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城里这么多乞丐，他能照顾的来吗？并且他也要生活，毕竟家里还有个老娘要养活，几次下来，老板都扣了好几回钱了，要不是靠着自己这张嘴赚的比别人多，现在早就被辞退了。
她原以为小女孩不会再来了，未曾想到，今天又再次出现了他的面前，他原本下意识的想要抽木条，这才发现她依旧穿着下雪前的单薄衣服，光着脚丫站在雪地中，他终究没有出手，看着女孩丢掉的一个馒头，他的心一酸。
“怎么都没拿去，哎，扣就扣吧，只是，她的父母怎这般狠心，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明天来早点，我给你留两个热的。”喃喃下，他抱起最后两屉馒头进入客栈后厨……
女孩轻车熟路的奔跑在各个小巷，待到察觉如同往日没有追来的大哥哥，她才放下心来，将馒头藏在自己的胸口中，向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
“得快点，要不然该冷了。”小女孩嗫喏着冻裂的嘴唇，摸了摸胸口的馒头，加快脚步。
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出现了一个算不得太热闹的街道墙角下，那里，随意摆放着许多杂物破席，其中有一块微微隆起，仿佛底下有一个人。
她连忙跑过去，掀开草席，一个满头白发，胡子丛生的中年男子醉汹汹的睡在那里，打着呼噜，其中一只手紧紧捏着酒葫芦，另一只手却是握着一把黑漆如墨的长枪，在雪光的映照下，枪头闪烁着锋利的幽芒。
小女孩知道，老爹的长枪很少离手，因为赶上热闹的时候，他还会摇摇晃晃打上一顿枪法，挣点生活费，将以前自己偷的所有东西以及酒钱，都给人家如数偿还回去。
“爹，爹，你醒醒，你快醒醒，吃饭了，这里有两个馒头，还是热的，忆儿一路上一直将它们放在胸口，没有冷。”名叫忆儿的小女孩将馒头放在草席上，摇着昏睡的男子。
那仿佛老年人的男子翻了个身，紧了紧酒壶，说着梦呓。
“素素，素素——”
“爹，快醒醒，吃饭了。”女孩也有些生气了，“虽然娘亲抛弃了我们俩，但人总要活着不是？”
她拉起男子冻的通红的耳朵，属于孩子气的尖叫声让的男子眼皮动了动，旋即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嘟着嘴不满的女孩，憔悴的脸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忆儿呀，今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男子虽然一夜白头，乱蓬蓬的像个j窝，胡子也长了一大圈，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沧桑，但细细看去，却发现他仿佛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只不过身上所蕴含的特种气息，再加上那不修边幅的打扮，一个跟在身旁叫爹的女孩，才让他人觉得仿佛而立之年。
“爹，馒头。”忆儿将馒头递过来，看着那稍微有些脏的白馒头，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第二百三十二章 父女（）
冬日的阳光再怎么光亮，带给人的感觉都是冰冷的，白发男子看着忆儿冻红的手捧着两个馒头，瞥了一眼女孩那咽口水的表情，再度闭上了眼。△
“你吃吧，爹不饿。”说着再度躺下。
“可是，爹，你都三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你会，你会饿死的。”忆儿看着自己的爹爹，有些委屈，更有一丝害怕。
“饿不死的，你快吃吧。”男子闭着眼，似乎要睡着，有些梦呓。
“爹不吃，忆儿也不吃。”忆儿将已经冰冷，甚至开始冻硬的馒头放在男子嘴边，噘着嘴，背驰而坐。
半晌后，两人都没有动作。
咕噜噜～
率先打破平静的是女孩的小肚子，忆儿搓了搓手，有些恼怒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倔强的依旧没说话。
“哎～，你这孩子。”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娇弱的背影，终究还是起来，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忆儿得意一笑，连忙转过来，扶着男子坐起来，并将馒头递给他。
“一起吧。”男子接过冰硬的馒头，吃了一口，忆儿满心欢喜，也吃了一口自己的馒头，两人吃着吃着相视一笑，苦涩的干硬夹杂着女孩活泼的爽朗声，在这个冬日惊的枝鸟乱飞，连着阳光都似乎温暖了一些。
“忆儿，冷吗？”吃完了馒头，男子突然出声问道。
“嗯，先前有些冷，尤其是昨天半夜突然下起雪来，不过我运转爹爹交给我的东西，一会儿就不冷了，还热呼呼的。”忆儿说完。像是给男子以放心，身处三指在额前、****以及肚脐眼三处一点，紧接着盘膝坐下，运转《太虚灵经》，短短时间，全身原本一些冻红的地方瞬间白嫩起来。甚至还有丝丝热气自头顶冒出来，看见如此，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睡下。
“给爹弄点儿酒来。”
忆儿收起心法，见着男子扔过来的酒壶，不由低下头来。
“爹，咱们已经欠了陈爷爷不少酒钱了，什么时候还呀，每次去看见陈爷爷的笑容。忆儿都觉得好愧疚，好难受。”
“很快了。”男子背着身声音懒懒的道。
“很快？那是多快，明天还是后天，这句话你都已经说了几百遍了。”
“那就换一家酒坊。”
然后便是呼噜声响起，忆儿踌躇着看着自己的爹，眼睛一红，等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酒壶向着熟悉的路走去。
已经中午了。
陈家酒店只有一位老人。名字记不住了，大家都叫他陈老汉。虽然开玩笑叫着，不过陈老汉酿酒的技术是真没的说，酒味香而甜，浓而却不烈，其中的味道恐怕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老汉早晨起的早，扫了门前的雪就一遍遍的擦拭着酒坛。按照他的说法，人老了不能睡太多，睡多了就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习惯着，指不定哪天就一觉不醒了。
他早些年原本是居住在山里面的。有一个老伴和一个孙女，至于孩子，在往城里送酒的路上被山匪劫走，儿媳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匪徒子给糟蹋了，儿子发了狂，挣脱了绳子，用嘴撕下了一个匪徒的耳朵，然后被割了脑袋挂在山寨的木头桩子上，被鸟食完。
老伴听见消息，直接背过气去，他留着泪葬了老伴，独自抚养着孙女，天不遂人愿，半年后，孙女也得了急病，等到他背着孙女翻山越岭，来到城里找大夫时，城门已经关了，他在城墙下抱着孙女一夜，就等着天亮城门能快些打开，找着大夫。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城门就要打开了，陈老汉却抱着孙女一步步的回家了，将她埋葬在老伴身边。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散了，他原本也不想活了，上吊，绳子突然断了，跳河，刚跳下就被渔民给救了起来，他在想，是不是儿子和老伴他们在天之灵，不希望自己上来，消沉了一段时间后，他花光积蓄，在天灵城买了一处地方，就此搬了进来，依旧操劳起自己的酿酒来。
他做酒全凭良心，不兑水，不掺假，原汁原味，让的许多人都知道陈家酒店，陈家老汉，甚至一些大的酒楼都在他这里订购，生意好了，也有孤寡老人上来有事没事搭话，都被他拒绝了。
他活得够岁数了，也希望就这么一****的过下去，只是闲了，就想起了自己的老伴，儿子儿媳，那个叫雪儿的孙女。
直至半年前，那个叫忆儿的可怜小女孩拿着酒壶出现在这里，他有一刻甚至看见了雪儿重新活过来了，小女孩拿着两个铜币给他，递过酒壶。
“爷爷，我想打壶酒。”
听见女孩脆脆的爷爷声，他醉了，雪儿以前就是这么叫他的，在黑夜的城门下，一直迷迷糊糊的喊着爷爷，直至最后喊不动了，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听见有人叫自己爷爷了。
他给女孩灌满了酒壶，虽然那点钱只能装点壶底，女孩谢谢着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临走时才想起她叫什么，慌忙跑出店门喊叫。
“我叫忆儿，爷爷。”站在路口拐角的女孩甜甜喊道。
“下一次还到爷爷这儿来买酒呀。”
“嗯，我知道了爷爷。”身影拐过路口不见了，他有种失落的感觉，但更多得则是一种激动，一种兴奋，连他也没发现，原本浑浑噩噩的日子开始变得明媚起来。
第二天，他站在店门口一直在等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连着买酒的人都不招呼，晚上，她还没来，他真的很伤心，仿佛心底什么东西再次失去了。
第三天，当他打开店门，女孩已经站在门外面了。
“爷爷，我打酒，你这里的酒便宜，还好香，我爹说的。”
看见女孩举着酒壶，陈老汉都有种想哭的冲动，红着眼给女孩打着最好的酒，只希望女孩的爹喝的高兴，让女孩多来他这里。
打完了酒，女孩原本是要走的，却被他留下来吃了早饭，然后喜滋滋的回去了。
那一天后，他越活越年轻，因为每天醒来都有种期盼。
直至那次来，说没买酒的钱了，可不可先欠着，自己说没关系，可以白送，女孩却是不愿意了，最后只好拿来纸笔，写了欠条，画了一条竖杠，女孩前脚带着酒走，他便将欠条投进了火炉。
“和雪儿一样懂事。”他喃喃低语。
今天下了雪，按照时日，忆儿应该会过来，这么冷的天她该怎样度过，他大清早就跑的李阿婆那里买了一件棉袄棉裤，等着忆儿来。
阳光下，拐角路口，一个赤着脚，穿的单薄的女孩，拿着酒壶出现在陈老汉的目光中。
他笑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陈老汉（）
转过拐角，忆儿看见不远处那张一如往日的慈祥笑脸，揣着酒壶停下了脚步，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跟着爹来到这座城市，她在陈爷爷那里打的欠条已经快六十多个了吧，却是一次也没还过。
她轻咬着嘴唇，感觉脸上有些发烧，犹豫后，转过身往回去的路走去。
“今天不打酒了。”忆儿如此想：“就该让他馋着。”
陈老汉原本见到忆儿出现，心里有说不出高兴，正准备回去拿桌上的新衣，却见到忆儿转身就要走，记得他连忙追上去。
“忆儿，你去哪里？”就在忆儿转身刚刚行走两步，突然听见后面陈爷爷焦急的喊声，转过身来，见着老人因为雪滑的缘故，跑的有些踉跄，但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赶到忆儿面前。
“怎么了忆儿，为什么今天见着爷爷转头就走呢，难道爷爷是头大老虎呀，让的我的忆儿这么害怕？”不短的距离，陈老汉跑的有些脸红，气喘吁吁，毕竟他都七十多的人了。
看着陈爷爷连气都没来得及换，就做着鬼脸，让的有些生闷气的忆儿破涕为笑，但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别看她只有五岁，年纪还小，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比起同龄的孩子，不知道懂事了多少，因为每天都在为吃哪一顿饭而思考奔波，还动不动被爹逼着学修炼心法，小小的年纪，已经习惯了思考。
“不是的爷爷，只是，只是我今天还没有酒钱，所以……”看着忆儿脸色通红，有些不自在的碰着脚丫子，陈老汉心里就是一痛。
“你叫我什么？”
“陈爷爷，”忆儿抬起头，有些疑惑。
“你既然叫我爷爷，那爷爷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孙女。既然是亲人，还讲究这些干什么，实话跟你说吧，爷爷已经老了。有些干不动了，但是酒窖里还酿着好几大缸酒，正不知怎么处置，原本打算是倒掉的，哎。正好你爹好着两口，我也乐意正好把酒打给你爹，也算帮了我的忙，毕竟真的倒掉，爷爷还是很心疼的。”
也不知陈老汉说的是真是假，但忆儿的眼睛却是越来越明亮。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爷爷还能骗你不成，爷爷要是说假话，就让爷爷变成小狗，汪汪～”陈老汉笑着原地学着小狗叫唤。惹的忆儿一阵大笑。
“我不会让爷爷变成小狗的。”
“走吧，爷爷知道你今天要来，给你准备好了好多好吃的，对了，还有一件礼物哦。”陈老汉故作神秘。
“礼物？”忆儿心里砰砰跳着，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呢，对于这些，她和寻常小孩没有什么区别，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走吧。”陈老汉拉着忆儿的手就此向店内走去。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馄饨和包子。忆儿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躺在雪地中的老爹。
“陈爷爷，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吃了。你看，肚子还圆着呢。”忆儿说着拍了拍微微鼓起的小肚皮。
“你这孩子……”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门清，这孩子很孝顺，是不希望自己吃好的，让老爹饿着。
“反正一个也吃不完。我给你带回去。”陈老汉说完，也不管欲劝阻的忆儿，三下五除二打包好，并将热馄饨灌进一个小瓦罐里。
“看看这是什么？”陈老汉做完打包后，进入里屋，然后将一件新的棉袄背在双手，其实忆儿早就发现了，只因为她现在已是气脉七重，五岁的气脉七重境，这要是让识的修者发现，不定有多惊骇，这是天才，不，天才都无法相容，用妖孽还差不多。
无意识的神识外放，虽然看不清，但大概轮廓还是识得的，尽管如此，她还是极为惊讶和欢喜的。
“来试一试。”陈老汉已经等不及了，拿出新衣服，就给忆儿换上。
“正合适。”将暖暖的虎头帽戴在忆儿小脑袋上，看着转眼变得可人的的忆儿，陈老汉高兴的就在忆儿脸蛋上亲了两口。
“喜欢吗？”
“喜欢。”忆儿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闻着那股棉絮的味道，她真的很开心。
“喜欢就好，这是爷爷送给你的礼物，你穿着吧。”陈老汉很欢喜，不住的前后大量忆儿衣服，时不时拉一下，是越看越满意。
“李阿婆的手艺就是好，不，是我的眼光好才是。”陈老汉喜滋滋的想到。
“不，爷爷，我不能随便要你的衣服，爹会骂的。”忆儿虽舍不得，但一想到爹这么多年来从里没有笑过的脸，还是快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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