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可替代……
叶萦呼吸一颤，“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苍绝看她一眼，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如今为了他低微到了尘埃里，突然那一瞬间，他于心不忍，很想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是开口，却成了，“叶萦，你喜欢我，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
你喜欢我，我对你好？
叶萦双手紧紧握拳，心底泛酸，没人教她应不应该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喜欢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很嫉妒那个被苍绝捧在手心里喜欢了几千年的人。
“叶萦，我今后的生活，只能与你为伴。不会有任何人能代替你的位置，这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略显冷淡，但语气却十分温柔。
阳光照在他脸色，将他的五官虚化柔和了一些，可是叶萦却觉得，苍绝离她越来越远了。
叶萦牵起他的手。
她心里很不安，苍绝不爱自己吗，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可是却好像他的假的，是虚幻的，她有种自己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而如今，她知道了，原来真的是她一厢情愿……
可是苍绝对自己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样纵容宠爱自己？
叶萦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叶萦轻轻咬唇，眼底闪烁泪光。
她委屈的想哭，活了这么多年，真正陪伴她的人，只有苍绝，可是苍绝不爱她，他心里有另一个人。
可是他对她那么好，好的无法无天，好的无药可救。
苍绝静静的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女孩，他已经温柔，温柔到冷淡，“走吧，去用膳。”
“……”叶萦没有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绝望，明明知道苍绝爱着别人，可是却没办法离开他。
“苍绝，你不是说过什么事情都能答应我的吗？”
第773章 温柔最致命（）
她的眼泪流下来，忍不住失声痛哭，“你把它们丢掉好不好？”
把她的头发丢掉，把她的爱丢掉。
苍绝沉默了片刻，终于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依旧温和宠溺，“抱歉。唯有这个……”
叶萦抬头看着他，“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招惹你？”苍绝奇怪。
叶萦一顿，是啊，苍绝从未说过爱，他的温柔近乎无情，就像是在演戏一般。
苍绝慢慢擦拭掉她的眼泪，“萦萦，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既然你爱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为什么不答应你？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一直宠着你，我说过，无人能够代替你的位置。”
他顿了顿，“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一切，最温柔的陪伴，即使是她，也无法拥有的一切，我都能给你，除了爱。”
苍绝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吧，若她一直被自己误导欺骗，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萦萦，让你难过，我很抱歉，你……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神女要嫁人了，这是大家心底都知道的事，叶萦呼吸一颤，眼泪又掉下来，觉得浑身都疼。
“不用急着回答，傻丫头，去休息吧。”
秦苍夜颇有感慨的看着一切，他的心里很堵，很难过很难过。
他无法想象叶萦此刻的感觉，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偏偏那人温柔又残忍，在她心头划过一刀又一刀。
温柔最致命。
酆都城的夏初萦突然觉得心口一痛，源源不断的绝望之感喷薄而来。
“姑娘，你还好吧？”掌柜小心翼翼的问。
夏初萦虚弱的笑了笑。
掌柜讪讪抬头，她一直没有告诉这个姑娘，她身体里，有另一个魂魄。是她的前世，那个魂魄无牵无挂，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显现。
难道……是因为有人太牵挂他了吗？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苍绝的人？”夏初萦问道。
那掌柜本就不是人间的人，听到苍绝二字，点头，“自然……”
“他还活着吗？”
“姑娘说笑了，神女仙逝的那一年，苍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已仙体穿过生狱，跳入河中，说是要找一朵残缺的命莲。”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仙人入了生狱，是要灰飞烟灭的，可是他竟然坚持找了那么久，后来……”
“后来，找到了吗？”
“自然是没有，你知道他要找谁？他要找神女。可是神女穿过生狱，连魂都不剩下了……”
旁边一人淡淡接话，“后来找到了，苍绝用自己的魂魄作为交换，终于换回了神女的几丝残魂，可是有什么用……”
夏初萦好奇，“怎么，苍绝和神女发生了什么？”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几个凡人一眼，“姑娘，有些事情，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当年啊，苍绝温柔的对待神女，可是却不爱她，最后甚至亲手杀了她。”
“你说一个人的温柔，怎么那么廉价，听司幽境最后幸存下来的人说，苍绝对神女好的，简直宠上了天，谁知道……”
第774章 我不信前世今生，人死如灯灭（）
夏初萦眼皮一跳，没有去管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而是问道：“幸存者？”
那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暮河生狱的卫戍都活了下来，至于三层里侍奉神女的……大多数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人，叫什么婉……”
婉？！
夏初萦头皮一麻，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婉妃！
“那……司幽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女仙逝了，维持司幽境的灵力重点，司幽境无法漂浮于天外，便坠入了人世，上面的仙人如果不逃出来，也只能被困死在那里，所以他们想尽办法穿过生狱暮河，最后，却只有一人出来了……说到底，这还是苍绝的罪孽啊。”
是啊，如果不是苍绝，叶萦不会死，司幽境不会坠落，他们……都不会死。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夏初萦心里莫名的，竟然对苍绝产生了恨意。
那掌柜问道：“姑娘，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夏初萦眯了眯眼睛，思索片刻，“不信。前世之事，会在暮河的命莲燃尽时消亡，人死如灯灭，命莲燃尽，说明一声过去。无论爱情，亲情，悔恨，都有了结果。”
“死后，七魄散去，三魂重归生狱，开始下一轮生命。可是时间，却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即使是轮回，却也终究不是她。”
夏初萦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但她就是想说。
掌柜叹息，“唉，是啊，人死如灯灭，轮回，不过是悔恨者的一个念想罢了。其实都知道，死了就是死了，即使转世了，也不是她了。可是苍绝……唉……”
他没有说下去，夏初萦看向夜色中的酆都。
人死后，就是真的消失了，留下了三魂又如何呢？没有了那同样的七魄，就不再是她了。
三魂，不过是主宰那个人的命而已，若是执意，下一世，那人或许是男或许是女，或许美又或许很丑，总归，不是她了。
若是悔恨想要补偿，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对她好一些呢……
“刚刚您说……苍绝怎么了？”
“苍绝执意要找到神女的残魂，可是那有什么用？耗尽仙气，下辈子只能成为一个凡人，也要让神女重活一世，可是神女不会记得前世不说，就算记得又怎么样，司幽境的人因为苍绝都死了，神女那么可怜，都是因为苍绝，难道神女重活一世，就能原谅他不成？”
“……”夏初萦挪了挪嘴唇，是啊，怎么原谅，这一定……
无法原谅的……
——
叶萦狠狠抱住苍绝，“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我对不对？”
那人清冷回答，“对。”
他听见叶萦深吸一口气，“苍绝，你有没有心？”
他蹙眉，他自然有心，叶萦的脑袋毛茸茸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极了，“真是个傻丫头……”
今日的交谈仿佛并为在两人之间留下什么印记，苍绝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她好，宠溺她。
但只有叶萦知道，她心底的苦涩正在慢慢累加，等到承受不住的时候，终究会爆发。
第775章 我喜欢你，我再也不喜欢你（）
苍绝再看她的眼睛，发现眼底的爱意还是那么热烈，只是热烈中，渐渐失去焦距。
苍绝抿唇，正想说什么，却见叶萦去和小侍女玩了，他隐隐能听见她们的对话。
“神女，奴婢在人间看到话本，上面有些话，真的好感人啊。”
叶萦道：“哦？说来本神女听听。”
小侍女一脸泫然欲泣：“我还是很喜欢你，像云漂泊九万里，不曾歇息。”
“噗……”叶萦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小侍女面色微变，慌忙跪下，“神女……奴婢……奴婢……”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吓死她了，还以为是要和她表白呢……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老故事泛黄桥段，失了声息。”
“停停停停。”叶萦不耐烦的挥挥手，“怎么都是喜欢你的，换一个！”
“好的神，还有一个是不喜欢你的。”侍女不知道叶萦和苍绝的事，她道：“人间的段子真是缠。绵的心痛……我再也不会喜欢你，像秋叶枯藤落败在故事里，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苍绝心里一阵钝痛，她……也会这样吗？
那样爱着自己的人，他生命力的光，也会对她说后会无期吗？
叶萦忍不住去看苍绝，见他面容淡淡，她心里一紧。
刚刚的话，他一定是听到的，他就不怕自己再也不喜欢他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感情，因为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
苍绝迈不开脚步，殊不知那人也是。
叶萦闭眼，唇瓣微抖，小侍女看出些不对劲，“神……神女，您怎么了？”
“我没事，我刚刚也应景想了一句……”叶萦看着苍绝，冷笑了一声，似是报复，大声道：“我最讨厌你，就像雾霾弥漫八万里，去你麻批！”
“……”侍女惊呆。
“…………”苍绝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叶萦只觉得，大声吼出来真是畅快多了！
苍绝低笑一声，吩咐身边的侍女，“去给神女添一壶酒，要我酿的梨花酿。”
“是，苍绝大人待神女真好，真羡慕啊。”那小侍女笑笑。
苍绝一愣，眉目渐渐温柔下来，看着叶萦失去焦距的眸子，他叹息，羡慕么……
叶萦此刻，是不是后悔认识了他？
“神女，这是苍绝大人吩咐奴婢取来的酒，是苍绝大人亲自为神女酿的！”
叶萦看了苍绝一眼，眸中笑意没有变化，她笑眯眯点头，“苍绝真好！”
“是啊神女，奴婢们都可羡慕您了。”
叶萦笑的更加灿烂，“那你们就羡慕去吧，苍绝是本神女一个人的！”
周围的侍女都开心的笑了起来，与她闹成一片。
唯独苍绝一人站在不远处，仿佛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
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真不好受。
“神女，生狱那边有好多魂魄不甘心，不想忘记前世呢。”
叶萦的声音凉凉的，“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人死如灯灭，来世和今生又不是一个人了，再说，过了生狱的河，都会忘记的，不用管他们。”
第776章 她死了（）
“神女，凡间爱恨情仇奴婢都不懂，若是有人对您如此，欺骗了您，背叛了您，不爱您，您会如此？那些凡人当真固执啊……”
固执么……
叶萦垂下眸子，“他不爱我，是我不够好，不怨别人。”
婢女讶异，“神女大人，您不会不甘心么？”
想了想，婢女又道：“不过神女大人是谁，怎么会有那种凡人的情绪呢！”
不甘心……会的吧。
苍绝握紧了拳头，静静看着叶萦，她怎么不说话，他想知道，叶萦心里在想什么。
——
夏初萦抽了抽嘴角，“苍绝不是司幽境原本的侍卫？是自愿请求前往司幽境侍奉神女？”
因为司幽境太特殊了，它有暮河与生狱，所以进入了，便不能再出来了，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自愿侍奉神女的。
“是啊，说是自愿的，可是最后却也伤了神女，真不明白苍绝是怎么想的……”
夏初萦突然一怔！
苍绝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前往司幽境？后来杀了神女是为什么？难道，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性的去司幽境的吗？
“老人家，那你知道不知道苍绝的身份？入司幽境之前，他是做什么的？”
苍绝二字已经和司幽境联系在一起了，很少有人会问苍绝之前的身份的是什么……
而所有人都答不上来，让夏初萦更加确定了，苍绝一定是有目的而来的！
酆都的半夜突然下起了雨，电闪雷鸣，夏初萦看向窗外，“这个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小姑娘是在等人？”
“是啊。”她把脑袋伸出去，“这么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得到我。”
然而现在显然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秦苍夜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
秦苍夜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确定的说，这并不算一个秘密，因为苍绝也知道。
叶萦身上的‘生’气在减弱，如果按照人间的说法就是，叶萦正在趋向于死亡。
而秦苍夜很确定的是，叶萦本人并不知道这一事实，或者……她知道，只是隐藏的太好了？
苍绝送来几件小玩意，“神女呢？”
“神女大人在等您了。”
他点头走近叶萦，“你前些日子不是想看并蒂莲？我为你取来了。”
叶萦看着那朵并蒂莲一阵心酸，他总是这样，温柔的近乎残忍，“苍绝，来司幽境之前，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么？”
她记得，苍绝说过自己没有家。
苍绝很是意外，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便实话实说，温润如玉的话残忍至极，“属下，还有一个未婚妻。”
叶萦恍若雷击，他……有未婚妻？
“不过，她死了。”
叶萦退后几步，那么，苍绝念念不忘的人是他的未婚妻？那头发，是他未婚妻的……
苍绝看向叶萦，“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
她的眸中太过纯净，苍绝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而是别过眼，“我忘了。”
——
雨夜里，有一个白衣灵魂站在客栈的门前，掌柜听到声音，哀叹一声，“这么晚了还有人！”
第777章 苍绝为什么杀她？（）
打开门后，夏初萦惊呼，“容深——”
掌柜惊讶，居然和这姑娘是熟人？
容深点头，看向掌柜，“在下寻求一处避雨之地。”
客栈里的几个人类吓得直哆嗦，他们不过是天色暗下来了还没有回家，没有回客栈而已，谁知道太阳一落山，酆都就变成了真正的鬼城——
街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游魂，他们面无表情，甚至还穿过他们的身体，继续游荡。好在掌柜的把他们救了回来。
那些人类瑟瑟的看向夏初萦，为什么大家都是人，她就不害怕，而且明显，还是和这个鬼魂认识的。
容深看了夏初萦一眼，“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去轮回之境，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有件事？
容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