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华珺瑶笑靥如花地看着他道,“你不用解释了,我没有生气。”话锋一转道,“我告诉你材料去废品收购站买,便宜的很。至于技术吗?”她指了指自己,自信地说道,“我会!”
“你哪儿学的?”萧楚北诧异道,这些技术对于农家人来说,就像是天书一样深奥,而且学都没地儿学去。
“这有什么难的?从书上学来的,这要是材料足够的话,我都能给你整出汽车来。”华珺瑶微微扬起下巴傲娇地说道。
“你这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萧楚北戏谑道,明显的不相信,这要是都能看看书都会了,这满大街跑的都是汽车了。
华珺瑶笑而不语,这个她说也没用啊?有机会给他露一手。
“你怎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儿,不是去隔壁公社收麦子了。”华珺瑶不解地问道。
“收完了。”萧楚北笑道,“可支农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又来扬场了。”
“小叔。”萧靖恒满头大汉地跑过来道。
萧楚北看着侄子跑了过来,向上抛了一下,然后疾步迎了上去,拉着侄子萧靖恒直接下场了。
华珺瑶接着萧楚北扔上来的黄橙橙的山杏,椭圆形如乒乓球大小不如嫁接过的杏大。
当然味道也没有杏子甘甜,应该是酸,酸的五官都扭曲了。华珺瑶想一扔了之,最终却把咬了一口的山杏扔进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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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北跟着萧靖恒朝麦场走去,边走边问道,“怎么样?这书本捡起来了没有?”
“捡起来了,捡起来了。”笑容灿烂的萧靖恒立马说道,加快脚步压低声音道,“小叔,不止咱们家把书本拾起来,咱们村还有其他人偷偷地看书。”
“说起书?你们初高中课本吗?”萧楚北不紧不慢地问道。
萧靖恒笑道,“我上高中,有完整的课本,都放着呢!邵恒手里也有。课本咱家不缺。”
“那复习资料吗?”萧楚北问道。
“这个小叔也不用担心。”萧靖恒小声地嘀咕道,“华家有复习资料,《数理化自学丛书》我们都在抄呢!这些复习资料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
“你们看书小心点儿?”萧楚北提醒道。
“我们晓得,不会耽误挣工分的。”萧靖恒了然地笑道。
“我不是说工分,而是具体的政策还没有出台,我担心?”萧楚北侧着头看了他一眼道。
“明白,在家看没人管的。”萧靖恒轻声说道,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道,“对了静姝姑姑也想考大学。”
“什么?”萧楚北惊讶道,“她比我大十岁。”
“是啊?所以姑奶奶觉的她是胡闹。”萧靖恒接着央求道,“小叔,您劝劝,姑奶奶,反正姑姑独身一人,又没有负担,想考就考呗!”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萧家这边,牲口正在碾场,所以大家都聚在一起场外的树荫下。
“小北啊?你来的正好。”萧顺美拉着萧楚北道,“你见识广,你静姝姐想要考大学,你说这事靠谱吗?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和小孩子凑什么热闹。算怎么回事?”
萧万泉看着楚北这个儿子道,“你怎么看?”接着说道,“我们这些长辈觉得还是安稳点儿好,静姝现在的工作也不错,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我们怎么想不,的是静姝姐怎么想?”萧楚北平静地说道。
夏静姝看着家人柔美的一笑道,“我想换个地方生活。”
“那就没问题了,按自己的想法活!”萧楚北道,“这辈子为自己活一次。”
静姝姐这辈子太苦了,年轻的时候成了望门寡,男人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却长眠于朝鲜。而静姝姐被人说成克夫不详之人,顶住外界的闲言碎语,代替她的男人奉养、伺候公婆,却耽误了自己的个人问题。前几年先后送走了二老,可终究年纪大了,成了老大难!
一辈子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难不成一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过了。
“姑姑!”萧楚北看着萧顺美道,“考上大学,毕业后包分配,出来可就是国家干部,比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有前途。”
“我也知道考大学好处多多,可静姝的年纪这么大,有资格吗?”萧顺美担心道,“即便能考,能考上吗?这都是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这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就放弃好。”夏静姝柔柔弱弱地说道,“多看书也不是坏事吧!”语气轻柔,态度异常坚决,“娘怕考不上丢人,我们不向外说,不就得了。”
萧楚北看着主要的反对者,微微一笑道,“爹、娘,姑姑,看看静姝姐不是小孩子,她考虑的很周到。”
“你真的想?”萧顺美凝视着闺女道。
“是,娘!”夏静姝坚定地说道。
“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了。”萧顺美一挥手道。
小辈们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萧靖恒笑道,“姑姑我们帮你复习。”
“嗯!”夏静姝喜极而泣道。(。)
第141章 交公粮()
翻场简单,就是上面碾压好了再把底下的麦子翻过来放在上面碾。等到麦子碾熟了,但是麦粒和麦秸还混在一起,得把它们分开,这就叫做抖场。
社员们都从家里掮来一秉四股木叉,在麦场的边缘一字排开抖场。和麦粒分开的麦秸堆在身后象坟头一样排列着。前面的人抖场,后面的人就要收拾麦秸,只见他们推着一辆辆象古战场上铧车一样的工具挑推麦秸。
这种工具叫尖叉,由好几股组成的,每股长约两米,一字排开,下面装上两个轮子,可以推行。百十斤重的麦秸堆一下就被它挑起来推走放在麦场边垒起来了。
长麦秸除净了,剩下的就是厚厚的一层麦薏子。这时候,饱满的麦粒已经看得见了,只见它们藏在薏子里象顽皮的孩子向人们发笑。等到晚上的东南风刮起来的时候,人们扬完场,麦粒们和薏子分开以后才能回到农家的粮仓里。
人们亢奋着,麦场沸腾着。直到把麦子碾得全部脱粒了,才卸下牲口去歇息。用木杈把麦秸挑去,再把混合在一起的麦粒和麦糠攒到一起。
半下午,树梢一动,起风了。风不大不小,不疾不徐,正好。男人拿起木锨,女人拿起扫帚。男人一锨一锨铲起麦粒和麦糠的混合物,逆风扬去。随着熟练的动作,麦子垂直落下来,麦糠飘到了下风头,而那些没碾碎的麦穗和带壳的麦余子等杂质也落在了麦堆上,这就需要妇女们用扫帚一下一下把它们扫到上风头,和麦粒分离。
扬场是个技术活,会扬一条线,不会扬一大片,出手就会分出高低来。没经验的人,把握不好,用力大了,把麦子甩到了上风头,麦糠却落到了麦堆上。用力小了,麦粒随风落到了麦糠里。木锨甩得太直了,麦子、麦糠落到了对面扬场人的头上。木锨收得太急了,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钻到衣领里,麦芒扎得生疼。
妇女扫场也有讲究。巧手的女人,斜翘着扫帚,逆着风向,轻轻地掠几下,就把那些杂质弹到了上风头,留下来的,是渐渐增高的像瓜子形状的麦堆。扫帚过后,麦堆干干净净的不留一点杂质。而那些笨拙的女人,显得手忙脚乱,不能使麦粒、麦糠和杂质完全分开。
擦黑,麦子正好扬完。披着晚霞,把麦糠推到场边,麦粒堆成圆锥形,怕淋雨,还要用塑料膜盖住。如果次日是晴天,就该晒麦子。这样,日复一日地循环,大概要半个月时间,麦子便全部入库了。场上只留下几个麦秸垛,像极了倒扣着的金色大锅。
一场麦收农忙下来,可真是不死也脱层皮,最忙的时候,都顾不得回家吃饭,都是饭菜你送到田间,在地头上蹲着吃饭。
庄稼打下来了,麦子也晒的干透了,秋也种上了,生产队的钟敲响,今天是交公粮的日子。
天刚亮,队员们聚集到仓库这边,开始一辆辆的装车,今年收成不错,公粮也交足足的,牲口车装满来了,板车装,每辆板车都装的满满的。
板车装不下了,人力扁担挑。
就这样通往镇上的大路上排起一条长长的车龙。
华珺瑶力气大,自然也推着板车加入浩浩荡荡的送粮大军。
梨树沟虽然离镇上粮管所近,可因为是土路,路面坑洼不平,且都是重载车,所以拉起车来就十分艰难,板车车身也就左右的摇摆不已,伴随着车身的不停地摇摆,板车的木架子就吱吱扭扭的响个不住。
每辆车都是两个人,华珺瑶推车,华鹤年扯缰绳,因为路平缓,没有坡,倒是不费什么力。
这要是走山路,遇到小岗小坡的时候扯撆绳的就磨悠到平车后头撅起奋力的推,但过那两座高桥的时候凭借两个人的力量就济不了事了。这时挨帮的三四辆平车上扯撆绳的就会就地扔下撆绳急急的奔过来,不知谁喊了声“一,二!”推的推拉的拉,那平车哧溜哧溜上到桥顶上去了。几个人立马折回来,如法炮制,几个来回,都过去了。然后是下一批次。
路坎坷难走,又是重车,人很容易就疲累的。但是,大家都不愿坐下来歇息。一来趁天早凉快多赶会子路,二来交公粮的实在多,排队排到最后边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交公粮的确实多,好几个村子被安排在一天安能不多?几乎全是板车,极少能见到手扶拖拉机。
粮管所的院子尽管大,奈何板车实在多?板车拐着弯儿排出粮管所的大门了,出了大门拐着弯儿的排,那板车的队伍就沿着大街一溜的排下去,一直排到一里多路以外的小学校门前那儿。
华珺瑶他们离镇上近,来的早,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站在树荫下,华珺瑶摘下草帽,扇个不停,一大早,就这么的热。
华珺瑶拿起挂在车辕上的竹筒,递给了华鹤年一个,“哥,喝水。”
兄妹俩喝了两口泉水,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华珺瑶看着长长的车队,“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快了,快了。”华鹤年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道。
“他们干什么呢?”华珺瑶看着沿着车队走过来的几个年轻人。
华鹤年探着脑袋望过去道,“验粮食等级的。”
“咱们没问题吧!”华珺瑶担心道,“我听说他们的权利很大。”
粮管所的大门口有粮管所派在那里专门给粮食验级的年轻人,他们虽是普通职工,但此时权限极大。他们随便抓出一把粮食来,捏两三粒送进嘴里一咬,拿起笔来在验粮单上就是几笔狂草,他写几级就是几级。
这年月,粮管所收公粮给的粮价是远远低于市场粮价的。市场价大概已经四毛七八,公粮价格也就两毛出头。公粮价格尽管已经很低但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级和最低等级也差好几分钱。所以,每当到了大门口就要验粮的时候,乡亲们就都陪着笑脸尽量给验粮的年轻人说好话,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目的无非是怕在验级的时候吃了大亏。
“咱们不用意思意思。”华珺瑶压低声音道。(。)
第142章 够不够;360()
“没人敢挑剔咱们生产大队的。&{}”华鹤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为什么?”这下子华珺瑶好奇了,她看见有人偷偷的塞给那些验粮官一包烟的。
验级的几位年轻人自然就牛叉的很可以,吆吆喝喝的很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你这丫头,怎么忘了,大胆叔的二女婿是镇上粮管所的所长。”华鹤年小声地说道。
“呵呵……这不是长时间不来吗?我都给忘了。”华珺瑶干笑道。
难怪那些验粮员看都不看的直接穿过他们的车队,朝下一村的车走去,一路上都又有不少人围着他们。
华珺瑶闲来无事看着他们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无语地摇摇头。
他们那副德行当然有人看不过,几个不省事的光着膀子的愣头青围在验粮员周围一叠声的问:“几级啊?几级啊?”
那验级的人员尚未看清来头,就大声嚷嚷:“没有级!没有级!粮食太湿,拉一边再晒晒去!”
愣头青们就说:“谁说粮食湿?你再验验!”
验级的就嚷:“湿就是湿,还验什么验?”
一语未了,“嘭”的一拳照面上打来,还没来得及躲,眼给封了,捂着脸就喊:“打人啦!打人啦!”
几个同伴过来看,愣头青们说话了:“******,狗眼长腚沟子里啦!明明是干透的粮食偏偏说还湿,湿你娘的头啊!”
验粮的几个自知惹不起就去叫里面主事的,主事的急匆匆地跑来,也有什么好办法?过来大声的吼两句,然后到粮车那儿抓一把粮食,咬一咬,把手一挥:“很好的粮食嘛,一级,一级!”
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却很有效,华珺瑶撇撇嘴道,“这是欺软怕硬,欺负老实人。”
“看多了就习惯了。”华鹤年也无可奈何道,“每季都有几桩这样的事在粮管所的门口发生。”
这得多麻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却也没有办法。顶着干可是吃不到好果子。
看看愣头青们就算打出威名来了。有道是鬼怕恶人,验粮的他们也都识趣,再看到愣头青们的粮车拉过来,验也不验,开了单子走人,级别当然给的都不低。
本分老实的乡亲们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又是说好话,又是递烟,央求再央求,该拉一边晒的还是得慌慌张张的拉出去晒。
华珺瑶他们这边验都没验,直接入库走人。此时太阳升上半空,毒辣的日头,晒得路面热气腾腾,空气都有些扭曲变形。
看着还等在路边树下交公粮的乡亲们,这嘴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儿。
无论什么时候,老实巴交的农民都是受欺负的一方。
“瑶瑶你坐上来,哥推着你走。”华鹤年推着板车道。
“不用,我走着回去好了。”华珺瑶哪儿舍得累着大哥了,一大早起来,折腾到半上午一个个累得跟条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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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员们恨不得赶紧回去,跳进清河里畅快的洗个澡,不过回去后队里分粮食,的疲累都消失了。
忙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大人小孩儿都齐聚在祠堂,叽叽喳喳的算着今年是个好年景,能分到多少小麦。
华鹤年和何秀娥排队,年菊瑛和华珺瑶站在大树下,华珺瑶期待地说道,“娘这一回咱家的粮食够吃了吧!咱的工分可不老少呢?我哥可是满工分。”
“哪里够吃,咱们生产队一年的口粮标准是三百六十斤,余下的只能分土豆,六斤土豆顶一斤粮食。”年菊瑛说道。
麦收期间土豆成熟了,土豆是全球第四大的粮食作物,与小麦稻谷玉米高粱并成为世界五大作物。这里的土豆一般一年种植两季马铃薯。23月份播种春薯,6…7月收获;8月播种秋薯,10底…11月初收获。
土豆不挑地,高寒作物,适应环境性较强的高产作物,也是劳苦大众的救命粮。
华珺瑶一拍额头,她都忘了那句顺口溜:够不够三百六。“够不够,三百六”,意思是说人均每年只能分到360斤粮食,封顶了。当然也不可能人人都分到360,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分。
粮食和工分挂钩,今年交公粮,小麦的统一收购价是两毛一,工分挣得多,超过三百六,剩下的工分到年底给分红。
当然队里粮食不够分,就向国家申请救济粮,以保证人均每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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