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二哈哈一笑,“两败俱伤!”
沈倾城一愣,成不二又板着手指幽幽说道,“这天下呀,原本是少林﹑武当﹑寒刀﹑南宫四家独大,可惜少林武当亦非当年,寒刀沈家又刚愎自用,南宫老儿看似老不中用,可这么多年还是活蹦乱跳,如今又多出个疯狗夏北楼,咬完了少林和武当,如今又对着姓沈的呲牙咧嘴,这姓沈的哪能坐着让他咬?肯定会跟他反咬,哈哈,最后嘛,狗咬狗两嘴毛!你说这南宫世家是不是就算最后的赢家?嘿嘿…”
沈倾城听他讲话疯疯癫癫,却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却听高胜寒抽刀怒道,“呸,姓成的,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我沈府家门口岂容你个疯子在此撒野?”
“哐啷”的一声,朴刀已出手,直直朝成不二横扫而去!
成不二猝不及防,眼看大刀就当胸袭来,嘴上慌叫道“哎呀哎呀,你这人属狗的?咋滴说翻脸就翻脸!”
他说罢身子却是向后一挺,躲过了刀锋。
高胜寒轻哼一声,“爷爷属虎!”反手接着又是一刀,比适才那刀更加凌厉!
成不二身子一斜,“哧溜”一下钻进了桌子下边,嘴上嚷道,“好好好,你属虎,老子数鼠,怕你还不成吗?”
这成不二嘴上服软,手上功夫却是一点没慢!
高胜寒连挥数刀,都被他看似巧合地躲开了,他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每次似乎就差那么一点点。成不二体态肥胖,身手却是不满,窜上蹿下如毛猴子一般,惹得其他食客一阵哄堂大笑。
高胜寒知道一时之间也拿他不下;却不愿就此放手。
沈倾城心道如此这成不二疯疯癫癫原不必跟他计较;只是高大哥身为寒刀门人听他人辱没我沈家声誉;岂能善罢甘休?只是这样纠缠下去未必会有结果;只怕会伤了高胜寒的面子;遂一把拉住了高胜寒。
那成不二趁机躲在了沈倾城背后;看上去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指着高胜寒颤声道,“小兄弟,快救我!这人他…他疯了!”
沈倾城拉着高胜寒笑道,“这位老兄疯疯癫癫口出狂言,高大哥岂能跟他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高胜寒哼了一声,刀指成不二冷道,“我今日就要教训他一番,看他日后还敢胡说八道!”
成不二吓得当即用手捂着嘴巴,头摇的如拨浪鼓,看样子似真的怕了,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正这时,棚子外边挤进来几人手持兵刃,围观众人一下子没了笑声,都扭过头惊诧地看着来人,沈倾城一看来的几人却是顾青峰和端木岐等几人,当即一喜迎上去,“顾三叔,端木叔叔,你们怎来了?”
顾青峰诸人站在门口看了看棚内众人,眼神从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人,面色终是凝重,顾青峰看到沈倾城,这才走过来低声说道,“少爷有所不知,出大事了!”
沈倾城心中一凛,莫不是府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急问道,“三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青峰回身看了看诸人伏在沈倾城耳边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讲!”
沈倾城点了点头,心道:“顾三叔准时怕此处人多口杂,传扬出去对我沈家声誉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成不二见他们几人嘀嘀咕咕极为神秘,当即装着竖起耳朵偷听的样子,口中叹道,“什么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呗!”
一瞥眼看到高胜寒手持钢刀凶神恶煞般瞪着自己当即缩了缩脖子咽了口水,连忙摆了摆手道,“你们聊,你们聊!我老乞丐可啥也没听到!”
端木岐看得出这红发奇怪是假装没听到,手持钢刀上前一把将刀架在了成不二脖子上,成不二浑身一哆嗦,“咋滴?咋滴?要杀人灭口不成?我耳背,可啥也没听到!”
“那就要看你这张嘴把不把的住风!若是漏了口风出来,爷手上的这把刀可不是好糊弄的!”端木岐故作凶煞状吓唬道。
成不二急拱手道:“不敢说,不敢说!”
端木岐又瞪了他一眼,成不二吓得一哆嗦灰溜溜地走开了,棚内诸人掩口暗笑。
顾青峰朝众人一抱拳,“各位朋友,打扰莫怪,在下几位搜寻入室盗窃的小贼,吃饱喝足的朋友还请散了吧,刀剑无眼,万一伤了诸位可不大好!”
顾青峰这几句话虽表面听上去极为客气,但这帮食客都知道这洛阳府寒刀门人多势众哪敢得罪,他这么一吼,不管吃饱的还是没喝足的还是看热闹都乖乖起身,就连这卖酒的小老板也躲到后面不敢露面,一眨眼整个大棚内就只剩下寒刀门的几人,沈倾城这才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青峰沉声说道,“那恶贼要对大小姐不利!”
高胜寒听到“大小姐”三个字心中登时咯噔一下,虽是不动声色,手中的朴刀握得更紧了,沈倾城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大小姐不利?”
顾青峰取出一块儿锦色绣巾,沈倾城接过一看,这块绣巾质地极好,柔软丝滑,一看便知用的是最有名的苏州府产的上等绵绸。
上边绣的是数枝怒放的腊梅花,极为精致细腻栩栩如生,旁有两句小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笔画寥寥,更是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沈倾城暗自皱眉,这块丝巾看上去并不似女子所用之物,除了这绣上去的梅花和诗句并无其他,“三叔可知这是哪里找到的?”
顾青峰道,“适才阿绣姑娘东厢房窗外梅花树上看到的,昨日白天花工并不曾见到,想必是昨晚有人故意挂上去的!”
端木岐道,“三哥说的没错,以这人不按常理的手法来看,与前几日夜闯沈府的黑衣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沈倾城又看了看绣巾不禁暗暗心惊,寻思道:“算下来这黑衣人已是几进几出我沈府犹如无人之境,我沈府居然没有一人发现,还有那飞天赤鼠亦是如此,当真是风雨欲来多事之秋!“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两句诗到底又有何用意?倘若真的要对唐小姐不利,为何单单只留下只锦帕?莫非只是乱我心智?”
落日的一丝余晖静静地撒在东厢房的屋外,从屋里看出去外边金色一片,照在人身上依旧会有一点点暖意。
但唐小婉宁可躲在屋子里也不远踏出大门半步。
白天的时候,她还特意让唐绣找到了端木岐,使下人将两扇窗用木板从里边钉得牢牢的,天还没有黑,唐小婉已经让唐绣早早地点亮了两盏油灯,屋内明亮如昼,但这依然驱散不了她心中的恐惧。
白天唐绣第一眼看到这条绣巾的时候,它就安静地挂在窗口的那颗梅花树的枝头迎风飘扬。
唐绣摘下了绣巾看了看,第一感觉又是那个又爱又恨的高胜寒送给小姐的心意,当即醋意大起正想一把撕碎,可总感觉那个人高马大又怎么会如此心细手巧,又怀疑是沈大少爷故意制造的一些小浪漫,最后犹豫再三;还是拿给了唐小婉看。
唐小婉第一眼看去竟然还有些喜欢,以为是唐绣绣的,但唐绣矢口否认,再一看这绣巾它的质感,它的做工,它的图案,它的小诗,无疑出自一位笔墨文雅的能工巧匠,这显然远不是一个丫鬟所能驾驭的,直到问遍所有人都不知这绣巾从何而来。
唐绣又想到前几日府上闹贼最后也没抓到,据说那盗贼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两人一合计登时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这才找到了端木岐;端木岐当即命人盘查近几日进出沈府的可疑人等;又里里外外仔细搜查这才在这喜爱小酒摊儿处碰到了沈倾城和高胜寒。
落日渐渐西坠,唐小婉意想不到沈倾城的身影会出现在门外最后的余晖中。
他的人都犹如撒上了一层金色,他的笑容依然温暖,每次看到沈倾城的笑,唐小婉心中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第八十五章 夜闯孤影()
沈倾城放下带来的两盒精致可口的果酥点心,让唐绣分与大伙儿品尝,无意间又看了一眼唐小婉。
这确实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姑娘。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依然含情脉脉,她笑起来深深的酒窝依然令人心驰神往。
但沈倾城却不敢与之对视,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也不知以后如何面对这段生来就已被安排好的感情,每及念此他的心都会在困惑与迷惘中纠结挣扎。
沈倾城与唐小婉寒暄了几句,他们都没有提那件绣巾,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件事。
对唐小婉来说,他更像一个关怀朋友的好朋友,该问的都问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沈倾城心中暗自缓了一口气,似例行完公事正要起身告辞,唐绣却莫名关上房门。
沈倾城和唐小婉当即有些懵,唐绣瞪着沈倾城笑道,“姑爷好几天没来看小姐了,好不容易来了这就要走,莫非还有比我家小姐还重要的事?”
沈倾城脸色一红,低头支吾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唐小婉见状莫名有些心疼,拉开唐绣低声道,“绣儿,府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大少爷,你就别问难他了”
唐绣不加理会,看了看两人掩口笑道,“哎哟哟,这还没拜堂呢,小姐说话就向着姑爷了!还不知是谁日思夜想的,这大活人真在眼前了,又装着这幅模样!”
唐小婉狠狠白了她一眼,脸颊却如红霞飞过一片绯红。
唐绣见状又是一阵嗤嗤的笑,她过来毫不客气将沈倾城一把摁在椅子上,叹道,“姑爷既然来了就多陪陪大小姐吧,你知道我们大小姐天生的胆小!”
尽管唐绣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但沈倾城每次遇到她都感觉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一次,他鬼使神差留下了,唐小婉会心一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羞涩和歉意,脸红得就像是雨天的晚霞。
唐绣也笑了,“容绣儿先去后厨为二位准备一些酒菜,姑爷小姐你们好好聊聊!”
唐绣随即闪身离开,轻轻关上门,却在外面锁上了房门。
沈倾城听到声音有异,心中一愣,不经意抬眼看了唐小婉一眼,唐小婉却假装不知只是浅浅一笑,“随她去吧,绣儿这丫头做事总算这么莽撞”
沈倾城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却是如坐针毡,心中更似大海般汹涌。
高胜寒就静静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他的整个人就在阴影里。
从沈倾城提着果子点心来到东厢房到唐绣闪身出屋又旋即锁门再诡异一笑,他都看在眼里。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犹如这即将降临的夜幕,只罩了一层阴沉的感觉。
此时此刻沈倾城唐小婉二人就独处一室,高胜寒能听到两人在窃窃的私语,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偶尔还有唐小婉几句禁不住的笑声。
高胜寒的心似乎被人用小刀狠狠捅了一刀,他希望每天都能听到她的笑,可他的心此时此刻却在滴血。
高胜寒还是默默离开了。
洛阳城西,孤影楼。
寒夜如墨,孤星似萤,冷风似刀,这里却是灯火阑珊温暖如春。
木盆里的水还是温的水面上荡漾着一层刚刚采摘的娇艳红色花瓣,还散发着阵阵清幽的花香。
卓鸿远刚刚洗过澡,他生性洁癖而高傲,每天纵使再累再辛苦也绝不会少了这样的热水澡。
他的人全身上下都会被洗得干净彻底,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浑身轻松自在,精致的皮肤看上去也更加白皙。
卓鸿远已经换上一套雪白的新衣,从里到外都是白的,雪一样的白,光滑得就像是他的皮肤一样。
这个时候喝上一杯玉露酒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就这样身子懒懒地倚靠着,听着紫凝为他演奏的琴弦,看着红绡和绿菱为他翩翩起舞,任由蓝媚为他梳头束发。
她们都是卓鸿远最贴身的婢女,如朝露一样的年轻,如鲜花一样的俏美。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更加懂得如何伺候这位年轻英俊又桀骜不驯的少主人。
她们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男人无法拒绝的魅力,这种魅力不只是年轻的美丽,更是一种女人成熟的韵味,只要是男人就会有兴趣。
只是卓鸿远的眼神却没有在她们身上。
他的眼神如黑夜一般深邃,令人无法琢磨,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卓鸿远轻轻嘬了一口酒,眼神微闭,不用他开口,他手中的杯子却总是满的。
蓝媚总会轻轻为他斟上酒,杯子酒量刚好,不盈不缺,即便随时举杯饮来也不会溢出沾湿新换上的衣服。
蓝媚又替他斟满了酒,忽然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股冷风趁机钻了进来,蜡烛上的火苗疯狂摇曳,一种将要熄灭的感觉。
蓝媚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紫凝手抚的琴弦也随之嘎然一顿,红绡和绿菱更是失声尖叫!
四人躲在一边,惊魂未定同时朝屋外看去,大门外冷冷站立这一个人!
手中一把长长的朴刀,若不是摇曳灯光的照映,他的整个人如石像般与黑夜融为一体。
卓鸿远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甚至连头也没有抬,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朝门外那人说道,“你终于来了!”
“不错,我本不该来,可还是来了!”门外那人跨步入内,却对屋内的惊魂未定的红绡绿菱蓝媚紫凝视若无睹,眼神直勾勾看着躺在龙凤榻上的卓鸿远。
卓鸿远从榻上坐直身子,朝着来人笑道,“明知不该来还是要来,这不像是聪明人的做法!”
高胜寒冷道,“聪明人都怕死,而我不怕!”
卓鸿远又是一阵大笑,“不怕死的人未必会命短,但聪明的人向来会活的久一点儿!”
高胜寒也是一阵冷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一个人若不知道为何而活,那跟死有什么分别?”
卓鸿远看了一眼高胜寒道,“但一个人若不知道为何会死,那活着跟死去只怕也没什么分别;这话倒有点意思,看来阁下应该知道自己因何而来!”
“不错!”高胜寒定定说道,“公子爷与寒刀沈家的恩怨,在下不想过问!只是公子爷若对那唐家大小姐不利,那就休怪在下插手此事!”
高胜寒一字一句字字如铁,卓鸿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了看冷面的高胜寒只是一笑,“看不出阁下倒还是多情种子!”
高胜寒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他的说法。
卓鸿远又是哈哈一笑,“孤影楼难得贵客临门,不请上一杯水酒,日后江湖上传出去岂不是说我孤影楼寡情薄意?”
“不必!你我非亲非故,无须客套!”高胜寒冷哼一声。
卓鸿远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本少爷想问阁下几个问题,可否赐教?”
“请讲!”高胜寒冷冷应道。
卓鸿远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阁下是如何知晓本少正是沈家所要找的人?”
高胜寒一声冷笑,“江湖上使用‘无影散’的人只怕也只要南宫世家!”
卓鸿远眉头微微一皱,又道,“不错,听说过南宫世家‘无影散’的人屈指可数,真正见识过其功效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阁下能一眼识破这‘无影散’,当真是南宫家外第一人!”
高胜寒哼道,“寻常人想要识破‘无影散’自是万难,只是公子爷太过恃强自负,沈府后园留下大片绿斑以为无人能识!”
卓鸿远话锋一转笑道,“南宫府会使用‘无影散’的不只本少一人,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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