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朝她摇了摇头,目光中满含担忧,他真不知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又要闯下什么大祸,以这锦衣公子的身手只怕十个沈倾城也不是对手,好在这一次萧翎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款款走下楼梯不忘朝祝氏三人笑了笑。
五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丰源楼,楼上另一间房间的窗户上探出一人,适才的情景他看的清清楚楚。
但他没有现身,因为他知道即便他出现,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转机,不能怪他,怪只怪这祝氏三雄偏偏去招惹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金大鹏看着五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来到那扇紧闭的房门的客房前,轻轻叩了叩房门,“小的金大鹏,特来拜见公子爷!”
门咯吱吱开了,那女子微微一笑,朝金大鹏躬身万福便垂首侯立,那锦衣公子公子爷朝她一摆手,女子款款退下。
金大鹏关上门朝公子爷躬身施礼,喜道,“小的总算等到了少爷的大驾!”
那公子爷示意他坐下喝酒,金大鹏也不推让,旁边一侧席地而坐,两人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公子爷这才道,“金掌柜,你觉得本少爷这西域葡萄酒味道如何?”
“这葡萄酒芳香馥郁,酒体醇厚,喝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真乃上等美酒!”金大鹏赞道。
公子爷白皙的手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深红色的酒在杯壁上微微荡漾,微微一笑道,“这西域美酒本该如此,但不知何故,本少爷为何今日尝来却是极为苦涩?”
金大鹏心中一凛,奇道,“少爷何出此言?莫非这酒不合少爷的品味?”
公子爷摇了摇头道,“酒的味道好坏未必就是它真正味道,有时全在于人喝酒时的心情的好坏…”
金大鹏一愣,“少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小的愿意洗耳恭听…”
公子爷注视着金大鹏,目光似笑非笑中透露着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深邃,“本少爷想什么,金老板不会不知吧?”
金大鹏心中凛然,神经一下绷紧,赶紧放下酒杯,“少爷所想之事,小的焉能不知?只要少爷多宽限属下几日,这雪狼必定手到擒来!”
“哦?不知金老板有何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公子爷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杯,忽然五指一用力那翡翠杯当即粉碎!
“少爷息怒!”金大鹏惊慌失措当即俯身跪下,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周,还望少爷海涵!”
公子爷一把揪紧金大鹏的衣领,冷冷道,“你该不会还指望那姓董的来给你跑腿送信乖乖送上大礼吧?”
金大鹏心头一惊,心中暗叫不好!他不知道公子爷如何会知晓此事,“属下该死!少爷息怒!属下真不知那董霸究竟犯了何罪?”
愤怒之下公子爷俊俏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枉老爷子对你一腔信任,你竟然将这等如此大事托付给一个酒囊饭袋!这饭桶自己死了也罢,误了老爷子的大事,你老金如何担待得起?”
金大鹏大惊,心道昨日早上自己还与这活阎罗董霸有所联络怎地一下子就死了?少爷是不是弄错了?金大鹏心有疑虑却未敢开口,当务之急唯有先认错平息了少主的怒火其他的再另说。
第五十章 南宫世家()
金大鹏费劲口舌,公子爷方才稍稍平息。
想那金大鹏自在南宫家供事多年,办事稳妥少有过错,深谙人际交往通融之道,这才一步步从南宫府的账房伙计,做到了如今丰源楼的大掌柜,名义上他是风风光光丰源楼的大掌柜,实则这丰源楼不过是南宫世家众多产业之一。
南宫世家不仅武林名声显赫,财力雄厚更是冠绝天下,这样做的目的无外乎江湖上掩人耳目,一百年前自南宫寻创立南宫世家,虽非武林大派,却能以一个经久不衰的家族傲然武林至今数百年,不能不说与其密布的众多耳目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眼前的锦衣少主卓鸿远貌似年少不更事,金大鹏却深知他的过人之处,虽不是南宫府的嫡亲,依然能深得老爷子南宫望的信任收为义子,南宫世家盛名显赫,却无奈数代单传香火一直不旺,传至南宫望,虽说娶妻纳妾不在少数,老爷子时今六十有二,四十岁时方得一子,唤作南宫斩,又四十五岁时又得一女,唤作南宫嫣,南宫世家至此后继有人,可谓子女双全人生无憾!
南宫望视两人如掌上明珠,无奈这南宫家的独子据闻十年前性情顽劣独自外出游玩不慎跌下深谷,南宫望使人找遍了整个山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爷子至此仍不死心,每年的寿宴上必设长子的位子,成为当年轰动武林的一大憾事。
失了独子,老爷子更对独女南宫嫣宠爱有加,南宫嫣自幼便在富贵中长大锦衣玉食,从未踏出过府邸半步,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卓鸿远虽非老爷子所生,却是天生聪颖,自十二岁那年入了南宫府至今已将近十载,一直深得老爷子南宫望的欢心,据江湖传闻这卓鸿远入宫之时恰逢南宫斩失踪数月找寻未果的时候,南宫望几近绝望,这时一个与南宫独子几曾相似的少年卓鸿远出现了,他天生的俊朗和聪颖,还有他的不服输和刻苦的个性,都像极了南宫斩,老爷子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爱子当年的模样,便决定将卓鸿远留在身边,除了教育他琴棋书画文人造诣,更是悉数传授南宫家的武功绝学。
这卓鸿远也是少年争气,聪颖刻苦,短短几年不仅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武功更是突飞猛进,老爷子多年寻子无果也就此渐渐死心,这卓鸿远也是知恩图报识南宫望为再生父母尽奉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爷子视为天意视如己出,这才萌生收其为义子,也成为江湖的一段佳话次江湖传闻,不过这皆是江湖传闻,孰是孰非谁又能分辨的清?
卓鸿远一双炯目瞄着金大鹏,金大鹏顿觉不安头也没敢抬。
卓鸿远笑了一笑,问道,“老金,你说说老爷子对这雪狼为何这等上心?”
金大鹏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心中道这雪狼早传遍江湖,自是它的灵性绝非俗物,人人都想据而得之,老爷子自是担心这灵物落入了魔教妖人之手,助长了邪魔外道的威风,这才让我等找寻,实乃是不愿宝物旁落。
他心里如此想,口却不敢说,唯唯诺诺道,“属下鲁钝,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也实不敢揣测老爷子的意思…”
卓鸿远指着他又是意味深长的笑,“你老金心如明镜偏是不说,不说未必会对,但说了一定是错,这其中的利害,只怕你这丰源楼的掌柜懂得比旁人都多!”
金大鹏听罢这次真的骇然,额头鬓角已渗出冷汗,心道这少公子这才是心如明镜,年纪虽轻却是少年老成,外人的一点想法自是逃不出他的眼睛!
金大鹏苦笑道,“少爷说笑了,老金我一天到晚忙着柜上这点三五两的事儿,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咱丰源楼才会生意兴隆,还不是依仗着老爷子和少爷你指导有方…”
“这也难怪雪狼的事会如此不上心!”卓鸿远一声冷笑。
金大鹏恨不得自扇耳光,又是一声苦笑正要解释,卓鸿远打断他说下去,“魔教夏北楼不日就要即位魔教教主,你该不会是让老爷子眼看着雪狼作为贺礼在魔教开教大仪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大出风头?”
“属下不敢!属下已有妙计在心!”至此金大鹏再也不敢遮藏想法。
卓鸿远神情一顿,金大鹏说道,“少爷可知那惊扰少爷的三人是何来头?”
“无名鼠辈,问他作甚?”卓鸿远冷道。
金大鹏呵呵一笑,“少爷关心的是天下大事,听到的是江湖英雄,这等山野莽汉自入不得少爷的法眼,属下的意思,这三位虽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号,不过是不入流的泼皮无赖,但这三人却有个独特的优点,他兄弟三人是天生的上好猎手,能上山擒虎下海捉蛟,是那董霸之类的无可比拟的,有此三人何愁捕不到雪狼?”
卓鸿远不屑道,“天下猎手千千万,如何就他三人能担此重任?未免有点言过其实!”
金大鹏不以为意,又道,“仅此三人确实不能,不过属下已打听到这三人同行的另有一男一女,这才是我老金敢打包票的理由!”
“哦?这一男一女是何来路?”
“属下早已差人暗中打探出这少年乃寒刀门门主沈寂刀的独子,那少女是漠北天狼帮帮主萧行天的小女,这两人自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他们背后的关系却耐人寻味!”
卓鸿远轻哼一声,“那姓沈的不过是个名不其实的浮夸之徒,至于那天狼帮的萧行天更是不值一提,一个不能立足于中原武林偏安塞外一隅的武人,又何谈厉害?”
“少爷分析的有理有据,只是老金在琢磨一个事儿,越想越觉得其中不简单!少爷你想想,这寒刀门号称武林第一大门,家里出了那么一大滩事,这姓沈的却偏偏跑来凑热闹,这不合常理,更何况他和那姓萧的丫头走的很近,年轻人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怪就怪在这姓萧的多年一直在漠北,怎么忽然到了此地?这两家的大人都未曾露面,却是两家的年轻人走在一起,老金看得出那两个年轻人并不想与祝家的三兄弟同伍又迫不得已,这就更加奇怪了,原因只有一个,都是为了雪狼!起码在找到雪狼之前,他们的结盟关系看上去是不会变化的…”金大鹏娓娓道来,卓鸿远暗自点头。
“既然如此,你如何就甘心放走了五人?”卓鸿远道。
金大鹏呵呵一笑,“少爷放心,一切尽在属下的掌控之中!属下已暗自让伙计在五人的衣服上撒上了滇南幽香散,这种药初闻是隐隐一股暗香,时间一久便再也闻不出味道,只是这逃不过猎狗的鼻子,我店里的三条猎犬都是追踪猎物的高手,想追查到他们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
卓鸿远哼道,“你老金办事,果然不曾让老爷子失望过!”
金大鹏惭然一笑,卓鸿远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必你老金必定喜欢!”
“哦?”金大鹏眼神为之一亮,“不知少爷所说的是何好消息?”
卓鸿远轻轻击了三掌,屋外横梁上翻身跃下四人,门外齐齐道,“属下参见公子爷!”
“免礼!请进!”卓鸿远头也没抬,眼光注视着金大鹏,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金大鹏毕恭毕敬,头压得很低,大气没敢出,他万万没想到身侧竟还无声无息暗藏他人。
那四人推门而入,举止干练,步履却是极为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进屋后先是跪拜了公子爷,又朝金大鹏点头示意,金大鹏认得这四人,这四人是卓鸿远近身侍卫,没有姓氏,外人唤作东西南北,金大鹏只觉后背发凉,不知这四人何时潜入的丰源楼,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如若来的是江湖仇家只怕自己的这条小命早已交代了。
“阿东,你来讲!”卓鸿远朝东首的汉子道,那人前行一步颔首抱拳,“属下四人连日追查,总算查到雪狼的此时的大致方位!”
金大鹏闻听心头一喜,暗赞这东南西北四人不愧如传闻中一眼行事果敢效率惊人,阿东道,“此行西北百里,有一隘口,唤作黑风谷!”
“黑风谷?”金大鹏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阿东兄弟确认没错?”
阿东冷冷道,“我兄弟办事,素来无错!”
“兄弟言重了,误解了小弟!”金大鹏见他面色不悦,自责道,“哎呀,瞧我老金这张破嘴,净添乱!小弟绝没有冒犯诸位的意思,小弟只是奇怪那雪狼怎么一日之间就去了黑风谷,四位想必也听说过那黑风谷阴风阵阵邪气重重,江湖人一向视为不祥之地,多少人误入谷中就再也没出来过…”
金大鹏话刚出口就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没必要说下去,再多说也是多余,只因为屋子里除了他以外的五人江湖阅历绝不比自己少,但对于黑风谷只怕没有人真正知晓其中的奥秘。
卓鸿远却是一笑,“这些不过是江湖传闻,你老金该不会是真的怕了?”
金大鹏心中一声苦笑,说道,“老爷子和少爷一向待老金不薄,老金赴汤蹈火也无以为报!”
“很好很好!”卓鸿远点头赞许,“此事只怕也只有老金你办的来…”
第五十一章 遭遇山贼()
大雪初歇,晴空万里,极目远眺,天地间一片刺眼的白色。
大路上疾驰来五匹健马,并驾齐驱四蹄奋起扬起阵阵雪泥,其中一骑忽然勒马,那马儿猝不及防一声长嘶前蹄扬起,马上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袭红衣于茫茫雪原中犹如红花一朵格外扎眼。
红衣女子勒马不行,前面几骑也只得跟着停下,一人催马回行朝红衣女子粗声粗气道,“臭丫头,你这又是作甚?为何停下?”
红衣女子不为所动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吼大叫干嘛?吓到了我的马儿,你还想不想找到坎子坡?”
那大汉忍气吞声,语气登时缓和下来,“咱还是尽快赶路的好,兴许天黑之前到得了坎子坡!”
萧翎暗自一笑,拍了拍胯下的白马,“我这马儿向来胆小,被人一吓自是记不得路,你怪不得它!”
祝文虎知道她所说尽是托辞,又不能逼的太紧,一时之下怒火满腔又无处发泄。
萧翎假装没看到,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脖颈,柔声柔语道,“马儿呀马儿,休与这粗人一般见识,姐姐知道你累了,来消消气,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那白马似通人性,兴奋地抖了抖脖颈,口中发出嗤嗤的喘气声,鼻孔中喷出一团团的热气,显得生机勃勃精神十足,哪有一丝疲态?
萧翎从包裹中取出几块干粮喂给白马,摸摸了携带的水袋却是点滴不剩,一皱眉朝身侧的祝文豹一招手,“豹哥,借你的水袋一用!”
“你…”祝文豹怒目而视正待发火,萧翎竖起手指挡在唇边,朝他示意“嘘!”
祝文豹见状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这一路走来当真憋闷窝火,这姓萧的臭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如若不是为了尽早去坎子坡找那活地图庞垣,老大也不会忍气吞声应了那臭丫头的无理要求,这无理的要求竟然是要求祝文豹一路不得多说一句话!
这可真要命!
老大祝文龙也是考虑到他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生怕控制不好多生事端这才应了此事。
如今萧翎向自己借水,祝文豹极不情愿又只能一声不吭取下腰间的水袋扔了过去。
“多谢豹哥!”萧翎朝他咯咯一笑,旋开塞子,将水袋递与白马的嘴巴。
那白马到不客气,“咕咚咕咚”饮下大半!
“好了,好了,马儿乖,喝多了豹哥会不高兴的,还是给他留点嘛!”萧翎故意大声道,眼角的余光偷瞄向祝文豹,但见祝文豹接过水袋胸口起伏脸色涨红,端坐在马上一句话也不说。
大路到了尽头一分为二两个岔口,五马驻足萧翎回身朝沈倾城道,“小混蛋,你可识路?莫不要错了方向!”
沈倾城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道:“萧姑娘问我这话是何用意,你我来时匆忙,这满山飘雪,那还辨得出方向?”
祝文虎眼珠一瞪,心道这臭丫头莫不是在戏耍我兄弟?
萧翎见他神色有异,知他心中所想并不为意,凝视分岔路口自言自语道,“哎呀呀,应该是这条,不,不对,像是这条!又不太像…”
祝文龙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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