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系列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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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系列 画像-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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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深。
  这是只有24岁的自己么?
  方木在镜子前左右偏着头,细细地端详着自己。
  旁边洗脸的是民商法专业的邹团结,他的脸上全是泡沫,正在认认真真的揉搓着。
  “脸上起疙瘩了?”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正对着镜子出神的方木,摸索着拿起一瓶洗面奶,“要不要试试这个?”
  “哦?不用了。”
  邹团结又揉了好一阵,才用清水把脸上的泡沫冲得一干二净。他擦干脸,冲着镜子照了半天,最后呲呲牙,满意地走了。
  方木看着他完成了繁琐的洗脸程序,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冲镜子里微笑了一下。
  靠,比哭还难看。
  不过还是要微笑。
  方木把脸浸在脸盆里的冷水中。
  生活中,不是只有连环杀人犯。
  第十章 门上的五角星
  2002年6月30日,日本横滨,世界杯决赛,巴西对德国。
  世界杯开赛以来,校门口所有的小饭馆都提供看球服务。今天是决赛,各个饭馆更是人员爆满。
  方木和几个同学坐在一家叫“广源”的川味饭馆里,面前是几瓶啤酒,桌子上堆满了花生壳和毛豆皮,几盘廉价的炒菜已经被一扫而空。其他几张饭桌的情况也都差不多。每个人都仰头盯着挂在墙上的21寸的彩色电视。老板在吧台后面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心里美滋滋的想他妈的世界杯要是一个月一届多好。
  方木是被杜宇、邹团结和刘建军他们硬拉来的,本来不想去,可是想想实在没有什么事,不如来凑个热闹,条件只有一个:不去烧烤店。
  饭馆里的人自然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巴西队,另一派是德国队的拥趸。方木不太懂足球,场上的队员除了罗纳尔多,其他的都叫不上名字。看看杜宇他们都支持巴西队,也就毫无原则的临时作了巴西球迷。
  上半场双方毫无建树,巴西队从场面上来看比较被动,德国队有几次很好的机会,可惜都没有把握住。中场休息的时候,饭馆里的球迷们一面欣赏半场回放,一面大声争论着谁会得到冠军,不时有人在拿晚上的夜宵作为赌注。直到下半场开始,大家的注意力才回到电视上。第一次作足球迷,结果自己支持的球队就表现不佳。方木最初觉得无趣,慢慢的喝啤酒,吃花生,后来渐渐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时不时地也扯上嗓子喊两句。
  巴西队前场反抢成功,罗纳尔多把球传给10号(杜宇告诉他10号叫里瓦尔多),里瓦尔多在禁区外起脚远射,球的力量并不大,德国队门将卡恩很轻松的倒地准备把球搂在怀里,没成想球在胸口弹了一下之后,脱手了。
  “别放松啊!”旁边饭桌上的一个大个子男生大叫一声。话音未落,罗纳尔多闪电般杀到,脚弓一推,球钻入大门左下角。巴西队1:0领先!
  小饭店里响起一阵惊呼,随后就是喝彩声和骂娘声。
  “卡恩太放松了,”大个子男生摇着头说,“这个球贴着草皮打过来,应该用身子压住,用手搂很容易脱手的。卡恩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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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好专业啊。”邹团结笑着说。
  “唉,偶像啊,你能不能别让我失望。”大个子男生盯着屏幕,表情和卡恩一样沮丧。
  “曲伟强,物理系的。”刘建军小声对方木说,“校足球队的守门员。”
  “哦,怪不得。”
  德国队开始拼命反扑,但是总与进球失之交臂。第79分钟,里瓦尔多在禁区前沿巧妙的一漏,罗纳尔多右脚低射打入球门左下角,彻底锁定胜局。
  德国队的拥趸们骂声不绝。曲伟强长叹一声说:“巴西队肯定事先研究了卡恩的技术特点,他最怕这种低平球。”
  全场比赛结束,巴西夺冠,满场纸屑飞舞,里瓦尔多披着巴西国旗绕场飞奔。
  球赛一结束,大学生们或振臂高呼或垂头丧气地纷纷结账走人。曲伟强大声喊着:“老板,再给我拿四瓶啤酒。我要带走。”旁边一直陪着他看球的小巧女孩小声阻止他:“别喝了,今天都喝了那么多了。”
  “你管我?”曲伟强瞪起眼睛,“这球看得这么郁闷,喝点酒还不行?”
  小巧女孩嘟起嘴巴,不作声了。
  方木倒不怎么关心球赛的结果,只是啤酒喝的太多,膀胱涨得难受,急匆匆的回到宿舍,先去厕所好好爽了一下。
  方木一身轻松的回到寝室,却看见杜宇站在门口,正拿着一块抹布在门上使劲的蹭着。
  “怎么了?”方木边甩着手上的水珠边问,“你在擦什么?”
  “不知道是谁画的,”杜宇指指门,“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
  方木抬眼望去,门上还留有几道没有擦去的痕迹,大概是用大号签字笔画上去的,横七竖八的。
  “画的是什么?”
  “好像是个五角星,”杜宇皱皱眉头,“他妈的,谁这么无聊。”
  “五角星?”方木向走廊两边看看,周围几个宿舍的门上都干干净净的。
  “还没擦下去?”刘建军从斜对门探出头来。
  “快了。”杜宇使劲蹭着,门上的痕迹终于消失了。
  “靠,真够糁人的,有点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刘建军作了个鬼脸。
  方木笑了,“那一会我就把全楼的门上都画个五角星。”
  夜里,方木突然醒了。
  寝室里有什么东西在簌簌作响。方木努力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寝室里一点一点的扫视着。
  猛然,方木屏住了呼吸。
  有个人站在紧闭的寝室门前。
  方木想伸手到枕头底下去摸军刀,可是全身仿佛被冻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他想张口叫醒杜宇,声音却憋在嗓子里,怎么也喊不出声。
  冷汗开始流下来,方木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死死的盯着门口的人。
  那个人仿佛没有注意到方木已经醒来,他背对着方木,手在寝室的门上慢慢的比划着。随着他的手的动作,划过的地方都燃烧起来。
  不要。方木感到自己颤抖起来。鼻子里是焦糊的味道。

()
  门上,一个燃烧的五角星。
  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借着火光,方木看到了吴涵面目全非的脸。
  不——
  眼前突然是刺眼的白光。耳边响起杜宇的声音:“方木,方木,你怎么了?”
  方木终于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杜宇惊恐万状的脸。
  “怎么,又做恶梦了?”
  方木挣扎着坐起来,推开杜宇,向门上望去。
  门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两张课表,什么都没有。
  是个梦。
  方木无力的躺下来,感到身下湿漉漉的,伸手一摸,自己的冷汗把床单都湿透了。
  “你没事吧?”杜宇递过来一条毛巾。
  “谢谢,我没事,你快睡吧。”方木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
  杜宇拉灭了灯,寝室里重新寂静下来。
  方木却睡不着。
  很显然,这个梦和以往几乎千篇一律的那个恶梦完全不同。
  五角星?代表什么呢?
  总不会是全国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团结一心的意思吧。
  五角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有关自然崇拜的符号,也是几何学中最完美、简洁的一种。五角星起初代表女性,后来被歪曲成异教徒的象征,到了近代,更是成为战争符号。
  该不会是有人要找我单挑吧?
  方木想想都觉得好笑。
  不要想了,不是刚刚答应自己,要做个简单的普通人么?
  之后方木睡得很沉,要不是杜宇叫他起来吃早饭,不知道他要睡到几点。
  两个人慢慢的往食堂走,边走边闲聊。身边不时有人匆匆的跑过,起初方木没有在意,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校园里的人似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跑:体育场。
  “怎么了?”杜宇拉住一个外语学院的男生。
  “不太清楚,听说操场上死人了。”
  体育场位于校园的西北角,中间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覆盖着当时少有的塑料草,四周是塑胶跑道。此刻,体育场外停着好几辆警灯闪烁的警车,走进体育场,北侧球门那里围着至少几百人。周围的看台上也挤满了兴奋而恐惧的学生。
  没等走到跟前,方木就看到了大个子刘建军正挤在人群里,踮起脚拼命张望着。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刘建军仿佛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是方木,笑笑说:“嗬嗬,神探来了?”
  方木没理会他,也踮起脚来向里面张望,“怎么了,听说死人了?”
  “是啊,不过不知道是谁,人太多了。”

()
  挤在前面的几个学生被后面的人推搡得难受,回过头来刚要抱怨,看见方木,竟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脸上满是敬畏的表情。
  方木有点尴尬,刚想转身离去,就被身后的刘建军和杜宇推着钻进了人群。
  现场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隔离开来,相比外面的拥挤不堪,警戒线里面显得无比宽敞。球门下俯卧着一具尸体,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性。他的脸埋在塑料草里,看不清面容,但是向两侧伸出的短小双臂却显得十分怪异。
  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正在尸体旁边忙碌着,一个法医从左侧门柱那里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发白的物体,细细端详着。
  围观的学生发出一阵恐惧的惊呼,那是一只手。
  几个看起来是物证组的警察在球门周围仔细的勘察着,不远处,一个警察手拿着笔记本,正在询问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男生脸色惨白,一副随时可能瘫软在地的样子。
  不多久,法医们把尸体从俯卧姿势掀翻过来,尸体僵硬的露出面容,对面的围观学生中有几个发出惊呼。
  “是谁?”刘建军伸长脖子,使劲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方木也觉得死者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去那边瞧瞧。”刘建军猫着腰,沿着警戒线向死者对面的位置挤过去。几分钟后,他脸色煞白的回到方木和杜宇身边。
  “是曲伟强,手都被砍下来了,真惨。”
  整整一天,校园里的各个角落里都在谈论着发生在操场上的凶杀案。不时有人来找方木打探消息,潜台词是:这事你不管谁管?
  方木被搞得烦透了,在对第N个来访者翻起白眼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离开寝室出去躲清静。
  现在是晚上8点半,校园里依然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方木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刻意地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走,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体育场。
  平时,这里是恋人们约会的最佳场所,而今天却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大概是早上的一幕惨剧吓坏了大家吧?风月场变成了杀人地,谁还有心情到这里谈情说爱呢。方木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足球场上,踏着软绵绵的塑料草皮慢慢走向北侧的球门。
  球门附近的草皮被压得东倒西歪。一个白粉画就的人形静静的躺在那里,向两侧伸出的短小双臂指向左右门柱。方木站在原地盯着人形看了一会,就慢慢踱到左侧门柱那里。今早,曲伟强的一只手就是在那里发现的。那另一只手则被凶手放在右侧门柱那里。
  方木蹲下身来,天色很黑,看不清草叶上的血迹有多少,不过应该不会很多。
  手应该是曲伟强死后才被砍下来的。
  方木又回到人形的位置,学着它的样子慢慢展开双臂,一瞬间,竟有通体轻泰的感觉,几乎要眩晕过去。他赶快站直身子,迅速向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球门默默地站着,曲伟强的轮廓静静地伏卧在门线上,眼前的一切让这个平淡无奇、白漆斑驳的球门显得凶险异常,仿佛那是一道生死之门,而死者以最简单的线条留下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方木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跨过门线的同时屏住了呼吸。
  什么也没有发生,眼前并不是地狱的熊熊烈火,依然是空荡荡的足球场。抬起头,繁星点点的夜空,深呼吸,干燥的空气中并没有刺鼻的血腥味。
  方木快步离开了足球场,边走边对自己说:方木,你真他妈的有病。
  2002年7月1日,J大体育场发生一起杀人案。一名早起晨跑的学生在体育场内的球门附近发现一具俯卧的男尸。市局经文保处的干警立即赶赴现场进行了现场勘查和初步调查走访。
  经查,死者名叫曲伟强,男,19岁,吉林省临江市人,生前就读于J大物理系二年级。死因为颅脑损伤,致其死地的应该是一把锤子之类的凶器。尸体被放置于J大田径场北侧的球门里,头南脚北,双手被斩断,后在左右门柱处各发现了死者的左右手。经初步勘验,足球场应该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死者是在别处被杀害后移至此处。
  经过初步调查走访,死者生前居住在J大南苑4舍611室,不过他从本学期开始一直和女友在校外租房同居。在死者室友的带领下,警方找到了死者居住的民房,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回应。后来找到房东打开门后,发现了意想不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曲伟强的女友王倩被杀死在房中。当干警们进入房间后,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随后就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具一丝不挂的女尸。尸体头北(卧室门的方向)脚南(窗户的方向),四肢摊开呈“大”字形仰卧在卧室的地板上,干警上前仔细察看时,才发现死者已经被肢解成六个部分(头、躯干、四肢)后重新拼成一个人形。经法医检验,尽管死者的胸部(左侧Ru房下方)插着一支医用注射器,不过其真正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从死者脖子上的扼痕来看,应该是被人掐死的。从尸检结果上来看,死者的Chu女膜陈旧性破裂,死前也有被强行发生过性行为的迹象,但是在死者的荫道中没有发现Jing液,怀疑凶手在强暴死者时使用了避孕套。
  现场位于J大附近居民区的一栋三层小楼的二楼左侧的一间。两名死者租住的房间的窗外(纱窗已被破坏)是自行车棚的雨搭。由于时值盛夏,房间里的窗户都开着,怀疑凶手是从自行车棚攀爬而上,破坏了纱窗后潜入室内实施杀人。在卧室的床上发现了大量血迹、头发和头骨碎片,经检验属于第一个死者曲伟强,因此,可以初步认定该民房为曲伟强被杀的第一现场。尽管凶手先后在室内杀人、分尸,可是现场并非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可以肯定案发现场曾被人打扫过,没发现可提取的指纹和脚印。
  案发当日是一个敏感的日子,市局领导对此十分重视,后经多方考察后排除了本案的政治因素,当作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交由经文保处处理。
  一案两命。此事在J大掀起了轩然大波,学校一面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破案,一面加强了校园保卫工作。直接后果是:由于严格了宿舍管理,所有在校外同居的鸳鸯们都纷纷返回了各自的寝室。间接后果是:下晚自习的学生们经常在学校的各个黑暗角落里看到激|情上演的现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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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常看见身着制服的警察来到学校里找某人了解情况,特别是两名死者生前的室友、同学。校足球队的队长不止一次的暗示警方调查一下本市其它院校的足球队。在警方不予理睬后,自己搞了一个所谓的球衣退役仪式。
  尽管正值期末考试期间,球衣退役仪式还是吸引了不少学生去看热闹,方木也是其中一个。
  仪式在足球场举行。足球队全体成员列为两队,球队正副队长和两名队员在队前各扯着一件球衣的四角,缓慢而庄严的步向足球场北侧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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