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一急,“我们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乱动!不信你可以去检查。”
钱弥欣两眼一闭,一脸苦逼地拂住额头。“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她忽然对常生使出一记爆栗,“不愧是出家人养大的,你要是不能打诳语,你就老实地闭好嘴不行吗?算了算了,我都懒得说你了!”
常生寻思了一会儿,才猛然想到,刚才自己竟然不打自招了,不由得悔恨不已。
钱弥欣转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着对方,“警察叔叔,我们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不过就是开门看了一眼,都没进去。能不能看在初犯的份儿上,从宽处理啊!”
二人不为所动。大的只随口甩了句“进屋说!”便当先一步向房子的方向走去。
小的见常生二人互相对望却迟迟不动,就做了个请的手势。钱弥欣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着大的身后慢慢挪。钱弥欣都走了,常生只好紧随其后。
待众人进屋各自落坐后,大的竟自我介绍起来,“我姓申,单名一个明字。”说着他指向小的,“这位是我的助手,名叫阿忠。”
钱弥欣见对方不给面子,脸色已是十分的不悦,但依然指了指自己和常生:“钱弥欣!钱钱!”
常生马上补充道:“我叫常生,钱钱是她……钱钱是小名。”
申明看了看他们二人,理解地朝常生点了点头,目光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儿……同情?申明也不磨叽,直言道:“钱小姐对那三位死者的死因,有什么独道的见解吗?”
钱弥欣毫不客气地回道:“跟你一样!”
“哦?”申明浅笑,目光却更加深邃了。“素闻梵天手下有个脾气很冲又拜金的爱将,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不好相处。”
钱弥欣虽然平时关注点都在赚钱上,但也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早就听别人提起过,三界联盟和人间的某些组织一直都有往来。而且除了三界联盟外,人间其实也有很多能人异世。眼前的这位,就让钱弥欣有些摸不透。
钱弥欣现在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申明这个人和她的BOSS有关系!能不得罪,尽量少得罪!“既然申先生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平时只把钱放在眼里,其它的事嘛……知之甚少。刚才的话我也没说错,能以妖物为使魔的人,自然该知道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还是说,申先生有意想考考我?”
常生一脸懵懵地听着两人说话。低声默念着:“使……魔?”
钱弥欣指着旁边的阿忠,对常生说:“他!不是人!是只狗妖!和人类结契成了申明的使魔!使魔就是供人驱使的妖怪或魔物!”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阿忠,突然暴怒。“你骂谁是狗?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钱弥欣和常生皆是一愣。常生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傻傻地问:“原来你不是狗妖啊?那你是什么妖?”
阿忠的脸色立时阴沉了好几分,愣了几秒后,默默地跑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钱弥欣十分不厚道地笑了。拍着常生的背,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天然黑啊!”
申明虽然表面装得很淡定,但最终没能忍住,也扑嗤一声笑喷了。就见阿忠的头发一炸,然后彻底蔫儿了。虽然对阿忠有些残忍,但众人之间微微的火药味儿的确是在这场大笑中消散了,气氛变得温和起来。
待众人笑够了,申明才又转回正题。“钱小姐觉得凶手是谁?”
“昨晚之前我一直认为是凤儿,但现在也不确定了。怨气这种东西太主观、太情绪化了,若说完全不可能是凤儿那肯定不对,但若要说凤儿会伤及无辜,我却也不愿意相信。若换成是我,我会把所有怨气都报复在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身上,再次之是听信谗言害自己的父母身上,正因为深爱他们,才会更恨他们!然后才是神婆,极少有人会去选择杀害那些围观的陌生人吧?对那些人没爱,自然也就不会恨到想让对方死的地步了。除非,她天生就爱杀戮!”
申明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凤儿说到底都是自杀,所以现在只做了个初步检查。家属又拒绝验尸,现在也得不到更深一层的线索。你知道凤儿怀孕几个月了吗?”
钱弥欣一愣!“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凤儿死的那天我在场,因为她的肚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所以我就把孩子的事儿给忽略了!如果孩子够大的话,它才是最危险也最可怕的存在!”
常生脱口而出,“为什么?它还是个孩子,甚至都没出生!”
钱弥欣目光阴沉。“就是这样才最糟糕!你不知道胎教吗?其实从胚胎到婴儿,它们在母亲的肚子里是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的,而且它们会受到母亲情绪的影响而产生变化。那天,凤儿的家人找神婆来是想杀死这个孩子的,如果这个孩子够大的话,他就会产生恨!而此时的婴儿比起人来,更偏向动物!它们还分不清谁是谁,所以在婴儿的眼里不是凤儿的家人要杀它,也不是神婆要杀它,而是人要杀它!它的怨恨非常单纯,而正因为单纯,所以才更加恐怖!”钱弥欣眉头深锁,没再言语。
第十七章 询问()
申明继续说道:“它母亲临死前的怨恨也成了它的养分,滋养着它的恨意,让它成为了强大的怨灵!它没有思想,所以别指望劝说可以让它不再为恶!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它!阻止它!否则这一村人都可能会保不住!它应该是和凤儿在一起的,婴儿都恋母,这是天性!现在只能祈祷凤儿的神智还在,可以帮我们阻止这个孩子。”
常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前提是……你们猜得都对才行。”
申明丝毫不以为意,“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猜测成真,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才是对别人生命负责的态度。”
常生沉默不语,眼神很是悲伤。
在钱弥欣和申明的计划下,全村儿几十户人家,都被他们四个偷偷贴上了驱鬼符。因为钱弥欣准备的数量不够,她还特意打电话给艳儿姐,艳儿姐又专门派了三界联盟的快递员,给送了一大箱子来。当然,钱是申明和钱弥欣各出一半儿,钱弥欣才同意下单的。
申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在村儿里实施了宵禁。让所有村民入夜后都只能窝在自己家里,夜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出门,就连阿屎撒尿也只能暂时在屋里解决。农村人朴实听话,才到日暮时分,村儿里的街道上就已经没了行人。
村里大多的土黄色建筑,配上残阳的余光,很有种萧条肃杀的落破感,和静谧古朴的人与自然间的和谐感。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幽静的地方会有怨灵出没。更难想像短短的两天内就已经有四个……不!应该是五个人死于非命!现实的残酷与此刻岁月静好般的美景,强烈地冲击着常生的内心,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
钱弥欣一记爆栗敲在常生头上,无奈地轻叹道:“你怎么总是喜欢看着远处,咱先把眼前顾好成不?没有天大的本事,还想操天一样大的心,你累不累啊?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本顾及别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照顾好!其它的等以后厉害了再说。”她拍了拍常生的肩,“放心,跟姐混,你很快就会变厉害的!不用着急!”
其实常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哪想那么多。但见钱弥欣如此替自己着想,他心里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样的温暖自师父死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常生微微浅笑,“嗯。”了一声,便跟着钱弥欣忙活起来。
待到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地平线尽头时,钱弥欣在申明他们的临时办公室内将包张小山绿丹的纸符包取了出来,手脚麻利地拆开包,将绿丹使劲儿地往地上一摔!就见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地闪了好几次,紧接着一团阴气从绿丹中冒出,几秒钟的功夫,张小山那半透明的身体就从阴气中汇聚成形。
张小山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扫了圈众人,眼神无奈又悲伤。
钱弥欣简单地介绍了下众人,随后直言道:“我们怀疑凤儿和她的孩子都变成了厉鬼,如今村子里已经有三个人遇害了,再这么下去,凤儿的罪孽将更加深重。我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凤儿,你也不想她死后到了冥界还要经受地狱之苦吧?唯今之际,早一步拉她出苦海,她将来就少受一份罪,你……知道她在哪吗?”
张小山惊恐又怀疑地看着众人,“凤儿她不可能会害人!她那么善良,从小到大她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害人!我不信,你们胡说!”
申明淡淡地说:“清不清白,只要找到她不就知道了?既然你相信她,那就证明给我们看!证明你是对的!”
张小山目光坚定地说:“我会的!”
“她在哪?”钱弥欣再次追问,语气已经颇有些不耐烦了。
见她这个样子,张小山反倒犹豫起来。
常生走到张小山面前,语带恳切地说:“凤儿她已经够可怜了,难道你还忍心她失去下辈子的幸福吗?弥欣告诉过我,凡是杀过人的鬼,都要在地狱饱受折磨和痛苦后方能投胎。你真的希望凤儿这样一错再错下去,直到无法回头吗?凤儿她也许只是深陷在仇恨中暂时迷失了心智罢了,若是她清醒后知道自己伤害了这么多人,她会恨自己的!小山……你救救她吧!你那么关心她,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拉她一把吗?你们之间的友情难道是做假的吗?”
张小山情绪十分激动,“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怕她会……”他指着钱弥欣欲言又止,但大家却都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
钱弥欣面上不悦,“放心,只要她没做出非逼我打得她魂飞魄散的事,我是绝对不会随便下死手的,毕竟这也关系到我的前途。三界联盟明文规定,无故打散别人魂魄是要被开除出联盟的,我还没那么傻,为了一只不相干的鬼赔上自己的人生。你这么怕她‘死’,不如劝她回头是岸,叫她别做出被打散魂魄也不会让我受处罚的事来!”
张小山询问似地看了眼常生,他似乎很相信常生,见常生对自己轻轻点头,张小山才如释重负地轻叹了口气。“凤儿从前总是喜欢跟莫生和我去村儿外的旧砖窑玩,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就在西山脚下……”
钱弥欣毫不客气地说:“玩?玩玩就玩出个小baby来,你们这些小屁孩儿还真够能作的了!现在好了,玩出人命了吧?这些都是你们的罪孽,就算死了也要给我好好记住!”
张小山想反驳,几度欲开口,却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低下了头。
本来是想问完就把张小山再变回绿丹的,但张小山说什么关健时候自己可以帮忙劝说凤儿,钱弥欣思量半天才勉强答应将他暂时留下。由于上次常生差点儿出意外,这次去砖窑钱弥欣便没有让他同行,但依然给他派了个活,就是检查每家贴着的纸符是否完好。
可是……把常生一个人留在村里钱弥欣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申明看出她的忧虑,便让阿忠留下来保护常生,钱弥欣这才放心地带着申明和张小山出发了。
第十八章 附身()
常生和阿忠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不知是之前听他们讲这鬼如何如何厉害的原因,还是入夜后气温本来就很低的原故,常生总觉得浑身上下凉嗖嗖的,心里还直发毛。这种时候本可以靠聊天分散些心底的恐惧,可偏偏阿忠却还在因为白天的事生着气,虽然听从主人的话保护常生,但压根儿就不打算搭理他。常生试过几次想跟他和好,全都热脸贴了冷屁股。
跟在阿忠身后走着,常生不禁腹诽:“明明就是狗嘛,为什么自已还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是你想不认就能不认的吗?人家神话故事里二郎神的哮天犬还没嫌自己是条狗呢,人家还是条有神藉的狗呢!狗怎么了,狗有什么丢人的,狗狗多可爱……等等……诶?”常生脑袋一歪,心里划过丝奇怪的想法。
常生突然跑到阿忠面前,用他十几年来从和尚庙里练就的无敌天真眼望着阿忠。兴奋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了!你是……犬神!就像二郎神的哮天犬一样,惩恶扬善,对主人忠心不二。犬族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和申明警官肯定感情也很好吧。”
阿忠愣愣地看着常生,眼神渐渐从冷淡变成了欢喜,一把搂过常生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说:“你这个人……不错嘛!我喜欢!犬神啊……哈哈哈……不错不错。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你叫我阿忠就行,我就叫你常生了,什么钱钱、钱钱的,那个名字跟那女的一样,铜臭的很,不好听!……犬神……呵呵呵呵……”说站阿忠就傻笑起来。
常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管用了。记得小时候住的街上有个扫公厕的老奶奶,每次别人见到她都管她叫扫厕所的、扫厕所的,久而久之就连周围的小孩子也开始不尊重她了。后来有一次在街道大会上,常生的师父做了主持人,介绍这位老奶奶的时候,用了清洁工三个字,说了她每天工作的劳苦。自那后,街道的大人们就再没叫过她扫厕所的,大人变了,孩子也就跟着变,之后就再没发生过小孩儿围着老奶奶叫她扫厕所的的事。
师父告诉常生,有些事虽然意思一样,但因为叫法不同,它内在意义就大不一样。尊重、被尊重都体现在几个简单的字里面,别看只有几个字,却能影响人的一生。所以,叫别人名字的时候,一定要想想自己被这样叫会不会觉得自尊心受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师父总爱挂在嘴边的话,他今天才真正领悟到了它的真谛。
感慨间,阿忠忽然停下了脚步,警觉地看着远处的街角。忽然,一个黑影从街角恍过,嗖地钻进了远处的小胡同里。阿忠、常生对视一眼,紧接着就快速向黑影追去。阿忠的速度太快了!不愧是狗……犬!虽然还没四肢齐上,但那速度却已非常人能比了。
常生气喘吁吁地跟着,却还是在转过两个弯后被彻底甩丢了。反正也找不着人了,常生所幸就不找了!他累得半死扶着墙慢慢往前蹭,正走到一家大门前,刚把手按上去,谁知大门竟自己开了,常生一个没防备就摔了个狗啃屎,吃了满嘴的黄土,鼻子和嘴都磕出了血,流得半张脸都是。
血和黄泥混合在一起,那样子别提多吓了,活像个腐尸。把闻声趴窗户向外看的女主人连嚎都没来得及嚎一声,直接就给吓晕过去了。常生心里愧疚,刚想进屋看看情况,就见屋内的灯光忽闪个不停,想起刚才张小山出来时的景象,常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常生本能地后退着,腿上的肉抖得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但光亮的一瞬间,他看到趴在窗台上的女人时,忽然心底腾起一股勇气。不行!他不能丢下屋里的人不管,他若走了……他们会死的!
常生刚想抬脚往里走,屋门却“哐”地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一个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小裤衩的年轻男人拿着把菜刀从屋里栽栽愣愣地走了出来。见对方是个人,常生松了口气,一边用手锤着大腿,一边和对方解释。但对方就像听不见一样,毫不停留地慢慢向常生靠近。
他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太怪了!就像……就像柱着双拐……,不!更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虽然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现在的样子,但常生却觉得他更加恐怖了。常生一边退,一边惊恐地喊着,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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