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西秦发生地震,野草都根部朝天。
七年(庚午、430)
七年(庚午,公元430年)
'1'春,正月,癸巳,以吐谷浑王慕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陇西公。
'1'春季,正月,癸巳(初六),刘宋文帝任命吐谷浑可汗慕容慕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封为陇西公。
'2'庚子,魏主还宫;壬寅,大赦;癸卯,复如广宁,临温泉。
'2'庚子(十三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壬寅(十五日),下令大赦。癸卯(十六日),又前往广宁,观赏温泉。
'3'二月,丁卯,魏阳平威王长孙翰卒。
'3'二月,丁卯(初十),北魏阳平威王长孙翰去世。
'4'戊辰,魏主还宫。
'4'戊辰(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5'帝自践位以来,有恢复河南之志。三月,戊子,诏简甲卒五万给右将军到彦之,统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舟师入河,又使骁骑将军段宏将精骑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刘德武将兵一万继进,后将军长沙王义欣将兵三万监征讨诸军事。义欣,道怜之子也。
'5'刘宋文帝自从即位以来,就有收复黄河以南失地的雄心。三月,戊子(初二),文帝下诏挑选披甲精兵五万人,分配给右将军到彦之,并责令到彦之统率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带水军进入黄河。同时,文帝又派骁骑将军段宏率领精锐骑兵八千人,直指虎牢;命令豫州刺史刘德武率军一万人随后进发;命令后将军、长沙王刘义欣统兵三万人,监征讨诸军事。刘义欣是刘道怜的儿子。
先遣殿中将军田奇使于魏,告魏主曰:“河南旧是宋土,中为彼所侵,今当修复旧境,不关河北。”魏主大怒曰:“我生发未燥,已闻河南是我地。此岂可得!必若进军,今当权敛戍相避,须冬寒地净,河冰坚合,自更取之。”
在军事行动开始以前,刘宋文帝先派殿中将军田奇出使北魏,正告北魏国主拓跋焘说:“黄河以南的土地本来就是宋国的领土,中途却被你们侵占。现在,我们收复旧土恢复旧日疆界,与黄河以北的国家毫无关系。”拓跋焘暴怒如雷,喝道:“我生下来头发还没干,就已经听说黄河以南是我国的土地。这块土地怎么是你们能妄想得到的呢!你们如果一定要出兵攻取,现在我们会暂且撤军相避,等到冬天天寒地净,黄河结上坚冰,我们自然会重新夺回来。”
甲午,以前南广平太守尹冲为司州刺史。
甲午(初八),刘宋文帝任命前南广平太守尹冲为司州刺史。
长沙王义欣出镇彭城,为众军声援;以游击将军胡藩戍广陵,行府州事。
长沙王刘义欣出兵坐镇彭城,为各路大军的声援;又命游击将军胡藩戍守广陵,全权代理州、府事务。
'6'壬寅,魏封赫连昌为秦王。
'6'壬寅(十六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封被俘的前夏王赫连昌为秦王。
'7'魏有新徙敕勒千余家,苦于将吏侵渔,出怨言,期以草生马肥,亡归漠北。尚书令刘、左仆射安原奏请及河冰未解,徒之河西,向春冰解,使不得北遁。魏主曰:“此曹习俗,放散日久,譬如囿中之鹿,急则奔突,缓之自定。吾区处自有道,不烦徙也。”等固请不已,乃听分徙三万余落于河西,西至白盐池。敕勒皆惊骇,曰:“圈我于河西,欲杀我也!”谋西奔凉州。刘屯五原河北,安原屯悦拔城以备之。癸卯,敕勒数千骑叛北走,追讨之;走者无食,相枕而死。
'7'北魏新近强行迁徙的敕勒部落牧民一千余家,不堪北魏军将和官吏的敲榨勒索之苦,怨声载道,暗中约定等到野草繁盛牧马肥壮时,逃回漠北的故乡。尚书令刘、左仆射安原上疏拓跋焘,奏请趁黄河冰封尚未融化的时候,把他们强行迁移到河西,等到春天黄河冰解,让他们无法向北逃走。拓跋焘说:“他们这些人的习俗,就是长期游牧放荡。就好象关在栅栏里的野鹿,逼得太急就会乱闯乱跳,对他们缓和宽容一些,自然就会安定下来了。我自有对付办法,不必再行迁徙了。”刘等人一再请求,拓跋焘最后只好允许分出三万多帐落的牧民迁移到河西。向西行进到白盐池,敕勒部的牧民都惊骇不已,说:“朝廷把我们圈到河西,是要杀我们呀!”于是,又策划乘机向西逃奔凉州。刘当时屯驻在五原黄河以北;安原则驻扎在悦拔城,严密防备。癸卯(十七日),敕勒部落的移民几千人骑马向北逃去,刘指挥军队紧紧追击;敕勒部落逃走的移民因为无食无水,互相挤压着死在一起。
'8'魏南边诸将表称:“宋人大严,将入寇,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因请悉诛河北流民在境上者以绝其乡导。魏主使公卿议之,皆以为当然。崔浩曰:“不可。南方下湿,入夏之后,水潦方降,草木蒙密,地气郁蒸,易生疾疠,不可行师。且彼既严备,则城守必固。留屯久攻,则粮连不继;分军四掠,则众力单寡,无以应敌。以今击之,未见其利。彼若果能北来,宜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此万全之计也。朝廷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伐,西平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牛马成群。南边诸将闻而慕之,亦欲南钞以取资财,皆营私计,为国生事,不可从也。”魏主乃止。
'8'北魏守卫南方边境的将领们上疏说:“宋人已经戒严,很快就要向我们进攻,我们请求增援三万人,在他们尚未进攻之前先发制人迎击敌人。这样,足以挫折他们的锐气,使他们不敢深入我们国土。”因而请求把边境一带黄河以北的流民全部屠杀,以便断绝刘宋军的向导。拓跋焘命令朝廷中的文武大臣讨论,大家全都同意。崔浩却说:“不行。南方地势低洼潮显,入夏以后雨水增多,草木茂盛,地气闷热,容易生病,不利于军事行动。况且,宋国已经加强戒备,因此城防一定坚固。我们的军队驻守城下长期进攻,后方粮秣就会供应接继不上;把军队分散,四处掠夺,就会使本来集中的力量分散削弱,没有办法对付敌人。所以,在眼下这个季节出师进攻宋国,还没看出有什么好外。宋国的军队假如真的敢来进攻,我们应当以逸待劳,与他们周旋,等到秋天天气凉爽战马肥壮的时候,夺取敌人的粮食,慢慢地进行反击,这才是万全之计呀。朝廷中文武群臣和西北边防守将跟从陛下出征作战,向西削平了夏国的赫连氏,向北大破柔然汗国,俘获了许多美女、珍宝和成群的牛马。驻守南部边防的将领们听说后早就羡慕不已,也想南下攻打宋国,抢劫资财,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却为国家惹事生非,他们的请求,万万不能答应。”拓跋焘才停止。
诸将复表:“南寇已至,所部兵少,乞简幽州以南劲兵助己戍守,及就漳水造船严备以拒之。”公卿皆以为宜如所请,并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帅,使招诱南人。浩曰:“非长策也。楚之等皆彼所畏忌,今闻国家悉发幽州以南精兵,大造舟舰,随以轻骑,谓国家欲存立司马氏,诛除刘宗;必举国震骇,惧于灭亡,当悉发精锐,并心竭力,以死争之,则我南边诸将无以御之。今公卿欲以威力却敌,乃所以速之也。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故楚之之徒,往则彼来,止则彼息,其势然也。且楚之等皆纤利小才,止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大功,徒使国家兵连祸结而已。昔鲁轨说姚兴以取荆州,至则败散,为蛮人掠卖为奴,终于祸及姚泓,此已然之效也。”魏主未以为然。浩乃复陈天时,以为南方举兵必不利,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一也;庚午自刑,先发者伤,二也;日食昼晦,宿值斗、牛,三也;荧惑伏于翼、轸,主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万全。今刘义隆新造之国,人事未洽;灾变屡见,天时不协;舟行水涸,地利不尽。三者无一可,而义隆行之,必败无疑。”魏主不能违众言,乃诏冀、定、相三州造船三千艘,简幽州以南戍兵集河上以备之。
北魏南部边防守将又上疏奏报:“南方的敌寇已经攻来,我们的兵员太少,请朝廷挑选幽州以南的劲旅帮助守卫城池。并请在漳水沿岸,建造战舰,来抵抗宋兵的进攻。”北魏朝中的文武大臣们,都认为应该批准这项请求,并应该任命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帅,使他们引诱刘宋的百姓归附。崔浩却说:“这不是长久之计。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宋国畏惧和忌惮的人物,如今宋国一旦听说我们调动全部幽州以南的精锐部队,并且兴造舰只,又有大批轻骑兵为后继部队,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朝廷打算恢复晋朝司马氏的政权,消灭刘氏家族;一定会全国震惊,害怕灭亡。于是,他们就会动员全国的精锐部队,齐心竭力,拼死抵抗。这样一来,我们南方驻防的各将领就无法抵抗宋军的攻势。现在诸位大臣打算用声威击退敌人,其结果只能是加速他们的进攻。虚张声势,却招来了实际的损害,指的正是这种做法。所以司马楚之这些叛变过来的将领去打宋国,宋国一定北来;不去,他们一定停止,这是必然的。而且司马楚之这些人,都是目光短浅、贪图小便宜的人物,只能招集一些见识浅薄的无赖之徒,不能成就大事,白白使国家兵连祸结而已。当年鲁轨劝说姚兴派叛人夺取荆州,刚进入东晋境内,大军突然瓦解,士卒们被南蛮人活捉,卖为奴隶,造成的灾祸最终殃及姚泓,这是看得到的结果啊!”拓跋焘对崔浩这一席话却不以为然。崔浩于是又为拓跋焘分析天象,说明刘宋发动军事攻击,一定会损兵折将,说:“今年的‘害气’在扬州,这是第一。今年‘庚午’,‘庚’‘午’相克,先发动战争的必受伤害,这是第二。发生日食白天昏暗,太阳停留在斗宿牛宿,这是第三。火星隐藏在翼宿、轸宿,预示天下大乱和丧亡,这是第四。金星没有出现,军事上的攻击一定失败,这是第五。作为一个有志于振兴国家的君主,应该先治理好百姓的事,然后充分利用地利,最后顺应天时,所以才能做什么事都成功。而今,刘义隆统治的是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君臣与百姓的关系并未融洽;天变和灾异多次出现,这是天时不助;各地河水干涸,舟行困难,这是地利不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没有一项对他们有利,而刘义隆却举兵进攻,结果一定要失败,毫无疑问。”拓跋焘还是不能不考虑大多数人的意见,于是下诏命令在冀州、相州、定州三州造战船三千艘;选派幽州以南各地驻军在黄河北岸集结戒备。
'9'秦乞伏什寅母弟前将军白养、镇卫将军去列,以什寅之死,有怨言,秦王暮末皆杀之。
'9'西秦国乞伏什寅的胞弟、前将军乞伏白养,镇卫将军乞伏去列二人对于乞伏什寅的死,深怀怨恨,口出怨言,被乞伏暮末先后杀死。
'10'夏,四月,甲子,魏主如云中。
'10'夏季,四月,甲子(初八),北魏国主拓跋焘前往云中。
'11'敕勒万余落复叛走,魏主使尚书封铁追讨,灭之。
'11'被北魏俘虏的敕勒部落的牧民一万多帐落,再次叛逃。拓跋焘派尚书封铁前去追击讨伐,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12'六月,己卯,以氐王杨难当为寇军将军、秦州刺史、武都王。
'12'六月,己卯(二十四日),刘宋朝廷任命氐王杨难当为冠军将军、秦州刺史,晋封武都王。
'13'魏主使平南大将军、丹阳王大毗屯河上,以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琅邪王,屯颍川以备宋。
'13'北魏国主拓跋焘命令平南大将军、丹阳王拓跋大毗驻防黄河北岸;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琅邪王,屯驻颍川来防备宋军的进攻。
'14'吐谷浑王慕将其众万八千袭秦定连,秦辅国大将军段晖等击走之。
'14'吐谷浑汗国可汗慕容慕率领他的部众一万八千人,突袭西秦所属的定连。西秦辅国大将军段晖等击退了来犯的吐谷浑军队。
'15'到彦之自淮入泗,水渗,日行才十里,自四月至秋七月,始至须昌。乃溯河西上。
'15'刘宋右将军到彦之率领大军从淮河进入泗水,天旱水浅,每天行军才十里,从四月出发一直到秋季七月,才抵达须昌。于是,进入黄河逆流而上。
魏主以河南四镇兵少,命诸军悉收众北渡。戊子,魏戍兵弃城去;戊戌,滑台戍兵亦去。庚子,魏主以大鸿胪阳平公杜超为都督冀·定·相三州诸军事、太宰,进爵阳平王,镇邺,为诸军节度。超,密太后之兄也。庚戌,魏洛阳、虎牢戍兵皆弃城去。
北魏国主拓跋焘认为黄河以南四个军事重镇的兵力太少,命令坐镇的各路将军一律收兵,撤退到黄河以北。戊子(初四),北魏驻防在的军队弃城而去;戊戌(十四日),滑台的守军也撤离。庚子(十六日),拓跋焘任命大鸿胪、阳平公杜超为都督定、相、冀三州诸军事、太宰,进封为阳平王,负责镇守邺城,总领各路大军。杜超是拓跋焘乳娘密太后杜氏的哥哥。庚戌(二十六日),洛阳、虎牢两镇北魏的守军也都弃城逃去。
到彦之留朱之守滑台,尹冲守虎牢,建武将军杜骥守金墉。骥,预之玄孙也。诸军进屯灵昌津,列守南岸,至于潼关。于是司、兖既平,诸军皆喜,王仲德独有忧色,曰:“诸贤不谙北土情伪,必堕其计。胡虏虽仁义不足,而凶狡有余,今敛戍北归,必并力完聚。若河冰既合,将复南来,岂可不以为忧乎!”
到彦之留下司徒从事郎中朱之镇守滑台,司州刺史尹冲驻守虎牢、建武将军杜骥驻守金墉。杜骥是杜预的玄孙。刘宋其他各路大军进驻灵昌津,沿黄河南岸列阵守御,一直到潼关。于是,司州、兖州全部收复,各路军队都大喜过望。只有安北将军王仲德满面忧愁,说:“各位将军完全不解北方的真实情况,一定会中敌人的计谋。胡虎虽仁义道德不足,凶险狡诈却有余,他们今天弃城北归,一定正在集结会师。如果黄河冰封,势必会再次南下进攻,怎能不让人担忧!”
'16'甲寅,林邑王范阳迈遣使入贡,自陈与交州不睦,乞蒙恕宥。
'16'甲寅(三十日),林邑国王范阳迈派遣使臣到刘宋进贡,承认与刘宋所属的交州有冲突,请求宽恕。
'17'八月,魏主遣冠军将军安颉督护诸军,击到彦之。丙寅,彦之遣裨将吴兴姚耸夫渡河攻冶坂,与颉战;耸夫兵败,死者甚众。戊寅,魏主遣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丹杨王大毗屯河上以御彦之。
'17'八月,北魏国主拓跋焘,派遣冠军将军安颉统御各路人马,袭击到彦之的军队。丙寅(十二日),到彦之派遣副将军吴兴人姚耸夫渡黄河北上,进攻冶坂,迎战安颉。结果,姚耸夫兵败,战死的士卒很多。戊寅(二十四日),拓跋焘派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合丹杨王拓跋大毗屯兵黄河北岸,防御到彦之。
'18'燕太祖寝疾,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阳哲于内殿,属以后事。九月,病甚,辇而临轩,命太子翼摄国事,勒兵听政,以备非常。
'18'北燕王冯跋重病,征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阳哲来到寝殿嘱托后事。九月,冯跋病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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