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_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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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_003-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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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曲江侯勃迁居始兴,王琳使副将孙先行据番禺。

  '32'曲江侯萧勃迁居始兴。王琳派副将孙先去占据了番禺。

  '33'乙巳,魏遣柱国常山公于谨、中山公宇文护、大将军杨忠将兵五万入寇,冬,十月,壬戌,发长安。长孙俭问谨曰:“为萧绎之计,将如之何?”谨曰:“耀兵汉、沔,席卷渡江,直据丹杨,上策也;移郭内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军,中策也;若难于移动,据守罗郭,下策也。”俭曰:“揣绎定出何策?”谨曰:“下策。”俭曰:“何故?”谨曰:“萧氏保据江南崐,绵历数纪,属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齐氏之患,必谓力不能分。且绎懦而无谋,多疑少断,愚民难与虑始,皆恋邑居,所以知其用下策也!”

  '33'乙巳(疑误),西魏派柱国常山公于谨、中山公宇文护、大将军杨忠带兵五万人进犯梁朝,冬季,十月,壬戌(初九),从长安出发。长孙俭问于谨,说:“假如咱们替萧绎谋划一下,他该怎样抵抗我军才好呢?”于谨回答说:“如果他能陈兵于汉江、沔水一带,从江陵收拾家当率领臣下全部渡江而下,先径直占据丹杨,这是上策。如果他能把江陵外城内的居民全部移往内城,退保固守,把城墙加高,等待援军,这是中策。如果他感到搬动起来很困难,就原地不动防守外城,这可是下策。”长孙俭问道:“您估计萧绎会采用那一种计策?”于谨说:“他只会采用下策。”长孙俭问:“那是为什么呢?”于谨回答说:“萧氏据守江南以自保,已经绵延经历了三、四十年。正好这段时间里中原地区也处多事之秋,不能够向外扩张。萧氏又因为我国东边有齐国为患,认为我国必不可能分散兵力去进攻他们。而且萧绎这个人懦弱而没有谋略,多疑而少决断,而那些普通平民们又很难忧深虑远地想问题,都留恋自己的家园,所以我知道萧绎一定采用下策。”

  癸亥,武宁太守宗均告魏兵且至,帝如公卿议之。领军胡僧、太府卿黄罗汉曰:“二国通好,未有嫌隙,必应不尔。”侍中王琛曰:“臣揣宇文容色,必无此理。”乃复使琛使魏。丙寅,于谨至樊、邓,梁王帅众会之。辛卯,帝停讲,内外戒严。王琛至石,未见魏军,驰书报黄罗汉曰:“吾至石,境上帖然,前言皆儿戏耳。”帝闻而疑之。庚午,复讲,百官戎服以听。

  癸亥(初十),武宁太守宗均向上报告西魏大军将要入侵,元帝召集公卿大臣商议对策。领军胡僧、太府卿黄罗汉说:“西魏和我们梁朝一向友好来往,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不会向我们进攻吧。”侍中王琛也附和说:“我曾于去年出使魏,揣摩宇文泰的神色,很是友好,决不可能发兵来打我们。”于是又派王琛到西魏去访问。丙寅(十三日),于谨的队伍抵达樊、邓,梁王萧率部属去和他会合。辛卯(疑误),元帝停止讲论《老子》,朝廷内外宣布戒严。王琛抵达石,没有见到西魏的军队,派人送急信报告黄罗汉,说:“我已来到石,边境上很安宁,以前说魏要对我们发动进攻,简直是儿戏之言。”元帝听后感到疑惑。庚午(十七日),元帝又恢复讲《老子》,百官都穿着军装听讲。

  辛未,帝使主书李膺至建康,征王僧辩为大都督、荆州刺史,命陈霸先徙镇扬州。僧辩遣豫州刺史侯帅程灵洗等为前军,兖州刺史杜僧明帅吴明彻等为后军。甲戌,帝夜登凤皇阁,徙倚叹息曰:“客星入翼、轸,今必败矣!”嫔御皆泣。

  辛未(十八日),元帝派主书李膺去建康,征召王僧辩为大都督、荆州刺史,命令陈霸先移兵驻守扬州。王僧辩派遣豫州刺史侯率领程灵洗等为先头部队,兖州刺史杜僧明率领吴明彻等人为后卫部队。甲戌(二十一日),元帝夜里登上凤皇阁,来回踱步,凭栏叹息说:“客星冲犯翼宿、轸宿,看来这回一定失败了!”嫔妃和侍从听了都哭泣起来。

  陆法和闻魏师至,自郢州入汉口,将赴江陵。帝使逆之曰:“此自能破贼,但镇郢州,不须动也!”法和还州,垩其城门,著衰,坐苇席,终日,乃脱之。

  陆法和听说西魏大兵压境,从郢州出发到汉口,将赶赴江陵抗敌。元帝派人去拦住他,说:“我这儿自能打败敌兵,你只管镇守郢州,不用动。”陆法和回到郢州,让人用白土涂城门,自己身穿丧服,坐在苇席上,静坐了一天,才把丧服脱下来。

  十一月,帝大阅于津阳门外,遇北风暴雨,轻辇还宫。癸未,魏军济汉,于谨令宇文护、杨忠帅精骑先据江津,断东路。甲申,护克武宁,执宗均。是日,帝乘马出城行栅,插木为之,周围六十馀里。以领军将军胡僧都督城东诸军事,尚书右仆射张绾为之副,左仆射王褒都督城西诸军事,四厢领直元景亮为之副;王公已下各有所守。丙戌,命太子巡行城楼,令居人助运木石。夜,魏军至黄华,去江陵四十里,丁亥,至栅下。戊子,州刺史裴畿、畿弟新兴太守机、武昌太守朱买臣、衡阳太守谢答仁开枇杷门出战,裴机杀魏仪同三司胡文伐。畿,之高之子也。

  十一月,元帝在津阳门外举行大阅兵,遇到北风挟暴雨袭击,赶快乘轻车崐便辇回宫。癸未(初一),西魏军队渡过汉水,于谨命令宇文护、杨忠率精锐骑兵先占领了江津,切断元帝东逃的道路。甲申(初二),宇文护攻克武宁,抓住了宗均。这一天,元帝骑马出城巡察修筑栏栅。栏栅用木头插在地上组成,周围共六十多里长。又派领军将军胡僧都督城东诸军事,尚书右仆射张绾当他的副将,左仆射王褒都督城西诸军事,四厢领直元景亮当他的副将。王公以下各大臣各有守责。丙戌(初四),派太子在城楼上巡视督责,命令居民帮助军队搬运城防用的木头石头。夜里,西魏军队抵达黄华,这里离江陵才四十里路。丁亥(初五),魏兵到了梁军的栅栏下。戊子(初六),州刺史裴畿、裴畿的弟弟新兴太守裴机、武昌太守朱买臣、衡阳太守谢答仁打开枇杷门出战,裴机杀了西魏仪同三司胡文伐。裴畿是裴之高的儿子。

  帝征广州刺史王琳为湘东刺史,使引兵入援。丁酉,栅内火,焚数千家及城楼二十五,帝临所焚楼,望魏军济江,四顾汉息。是夜,遂止宫外,宿民家,己亥,移居祗洹寺。于谨令筑长围,中外信命始绝。

  元帝征召广州刺史王琳为湘东刺史,让他带兵入江陵救援。丁酉(十五日),军营的栅栏内失火,烧毁了几千家民房和二十五座城楼。元帝亲临烧毁的城楼察看,远望魏军渡江涌来,四顾孤危,不禁长叹。当天晚上,就住在宫外,宿在老百姓家里。己亥(十七日),移居到祗洹寺内。于谨下令修筑长久围城用的军营,从此,梁朝信使,诏命无法外传,内外联络被切断了。

  庚子,信州刺史徐世谱、晋安王司马任约等筑垒于马头,遥为声援。是夜,帝巡城,犹口占为诗,群臣亦有和者。帝裂帛为书,趣王僧辩曰:“吾忍死待公,可以至矣!”壬寅,还宫;癸卯,出长沙寺。戊申,王褒、胡僧、朱买臣、谢答仁等开门出战,皆败还。己酉,帝移居天居寺;癸丑,移居长沙寺。朱买臣按剑进曰:“唯斩宗懔、黄罗汉,可以谢天下!”帝曰:“曩实吾意,宗、黄何罪!”二人退入众中。

  庚子(十八日),信州刺史徐世谱、晋安王司马任约等在江陵南岸的马头修筑城堡,远远地作为声援。当天晚上,元帝巡视城防,还随口吟出诗来,群臣还有和他诗的。元帝撕裂绢帛写了一封信,催促王僧辩速发援兵。信中说:“我忍受着死去的熬煎等你来,现在援兵该可以来了吧!”壬寅(二十日),回到宫中。癸丑(疑误),又出来住入长沙寺。戍申(二十六日),王褒、胡僧、朱买臣、谢答仁等人开门出城迎战,都败了回来。己酉(二十七日),元帝移居天居寺。癸丑(疑误),移居长沙寺。朱买臣按着宝剑向元帝进言,说:“只有杀了宗懔、黄罗汉,才可以平息天下的怨恨!”元帝说:“过去不回建康,其实是我的意思,宗懔、黄罗汉有什么罪?”这两个人唯唯退入众人之中。

  王琳军到长沙,镇南府长史裴政请间道先报江陵,至百里洲,为魏人所获。梁王谓政曰:“我,武皇帝之孙也,不可为尔君乎?若从我计,贵及子孙;如或不然,腰领分矣。”政诡对曰:“唯命。”锁之至城下,使言曰:“王僧辩闻台城被围,已自为帝。王琳孤弱,不能复来。”政告城中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吾以间使被擒,当碎身报国。”监者击其口,怒,使速杀之。西中郎参军蔡大业,谏曰:“此民望也,杀之,则荆州不可下矣。”乃释之。政,之礼之子,大业,大宝之弟也。

  王琳的军队赶到长沙,镇南府长史裴政要求走小路先把援兵来到的消息报告江陵。裴政走到百里洲时,让西魏人抓获了。梁王萧对裴政说:“我,是武皇帝的孙子,难道不能当你的君主吗?如果臣服于我,那么富贵可以传给子孙。如果不听,那么你的腰和脖子就要断成两截。”裴政假意回答说:“我愿唯命是从。”萧把他用锁链系住,推到江陵城下,让他向城里喊话,说:“王僧辩听说台城被围,已经自立为皇帝。王琳孤军力弱,不能再来救援了。”但裴政却大声告诉城里,说:“救援大军大批赶来了,你们要自奋自励。我因充当报信的秘使,被敌军抓获,理当粉身碎骨,报效国家。”监视他的人使劲打他的嘴,萧勃然大怒,喝令手下快把他杀了。西中郎参军蔡大业进谏说:“这样坚贞不屈的人,使民众仰望而归心。杀了他,那么荆州就攻不下来了。”萧这才放了他。裴政是裴之礼的儿子。蔡大业是蔡大宝的弟弟。

  时征兵四方,皆未至。甲寅,魏人百道攻城,城中负户蒙,胡僧亲当矢石,昼夜督战,奖励将士,明行赏罚,众咸致死,所向摧殄,魏不得前。俄而僧中流矢死,内外大骇。魏悉众攻栅,反者开西门纳魏师,帝与太子、王崐褒、谢答仁、朱买臣退保金城,令汝南王大封、晋熙王圆质于于谨以请和。魏军之初至也,众以王僧辩子侍中可为都督,帝不用,更夺其兵,使与左右十人入守殿中;及胡僧死,乃用为都督城中诸军事。裴畿、裴机、历阳侯峻皆出降。于谨以机手杀胡文伐,并畿杀之。峻,渊猷之子也。时城南虽破,而城北诸将犹苦战,日暝,闻城陷,乃散。

  当时元帝向四方征兵求援,都没前来。甲寅(疑误),西魏军队从四面八方一齐攻城。城里的守军扛着门板作为盾牌,胡僧亲自冒着飞箭流石,昼夜督战,对勇敢的将士进行鼓励,严明地厉行赏罚,这样大家都拼死抵抗,所向披靡,敌军纷纷溃败死伤,无法前进。不久,胡僧被飞箭射死,内外城军民惊慌失措。西魏军队倾巢而出猛攻栅栏,有反叛的人打开西门迎接魏军进城,元帝和太子、王褒、谢答仁、朱买臣等退却到金城自保,派汝南王萧大封,晋熙王萧大圆为人质,到于谨军中去求和。当魏军刚到的时候,众人认为王僧辩的儿子侍中王可以当都督。但元帝不用他,还夺了他率领的士兵,让他和身边卫士十个人到宫殿中守卫。等到胡僧死了,才任命他为都督城中诸军事。裴畿、裴机、历阳侯萧峻都出城投降了。于谨用裴机的手杀了胡文伐,然后又把他和裴畿一块儿杀了。萧峻是萧渊猷的儿子。当时城南已被攻破,但城北诸将还在苦战,一直到天黑,听说全城都陷落了,才纷纷逃散。

  帝入东竹殿,命舍人高善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将自赴火,宫人左右共止之。又以宝剑斫柱令折,叹曰:“文武之道,今夜尽矣!”乃使御史中丞王孝祀作降文。谢答仁、朱买臣谏曰:“城中兵众犹强,乘暗突围而出,贼必惊,因而薄之,可渡江就任约。”帝素不便走马,曰:“事必无成,只增辱耳!”答仁求自扶,帝以问王褒,褒曰:“答仁,侯景之党,岂足可信!成彼之勋,不如降也。”答仁又请守子城,收兵可得五千人,帝然之,即授城中大都督,配以公主。既而召王褒谋之,以为不可。答仁请入不得,欧血而去。于谨征太子为质,帝使王褒送之。谨子以褒善书,给之纸笔,乃书曰:“柱国常山公家奴王褒。”有顷,黄门郎裴政犯门而出。帝遂去羽仪文物,白马素衣出东门,抽剑击阖曰:“萧世诚一至此乎!”魏军士度堑牵其辔,至白马寺北,夺其所乘骏马,以驽马代之,遣长壮胡人手扼其背以行,逢于谨,胡人牵帝使拜。梁王使铁骑拥帝入营,囚于乌幔之下,甚为所诘辱。乙卯,于谨令开府仪同三司长孙俭入据金城。帝绐俭云:“城中埋金千斤,欲以相赠。”俭乃将帝入城。帝因述见辱之状,谓俭曰:“向聊相绐,欲言此耳,岂有天子自埋金乎!”俭乃留帝于主衣库。

  元帝躲进东竹殿,命令舍人高善宝把自己收藏的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全部烧毁。他正准备跳到火里去自杀,宫中左右侍从一起阻止了他。元帝又用宝剑砍柱子,宝剑折断,他长叹说:“书烧了,剑折了,文武之道,今天晚上全完了。”于是让御史中丞王孝祀写投降文告。谢答仁、朱买臣进谏说:“城里兵力还算强大,如果乘着黑夜突围而出,贼兵必然惊慌,乘乱大胆靠近敌陈,可以渡 过长江去依靠任约的军队。”元帝平时不善于骑马,有点畏难地说:“事情肯定不会成功的,只不过徒增羞辱罢了。”谢答仁要求亲自为元帝牵马护持。元帝问王褒行不行,王褒回答说:“谢答仁,是侯景的党羽,哪里可以相信!靠他逃跑,即使成功了也是成就了他的功勋,还不如投降西魏呢!”谢答仁又要求去防守子城,说收拾残兵还能有五千人,元帝同意他的建议,马上授给他城中大都督的官职,把公主也许配给他。后来又召王褒来谋划这件事,王褒认为不能授权给谢答仁。谢答仁请求入子城防守,但不获批准,气得吐血,只好走了。于谨接到投降书,提出让太子来当人质,元帝派王褒去送太子。于谨的儿子知道王褒书法很好,就给他纸和笔,请他写字。王褒写字后自署:“柱国常山公家奴王褒。”过一阵子,黄门郎裴政冲开门出去了。元帝于是丢掉羽仪饰物、骑着白马,穿着素衣逃出东门,抽出宝剑砍着门扇说:“我萧世诚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西魏将士跳过沟堑一下子拉住了他乘的白马的辔头,拉到白马寺北边,把他所骑的骏马夺了下来,换了一匹老弱的马给他,派一个高个子的壮健胡人用手扼着他的背押着走,遇到于谨,胡人牵着元帝,让他跪拜。梁王萧派铁甲骑兵前后拥着元帝入了军营,关在黑帐幕里头,萧狠狠地质问羞辱了他一通。乙卯(疑误),于谨命令开府仪同三司长孙俭进据金城。元帝骗长孙俭,说:“城里埋着一千斤黄金,我想送给你。”长孙俭就把元帝带进金城。元帝乘便向长孙俭述说他被萧侮辱的情状,他对长孙俭说:“刚崐才骗了你了,目的是找个机会向你诉苦,哪里有天子自己埋藏金子的事!”于是长孙俭就把元帝留在主衣库里头。

  帝性残忍,且惩高祖宽纵之弊,故为政尚严。及魏师围城,狱中死囚且数千人,有司请释之以充战士;帝不许,悉令杀之,事未成而城陷。

  元帝生性残忍,而且鉴于梁武帝为政过于宽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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