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绅弄鬼》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装绅弄鬼- 第2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去,我是病人,想吃地瓜粥。”丢下话,岳真形转身上楼去。

    穆凌波瞠目结舌,气得牙痒痒。穆凌波大可走人,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

    至少穆凌波还有能力照顾一个病人,虽然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个祸是穆凌波闯出来的,穆凌波就得自己收拾,总不能叫婶婶来照顾岳真形。

    穆凌波认命地又走回厨房,这次记得戴上手套,在将手指头切出一道伤口、甚至被几滴热油喷洒到脸上的惊险过程下,穆凌波终于把地瓜给炸好了。

    穆凌波再接再厉按照父母曾经教过的秘诀,以剩下的油去炒香菇和鸡丝,最后加上洗好的白米还有满满的清水。一阵心酸,她已经是无倚无靠的人了。

    看似简单的菜肴,在穆凌波手忙脚乱、差点把厨房给烧毁的惨烈下,才完成了一道地瓜粥。

    拿锅铲比拿粉笔还要难上千百倍,从今尔后,穆凌波绝对不敢再嫌弃叔婶的手艺了。

    穆凌波认命地走上二楼,心里盘算着叫岳真形起床吃粥后穆凌波就要离开。

    只是当穆凌波看见满面通红、额际冒出细汗、眉心蹙得死紧的岳真形时,

    不用温度计,穆凌波就知道岳真形又发高烧了。

    在这个时间点,有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这么需要穆凌波,穆凌波曾经几乎停摆的心跳渐jiàn地跳动起来,穆凌波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呼应着岳真形的病痛,穆凌波得为岳真形用力地呼吸、用力地心跳。

    而且,虽然穆凌波的手艺很烂,煮出来的东西又很难吃,连穆凌波自己都觉得很难下咽,岳真形还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东西全吃光。

    岳真形一直排斥吃药,就像闹情绪的小朋友。穆凌波对岳真形没有爱的教育,只能学岳真形那种揶揄的口吻。

    “不吃不会好的,要是让自己的脑子烧坏,你年纪这么大了,可是连村小都进不去的。”

    岳真形没有因为穆凌波的尖酸言语而生qi,反而有股愉悦的笑意。

    穆凌波看着岳真形把药吃下,看岳真形乖乖躺回床上休息,才说:“这样才乖嘛,岳真形,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明天一早过来帮我洗衣服。”那是直接的命令。

    “啥?”穆凌波一样的受惊。

    岳真形挥动被白纱布包扎的两手。“不然我找虎姑来也行。”

    摆明着是威胁穆凌波,穆凌波也只能受制于岳真形的威胁了。“好啦。”

    “客厅柜里有医药箱,你手上的小伤口,千万不要变成破伤风。”

    果然岳真形没有一句好话,但看在岳真形还会注yi到穆凌波食指上的小伤口,穆凌波暂shi不跟岳真形计较。

    对穆凌波而言,有事情让穆凌波忙碌是最dà的恩赐,尤其是待在家里以外的地方。

    在家里,除了面对亲人关爱的眼神,还有村人的风言风语,虽然岳家已经下了封口令,但声音还是无所不在。

    那股明里暗里的言语、孤立无援的姿态,压力沉重到让穆凌波整天心头都像被大石给压住,有时太多的眼神也是会令穆凌波窒闷到难以呼吸的。

    来到岳真形这里就不同。

    除了在溪边的那一天,岳真形再也没跟穆凌波说什么往事,有的只是讽刺穆凌波、调侃穆凌波做家事的无能,完全没有提起岳善人。

    在岳家人都不在的情况下,穆凌波像是找到一个避风港;岳真形给穆凌波一个空房间,让穆凌波可以在那间客房休息、静心。

    这是一个没有长辈的世界,越忙穆凌波就越不会东想西想,越忙穆凌波就越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五天后。

    岳真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摆放着毛毯。

    那副大老爷的摸样,真的是把穆凌波当奴婢,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几天的三餐全是穆凌波负责菜肴,从地瓜粥到鱼粥,然hou进阶到香菇鸡汤及炒青菜,每天晚上岳真形都会开出隔天的菜单,穆凌波只好一早起床就钻研食谱,赶着到里弄买菜。

    穆凌波还得帮岳真形洗衣,岳真形甚至毫不知羞地把内裤也丢给穆凌波洗,连扫地拖地也都只出一张嘴,完全不在乎穆凌波单薄的身体是否承shou得了这样的劳动。穆凌波之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勤苦,才知道原来普通家庭主妇的生活不是曾经沉浸在吟风弄月里面女人可以过的。

    穆凌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漂亮的袋子,里面装满十几颗色彩艳丽的糖,穆凌波抓了一颗塞进嘴里,微甜的草莓口味,刚好可以压抑胸口的怒火。

    “你还真幼稚。”岳真形嗤笑一声。

    “谁规定大人不能吃糖果?”穆凌波挑眉反问。

    “是没规定。不过那代表心智有某一程度的幼稚。”

    “我天天跟小朋友在一起,我这是童心未泯、青春可爱,哪像你是未老先衰、老气横秋。”

    岳真形睐看穆凌波一眼,笑了。“你很有活力,不错嘛。”

    “看来你已经完全好了,岳真形,我明天不用来了。”跟岳真形抬杠,其实感觉也挺不赖的嘛。

    “快过年了,你的确该回家帮忙你家人扫除祭祖。”

    听岳真形一点都不挽留穆凌波,穆凌波的心竟有着莫名的空虚,尤其他一声谢谢都没有,对穆凌波的差遣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喂,你都不用祭祖吗?”

    岳真形冷冷地说:“我不叫喂,你该叫岳真形,或者岳大少爷。”

    “嘁。”穆凌波不以为然。“你在外面威风八面,别想我会跟着狗腿子喊,不过我倒可以喊你懒虫。”

    “没礼貌的女人。”岳真形将双腿搁在茶几上,心里却在发笑。

    “你才是没礼貌的男人。亏我这几日这么辛苦的照顾你,你是这样回报人的?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穆凌波说这话时也没有真的在生qi,纯粹是一种邀功的姿态。

    岳真形看看外头的天色。今天海风来袭,天色更是黑得飞快。“你早点回去。”

    “你很奇怪,一到天黑你就赶我回去,到底是为什么?”

    撇开岳真形第一天昏睡时不算,从照顾岳真形的第二天开始,岳真形早早在下午四点就喊肚子饿,等穆凌波煮完晚餐,穆凌波连自己煮的饭都没吃到,就被岳真形给轰回家。

    “你也出来一整天了,我不想让你叔伯婶子担心;况且,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太晚回去。”

    这个臭大少爷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穆凌波心里知道岳真形都是为穆凌波好。“我长年都住在旧都,叔伯婶子早就习惯我不在家,要不是发生岳老爷子这件事……”

    穆凌波没把话说尽,一提到岳善人,穆凌波的思绪就陷入苦涩。

    “早点回家,晚上没事就不要再出门。”岳真形说得很慎重。

    穆凌波凝眉细思,倏地有着恍然大悟。“你还在担心我会做傻事,是不是?”

    “当然不是。”岳真形扬起嘲讽的笑意。“还是你很喜欢在这里,不然你就干cui留下来过夜。”

    穆凌波瞪岳真形一眼。“你长得这么帅,可惜嘴巴这么坏,这样以后是娶不到好女人的。”

    “我岳真形没打算要和第二个女人结婚,根本不用嘴巴好来讨女人欢心。”这是事实。

    “你是大少爷又不是和尚,干什么不想结婚?”穆凌波顾左右而言他。

    岳真形没打算继续这种话题,看了一眼墙上的摆钟,随即拿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执起穆凌波的手,一把套进穆凌波纤细的手腕中。

    “你干什么?”穆凌波的双眸一亮,这个串珠好漂亮,透明中呈现金黄的圆润珠玉,闪着如同珍珠般的光芒。

    “这是纯天然的蜜蜡,受过龙王爷的香火供奉,可以保平安。”

    “干什么要给我?”穆凌波想拿下来,却看到岳真形眼神里的坚决。

    “你不是说我岳真形不懂礼貌?这几天辛苦你了,就当成给你的谢礼。”

    “不行啦。”穆凌波推拒。

    “听我的话,你除了洗澡之外,都不要拿下来,记住。”不顾穆凌波的反应,岳真形硬是要穆凌波收下。

    “你干什么突然这么有礼貌?这一定很贵重,岳真形不能收。”这串晶亮的佛珠上还残存着岳真形的体温,让穆凌波感受到莫名的心定。

    “以金钱来衡量的话,这是便宜货;以能量来说,它可以安你的精气神。”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一天,岳真形就是去求龙王爷的护身符,才会有机hui在溪边阻止穆凌波做傻事。

    “这么好用?”穆凌波明白岳真形的用意,大概是担心穆凌波整天胡思乱想。

    “试看看就知道好不好用,你快回去。”岳真形又把毛毯抱到膝盖上,一副懒得跟穆凌波继续说下去的模yàng。

    穆凌波,回去,明天就不要过来这里了。这里是……不祥之地。

    手腕上多了佛珠,感觉那股奇异的重量,穆凌波摆摆手,拿着自己的随身包裹离开岳家。

    直到空间又恢复岳真形一人时的安静,岳真形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梳妆台的镜子。

    这几天卧床休息,食量也跟着大,在不知不觉中,脸颊凹陷的肉又缓缓地长了回来,再也不是苍白到像是随时会倒下。

    岳真形一颗悬挂的心,缓缓的放下。

    “叔婶,是凌波回来了。”

    “凌波,那些娃娃身体都好了吗?”叔婶关切地问。

    “学生们都已经好了,都说多亏我的照顾。我说你们千万别这么说。”瞒着叔婶,穆凌波真是过意不去。

    “你也要多多留意,现在世道乱,最好晚上不要女孩子一个人出门。”

    “好,我明白,我会留意的。”穆凌波对叔婶满心感激。

    “如果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大家随时守望互助。”

    之后,穆凌就一直瞒着叔婶跟波岳真形保持联系,穆家亲人才会这么放心的让穆凌波天天出门。

    夜色迷蒙,常会引起不必要的错觉,以穆凌波现在的体质及精神状况,一到黑漆的夜晚特别容易脆弱。

    岳善人是不得好死的,虽然已请庙祝做法事超度,但就怕岳善人的执念太深,对人世间心有未甘;以穆凌波对岳善人认识,那个人对声色犬马的恋恋难舍,都会让岳善人的魂魄无法顺利转世,对穆凌波是绝对的坏事。让她成为千夫所指。

    更糟的情况是岳善人若执意想把穆凌波带走,那事情就会更加棘手,希望这一切只是岳真形的猜测。

    岳真形只能防患未然,以有香火供奉的佛珠护住穆凌波,让无形的东西不会这么轻易侵入穆凌波的意志。

    只希望穆凌波对岳善人的恨意越少,这样岳善人也能早点了无挂碍。

    无论如何,岳真形一定要护穆凌波周全,绝不能让穆凌波有任何闪失。

    看着一屋的孤寂,此时此刻岳真形倒希望自己永无止境的病下去。

    啊!

    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像岳夫人以为的那样,是普通的绣像本,记录了岳真形的心路历程,恐怕是岳真形给自己留下的凭依之物。

    我的心砰砰乱跳,继续看着后面的内容,准备迎接那惨烈异常的结局。

    那一年,农历年三十,家家户户庆团圆的节日,更彰显了穆凌波的孤独心碎。

    穆凌波在傍晚时分来到岳家,想在岳善人的神主牌位前上香去掉自己的名zi,岳家亲人仍然哀戚伤痛,对穆凌波有着浓浓的不谅解。

    岳家人拒绝让穆凌波进门祭拜,在穆凌波的苦苦哀求下,还是无法了却心愿。穆凌波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把委屈都往肚里吞。

    岳家人明知是岳善人强抢民女在先,但还是指责穆凌波是罪魁祸首。穆凌波明白岳家亲人是仗势欺人,但人微言轻,穆凌波不在乎成为大家宣泄的对xiàng,只希望大家的情绪能找到出口。

    离开自家之后,冷冽的风雨中,穆凌波似乎听见岳真形那温柔的嗓音,牵引着穆凌波前进的步伐,让穆凌波的自行车方向一转弯,偏离回家的路径,莫名地又来到野溪边。

    没有岳真形可以照顾,虽然穆凌波努力帮忙叔婶采买年货以及大扫除,但越接近农历春节,愧疚的情绪越浓,简直到达了崩溃边缘。穆凌波知道不该让亲人担心,该早点回家过个快乐的团圆夜。

    心里这么想,双脚却仍不由自主。当穆凌波伫立在野溪边时,已经听见那潺潺的流水声。一阵喊声突然划破这股恐慌以及死寂。

    “穆凌波,你在哪?”空气中回荡着岳真形的呼唤,“在……”面对湍急的水势,穆凌波居然无法回应出自己的所在地。穆凌波往山林的方向探看,似乎有个朦胧的身影伫立在山溪头。穆凌波想看清那朦胧的身影是出自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个人站在山溪上?

    “你快离开溪边?”岳真形冒着大雨,边冲过来边喊着。

    “嗯。”没想到却被岳真形猜中了。

    “你立刻离开溪边,你该回家吃年夜饭了。”远处呼唤着的岳真形少了平时的稳重,有着连自己都不自觉的恐慌。

    “对,我该回家了。”穆凌波有些茫然,岳真形那温热的嗓音,像是一记闪电,劈进穆凌波混沌的脑子。

    岳真形在距离穆凌波约莫两米的距离停下来,缓步地走向前,看到穆凌波那空空的手腕,再顺着穆凌波的眼神看过去,全身上下立即泛起阴冷的鸡皮疙瘩。

    岳真形射出凌厉的眸光,狠瞪着远方。悄悄地口念咒、手掐诀。喃喃念起佶屈聱牙的经文,拇指在四指的掌指间快速移dong,只差没有踏罡步斗。

    上一次,岳真形因为摔伤,才让怨气有机可乘;岳真形长年担任龙王娶亲的主祭,岳真形哪有害怕孤魂野鬼的道理!

    岳真形运气于四肢百骸,在意念中想着龙王爷神威,不管山溪下面那团黑影是什么,岳真形得护住穆凌波,让穆凌波不会这么轻易就受到怨气的侵袭。

    片刻后,穆凌波才惊觉自己怎么会呆站在这里,穆凌波觉得自己实在糟糕,最近总是恍神得厉害。

    一回头想要骑车,才看见站在穆凌波身后的岳真形。

    岳真形的神情专注,嘴里喃喃有词,双手结印,穆凌波认得那是迎神舞的姿势,穆凌波一脸纳闷。“岳真形,你在干什么?”

    岳真形收起架势,转回意念,放下原本掐着手诀的双手。

    “我才要问你,你在干什么?你不在家里帮忙弄团圆饭,跑到溪边做什么?”黑眸瞪看着眼前的麻烦,岳真形气得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当岳真形看见穆凌波那茫然又空洞的模yàng时,难听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岳真形……”穆凌波蹙紧眉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溪边,你信不信?”

    “我信。”岳真形走向前。

    “你真的信?”穆凌波细想果真不对劲。

    穆凌波至少也是为人师表,还算是有点脑袋。可是最近穆凌波却常cháng犯糊涂,穆凌波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可是一次又一次无意识地跑来溪边,这让穆凌波全身发起寒颤。

    “穆凌波,你是去祭拜岳善人回来?”这是叔婶通知岳真形的吗?

    穆凌波没怀疑岳真形为什么知道,更没想过岳真形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冲过来寻找穆凌波;穆凌波看着这片清澈的溪流,思绪慢慢归位。

    “是呀,我想去岳家祭拜岳老爷子,想尽一点心意,可是你的叔伯不让我祭拜。”把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