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绅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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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绅弄鬼-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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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人无法装作看不见而行动。

    只不过是如此而已,结果却变成了大家眼中的聪明、机伶,或者细心。“你是不是觉得寂寞?”我说,“愤怒,报复。”那些超级英雄不都是这样的吗?我感觉到了我所说的这些话的讽刺味儿,如一根拨火棒戳在我心灵的灰烬上。此刻,走廊里确实感到特别的寂静。

    “没那么严重啦!”

    从青春期开始,石苓人开始苦恼,难道这样不会很与众不同吗?

    他不曾有过人际关系的纠纷。因为如果要产生纠纷,大多会闪现强烈的情绪,而且石苓人能看见这种情绪。如果别人对自己抱持某种负面情绪时,他也会在某个阶段就察觉,试图修复双方的关系,或者和对方保持距离。

    “唉,太与众不同了。这就是理由。在周遭的人都没有危机意识的时候,我不想做出会引起骚动的事。而且,只有一个人特别与众不同,会造成别人的麻烦。当多数人以冷漠的表情说‘把这当真的人好像傻瓜一样’时,我就决定跟随他们。”

    朋友在看不见、听不见多余东西的状态下,奋力闯过青春期,而石苓人始终拂拭不去唯独自己一个人轻松的内疚。然而,如果故作姿态地感叹,终究也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轻松而惺惺作态,总会遭人忌惮。

    顶多是偶尔有人嫉妒,”那家伙真善于处世啊”,也没有特别痛苦的回忆,有什么资格沉浸在”天赋异禀的苦恼”中呢?

    大人们还在怀疑鬼神之说,可是他自己有过与众不同的经历,知道这世上无奇不有,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唯心事物,高中的时候,他没有拯救地球世界,也没有被异世界作为救世主。学校里面,依然是平凡的喧嚣、拥挤的人群、豪华但无特色的装饰,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变化还是有点,他凭借自己能够感觉到多余的东西、巧妙采取行动,顺利追到了喜欢的女孩。那时,他虽然一文不名,但却丰神俊秀、儒雅温文、那麽的与众不同、那麽的桀驽潇洒,让她一见倾心。

    在他们相处的时候,他的谈吐、学识,讨论超自然现象时的智慧、他对她最微小的关心,都让她心悸不已;在他们短暂的早恋中,他像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宠爱纵容着她,像个知心朋友一样让她可以安心把一切与他分享,又像个情人一样火热激情,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如何看得开!渐渐的,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把他深深地放在心底。他那麽与众不同、胸怀乾坤、他文雅地谈吐、渊博的知识、他对她温柔的心意,让她怎麽能不爱他?

    石苓人回忆一阵,也便停歇下来,只是眼泪仍然不断落下,喃喃道:“可惜,男孩女孩总要长大,浓情蜜意抵不过宝马香车,而这种感觉到多余的东西、巧妙采取行动的能力明明没变,却因为对方的心说变就变,结束了这段感情”。

    石苓人设法维系关系,但是一点用也没用。而在对方的心渐渐远离的此时,察觉到”多余东西”的能力此时只觉可恨。他自嘲,毕竟这种能力真的只是半吊子。如果像是小说或漫画主角一样,拥有足以破坏自己人生的强烈能力也就罢了,石苓人拥有的顶多是”类似开天眼的东西”,对于自己处世还有点帮助,相当平凡的小市民能力。

    分手的那一刻,石苓人气极反手扇了自己几巴掌,直打得嘴角出血:“我是疯了,当初才会鬼迷心窍与她在一起。”

    从此之后,他不要与众不同,他只想平凡而已。所以他非常排斥这些,他那么厌恶自己的能力,从心底抵触这一切。

    “那是因为你太耐的住寂寞。”林友亚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病房,依靠着门框,一脸讽刺打断石苓人的话,观察我们的视线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不要认为人都是平等的,因为从出生起每个人被赋予的东西就各不相同。老天爷俯览众生,掌控一切,童话中睡美人得到王子的爱而苏醒,快乐王子将财富分送给穷人而感到满足,然而这只是童话故事!

    这个世界的现实的!穷人不可以装作有钱人,笨蛋不可以装作学者。穷人在勤俭中寻求幸福,笨蛋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追求超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会使人陷入不幸。所以要小心,不然会遭到报应。而你这种身为超能力者却随波逐流的,才是暴殄天物。自取其辱!犯贱!“

    “蛇蠍美人,这个形容词再适合你不过。”听到林友亚这样说话,石苓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哪里肯罢休,吼道:“干什么!”抓起身边任何可以扔的东西朝林友亚扔去。石苓人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算了,我们走,让她自作自受,阳世的法律治不了有钱人,冤魂恶灵可不在乎她的金山银山!”

    原本我扔东西时,林友亚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但一看到石苓人不顾而去,她一下子从门框上弹起来,冲上前抱住歇斯底里的石苓人,不断认错:“阿仁,阿仁,是我错了,我该死,说胡话,你别这样,你们看着我好难受,我好后悔,好后悔,后悔得想死掉。”

    “求求你,帮帮我!”

    我看了看她。然后,我感觉石苓人此刻正在我的背后偷笑。

    “鬼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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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斯人独憔悴() 
“在哪里发现有人/鬼你的?”石苓人进入角色般问。

    “到处都有!一直有个鬼影盯我!”林友亚一哆嗦,贴近了石苓人,”无论我在哪,她都盯着我!不管了,快带我离开这儿!求你了!我要离开这里!”

    “别忙。”石苓人的嗓音在这时候听来很让人安定,”那麽告诉我,你第一次发现被是在哪儿?”

    林友亚想了一下,虽然人多后,她的胆子也壮了点,”在我的病室。那个女--鬼影就在对面的高楼里看我,她一直看一直看,眼珠子里面全是血,然后她就笑,使劲笑。”

    “走,我们到你病室去看看。”石苓人打断林友亚臆语似的唠叨,带头走入了房间。林友亚连忙跟在后面,然后是我,我断后。

    可能是怕被人,整间病室所能看得到外界的地方全挂着厚厚的窗帘,加上灯光全无,只有石苓人手里一只手机的光芒在晃动,让我感觉彷佛是在墓穴里行走一样,心里毛毛的。

    疗养院内即使在上班时间时也鲜有人影出没,到了午休时间更是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

    而且那疗养院几乎只有在旺季时才会有人使用,在淡季时根本一个人也没有,就是这么寂寥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最适合用来避人耳目、监禁人质的地方。

    而一进到病室,石苓人就’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这让林友亚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蹲在地上,”别打开窗帘,她就在对面,她会看到我!她会看到我!拉上,拉上!”

    “放心,她只能看到我。”石苓人满不在乎地说,通过落地玻璃窗,走到病室外测的阳台上去。

    这一侧,正好面对修缮的高楼,所以放眼看去,根本没有灯火。其实才晚上九点多,但感觉相当安静,连路灯的光芒都彷佛泡过水一样惨白、虚浮。

    “对面修了多久了?”石苓人又问。

    “才开始修。”

    “你住了多久了?”

    “一百多个小时了。”林友亚还蹲在墙角,显然是吓坏了,”那片因为资金断档,先修的是一侧的画家村,然后把房子卖了出去,然后再修那一侧烂尾楼。许多人因为毗邻疗养院所以打了退堂鼓,只有外地人才来住附近。”

    “看来这年头还是没钱人多,入住率不错啊。”石苓人废了一句话,”对面一直没人住吗?”

    “烂尾楼吗?没有。”

    “嗯,没事,我来帮你测测对面有没有邪气。”他边说边把那个山寨手机调出指南针界面,罗庚一样的托在手心里,随手比划了几下,就在阳台踱起步来。说是踱步,但有一定的规则和步法,他动作夸张,看下来倒是像白云观的道士跳禹步。

    我看他折腾了一会儿,一转眼发现落地窗前有一台立式观鸟镜,大约供抑郁症病人用的东西,看样子体型大而复杂,但是很漂亮。我无意识地走过去,向观鸟镜里一看。

    很黑,没有看到任何景色,我猜大概是没有调好焦距的缘故。于是我伸手扭转了一下镜头的角度,只听见’卡’的一声响,眼前霍然一亮,一只阴森的眼睛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眼睛眨也不眨,又大又清晰,死死地盯着我,好像就贴在观鸟镜上!

    “啊!”我短促的轻叫了一声,一下跌坐在观鸟镜旁的水泥地上。

    “不要看!”

    林友亚的声音同时响起,连石苓人也停下了动作。“怎麽了?”

    “不要看!”林友亚惊恐地哭起来,”她会顺着观鸟镜爬过来,就算躲也没有用,她会从厕所、煤气管道、通气孔爬过来找你!只要有一点缝隙,她就会爬进来!”

    “那你为什麽不跑!”石苓人快步过去,一下把我拉到身前。

    “她一来,门就锁上了。”林友亚瞪着眼睛看我,”跑不了,跑不了!她也不杀我,就是要折磨我,我跑不了!跑不了!”

    彷佛为了印证林友亚说的话的正确性,寂静的疗养院里忽然传来’卡嚓’一声响,楼下的大门好像被锁上了。

    林友亚惊恐地呜咽了一声,一直退爬到床边,盯着墙角那个插电孔,好像那里也会出来什麽东西爬出来一样。

    “你的房子隔音设备不好!”石苓人冒出来一句。

    只是普通的一句话罢了,可却使房间内恐怖的气氛稍减,”我说真的,竟然从二楼听到一楼的大门声,很不合理,很不合理!”他说着瞄了我一眼。

    我会意,立即走上两步,弯下身去看那个观鸟镜,但一看之下,立即直起身子来。

    “看到什麽?”

    “对面楼上有个白色的人影……”

    “我去看看。”我下意识的转身就要下楼,完全没考虑对方不是穆彤彤的可能性。

    “别忙。”石苓人拦住我,“敌暗我明,先走。林友亚,让你家人办理出院手续,回家或者找个酒店住下,我要做些准备,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锁住了,走不了,走不了!”林友亚还在歇斯底里的重复着那句话。没发现我们面面相觑,也没发现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好多人,除了住院的人外,还有两名女管理员。这些被吸引过来的人,面对望着对面高楼发泄怒火的林友亚,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

    那两名女管理员和众人一起窃窃地议论着她。“这女的神经有病,要不,咋对着阳台说话呢?”

    “嘘——狂躁性的,瞧她的表情多吓人呀!”

    “准是受刺激了,要不就是她家里死了人。”

    “她刚才是说‘死呀、要命呀,什么的……”

    “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对了,有个网络新闻——”

    “噢,我想起来了!听说她和几个人去鬼楼探险,还死了人。”

    “是啊,肯定是个神经病了……要不就是冲撞了大仙儿!”

    “相信我,门是打开着的,对面也不用去搜查,我自有安排。”石苓人自信地笑笑。我们不可能在疗养院坐以待毙吧?你看我的助手,面无人色,恐怕在这里待上一整天连话都不会说了,会产生心理障碍的。这里阴气重,可不是好地方!

    也是。

    一瞬间,我觉得石苓人也不是特别讨厌!

    等等,我是你的雇主啊,谁说是你的女助手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动,想早些见到林友亚,弄清楚那一晚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神智错乱产生的幻觉。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鬼,原来的我也一样,但从那一晚开始,我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到床头的鬼故事中去了。

    林友亚的家人果然神通广大,一夜之间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也给她在星级酒店顶层定好长期套房。我惊讶于对方的肆无忌惮,石苓人却说,这只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这年头形形色色的法律,许多不近人情,特别是明令未成年人、精神病患、甚至行凶者、贩婴者是弱者,须加以保护。而正当防卫却要罪加一等,引来无数热议。

    就以精神障碍来说,若要将患者监置在私宅或医院,须附上医师诊断证明,并经由警方的许可;如果没有医师的诊断与官方的认可,家族或社会不可擅自隔离患者。然而,这条法律并不是设置在医疗的相关规定之中,因为收容患者的医院数量远远不够,导致这条法律反而成了可将患者监置在私宅的正当理由。

    因此直到今日,私宅监置成了社会上的常态,也为许多权贵徇私枉法大开方便之门。

    这一早上,我请了假呆在石苓人的心理咨询室内,临时抱佛脚的和石苓人研究未知的领域,和我想象的不同,他没有搬出什么佛经道藏来施法,反而在电脑上打开了极多有关犯罪学、病态心理学、心灵学的著作电子书,除了柯尔基的《拟态的纪录》、李普曼的《精神病患的言语》、巴迪尼的《腊质屈挠性》等病态心理学之外,还有法兰西斯的《死亡百科全书》、舒连克?诺金格的《犯罪心理及精神病理的研究》、瓜利诺的《拿破仑的面相》、卡里艾的《附身与杀人自杀的冲动之研究》、克拉夫特?艾文的《审判精神病学校教科书》、波登的《道德性痴呆病患的心理》等犯罪学书籍。

    “我只是半吊子的心理咨询师,不是专业医生!即便是后者,也只能解决一般的精神疾病。可是从医学上讲,精神疾病不等于精神病。我们平时所说的‘精神病’是指‘重性精神病’,是精神分裂或者偏执狂之类的‘严重’的精神疾病。何况林友亚……这种人被称为精神病态者,完全不顾他人死活,而且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由于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所以能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惜司法精神病学鉴定是一种专门的学问,临床上的表现特别复杂,想要把她绳之以法,你以为是个人就行?”

    “难道我们就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鬼神?”

    “该走了。”石苓人收起手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们准时到达酒店楼下,林友亚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没有人陪护,没有人随同。

    前后左右的人来来往往,但看起来没有人和她搭话,所以一个人孤零零地散发着“不要接近我”的气场。从正面看,眼神险恶又更加强化了牢固的拒绝之壁。

    我高中的时候也是这种人,休息的时候趴在桌子上,明明没有睡着却闭着眼睛。和周围喧闹的学生不同,陷入孤立之中。可是又在内心的某处憧憬着嘈杂的气氛。

    好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

    我不期然想起关于因纽特人的典故。几乎每一本讨论精神病态者的书籍都会提及。那里只要出现一个精神病态者,集团的秩序就会被打乱。解决之道就是将他推落冰河,壮士断腕,简单明快,却也骇人听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的确很讨厌林友亚,可为什么出现在面前的林友亚却又显得那么惹人怜悯,让我觉得她孤零零的就像被抛弃的小孩,我真的弄不清楚到底是个怎样的家庭能造就了这样的女儿!

    伃细想想,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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