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背后唤住了我们,我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熟悉的沙哑嗓音,对方正是马副院长。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马副院长一如往常地像个醉汉般满脸通红,样睡眼惺忪。
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手上拿着一条毛边的老式黄毛巾。
我们坐到折叠椅上,惴惴不安的等待副院长梳理完毕。我小声对石苓人说,“真亏他有办法在这儿生活。”我以为医生的办公室都是无菌室呢!
“我有时会回家住,只是偶尔加班啦。”马副院长耳朵居然想不到的尖,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您这是以校为家,这种艰苦朴素的作风非常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石苓人毕恭毕敬的打官腔。
马副院长没有回话,静静地从冰箱中拿出牙刷,开始刷牙。
为什么把牙刷冰在冰箱?里面不会有人头吧?
“等你们毕业后就知道,首都居大不易啊。”马副院长叼着牙刷,边以毛巾擦着脸,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就猜到你们会来寻根究底,现在的年轻人啊,除了自己什么都不信!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要私下行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马副院长从白大褂的口袋中取出智能手机,递给石苓人,“这是我昨天拍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石苓人向马副院长道了声谢,打开手机开关,手机内建的萤幕随即显示出画面。
出现了一张模糊不清照片,依稀是一个影子追在我们后面。
如果不是自拍的话,显然排除了马副院长的嫌疑。
“穆彤彤同学的事情,虽然没有宣扬。校方一直引以为戒,我们这些教职工彼此通气,照看着筒子楼。那天我一见你们,就知道你们的来意。干我这一行,敬鬼神而远之。我家也是本地土著,老人们话说,有些秘密,只有挖开筒子楼才能明白。”
难道他知道什么,比如说穆彤彤的尸体究竟在哪里?筒子楼地下室里究竟潜藏着什么秘密?
“这所学校历尽沧桑,是许多历史的见证者。曾经属于满清宫室的一部分,也曾经被日军宪兵队当做牢房,年深日久后,私下里有许多个谣言——比如一到晚上,筒子楼附近的樱花树就会传出声音。
有些人说那是满清时代王府宫女的啜泣声,也有人说是抗日战争时期被拷打革命志士们临终的哀号声。
还有很多人绘声绘色的说亲眼见过那里有鬼影闪动,有女人唱歌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嬉戏,不光有人听到声音,甚至还有目击证人。
信誓旦旦的说那是位自杀的老师。不对,应该是在车祸中丧生的学童。
听说还有其他的几个,合称为七大不可思议。比如,一个女生晚上睡觉忘记关录音机,结果把一整夜的动静都录进去了。结果自己听见后,神经崩溃。
有人说是朋友看见了鬼,然后就被鬼附身了。
有人说的好像是自从玩过笔仙游戏后就被幽灵跟上了。
更有人说见过面目模糊的小孩子在深夜的楼顶上走动,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的清宫女子。
另外有人说的是在女生宿舍里发生了闹鬼事件。那年几个女生,都死在这宿舍里。怨气不散,住的人不是无缘无故的得重病,就是东西会不知不觉的移动位置,所以那里闹鬼的事越传越厉害。
据说校园后荒宅解放前住着一个大财主的外室和她的两个孩子,后来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失踪了,没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或者去了哪里,反正那个大财主就没有再出现,宅子也就一直没人住。前几年有几个夜游的学生,就亲眼见过这几个鬼!
此外还有吸取人精血使人化作枯骨的吸血樱花林之谜、杀害了宿舍女生背后诅咒的秘密、照理说早已死亡的人被目击到同时在校园不同地点出现的神秘现象,以及如鸟类般在天空飞翔的怪人等,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离奇事件。
百年校园风风雨雨,每个人都对这里充满了想象,难免就成了奇怪流言的存在地,谣言总是加油添醋越传越夸张,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好像你们在筒子楼发出了那麽多奇怪声响,如果今天早上有人发现破碎的门窗和地上的灰烬,马上就会盛传女生宿舍闹鬼呢!”
“这算哪门子证据?比专家的破节目更加装神弄鬼。”冷哼数声,石苓人气闷的走到窗边。“关于什么七大不可思议,我想这大部分是捏造的吧?不然就是因为窃盗或其他案件被逮捕,然后加油添醋成这样的传闻。我早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可能是由于某些人少见多怪,多心了,疑心重重吓倒自己了。”
“没错”,马副院长赞同“如果真有杀人案,应该会闹得很大,学校也一定会报案的”。
“最可恨那些报纸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扇风点火,有传闻说那个地方闹鬼,所以电视台就闻风而至做一个企划,要追查灵异现象之谜,就怕无知的学生不够恐慌,负面情绪不够强烈一样。”石苓人老练的和马副院长一起抨击社会风气,我插不进嘴,和朱老师说的完全不同,难道是我们错怪了学校。
到底是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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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速度与激情与死亡飞车()
筒子楼探险后的第三天,我上完上午的课后,便朝着后方的建筑物迈进。
这栋建筑物的一、二楼各有些小房间,校方平常是将这些房间借给学生做为社团活动或办公之用。
此行是为了造访心理咨询室,去见那个全首都大学最别扭的人——石苓人。
这回我是带着一个月的生活费去找他解决问题,我觉得信任方面这是个很大的进步——不,不能说是进步,每当我去找石苓人这神棍,身上总有一、两件麻烦事,然后石苓人一见面就是挖苦我,弄得我每次都变得垂头丧气。
——可是,一同历险过,今天就不一样了。
我在一楼尽头的那扇门前停下脚步,“嗨!”
我边说边打开房门,一股闷热的空气同时朝我迎面扑来。我忍着不被呛到,窥向房内。
“下午好啊石老师。”话才说到一半,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没在听。
时间才刚过中午,石苓人却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情。
“怎么又是你啊,扰人清梦。”
石苓人还是老样子,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他仰靠在椅背上,没好气地说道。
他衬衫上的钮扣开到了领口数来第三颗,摇手扇着蒲扇;额头到脖子之间,冒着豆大的汗珠。
“话先说在前头,这儿可不是给你避难的地方。”石苓人没好气地直捣核心。只见他边伸懒腰边打呵欠,搔着自己的脖子,看起来跟猫没两样。
“然后呢?”我边向石苓人打招呼,边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我才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闲呢!我还有实验报告要写,而且也有辅导学生,此外也有很多人来拜访我……”
我走进房内,从角落的冰箱中取出一瓶冰茶,就口喝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偷藏的?”石苓人面露不悦地说道。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有巧克力呢,你想吃吗?”
我从冰箱中拿出一盒情人节后降价处理的杏仁巧克力,亮给石苓人看。
“这里可是我的房间,你不要随便当成自己家。”
“这儿明明是青春期心理咨询办公室。”
“你又不是心理咨询室的人。”
——我早就料到这句话了!我得意地在心中比出胜利手势。
“很遗憾,我也是青春期心理咨询办公室的一员喔。”
“啥?”
“昨天啊,我已经去教务处写好志愿者登记名单了,那里的老师可是很喜欢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伶牙俐齿的石苓人,这会儿也登时哑口无言了。
——怎么样,认输了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自作主张……”
“好啦好啦。”我打断石苓人的话,在椅子上坐定。
我觉得自己将了石苓人一军。
“话说回来,你怎么有办法待在这么热的房间里?这儿没有空调吗?”
我从包包取出手帕,抵着自己的额头。才刚进来这房间没多久,我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首都号称春如四季,已经提前进入夏季。待在这儿一整天,不中暑才怪呢。
“电风扇坏掉啦。”
石苓人以蒲扇指向天花板的一隅,一台布满蜘蛛网的电风扇正悬挂在那儿。
“去买新的不就得了?”
“走官僚程序不知道要到天荒地老,至于我本人,哪有钱买啊。”
“现在才春天呢,那你要怎么度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夏天?天气还会越来越热喔。”
我也效法石苓人,从包包中取出笔记本,用来取代扇子煽风。
“嫌热就给我滚回去。”
“什么嘛,人家难得来找你送后续款项耶!”
“我又没叫你来。”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扮鬼脸表达抗议。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敲门声。”午休时间的访客,是游以默刑警吗?”我起先如此怀疑,但女警官这人给我的印象,绝对不会敲门,只会说声”打扰啦”就猛然闯进来。
“请进,门没锁。”石苓人搔着头发,一边对着房门扬声喊道。
“打扰了。”是个不认识的女性,姣好的容貌掩盖不住满脸的精明强干。
这种职业女性来此贵干?
我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她,摊开房间一隅的折叠椅,坐在石苓人身旁。
“请问你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贸然来打扰石先生你。不瞒你说,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客套话就免了,直接说重点吧。”
石苓人没好气地打断了小心翼翼试探的她。
——啊,我最初也跟她一样。我忆起数日前,刚造访这间房间时发生的事。
“啊,好。不瞒你说,某种灵异现象一直困扰着我们研究所——”
“灵异现象啊——”石苓人拨起浏海,锁起眉头。
“你能听我谈谈这件事吗?”
“只是听的话是无所谓啦。”
见石苓人有兴趣听下去,她的表情顿时明亮了起来。
接下来,她所道出的,是一桩研究所闹鬼的灵异现象。
依照石苓人的个性,他肯定会冷冷地撂下”关我什么事?”、”那你自己撑着点吧”这类事不关己的话语。
唉,这个人真可怜。我怜悯地望向她。
岂料,从石苓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大大跌破了我的眼镜。
“这想必很令女士你伤脑筋吧?我明白了,我接受这桩咨询。”
咦?慢着,这是怎么回事?这跟你当初面对我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你愿意帮助我吗?”
她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卸下重担的欣喜之色。
——我比你还觉得吃惊呢!
“不过,我也不能免费帮你办事。”
“请问要多少费用呢?”她对石苓人投向探询的目光。
“基本费用是两千,事成时再加上实际费用,你觉得如何?”
——怎么比我那时还便宜!什么意思嘛!
“那么就拜托你了。”她深深地点头致意,露出了深深的事业线。
可恶,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呢?好歹也怀疑一下吧?追根究柢,他根本就是个专找人弱点的江湖术士嘛。
很可惜,她是听不见我的心声的:她写下研究所名字以及自己的联络方式,接着再度郑重地低头致意,走出屋外。
“你这回答应得可真干脆呀。”
一关上房门,我便托着腮帮子说道。方才所隐忍的不满,全都表现在尖酸的语气上了。
“因为我想要企业捐助的新空调啊。”石苓人一边大大地打着呵欠,一边说道。
也是啦,如果在没有空调的鸽子笼中度过首都的夏日确实是有些辛苦,不过——
“价钱也比我当初找你时还便宜。”
“因为现在是特惠期间。”
“是美女专属的特惠吗?反正我就是……”
“你干嘛从刚才就一副吃炸药的样子?”
石苓人说得没错,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呀?尽管我心里明白,还是忍不住连珠炮地说个没完。
“而且她的*还不小呢。”
“怎么,原来你想标榜自己的搓衣板啊?”
“哪里小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石苓人挑起单眉。
“我才没有开玩笑呢!你又没看过!”
“我光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你垂直起降。”
难道你的字典里没有”委婉”两字吗!真的很令人火大耶!我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的噩梦,新时代的女性,就要万事不求人!
石苓人完全无视暗自怒吼的我,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人大概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平时我理直气壮,以自尊自强为己任,恨不得内衣外穿当个女超人,可是这次,我想像小女生一样踩在这可怜孩子的肚子上……如果不是怕他死后心情不爽回来找我。
“这就对了。”石苓人开着摩托车,七扭八歪穿过几条影响市容的后巷,百忙之中还看后座的我一眼,“你不能永远沉浸在追思里。”
“我现在对工作很用心。”我替自己申辩,“这几天忙死我了。”
这可不是撒谎,每个月到新闻社截稿的日子,新闻社随时鸡飞狗跳的状态,我忙的头都快着火了。加上大三的社会实践后,有聚会时,工作总是特别难抽身。今天我不是请他查案,而是提前进入社会人角色。
“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兼完成选角要求的。”我又补充一句。
他没好气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我拍着胸口。“话说回来,你这种个性,现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今天约见的可是大美女哦!”
他倒吸一口空调“啊!”……果然还是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吗?
“放心啦,我跟你是同生死共患难地,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我有些不高兴。
“关你屁事!”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我。
“少来了!”我翻个白眼。“咱俩谁跟谁?你瞒着我有什么意思?我看游以默、小默姐就挺好的!”
老实说,石苓人有女朋友的消息让我高兴大过于难过潜移默化中。我最近都觉得对他的感情变了质。最起码,他不喜欢我。只是因为道德问题,这比过去许多人把我单个提出来和其他女人比较,要让人舒服地多。
“咱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吧?”他深呼吸,“你非要给我牵线搭桥。到底是何居心?”
“拜托!就是因为我是你的雇主,我才关心你地。”
石苓人停下车,转过头,“算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不要再说我的个人问题了。”
“好吧。”我也于心不忍,看他为难地样子,“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谈。”
他别过脸去,“下车。到地方了!”
我耸耸肩膀。跳下车座。
“对了……”石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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