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凡紧紧扣住杨戬的手,紧得五指骨节泛白,指甲都嵌入到皮肉里,也不愿放开,再也不能放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要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找回他的灵力,只为给这段不可挽回的光阴一个交代。
没有谁可以在这么狠狠坑了他一把之后还能隐在幕后逍遥自在,没有谁可以,他怎么能允许!
112。
从华山下来的时候;骆凡和杨戬的心情都挺郁闷的。
杨婵坚决不肯把宝莲灯的口诀告诉他们,骆凡郁闷地叹了口气;“得;我去牛魔王那儿把沉香再弄出来;对着她儿子,她总不至于还守口如瓶。”
杨戬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也不要太刻意了,不如把三妹的所在地透露给沉香,让他自己找来;路上再设些障碍,可信度更高些。”
“设什么障碍?”
“一路追杀……之类的的;师叔以为呢?”杨戬歪了歪头望着骆凡;神情居然有几分可爱。
骆凡嘴角抽搐;“不如何,有什么人是你追杀了一路都杀不掉的?太假了。”
杨戬不以为意道:“他又不知道我实力如何,况且,那孩子天真得很,哪里会想这么许多。”
骆凡想想也是,遂点头同意,“不过得先把小善财叫来,有他在,要人也轻松些,顺便也让他见见父母。”
他现在没有灵力无法直接召唤小善财,说这话便是让杨戬帮忙的意思。
杨戬于是心领神会地闭上眼,联系上大金小金,让他们把小善财叫来。
然后两只找了个环境清幽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一边等人,一边聊天,两人分别依旧,但对骆凡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仔细听杨戬给他讲述这些年来三界的变化。
最主要的当然是天界的情况,当初骆凡还在的时候,王母已是大权在握,如今更甚,天帝已经全然沦为了摆设,几乎不会反对她的任何提议,以至于本就对权势很是执着的王母现今更是野心膨胀,甚至试图把天界所有懒懒散散对她爱答不理不甚恭敬的神仙尽数掌握在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杨戬哪吒黄天化一干人等。
不,应该说王母想要控制的主要对象就是当初封神之战上来的这一批阐教截教弟子。
截教门人就不用说了,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很有个性,哪管你是王母还是天帝,老子爱咋咋的,怎么自在怎么来。
而阐教上来天庭的都是三代弟子,就本质而言,这一批弟子们深得自家师父的真传,就没有哪一个是老实听话不闯祸的,哪吒更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软弱可欺受制于人这些个词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于是王母只能头疼复头疼了,不停地派人监视想要抓住他们的错处,至今未果。
骆凡扬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道抓得到把柄才怪呢,这些人一个赶一个的机灵,就连最鲁莽爱惹事的哪吒,现在身边都有了一个黄天化来帮他收尾善后,王母估计得郁闷死。
“那西天那边呢,我不在的时候,如来有没有说什么?”
“如来么?”杨戬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邀请我去西天跟着他干,悠闲轻松不会有谁处处提防压制,还能时时与小师叔你在一起,我当时听了,甚是心动。”
骆凡一囧,如来果然不负他老流氓的名号,挖墙脚挖得那叫一顺手,就连被他坑过一次的猴哥都能被他强行挖走,可见其口才之好、手段之高……虽然骆凡一直很怀疑猴哥是被金蝉子色诱过去的。
而现在,他又想用自己为饵去引诱杨戬了么?这招太高了!
王母那点小手段跟他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来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知人善用,他的心胸未必宽广能容人,但他胜在不记仇,今天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把人踢下界去投胎历练,改天想起来了抹不开面子,又赶紧弄个小小的考验把人提溜回来,比如说去西天取个经呀神马的,所以一般不会下狠手,怎么着都会给人留条后路。
而且如来的脾气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亲近些的人与他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整天笑眯眯的,除了喜欢挖别人墙角招揽人才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召集一批人来讲佛论经,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惹恼他,以骆凡那性子都在他手底下混了这么些年没出啥大问题,由此可见金蝉子当年有多牛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惹毛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骆凡的心提了起来。
杨戬肯定是会拒绝的这点不用怀疑,只是以如来的作风,杨戬当时驳了他的面子,他就算面上不显多半也会小小的折腾杨戬一把……不过,杨戬毕竟不是西方的人,折腾起来不方便,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把这笔账直接记到骆凡头上——这才是他提心吊胆的主要原因!
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听到要加班的消息,或是接到给谁谁谁布置一个小考验的悲催任务,亦或是收到如来特意发给他的白纱裙工作服,并且命令他每天都得穿这个来上班……太坑爹了有木有!
如来整人的手段有限,遗憾的是,居然个个都直踩骆凡的痛点。
“我自然是婉拒了。”杨戬似乎看出了骆凡心中的忐忑,轻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吧小师叔,我想他当时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没有抱希望的,毕竟天道那事师祖和通天教主都知道,如来他多半也是晓得的。他该明白,我是不可能不做这个司法天神的。”
骆凡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杨戬说的那句“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满头黑线:果然如来爱挖人墙脚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么?
……那厮从封神时期便一直延续至今的一个爱好,阐教二代弟子都被他挖了好几个走,截教的更多。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本就挨得极近,渐渐的就靠在了一起,一偏头嘴唇就能擦过对方的脸颊,目光胶着缠绵,气氛正好,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泥煤的,哪个混蛋这么不识趣呢!!
骆凡一脸郁卒地抬眼看去,居然是猥琐男带着他的一堆打手正大摇大摆地从山道上走下来,一看到骆凡,忙满眼戒备地止了步,显然还没有忘记他的狐皮袍子与菊花危机。
“你怎么还在这里?”骆凡纳闷,这都好几天了,这货还没离开华山?
“……爷才想问你这个问题好不好,简直阴魂不散!”
比起骆凡再见到猥琐男只是有点小郁闷,猥琐男反应强烈得多,他对骆凡简直是有心理阴影了都,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骆凡的问题,甚至一不小心连他未来n多天的行程计划也一并交代了,“圣母庙不灵验了,我这几天留在这里打听了一下,说是三圣母还有个哥哥二郎神,他的神庙在灌江口,我正准备去拜一拜……虽然据说这位很忙,祈愿的话时灵时不灵的,不过聊胜于无,指不定我的心意足够坚定虔诚他就听到了呢。”
杨戬:“……”
骆凡:“……”
坐在那位据说很忙的二郎神身侧,骆凡觉得……这感觉怎么就这么微妙呢!
“恭喜你,他已经听到了。”骆凡抽着嘴角低声吐槽了一句,杨戬保持沉默。
猥琐男没听懂,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骆凡强忍着喷笑的欲望诚恳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夸你心诚呢。”
杨戬垂眸瞥了骆凡一眼,忽然问道:“你怎么不去求观音菩萨?”
猥琐男颇有些委屈,“我求了呀,没用!观音菩萨根本就不灵!”
骆凡毫不脸红的替自己辩解:“那是你心不够诚。”
这话也不假,本来他就只能听到那些意念特别强烈的愿望,只不过猥琐男祈愿那会儿他应该还昏迷着……嘛,不管原因为何,反正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听到啊没听到。
猥琐男咬牙切齿,“你这人说话怎么一会儿一个样,那照你的意思,我究竟是心诚还是心不诚?!”
“我只能说你祈愿的时间不对,这会儿菩萨也听到了,不过……”
不过劳资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帮不了你啊亲。骆凡一脸沧桑地望天。
“你有什么愿望,不妨说来听听。”八卦什么的用来打发时间很不错,闲着无事的时候骆凡还是爱听的,不得不说,菩萨这份职业充分满足了他的八卦情怀。
猥琐男皱眉,语气坚决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听说哪个神仙有这个规矩呀,这算是哪门子的说法?骆凡囧囧有神的看着他。
“他被妖精缠上了。”杨戬淡淡出声,瞥了猥琐男一眼,对骆凡解释道:“沾了满身的妖气。”
骆凡恍然,他两次见到猥琐男都是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没发现也很正常。
“你……你怎么知道的?!”猥琐男伸手颤巍巍地指着杨戬,下巴都快惊掉了。
“没看出我们是道士吗?其实我算卦准得很,人称卦仙。”骆凡拿出他忽悠沉香的那一套,从袖子里把那几个铜钱取出来,“怎么,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看在咱们都这么熟了,便宜点收你一百两就好。”
“你抢钱呢!”猥琐男瞬间回想起与骆凡初遇的那一幕,恨恨道:“你还欠我一件狐皮袍子!”
呃……狐皮袍子……
杨戬蹙眉,沉声问:“什么狐皮袍子?”
骆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猥琐男悲愤了,添油加醋的把骆凡当初打劫他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他技巧性地略过了一开始他被骆凡惊艳到的那一幕,末了,语重心长地对杨戬道:“你是他兄弟吧?可得好好管管他,哪有一开口就硬要别人脱衣服的,也就运气好遇上的是我,这要换别人准把他往死里揍!”
“小师叔!”杨戬面色微沉,“你居然脱别的男人的衣服……”
猥琐男扑地:喂喂,你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
骆凡摸摸鼻尖略显尴尬,“我那时候有点冷,正巧看到他路过……”
想到骆凡那时候饥寒交迫的境遇,杨戬心一软,安抚地拍拍某人的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骆凡轻笑,点头,两人对视,眸光里似有旁人看不懂的情谊交错流转,青丝纠缠,衣袂重叠,暧昧又和谐。
爷果然被遗忘了么?猥琐男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余光瞥到一脸郁闷的猥琐男,杨戬沉吟片刻,忽道:“我帮你解决了那个妖精,此事一笔勾销,不得再提。”
“真的?”猥琐男先是惊喜,继而看到杨戬匀称潇洒、顶多像个豪迈的文人一般的身姿气韵,喜悦又转为怀疑,“那妖精可厉害了,你真能解决得了?”
杨戬不答,唇边含着一抹浅笑,那是一种似乎很矜持又仿佛很傲慢的笑意,骆凡最是熟悉,也最是容易心动。
只是静静的看着,便好像所有的焦急与烦躁都随着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消弭于无形了,猥琐男忽然莫名的就觉得心安定下来。
113。
谈妥了交易;猥琐男也不打算再去灌江口求神了。
一件狐皮袍子算什么?只要能摆平那只搅得他家宅不宁的妖精,十件百件他也愿意!
他现在对杨戬充满了信心;深信这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士;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被妖精缠上了?而且他唇边那抹淡然的笑意实在是看得人莫名信任;信心倍增。
猥琐男搓了搓手,带着点隐晦的催促,“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戬还未说话,一个奶气的声音传来;“出发?去哪里,怎的也不带上我?”
那声音离得极近;猥琐男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三个道童,两个少年老成,一个稚气未脱,说话的就是居中那个稚龄的小娃娃,长得煞是喜庆,胖乎乎的忒招人爱,顿时,怪蜀黍之魂熊熊燃烧。
他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捏一捏小善财肉呼呼的脸颊,从来只肯被大姑娘小媳妇等女性生物揉捏的小善财自然不愿意,他也不躲,轻松地一伸手牢牢锁住猥琐男的手腕,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猥琐男抽了抽手,没抽回来,脑门滑下一滴汗,心道爷居然连个小娃娃的力气都比不上,说出去面子往哪儿搁呢。
于是他佯作无事的放弃了挣扎,任由小善财钳制着他的手腕,空着的右手抽出腰间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反正他穿得厚也不嫌冷,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介绍道:“在下沈修竹。”
是的,别看猥琐男平时行为举止都带着那么一股子猥琐气息,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却有一个绝对称得上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名字——沈修竹。
扇子这东西堪称史上第一神器,历来便是各文人墨客们争相配备的装逼必备装备,上至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军师诸葛亮,下至在街边摆摊卖字画的落魄书生,人手一把扇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么摇上一摇,高深莫测或是风雅清高的气质便油然而生,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由此观之,摇折扇本身就是一个很作弊的动作,但是这世上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人,能把任动作做出来都无差别的带上一种猥琐——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骆凡觉得,猥琐男他爹一定很后悔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想看某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用一脸猥琐的表情说出他那个堪称优雅的名字……那效果一定很震撼,至少骆凡这会儿的面部表情就剩下一个字——囧。
小善财此刻显然也有同感,抽搐着嘴角松开了手,转向骆凡稽首行礼,“菩……”
刚说了一个字,身侧的大金小金忽然一人一边捂住他的嘴,小善财下意识地挣扎,可惜这两只不是猥琐男那个级别的,他怎么也挣不开。
“唔……唔唔唔……”你们干什么,快放手!
大金单手压制住他,朝他挤眉弄眼,“我说小善财,出门在外的你这么多礼干什么,还有外人在呢,师父他们可该为难了。”说着,示意了一下猥琐男的方向。
这暗示太明显了,猥琐男摇扇子的手一僵,然后默默退出了十几米:不用怀疑,就是那个外人指的显得就是他,这话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让他自觉圆润滚走神马的。
看到猥琐男走远,两只这才放开手。
小金扑过去掐了一把小善财气鼓鼓的脸颊,笑嘻嘻道:“小善财你可别气,菩萨和师父的身份还是莫让那人知道的好,萍水相逢罢了,本也不是什么相交甚深的人。”
大金点头道:“凡人欲念太深。”
人,总是有欲望了,自己不能达成,便祈求别人来帮他达成,别人也帮不了的,便祈求到了神明头上,对着不过是寺庙中的泥塑石像也能拜上一拜求上一求,更何况见到神仙本尊了,猥琐男会有什么反应谁也说不清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干脆就莫让他知晓了。
好吧,这个道理小善财也知道,他只是一时激动疏忽了。
狠狠拍下小金的爪子,小善财一脸尴尬,生硬地转换话题,“菩萨此次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我们要去找牛魔王要一个人,有你在大概能少费些唇舌。”骆凡笑笑,顺手也捏了一把小善财的小脸蛋。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捏习惯了,乖乖点头道:“这个容易,菩萨要找谁,我这就去一趟让爹爹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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