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ⅲ 嘲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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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ⅲ 嘲笑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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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他说得没错。我对这些化妆师那么关心,确实令人感到奇怪。我本应恨他们,很高兴看到他们受到惩罚。可他们很笨、他们属于西纳,而西纳站在我一边,不是吗?

  “我并不想跟你争。可我觉得他们因为坏了规矩而受罚,这并不是说科恩要警告你什么,弄不好她还觉得这是在帮你的忙呢。”他把兔子塞进袋子里,站了起来,“要想不误点儿,我看现在咱们就该走了。”

  他伸出手想拉我起来,可我没理他,而是自己吃力地站起来,“好吧。”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什么。等我们进到大门里时,我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世纪极限赛时,奥克塔维亚和弗莱维给我妆都没化完,因为我要重返赛场,他们一直哭个不停,维尼娅跟我道别时也难过极了。”

  “当他们为你……重塑形象时,我会把这一点牢记在心的。”盖尔说。

  “你一定要。”我说。

  我们把猎物交给在厨房干活的格雷西·塞。虽然她觉得十三区的厨子们缺乏想象力,她还是挺喜欢这里。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会烹调美味的野狗肉、喜欢做大黄叶炖菜的人来说,在这干活多少有点施展不开。

  打猎累了一天,又没睡够觉,我直接回到住处,却发现这里已经搬空了。这时才想起来,为了毛莨花,我们已经搬家了。我来到顶层的E房间,发现这里和307房间一模一样,但这里有一扇两英尺宽、八英寸高的窗户位于墙壁的中央,窗户上装着沉重的铁栅栏,此时却是开着的,而那只猫现在已不知去向。我平躺在床上,一缕午后的斜阳照在我脸上。等妹妹把我叫醒时,已是18:00——反思时间。

  波丽姆告诉我从中午起就广播说要召开会议。除了上班的人,全体公民都要求参加。我们按指示来到可以轻松容纳数千人的会议大厅。这个大厅很大,看得出当时建造时是为了能容纳更多的人,也许在那次瘟疫大暴发时就曾经召开过大型会议。波丽姆悄悄地把受到核辐射的人指给我看——一些人的身上有疤痕,还有一些孩子身体略微畸形。“这里的人肯定遭了不少罪。”她说。

  在经历了今天早晨的事情之后,我不再为十三区的人感到惋惜。“我们在十二区也一样。”我说。

  这时我看到妈妈带着一群身穿病号服的人走了进来,这些人病情不重,还能走动。芬尼克也夹在他们中间。他看上去精神恍惚,但身体倒挺健壮,手里拿着一截不到一英尺长的细细的短绳,这种短绳即使像他那样的巧手也打不出什么有用的结。他四处张望,手里却快速不停地打着结,之后又把它们拆开。这也许是他治疗的方法之一。我走过去说:“嘿,芬尼克。”他好像没注意,我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芬尼克!你怎么样?”“凯特尼斯。”他说,一边抓住我的手。我想,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肯定也很高兴,“我们为什么要聚到这儿来?”

  “我答应科恩做她的嘲笑鸟,但要她保证如果反抗者胜利了,要豁免所有的‘贡品’。这事要公开宣布,要公众作为见证人。”

  “噢,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安妮呢,我真怕她无意中说出什么,被当做叛徒。”芬尼克说。

  安妮。唷一噢。完全把她忘了。“别担心,这事交给我。”我用力握了一下芬尼克的手,然后径直朝大厅前方的主席台走太。科恩正在看她的发言稿,她扬起眉毛看着我。“请把安妮兜莱斯加到豁免人员的名单中去。”我对她说。

  总统娥眉微蹙,“她是什么人?”

  “她是芬尼克·奥迪尔的——”什么?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叫她什么,“她是芬尼克的朋友,四区的,也是一个胜利者。在竞技场爆炸时,她也被凯匹特抓去了。”

  “噢,你说的是那个疯女孩,这没有必要了吧。我们通常不会惩罚像她那样孱弱的女孩子。”她说。

  这时,我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幕,想起奥克塔维亚蜷缩在墙根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在科恩心里,所谓的孱弱肯定与我的想法大相径庭。可我只是说:“不会吗?那把她加上也应该不成问题。”

  “好吧。”总统说着,把安妮的名字也加了进去。“宣布时你是否要跟我站到台上来?”我摇摇头。她接着说:“我也这么想。那你赶紧到人群中去吧,我马上要开始了。”我又回到芬尼克身边。

  在十三区,说话也要言简意赅。科恩请大家注意,她宣布道,凯特尼斯已经同意成为嘲笑鸟,条件是其他的胜利者——皮塔、约翰娜、伊诺贝丽和安妮无论做出任何有害于反抗凯匹特事业的事情,都将获得豁免。人群中一片嘈杂,我听到人们中有人表示不同意。我想没人怀疑我愿意成为嘲笑鸟,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提出条件,豁免潜在的敌人,这令他们气愤。许多人对我投来敌视的目光,我却并不以为意。

  人群骚动不安时,科恩总统静默了几分钟,之后继续按她一贯简约的风格讲下去,只不过下面讲的话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作为对这一特殊条件的回报,伊夫狄恩战士承诺将献身于我们的事业。今后,如若其在动机或行为上不能履行诺言,将被视为违反这一协定,其他四名胜利者的豁免权也将被终止,他们的命运将由十三区的法律来决定,伊夫狄恩本人也包括在内。谢谢。”

  换句话说,只要我不按规矩办事,我们都得死。

第一篇 余烬 5、棋局变化

  又一种需要与之抗争的力量,又一个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当权势力,尽管这盘棋局始终风云变幻、臧否叵测。一开始,饥饿游戏的组织者把我塑造成他们的明星,继而又不得不狼狈不堪地试图挽回因毒浆果事件而造成的不良影响。接着是斯诺总统试图利用我来扑灭反抗的火焰,其结果却导致我反抗的火焰愈燃愈烈。反抗者用铁爪把我从竞技场抓走,把我设计成他们的嘲笑鸟,结果却吃惊地发现我根本不想做那鸟。现在的科恩,虽然手握核武器和精良的机械,却发现塑造一个嘲笑鸟比抓到她更难。不过她倒是最先发现我是那种自有主张、不可信赖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我身上打上“威胁者”标签的人。我用手摆弄着浴缸里浓浓的泡沫。清洗沐浴是打造我新形象的第一步。我酸蚀过的头发、晒黑的皮肤、丑陋的伤疤都是我的化妆师需要首先改造的地方,之后,我会以更引人注目的方式重新被咬伤、被灼伤、被摔伤。

  “把她重新整回到基础美容状态。”这是弗莱维今早发出的第一道指令。“我们要从这儿开始。”基础美容状态是指一个人清晨刚睡醒时的清爽而自然的状态,也就是说我的指甲光洁但却没有修饰、头发柔软光亮却没有做发型、皮肤光滑清洁却没有化妆。但似乎出现在电视镜头前的反抗者要有新的标准。我冲掉身上的肥皂泡,奥克塔维亚正拿着一条毛巾等着我。与在凯匹特时相比,她的变化很大。她华丽的时装、脸上的浓妆以及玲珑的饰品都已不见。我记得曾有一天她头戴老鼠造型的闪闪发光的鲜粉色饰品出现在我面前。她告诉我家里养了几只老鼠宠物。当时我听了觉得很恶心,在我们眼里,老鼠只能做熟了吃,那是有害动物。可奥克塔维亚喜欢它们,也许是因为它们小巧玲珑、身体柔软,还会吱吱地叫,与她很相像。在她给我擦身的时候,我试图熟悉奥克塔维亚。她的头发原来是赤褐色,长相一般,但却十分甜美。她比我原以为的要年轻,也许只有二十多岁。在除掉三英寸长的华丽指甲后,她的手指看上去简直有些短粗,而且在不停地颤抖。我想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再让科恩伤害她了。可是她绿色皮肤下的片片青紫告诉了我,我的话语是多么的苍白。

  同样,弗莱维除掉紫色唇膏,脱掉华丽的衣装后,看上去也苍白倦怠。他尽量保持自己橘色的发卷整洁服帖。只有维尼娅的变化最小。她淡绿色的头发已经放下来,而不像原来那样盘起来,可以看到发根已经长出了灰色的头发。然而,那文身是她最具特点的标志,它像以往一样是抢眼的金色。她走过来,接过奥克塔维亚手里的毛巾。

  “凯特尼斯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她对奥克塔维亚说,声音语气轻柔但却很坚定。“凯特尼斯甚至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奥克塔维亚轻轻点了一下头,但还是不敢看我。

  让我回到基础美容状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普鲁塔什已经很有预见性地从凯匹特带来了各种工具、化妆品、饰品,我的化妆师也使出浑身解数,但约翰娜从我胳膊上取追踪器而留下的那块伤疤却很难处理。当时为我缝合伤口的医生没有一个考虑到它的外观。现在我胳膊上有一个苹果大小的疙里疙瘩的疤痕。平时这疤痕被袖子遮住了,但是西纳设计的嘲笑鸟的服装袖口正好到胳膊肘部。事情很严重,不得不叫来富尔维亚和普鲁塔什商讨此事。我敢说,富尔维亚看到这疤痕一定会引起呕吐反应。对于一个与饥饿游戏组织者一起工作的人来说,她算是一个极为敏感的人,这也许是因为她看到的恐怖场景仅限于屏幕的缘故吧。

  “大家都知道我这里有块疤。”我阴沉着脸说。

  “知道和看见是两回事,这疤痕会引起人的反感。我和普鲁塔什吃午饭时好好想想这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普鲁塔什无所谓似的挥了挥手,“可以戴个臂箍什么的。”

  他们的话令我内心无比厌烦。我穿好衣服,准备去餐厅吃饭。我的化妆师们瑟缩在门边。“有人给你们送吃的吗?”我问。“没有,我们得去餐厅吃饭。”维尼娅说。

  一想到这三个人跟在身后进到餐厅的情形,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可管他呢,反正总是有人盯着我看,这次跟以往也差不多。“我带你们去餐厅,来吧。”我说。

  平时我所到之处总会引起人们窥视和窃窃私语,可这与外表古怪离奇的化妆师所引起的反应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张大了嘴,指指戳戳,甚至还伴着惊呼。“不用理他们。”我对我的化妆师说。他们低垂着眼睛,木然地站在我身后的队列里,领了自己的午餐:一块颜色灰暗的鱼、一碗炖黄秋葵、还有一杯水。

  我们坐在桌边,挨着“夹缝地带”的人,他们比十三区的人还显得略微克制些,也许只是因为太尴尬了。李维,十二区的邻居,小心翼翼地给我的化妆师们打了个招呼。盖尔的母亲黑兹尔肯定知道他们被囚禁的事,她举起一勺炖菜,说:“别担心,这吃上去比看上去的要好。”

  可最能缓解这种尴尬局面的是盖尔五岁大的小妹妹珀茜。她从长凳边蹭到奥克塔维亚身边,试探性地用手指摸了摸她的皮肤。“你是绿的,你生病了吗?”

  “这是一种时尚,就像有人抹口红。”我说。

  “这是为了好看。”奥克塔维亚说。我可以看到她的眼泪正在眼睛里打转。

  珀茜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我想不管你是什么色都好看。”奥克塔维亚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容,“谢谢你。”

  “要是你想给珀茜留下深刻印象,你得把自己染成鲜艳的粉色。”盖尔说着,把他的餐盘推到了我旁边,“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珀茜咯咯地笑着,倒在她妈妈的怀里。盖尔朝弗莱维的餐盘点点头说:“要是我,就不会等菜凉了再吃,那样味道也不会更好。”

  大家都开始埋头吃饭。炖菜味道还不错,可就是黏黏的,好像每吃一口都要咽三次才咽得下去。

  盖尔一般吃饭时没什么话,可今天他努力找话题,他问起了嘲笑鸟造型的事。我知道他是试图缓和气氛。昨晚我们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争论,他责怪我逼得科恩别无选择,正因为我提出几个胜利者的豁免条件,为了平衡,科恩也只好开出她自己的条件。“凯特尼斯,她是这个区的统治者。她不能在公众面前显得事事听从你的安排。”

  “你是说她不能容忍任何反对意见,即使这意见是对的?”我反驳道。

  “我是说,你这么做让她处境不利,让她赦免皮塔和其他人,可谁也不知道他们造成多大破坏。”盖尔说。

  “这么说我根本不该这么做,而让他们自己去撞大运?其实这么做也没什么了不得,反正我们都是在碰运气!”说到这里,我气冲冲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把他关在门外。我吃早饭时也没跟他坐在一块,后来普鲁塔什让他去参加训练,我也没跟他说上话。我心里明白,他是关心我才说的那些话,可我需要的是他站在我一边而不是科恩一边。他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吃完中午饭,按照时间表的安排,我和盖尔要去特防部去找比特。我们坐电梯时,盖尔说:“你还在生气?”

  “你还不道歉?”我答道。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你想让我撒谎?”他问。

  “不是啊,我想让你重新思考并得出正确答案。”我对他说。可听了我的话他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没办法,随他去吧。拼命纠正他的想法也毫无意义。我之所以信任他,原因之一就是他能说实话。

  特防部在很深的地下,几乎和关押化妆师的楼层一样深。这里全是蜂窝似的小房间,里面布满了计算机、实验设备、研究设备和测试仪器。

  当询问起比特在哪儿时,有人给我们指了路。我们穿过迷宫似的房间,最后来到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透过窗子,我们看到了十三区最美的景色:一个大草坪,上面生长着真正的树木和缀满花朵的植物,蜂鸟在花丛里飞舞。比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草坪中央的一张轮椅上,观察一只飞在半空、正从一只橘黄色的花朵里吮吸花蜜的翠绿色的蜂鸟。蜂鸟刷的一下飞走时,他的目光也追随着它,这时他也看见了我们,他热情地向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进去。

  这里的空气清新凉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潮湿闷热。蜂鸟扇动小翅膀的声音从四面传来,这要是在家乡,我会以为是一种昆虫的呜叫。我真想知道究竟靠什么技术才创造出如此可爱的地方。

  比特的身体仍在康复中,脸色苍白。他戴的眼镜并不合适,但在这一对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兴奋的光。“你不觉得它们很棒吗?十三区在这里研究空气动力学已经有很多年了。向前飞、向后飞,时速可达六十英里。凯特尼斯,我要是也能给你造出这样的翅膀就好了!”

  “我怀疑我是否控制得了它们,比特。”我笑着说。

  “它们一会儿飞到这儿,转眼又飞到别处,你能用箭把它射下来吗?”他问。

  “我从来没试过,它们身上没多少肉。”我说。

  “是啊,你也不会为了练习箭术而射杀它们。可我敢说,射中它们并不容易。”他说。

  “倒是可以张网,把它们抓住。”盖尔说着,似乎又回忆起以前张网捕捉动物时的情形,“拿一张细网,罩住一片地方,留出一个几英尺见方的口子,在网子里放上有蜜的花朵。当鸟来吃食时,赶紧把口合上。它们听见声音想飞走,可网子正好把它们兜住。”

  “能抓住鸟吗?”比特问。

  “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想想,也许它们不上这当。”盖尔说。

  “有可能。你刚才说到它们逃生的本能。站在要捕猎的动物的角度思考问题……就能抓住它们的弱点。”比特说。

  他的话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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