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楚元也不在乎。
他继续做着自己的大生意。
实际上,他的资金总量远远超过了清政府的估算,而他的生意头脑也绝非清政府这帮人,或者是盛宣怀这些人能够看穿的。
他从美国套现的资金总量非常大,手里有两亿美金的流动资本,而他目前在美国的万旗化工、卡内基钢铁和1日金山海湾三大项目,总投入的资金规模也就是六千万美金左右。
他就将多余的资金逐步兑现成白银,通过万旗洋行流人中信银行,增发中信清铢,准备对中国的农业进行更大规模的投资,其中包括闽浙的茶叶、江南的丝麻业、北方的棉油业。
问题是农业投资的回报率较低,回报期太长。
做为一个补充,他也要对天津租界地产进行一个大规模的投资,估计在五年内,投入三千万清圆,换取四亿清圆左右的回报。
这个信心和能力,他是有的。
不管清政府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清政府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短短三个月内,截至1883年11月,中信银行通过大清银局上缴的印钞税已经达到了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考虑清铢铜币的巨大发行量和兑换量,实际上,清圆、清铢已经在南北两地都成了清朝廷的主流货币体系。
在不经意间,清正叟府自身还没有充分的意识下,中国的金融体制就已经初步完成了向单纯银本位的变化。
巨额的印钞税很快就化解了清政府、左宗棠和胡楚元之间的种种不愉快,不管怎么说,清政府和左宗棠都缺钱用,而胡楚元就有着一种极其神奇的魔力,可以无缘无故的变出无数资金供他们挥霍。
(未完待续)第一百五十章 法国人终于来了
某种程度上,李鸿章和日本人帮了胡楚元一个忙,让他和清政府、左宗棠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新的变化。;
胡楚元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附庸和臣子,他是一个合作方。
左边的清政府、李鸿章、左宗棠和各地封疆大吏,中间是胡楚元,右边是洋人和取之不尽的白银、大笔的税收。
关系明朗化后,清政府想要动胡楚元,分明比以前更加困难,面对胡楚元,他们也不得不向面对洋人那样谨慎和理智。
很快,这个天平的右侧又要继续增重一一军火和军饷。
1883年,11月中旬,法方在越南的军事行动的规模越来越大,逐渐玫入到中方在越北的势力范围,这一带是中越领地的交界区和模糊区,目前则以中方驻军为主。
情况越来越危急。
上海的天气渐趋转寒,胡楚元也穿起了呢绒大衣。
前两天,恭亲王出于某种歉意心里,听说胡楚元平生只有两大爱好一一园林和古董,他就送了一件稀世珍宝给了胡楚元一一唐代颜真卿的真迹《告身帖》。
将这幅字帖拿到手里,胡楚元就迫不及待的将颜士璋、钮玉庚、缪荃孙、顾寿藏四个人都喊过来,大家一起来观赏,顺便鉴定一下。
胡楚元现在鉴赏功力也很深厚了,寻常的假货是骗不过他的,但也终究是比不上顾寿藏和缪荃孙。
这两个人一进了书房,各自仔细鉴赏了半个小时,这才都言之确凿的认定是真品。
稀世之珍宝口网。
胡楚元感叹不已,他的府中藏着元代四大家的画作九件,历代名家书法作品一千四百余份,唯独缺的就是颜真卿和王羲之,其余如欧柳苏黄米,他都有了,甚至是几份传世真迹都在他手中。
现在,这个遗憾进一步缩小,只剩下书圣王羲之了。
当然,还是得在恭亲王身上下功夫,真正的王羲之墨宝就在恭亲王手里一一如果确实是有的话。
胡楚元能够收藏到这样的好东西,大家都非常的高兴,在座的人中,缪荃孙和顾寿藏都是收藏大家,地位也足够了,加上胡楚元的“伏波阁鉴”,三个人一起在字帖上盖了章印,证明他们也都承认这幅书法是真迹,最终归”伏波阁”收藏。
流传有序……这就是流传有序。
大家正高兴的议论纷纷,颜士璋忽然莫名其妙的想抽一袋烟,吓的大家哇哇乱叫,生怕烟火苗子烤上去,或者是把字帖熏黄了。
颜士璋不服气,道:“我这都到门帘子了,离字帖三十步远,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吧?”
大家一听又笑了,可还是不同意颜士璋在书房里面抽烟。
无奈,颜土璋只能到走廊。
他前脚刚出门,后面就很好奇的问道:
“霍道台,您如何来了?”
胡楚元一听就知道是瞿鸿机来了,急忙让瞿鸿机进来,一起观赏下所谓的“颜筋柳骨”。
一看到如此珍稀的大家真迹,瞿鸿机也是陡然一震,立刻就忘了自己爱说的正事,品头论足,和胡楚元几个人一直聊了半个小时。
这时候,胡楚元才心满意足的将卷轴收起来,亲自将字帖送入伏波阁锁上。
等他再回来,他才和瞿鸿机笑呵呵的问道:“怎么了,上海道台的位置不好做吗?”
瞿鸿机摇头苦笑,道:“还不是张之洞不想南下去福州出任船政大臣,朝廷另外改了旨意,要我去福州担任船政大臣,所以想来问问大人,我这是要去呢,还是不去?”
胡楚元嗯了一声,也没有急着答话。
福州船政是胡楚元的地盘,即便他现在不是船政大臣,所有的事情都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在置办。
这是大家公认而不敢说出来的事实,张之洞又不傻,他很快就自行活动疏通,补了曾国荃的缺,调任山西巡抚。
此后又挑了几个人,要么是何壕和左宗棠不同意,要么是恭亲王和肃亲王不同意,最后,大家只好回到胡楚元身边的那些官员里想办法。
最合适的人显然是杨昌浚,可杨昌浚已经去陕西做巡抚了。
排在其后的人……便是瞿鸿机。
胡楚元心里却有点犹豫,中法战争在即,瞿鸿机这样的书生能否承担真正的重任?
默默品缀着手里这杯龙井,他在心中悄然的深思着。
毕竟投入了近一千六百万两的白银,其中一半是他个人的借款和捐款,若是所托非人,误国误己,也毁了瞿鸿机的一生。
张之洞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来想去,胡楚元和瞿鸿机道:“你去也可以,但你需要听我两句话。”
瞿鸿机当即答道:“还请大人直言。”
胡楚元道:“小事听张百熙的,大事皆听叶富的,只要你能做到这两条,在福州船政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
瞿鸿机当即又道:“多谢大人指点,瞿某牢记于心,必不敢忘!”
胡楚元微微点头,道:“那行,我让颜先生陪你一起去福州上任,他会将那里的事情都替你置办妥当。另外,法国人派过来的技术顾问白劳易先生已经收到法国海军部的命令,近日就将全体返回法国,停止对福州船政的技术指导工作。虽然法国人在越南是要开战了,可白劳易他们对我们的帮助是很大的,你到了福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为他们饯行,该送到位的奖金和礼钱,一分都不能少。”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具体的花费,颜先生会帮你处理,你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瞿鸿机大喜过望,他心里想要的也就是这件事,福州船政的钱半数都靠胡楚元在周转,没有胡楚元出钱,他在福州船政是一天都干不下去。
他便起身答谢,道:“大人,您对下官的恩德,下官心中是一万个清楚,今生怕也是报答不完了。”
胡楚元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而过。
他是商人,瞿鸿机是政客。
不管他目前有多强势,瞿鸿机如今有多恭谨,日后的事情都还得另外再说。
瞿鸿机重新坐下来,却又说道:“大人,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和朝廷旨意一起过来的还有李鸿章李中堂的一封信。他说,越南事紧,南洋水师尚未成军,难以抵挡,所以,他想从福州船政抽调几艘炮艇以堪一用。“胡楚元没有答话,只是幽幽的冷笑一声。
钮玉庚却道:“这倒是好没有道理。北洋南洋的军费是福建长江的两倍,咱们福建水师早已成型,长江水师也更换了十多艘改造后的1日舰,如何他的南洋还没有成型?”
这两年间,钮玉庚负责编订的《咨政参考》迟迟不能发行,他又无心再出仕,就留在胡楚元身边,帮着颜士璋一起打理总信房的事,也算是一起给胡楚元做个参谋。
瞿鸿机道:“北洋水师的建军速度一直不如福建,至于其中总总问题,我们也就不宜追究了,我倒是觉得,福州船政若有余力,或许可以抽调几艘1日舰给南洋,免得南洋水师失守,朝廷却来责怪我们。”
颜士璋悄然不语,却给胡楚元一个眼神。
胡楚元心里明白,在瞿鸿机出任福州船政大臣的这件事上,李鸿童多半是出了大力气的,瞿鸿机也是投桃报李。
瞿鸿机则将信函取出来,交给胡楚元过目,免得胡楚元心中疑虑自己转投李鸿章了。
胡楚元将信拆开一看,见李鸿章的条件还真是优厚,只求几艘1日舰,按原价算账,现调现买,日后也愿意在福州船政的造船厂订购军舰。
由于一直不能和英国人达成很好的协议,这几年间,李鸿章主要是和德国人购买战舰,造舰的速度相对要慢,他又不肯和福州船政购置战舰……也可以说是看不起福州船政造船厂的水平。
到了今天,福建水师倒是完全成型了,还将长江水师的整体水平提升了一个档次,北洋水师却完全未能成型,和德国人订购的镇远舰、定远舰都还在德国。
李鸿章现在是真急了,眼看就要和法国人开打了,可他花了朝廷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还没有组建出半只舰队,心里当然害怕。
正是这种害怕让他畏首畏脚,急于不惜代价的和法国人苟求一和,无比的害怕法国人打到天津,将他那半只北洋水师毁于一旦,到时候,他就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了。
胡楚元心中很清楚,可他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信重新收起来交给瞿鸿机,过了片刻才道:“这件事,你自己说了算吧,我不过问。”
“这……?”
听着胡楚元的口吻不是很高兴,瞿鸿机不免有些害怕。
此时此刻,瞿鸿机才知道张之洞为什么不愿意上任,这个位置……受罪啊。
胡楚元则道:“确实是要自己去琢磨,法国人真是要动手,必然会出动舰队,你就派给南洋十艘也不顶用。法国舰队真是要上天津,终究还是要从福建走,不打了福建水师,他怎么敢继续向上,万一被咱们断了后路,他还能往哪里退?李鸿章既然开了口,真的不给,那似乎也说不过去,还给了他机会将责任推卸到咱们头上!”
瞿鸿机道:“那我就只派三艘1日舰!”
胡楚元微微点头,道:“就将镇中号那几艘送过去吧,反正咱们也不需要了。”
听到这话,瞿鸿机就算是松了口气,可他也更加明白,福州船政就是胡楚元的地盘,这已经不是朝廷能够扭转的局面。
他当即便真心求援道:“大人,此次我去福州上任,怕是要遇到不少大事,若是出了事,还望大人多加关照。待我去后,大人能否抽空去一趟福州,也算是给我点薄面,替我壮一壮气势,捋顺地面上的那些关系?”
胡楚元微微颔首,道:“月底的时候,我应该能抽出几天的空闲时间,届时就去福州替你操办几件事。”
瞿鸿机大喜过望,当即谢过。
(未完待续)第一百五十一章 腾冲号爆炸案
清政府愿意让瞿鸿机出任新的福州船政大臣,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他们又要开始召唤江南通商大臣了。;
没办法,法国人已经是兵临城下,广西和越南方面的急报是每天十几封的发过去,说到打仗,那就得花钱啊,说到花钱,那就只能找胡楚元。
预感到这一趋势后,胡楚元进一步派人去美国和欧洲增购军火。
和前段时间不同,同样感觉到中法两国可能要大规模的开战,欧美军火的价格都有所上浮,美方的浮动额在10%左右,德国和英国的浮动额则高达30%,但对胡楚元来说,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真正一开打,那个价位绝对能涨到100016,甚至是200%。
在瞿鸿机抵达福州后,11月底,就在越南山西之战爆发之前的几天,胡楚元乘船前往福州,这一次,他还准备到香港。
和往常一样,在杭州的时候,他照1日和梅启照秘密会晤一次,商议后面的举措。
胡楚元拥有美籍的事情暴露后,诸多官员中,唯一继续和胡楚元保持密切合作的人就是梅启照,中法战争在即,两人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都做了一个推测。
年初的时候,两广总督张树声已经感觉局势不对劲,称病请休,清政府就将曾国荃补掉过去,曾国荃一去之后就感到非常棘手,真正归他调度的湘勇不过六七个营,还都是王德榜的部队。
其余在广西和越南驻防的四十多个营,一半是淮军,一半是广西团练和滇军。
这些兵力不仅不归他调度,装备更是低劣的可怜,新近被清政府招安的刘永福倒是很强劲,手下三万多人,兵力雄厚,装备精良,但也不听指挥,还躲在云南和广西交界的山窝窝里。
一看局势不妙,自己做不了主,曾国荃很直接的上奏,说他根本调不动淮军,清政府只能继续将张树声给逼出来做两广总督,曾国荃以“统辖陆营”的名义驻留南宁。
张树声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一点,胡楚元和梅启照都清楚。
只等张树声一败,梅启照就打算按照原先的计划主动请命接替张树声,去两广赌一赌运气,不管怎么说,他有胡楚元在中间联系,湘军多少得给点情面。
和梅启照谈妥之后,胡楚元继续乘船前往福州。
渐近冬季,钱塘湾的海面也变得清冷,因为路途很近,两天后就能抵达福州,胡楚元也没有准备什么,随行的人员并不多。
马车在前往埔口的海堤上行驶着,前方已经能够看到码头的身影。
胡楚元坐在马车里,心里还在盘算着中法战争的那些事。
打败法国显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唯一的难点只是如何保住福建水师这棵幼苗,此时此刻,他让瞿鸿机去做福州船政大臣,目标当然就是避免张佩纶那些无能之辈在福州水师搞出一些负面问题。
除此之外呢?
胡楚元一直在心里思索着……如果能用这件事对淮军也造成打击,同时将湘军的力量逐步收归己有,再培养出梅启照的赣军力量,拉拢滇系,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的。
胡楚元在心里琢磨着。
他知道左宗棠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左宗棠离世,即便他手里还有多家洋行做筹码,想要和满人较量……扳一扳手腕,他的筹码还是差了很多。
换句话说……胡楚元知道,必须在左宗棠离世之前,为湘军重新培养一位靠得住的新台柱、新旗帜,刘坤一、曾国荃的份量还是差了点,就算拉拢过来也不可能让以慈禧为首的满清保守势力深感忌惮。
这位新台柱或许没有曾国荃的影响力和功勋,没有刘坤一在满清保守势力心中的地位,但他一定要能掌控住湘军的主力,能够在关键时刻为满人保住中国的大门。
只有这样,这位新台柱才有价值。
那么,谁昵?
胡楚元在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虽然他有几个答案,毕竟事关自己所有的全盘计划,也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他的财富,他的权势……他必须要慎之又慎。
正在想着……。
嚼……!
李存义一声长啸,将手中的缰绳狠狠的用力拉住,起身一脚踩死刹板辕,凭借自己的腰板、腿劲和驾车的技巧,硬生生将疾驰中的马车拉停住。
两匹伊比利亚马飞扬着马蹄在地上腾闪踩踏,长嘶不止,却丝毫不能向前动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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