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紧张,那是自欺欺人,太皇太后硬得实在无情,可黛玉却也不怎么怕,哪怕是,云涯刚刚对自己表白过。
萧氏也看了出来,也不知是褒还是贬:“一场下来,胆子倒被练了出来。”
黛玉更不知道该回什么,低着头,不言语。
“你若像哀家一般,每隔个三五年就得见一次血;假以时日,你说不定,也会变得跟哀家一样了。”目光停留在黛玉依旧缠着纱布的手心之上,萧氏又叹一声,“都说女子的手娇贵,受不得伤,不过,这在哀家看来,倒也没什么。”宫里的女人,谁手里没染过血,别人的,自己的,有意的,无意的。
萧氏话里有话,黛玉更得故作不知:“多谢太皇太后关心,民女的手……伤得不重。”伤得不重,却是很痛,扎心的疼。
萧氏再次摇了摇头,目光略微轻缓了些:这小姑娘,倒未必会与她一般,至少,云涯懂得护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表白吧~╮(╯▽╰)╭
第83章 探若繁皆做戏不约而同现冯唐摆乌龙功亏一篑
黛玉跟着萧氏回宫;云涯也赶去与其他人回合,天南海北都下了套;纵使冯唐心思细密到处处截断,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留下一丝线索;细查、细追;才是处置之道。
云涯、云征、林睿,甚至太皇太后萧氏,都在忙碌着;只有皇帝云朔;在静静等待着。
知人善用、运筹帷幄才是帝王之风;事必躬亲;那还不如个小卒子。
“父皇;您去歇歇吧;您都两夜没睡了。”云朔如此不爱惜自己,内侍急得发疯,却也不敢劝,只能来求胆大包天又最为得宠的弄月公主;弄月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进来,仗着手臂受伤,也不奉茶也不敲背,就这么直直地撂下一句。
“你这丫头。”云朔很是疲惫,可眼神依旧明亮,看得很清楚,“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早睡早起,小心没人要你。”
“父皇不是早给儿臣指婚了么,他敢不娶。”就是那准驸马还中着毒,昏迷不醒,弄月却不在乎,反正,没死就行,她还没寡呢。
“父皇那边如何?”问话的是云朔,“父皇”当然指的是太上皇云落。
弄月当然不知道,云朔摇了摇头,吩咐:“你待朕去看看罢。”越想起当年的事,越觉得心中翻腾,甚至有种恶心的作呕感,现在的他,可不想看见那老头子。
“是,儿臣告退。”也不管云朔是不是肯休息了,弄月转身就走,皇家都是倔脾气,谁都劝不动谁,那又何苦去费这个口舌。
太上皇,说实在的,没什么好看的,两个鼻子一只眼,鼻子呼气,眼睛紧闭。就能看出来肯定是没死,其他的……太医战战兢兢,弄月压根没听。
听完太医模棱两可的絮叨,弄月准备回去复命,看到另一个帐篷时,却不由停下了脚步。
同样被侍卫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不是为了保护,而是监视——萧若繁同样昏迷不醒,无论怎么降温就是不退烧,真为难坏了一众太医。
弄月挥开侍卫,自己抱着那受伤的胳膊,走近床铺,还仗着别人听不见,明目张胆地当面说坏话:“哼,让你心比天高,这下命比纸薄了不是?”
“公主‘谬赞’,臣实在担当不起。”哪里来的轻笑声儿,闹鬼了?
弄月瞪圆了一双猫儿眼,眼前这个本该昏迷不醒的人,居然——在对她眨眼睛?
弄月正想说什么,只见萧若繁艰难地将食指竖到唇瓣,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弄月气得咬牙,掏出把匕首横到床铺边,压着声儿,咬牙切齿:“原来你没晕啊,胆敢欺君,该当何罪!”
公主殿下果然彪悍,废了一只手,还能用嘴咬下剑鞘,露出锋利的刃芒,凶残得难以直视。
“公主小点声儿。”刀都快架上脖子了,萧若繁不得不苦笑,暗暗指了指对面的帐篷,意有所指,“公主,关键不是臣是否欺君,而是——‘君’,是否欺臣。”
“什么意思?”弄月脸色一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紧挨着的,太上皇的帐篷。围场太医有限,要照顾一堆昏迷不醒还怎么都不能死的,不得已,将萧若繁挪了过来,表面说是沾沾龙气求庇佑,实际上,只是太医想要少跑点儿路。
高烧未退,几日沉睡,滴米未进,萧若繁虚弱得很,只能强打着精神道:“太上皇醒着,臣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秘密召见了几个人。”
弄月死死盯着他:“召见了什么人?”
“不清楚。”真的苦笑,萧家离开朝堂已久,现在的“人脉”,大多是通过林霁风认得的,所以,太上皇的羽翼……闻名都难,更别说见面了。但是,萧若繁记得其他的:“我听他们提到京城的‘通汇钱庄’,应该是条线索。”
弄月皱了皱眉,忽然仰头,依然是嘴咬剑鞘,刷得一声收回匕首,干脆利落得让萧若繁无奈至极——刀刃居然是向着脸的,这小公主还真不怕破相。
“喂,姓萧的,干嘛告诉我?”弄月又凑近他,压低声音。
“近两日,不计前嫌,来看望臣的,只有公主。”萧若繁且叹且无奈,“在下两位至交好友,一位去‘玩命’,一位去‘舍命陪君子’,只有我这个‘小人’,常独独,常戚戚。”
“切,我去找父皇了,你继续躺着,别让别人发现你在装睡。”
“恕臣无法起身恭送公主。”目送弄月离开,萧若繁立即闭上眼睛——因为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已经抹着冷汗进来了,大概,是来检查,他有没有被哪坏脾气的小公主给“公报私仇”了。
弄月匆匆离开,遣退侍卫,急急向云朔报——太上皇,居然也是装晕。
云朔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几乎是咬牙切齿:“朕,要亲自去那汇丰钱庄看看,到底还藏了什么乾坤!”
“父皇,您可别忘了。”弄月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您答应了四伯,这几日,绝不会离开猎苑。”
这场“合作”,对于云朔是一场豪赌,对于云征就更是剑走偏锋,前者怕后者真的借机造反,后者也怕前者真的赖他造反。所以,定计时,两兄弟便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约定:王不见王,且谁也不回宫,等到事情结了,再聚到一起,谈说法。
云朔只是一时气恨,挑这个节骨眼儿给云征递把柄,那不是傻子,非得是疯子——因此,云朔缓缓坐了回去,淡淡问:“朕不会离开,月儿,你的伤如何了?”
“没事了,除了不能弹琴绣花打络子之外,什么都没问题。”说实话,还疼得够呛,可是弄月故意晃了晃被缠得紧紧的手臂,显示自己“强壮”得很。
“你这丫头……”云朔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代朕跑一趟罢,多带些人;还有,不准逞强——你是个丫头,别总比男人还疯!”
“是,儿臣遵旨!”弄月眨巴眨巴大眼睛,领命而去,差事当然要好好办,至于父皇让她别太“疯”……切,她又没疯!
弄月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传说中的“通汇钱庄”,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绝对没想到的人:“姑、姑父?”
林睿见过公主,而后,看向钱庄内部,向弄月解释:“此处正是冯唐的藏身之处,肃王与悯恭郡王皆在此处……贾敬也在。”
“贾、敬?”传说中吃丹药把自己烧得面目全非的宁国府上一辈儿的继承人?
林睿不动如山,如实解释:“贾敬拿出了太上皇的密诏,又言,他多年来一直奉太上皇密旨追查冯唐与其逆党,这次,正、巧,与我等一同追到了这里。”
“密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按前几年的那情况,这份力量若真是隐在暗处,早该被拿出来对付皇帝了,还追查什么逆贼……弄月眯了眯眼睛,又往里瞅了瞅,才问,“姑父,你干嘛不进去?”
林睿不答。他只是皇家的女婿,不是皇族之人,有些事,最好别多掺合。
弄月无聊地翻了翻眼皮儿,了解:“既然姑父不进去,那我也等着好了——对了,姑父应该知道,冯唐他……”
“死了。”林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我们来前便死了。”
“……”这还真是……弄月吐了吐舌头,乖乖等着了。
又等了一会儿,云征伴着云涯一起出来了,身后的侍卫抬着一具死尸,发须皆白,却丝毫不减刚毅之色,看来,这就是神武将军,冯唐。
尸体后面还跟着一位,年纪也不小了,白面皮,瘦瘦的身体,穿着打扮均是个道士的模样,手里还执着一柄拂尘,看着可笑的紧。
“贫道见过大公主,见过定远侯。”道士,也就是贾敬,笑得颇为慈祥,又恭敬有礼。
贾敬竟然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待一帮子都出来,弄月才发现,这里还有不少个京中权贵,皆是没有跟去围场的“幸运人”,可现在看来反而有点儿不幸——这不,一个个都冤得要命的模样,好像在怨天尤人,后悔自己干嘛来蹚浑水。
这厢之下,皇族两位男子的脸色更是难看的紧,而且,若说云涯因为过度疲劳而脸色发青,肃王殿下云征……那脸就是黑的连五官都看不见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都临门一脚了,居然还被“自己人”摆了个乌龙,谁的脸能好看。
“四叔,先回围场再说。”云涯不得不站出来暂时打圆场,贾敬手里可有皇祖的明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可不能忤逆犯上。
翻身上马,一众爱恨真假,都回围场再说。
云朔得知,贾敬竟然带着父皇密旨,先一步“找到”了“穷途自尽”的冯唐……沉默不语,而后,是同御苑里一般的吩咐:“都下去。”
这回都学乖了,侍卫一边撵人一边自己走,不一会儿,御帐里头又只剩了一个云征。
终于不必再忍,云朔猛然掷下一个茶杯,听得“砰”得一声,看得四分五裂,却还不解气:“——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征看着,忽然冷笑一声,直接问道:“皇上真的不知道太上皇,没、有、昏、迷?”
“肃王这是何意,哼,朕若是知晓,还有必要闹这么一出么。”争锋相对。
御帐内的气氛一时极为紧张,外头那倒了血霉的却又得冒着杀头的危险拱进来,低着头,掩住自己的哭丧脸,冒死报着:“皇上,肃王,太上皇醒了!”
这是喜事,奈何太上皇的两个儿子都不表态,侍卫的心里压力更大,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太上皇听说了这几天的事,说是、说是,既然已经抓到了主犯,得赶紧回朝,给全天下一个交代……不可再滞留围场,徒惹猜忌……”
沉默,更加的沉默,御帐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清晰,就在侍卫以为自己得被活生生吓死在这里时,终于听到皇帝平平板板的声音:“父皇所言不错,告知众人,准备,起驾回宫。”
“是……”
作者有话要说:秋狩“暂且”告一段落,奥特曼们斗智斗勇,杀的小怪兽片甲不留,**oss死了,一切结束了【不用说“泥垢”,喵自己卷着尾巴滚~
功亏一篑啊,为毛呢,太上皇又犯病了呗!【陛下,您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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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道时机已到权册太子谓难得无畏竟封闺阁
皇帝回宫了;该澄清的澄清;该封赏的封赏;该发落的发落,该憋屈的……也得继续憋屈着。
神武将军冯唐勾结党羽,意图犯上作乱;已经自尽身亡。冯唐的余党;如王子胜等,也都被斩了首,王子腾倒真是无辜的,却可怜见的被弟弟连累——王子胜犯的可是谋叛之罪,本该夷三族;幸亏朝廷念在多事之秋不宜重刑;判了个抄家、充军、没入官奴。
还有那倒霉催的史昭仪家;伴着保龄侯和忠靖侯两个侯爷,没得什么罪责,就是都被冷落了。史昭仪回宫,依旧做着昭仪,总之这辈子是别想再往上爬了;而两位史侯,在朝事上本来就是靠边站的,且继续站着,别出来蹦跶。
其他的,至于什么火药、毒药,都是冯唐栽赃,证据确凿,证人也都招了,没什么再可怀疑的。
关于这次皇帝与肃王空前估计怎么也得绝了后的“联手”,朝臣满心戚戚,却也不敢多嘴瞎问,总归这次大部分人都立了功受了赏,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皇家卖了大力气“封口”,他们可不能不识时务。
站墙谁不会?且看着,肃王、悯恭郡王、北静王、定远侯等人都受了赏,倒有令几人的处置值得玩味:
首先,最让人跌破眼镜的,传说中早已入土的宁国府伯爵贾敬——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就罢了,竟然是太上皇安排去监视冯唐的密探,多年忍辱负重、忠心耿耿,最终识破了冯唐的阴谋,在这场镇压反叛的斗争中居功至伟,太上皇亲自下旨,令贾敬回朝,封少傅,还破例承袭宁国公的爵位,搬回重新挂上“宁国府”匾额的“家”。
再来,太皇太后的本家侄孙,一直领着二品侯爵衔,却“无名无分”的萧若繁终于得了封号,“景襄”二字,颇为大气;不仅如此,景襄侯还被授予礼部侍郎之职,萧家自前太子流放时便沉寂了下去,历经二十年,终于还了朝。
最后,便要属上两个女孩子:定远侯的侄女林黛玉,舍身维护公主,又配合的朝廷的谋局,立下大功,被册为正三品县主;还有皇商家的姑娘薛宝钗,深入虎穴,竟能与反贼周旋,深明大义,宁死不屈,也被册为正四品郡君。
朝廷是男人玩的,鲜少因为政事单独封赏女子,至少从本朝算起,这可“旷古绝今”的——相比之下,林霁风也从正五品司仪升为了从四品典丞,不过半品的官儿,倒算是“平淡”了。
女孩子们受了封赏,自然是要入宫谢恩的。
黛玉坐着摇摇晃晃的软轿子进宫,不出意外的,在宫门口遇到的宝钗——就是怪得很,宝姐姐所乘的马车上,竟然带着北静王府的家徽。
黛玉装作没看见,准备过去跟宝钗打招呼,宝钗却微笑着先一步迎上来,按着规矩福礼,而后盯着黛玉手上的纱布:“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如何了?”
“没事的,不怎么疼了。”黛玉也打量着宝钗,松了一口气,“宝姐姐你也好好的。”
宝钗笑笑,半是玩笑半是询问:“县主姑娘,可愿与我一同进去?”
——宝姐姐这意思,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
黛玉点了点头,拉着宝钗一起进了轿子,都是小姑娘,两个人一起也不见得能沉多少。
宝钗斜着坐了,保证让出足够的位子,等轿帘完全落下,才轻叹一声,真切道:“虽然这已经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还是让你知道为好。”
黛玉明了,心里一突:“是外祖母家那边的事儿?”
“是。”宝钗叹息,声音很轻,“你也知道,王家抄了,琏二哥那边,已经……出妇。”
出妇,就是休妻之意。没有人能想到,王熙凤那“一从而令三人木”的结局,会在这个错乱的时间里演绎。
“琏二哥准备抬宁国府奶奶的继妹进府,已经下聘了。”
黛玉沉默,她如何不知那位“继妹”是谁?尤二姑娘,终究做到了正妻之位,对比前世的吞金而亡……不觉得有什么幸运可言。荣伯府那般境地,凤姐姐都只能强撑着,换了小白兔似的尤二姑娘,简直……不敢去想。
“宝姐姐,那二舅母那边……还有……”姓王的女人,可不止一个凤姐姐;宝姐姐的亲娘,叫做“薛王氏”。
“姨夫姨母都那般年纪了,结发的夫妻,这时候出妇,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姨夫只是让姨母搬去庄子上住。”曾经差点害的自己万劫不复的荣伯府里呼风唤雨的掌事媳妇,一朝落得被撵出府的境地,宝钗却没有什么扬眉吐气之感,依旧淡淡的,“我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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