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族罪,就是如甄老爷子一家一样,被一个怂货甄清连累得几乎举家赴地府。
“孤的三叔一向秉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孤相信,无论是满城丧亲的苦主,还是朝中那些蛀虫的亲眷,都有有用的。孤已经让人去追查流言一事,需得向你借人手盯着。”
何致愣住,“劳”他派人,难道是想用那些跟着他一起投诚的暗军?
云涯点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何致紧紧皱眉,真不知这道旨意是福还是祸,却见云涯已经转身离去,还轻笑一声:“先与你说说而已,孤得先去父皇那里请旨——罪己诏,可不是孤能做主的。”
何致再次愣住,罪己诏?
从争国本一事便能看出,文官跟风的苍蝇习性实在难改。为了区分出真正的恶语之源,只能造出些“意外”来。跟风的、从众的,都是天生反应慢半拍;最机变的,才是最有问题的。
“你在这等着。说不定就是明日,你得陪孤一起,去看看贾家到底想利用孤的太子妃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与大公主向来合作愉快——
云蔚:逆子、逆子!
云华:算了,大哥。
云蔚:?
云华:就孤这闺女,还没愁作到说要跟你儿子抢皇位,孤已经够欣慰了。
云蔚:小五的教育方式真成问题。
弄琴:大伯+1
云朔:……【内心:次奥次奥次奥!】
云涯:我明白了。
黛玉:等等,你没明白,真不是你想的那样!qaq~~
黛玉:宝姐姐,救命!
宝钗:怎么了?
黛玉:快去贾家!
宝钗:那么急?不是说好了再过几天……
黛玉:快去救宝玉,再迟他就被我害死了!qaq~~
宝玉:_(:3∠)_被戳刀~
宝钗【时刻准备补刀】~
第183章 罪己诏后行宫列禁卫掳劫案使疾风知劲草
为人君者;受命于天、立足于民,因此也必须担着所有的天灾与*。罪己诏;便是君主将自省昭告天下的诏书。
说实在的;这罪己诏是个挺让人憋屈的玩意儿;甭管是不是你的责任,诏书一下;便是跟全天下的老百姓承认:朕不好、朕不对、朕不是东西……诸如此类。
贾敬疯了,随意杀人引得满城惊惶不安;除却更严密驻守外,云涯认为;还必须发下罪己诏以安顿人心。
对此;云朔这个皇帝没什么意见——主动跳到前台给人扔烂菜帮子的又不是他。
太上皇陛下还活着呢!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云涯这般道:“如今贾敬滥杀无辜、京城人心惶惶。无论是云翳作乱、还是贾敬逆案,都不再仅仅是宫闱之乱,也不仅是朝廷党争。儿臣以为,无信者无以服人,须将贾敬一案的真相昭告天下,方能凝聚人心、防止有异心者挑拨离间。”
云朔点头,命人拟诏书,准备以太上皇的名义下发罪己诏,同时将贾敬一案追查至今的成果昭告天下——当然,暗军并未被写进诏书,要不然可不是安定人心,而是要活活吓死平头小百姓。
父皇采纳了他的建议,云涯恭敬跪礼,正打算回去与何致做下一步的安排,却听云朔叫住他:“你真打算用何致那些人?”
倒不是说“背叛者,怎不会背叛第二回”,何致对云翳与贾敬并无忠心,根本谈不上背叛一说;只是,贸然用一些不知底细之人,云朔始终觉得冒险了一些。
云涯却坚持道:“儿臣认为,何致等人值得一用。他们熟悉贾敬与暗军的行事,也更擅长伪装潜伏。”朝廷与兵将中里少有真正光风霁月的,却多得是自命清高的,这些人做暗中事的本事,定然比不上何致。
云朔皱眉:“你不怕泄露消息?”谁知道贾敬的爪子有多长,谁知道,何致带出来的这帮人里头,会不会有脑子一热、忽然投回贾敬阵营的。
“儿臣认为值得冒这个险。”
而且,暗军都见不得人,何况是叛出暗军的。何致领了一帮“叛军”,也算是个帅才——天蓬元帅,照起镜子来两面不是人。在朝廷不稳、太子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至少何致没有再给云涯加压的筹码。
罕见云涯如此坚持,云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当然,也是因为根本想不到更万无一失的办法。
云涯谢过父皇,终于回到东宫,何致早已等着了。
陪着何致一同反水的那帮“前暗军”倒是没蹲牢,一直处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太子说要“重用”,这些人当然不敢也不能拒绝,虽然心心念念只求平安度日,可过去的罪孽必须得赎清。再说,云涯也挺厚道,特意派人安顿好了他们的家眷,恩威并施,不过如此。
何致刚刚已经收到了东宫属官送来的东西,很是熟悉,是他穿惯了的侍卫统领的服饰,还并着一个小包袱,里头包了两锭银子,还有几串钱。
何致点了点,心中一片惊愕,竟然与他做侍卫统领时的饷银数一模一样。
难道太子是打算……
云涯正好回来,看他一眼,问道:“父皇已经答应,将你带出的那些人全编入孤行宫的禁卫,你做右统领,听孤之令。”行宫禁卫分属左右统领,左统领便是原先父皇拨给他的侍卫司护卫之一,自然已经成为太子心腹。
授以恩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什么都不如给个明白差事,让这伙人有机会堂堂正正地向外头走——当然,太子“清贫如洗”,压根没钱去收买这么多人,就连这些饷银,太子殿下都是端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让皇帝陛下从国库里支的。
军官俸禄也属户部开支,没有让太子自己掏钱袋子的道理。
何致拎着个可笑的薄皮包袱,沉默半晌,忽然单膝跪下:“太子恩义,臣铭记于心。”
“恩义”之类,说不如做。云涯示意他起来,将与父皇议定的“罪己诏”告知,并道:“以皇祖之名发下罪己诏,定然会引得朝臣疑虑。”罪己诏的功用,便是将这满城的惨案血债全推到太上皇身上,“贾敬必然还会疯狂作案,你不需管他,只需查清苦主为何人,还有,到底是哪些人,依旧矢志不渝地将这些事摁在孤与太子妃的头上。”
何致不由皱眉,如果说之前他是满心戒备,现在他已明确被绑上了云涯的船,非得好好办差都,可这差事压根不是好办的:“太子,血案易查,但是流言之事极难。臣手中人力有限,而朝中形势复杂……”
“没错。”云涯点头,他并不是强人所难,“朝中局势复杂,以你之力,仅仅一次,无法轻易查出幕后推动之人——但是,如果连着两次呢?”
还是那般,朝廷之事,无论是审时度势、还是就事论事,都是需要时间去应对的。幕后推手隐藏在如野草丛生的朝野之中,却不知道,周围多的是墙头草,意料之外的劲风一袭,墙头草一倒,露出的根深苗韧的便是真正的“有心人”。只是,疾风知劲草只在一瞬,很难看清;因此,必须连着来多次劲风,墙头草摇摇摆摆只顾点头哈腰,坚韧劲草,便再无遮掩之物。
当然,连着两次也要快,不可给贾敬调整计划的时间。
与贾敬玩心术,常常是斗时,比谁更快,比谁掐时机掐得更准。
盘算起“时机”,云涯赫然想起来,连忙撵了个属官出宫:“去长公主府一趟,让林县主过几日再去拜望外祖母。”
东宫属官:“……”您不是刚打长公主府回来,下午时候没跟林县主说?
因为下午时候,云涯尚不能确定父皇是否会同意他的计划,更不确定何致到底肯不肯配合。
云涯却不解释,只挑了挑眉,端出了个挺高深莫测的淡笑:“孤也是无奈,若林县主真的‘心急如焚,孤可是不得不‘介意’一番。”
东宫属官:“……”鸭子听雷。
算了,乖乖办差去。
何致却是听出了些意思来,作为见不得人的暗军,到底消息灵通、最擅打听。只是刚在太子手下领了差事,真不好立马就去埋汰人,便暗暗将那句“您果然介意”咽了下去。
云涯向后面瞥一眼,便见何致低了头,知他看了出来,不由摇头道:“孤政务繁忙,时常顾不上他事。”
这是实话,所以,即使介意着,也稍微放一放。贾家,现在只看其在与贾敬博弈中所占之位,至于其他——等挨过“时机”,秋后算账。
黛玉本已与宝钗商量好了,哪知云涯一句话带过来,让她再等!
混蛋,不是说你不介意的么?
诳她就罢了,竟然还拿着这个把柄来“威胁”她!黛玉磨着小牙,咯吱咯吱的,早知道他这么在意,她干脆、干脆……豁出去说清楚算了!
宝钗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拉着她:“别拧着,小心你肩上的伤!”
黛玉委屈得直想冒泪泡泡,宝钗看着,不由失笑,将小姑娘揽在怀里,轻轻抚着:“你啊,总这么可爱,太子才总喜欢逗你。”
黛玉偎着宝钗,柔软馨芳一如前世,不由想起了云涯所介意的“前尘”,那时候,还有云妹妹……
不对!黛玉陡然坐了起来,牵引得肩膀一抽,痛的皱眉却顾不上,紧紧拉着宝钗的衣角:“云儿是不是出事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按照湘云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早该奔过来了,除非、除非自顾不暇!
宝钗一愣,她自是知晓卫家的事故,也知柔兰公主有意隐瞒黛玉,怕她伤心加重病势……更该瞒得紧紧,可对着小姑娘焦急的眼眸,扯了十几个谎,临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终还是轻声告知了真相:“云儿的婆母遇害……卫将军也丁忧在家。”
“怎么会!”黛玉双手捂嘴,怔愣良久,方才低低问着,“也是,因为我么?”
宝钗不由皱眉:“这怎么能怪你。”
见黛玉沉默不语,宝钗愈加担心,继续道:“许县主让我带话给你,人生如棋,人在局中,随时会被毁、被弃,自己已经是艰难无比,难以背负他人的命运,望你千万不要多想。”
黛玉扶在膝上的双手颤抖着,缓缓攒成拳,肩膀受力越发得疼痛,可疼才能让人清醒。黛玉紧紧咬着牙,告诉自己,也是告诫自己:“我……必须听他的。”
宝钗:“……”
黛玉缓缓合上双眸,泪水滚落而下:“我知道,有一些人、一些事,会在外祖母家等我。”
“现在去,还不是时候……所以,我得听他的,继续等着,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攥紧的手心被掐得有些疼,“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只因为一点‘介意’而去做什么。他是个君子,我该信他的。”
……
林霁风也只能叹着:“太子一向是君子,我——也只能信他了。”
可怜的林霁风,妹妹成了活靶子,他在通政使司也是日日被人当奇观或奇葩围着瞧,真是举步维艰连跑个茅厕都得防人偷窥,结果,他家准妹夫又给他找了天大的一桩事儿!
奉太子旨意,调人供远赴南疆的甄老爷子差遣,结果还没到云南地界呢,甄老爷子被人绑架了!
八百里加急的奏报连夜进京,皇帝勃然大怒,命人彻查——也不需彻查了,报信的人说得挺清楚,甄老爷子流放时受过几个药师的恩惠,这回南行遇到熟人了,不由叙叙旧情,续着续着就把自己给续没了。
林霁风简直无语问苍天——药师?叙旧情?怎么都说的是我那帮人啊!
太子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一面心急如焚找老师,一面,更是焦头烂额分不出精力来了。
太上皇前几日发了罪己诏,坦坦荡荡地说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又心思狭隘只会给儿子添堵,这才引了贾敬这个祸患。贾敬其人是个疯子,跟皇家有仇,这才卯足了劲儿陷害太子与太子妃,打的是让皇家断子绝孙的主意。
当然,除却罪己诏,还有其他旨意,譬如京城戒严、各人家壮丁团结相帮相护等等,可该有的漏子还是有,该捅的娄子、贾敬也从不客气。
依旧是血迹斑斑,让人心惊胆寒。
一片惊惶中,太上皇“大义凛然”地将祸根揽到了自己身上,按理说太子终于能稍稍歇一口气儿,可谁成想,太子的恩师又闹失踪了!甄老爷子南行,虽是暹罗主动邀请的,但也有太子力荐,满朝都道是太子为恩师求来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结果罪没折成,反把自己折进去了!
还有心思歪的,说甄老爷子是怕了,怕进暹罗地界给人对着脑袋一咔嚓,才金蝉脱壳跑了;又有心思更邪的,说甄老爷子跟他那怂货弟弟一样,勾结异族,暗搓搓地假死想谋叛呢!
总而言之,又归结于一句“太子识人不清”。伴着更多、或成或败的刺杀,又再一次更进为“不堪为国储”。
接二连三,京城风向变了又变,何致藏在暗中——真的,揪出了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让太上皇好端端的活着,就是用来挡枪的!
云落:朕死了算了。
喵:你真舍得死?对炮灰我可是不留情的,要不要下一章就把你咔嚓——
云落:雅蠛蝶~~~
军官俸禄也属户部开支,没有让太子自己掏钱袋子的道理。
喵【偷偷说】:其实他根本给不起,因为那帮人大多是拖家带口的。
穷成这样,你未婚妻造嘛?
黛玉:当然知道~~哼,以后再敢戏弄我,就不给他钱花!
喵:太子殿,如果你父皇不给钱,你打算拿啥养那么多“叛军”?
云涯:据说林参议颇有积蓄。
林霁风:卧槽,还坑我?
喵【总结】:他怎么会不坑你呢?你把他想太甜了。
第184章 回京师保媒栓婚赴南疆或有一战
何致将查到的名单交给云涯。
有些让人触目惊心。清宁侯府、武威伯府、朝中的侍郎;军中的别将……
现在这场血债的倒篓子与当年的皇位倒篓子战没什么区别;朝臣随风向摇摆极为正常;咬定青山不放松;只盯着太子才是独树一帜——当年的云华太子早死了,现在的云涯太子……入朝刚刚一年;根本没机会开罪出那么多的仇家。
云涯向何致确认:“这些人家中,可有被贾敬暗杀的亲眷?”
如果是“血海深仇”,倒是能理解。
“不曾有。”何致摇头。云涯也让他去查那些失去亲人的苦主;列的是另一份名单,与这份的差别——大抵就在于家世、在于官位、在于军权;在于对朝廷的影响之力。
杀无辜平民、小吏、商贾;既是贾敬丧心病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经历多次重创的暗军;连个出身商家的县主都难以刺杀,何况朝中高官、军中要员。
云涯仔细看着名单,何致列的相当详细,也有理有据。何致在暗军中只列属最外延,却也练了一身本事,可想而知,真正的精锐会让人如何棘手。云翳留下的这只暗军果然训练有素,回想与冯唐、贾敬的心术相争,不得不感叹,若是一步行错,整个云家,说不定真的要断子绝孙。
云翳笑赴黄泉,赌了这只暗军有颠覆朝廷的能力——尚不知他是输是赢。
云涯又将名单看了一遍,又看向敛言肃色的何致——或许,这只暗军,也值得他来赌一把。
将名单递还给何致,云涯指了指上面的几个名字:“孤会让刑部办这几人污蔑太子、忤逆皇室之罪。”都是表现得太明显,太过义愤填膺,只追着太子与太子妃不放,不用查都看得出的。
——什、什么?
何致压抑不住惊愕,该办的难道不是附和贾敬、意图谋反的罪过么?
谋反乃是十恶之首,污蔑太子叫大不敬,后者虽也属十恶不赦,但实质差了许多:判谋反罪,绝对该死,百姓也会拍手称快;判大不敬,说污蔑太子……别人倒是能嚼了,说本就是一灾星,祸害全城百姓还不让人说话了,这叫什么?文字狱!
京城闹的刺客疯狂地针对太子妃,节骨眼上甄老爷子又闹了失踪,云涯所受的压力愈发沉重,若不是皇上始终顶着,肃王也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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