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皇甫嵩的下场如何”。
巨鹿城中,率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太守郭典和子侄郭图,二人一收到曲阳陷落的消息,立刻拍案而起,而反应却截然相反,郭典放声大笑,郭图则是在一旁心生偷笑。
“叔父,曲阳陷落~~~皇甫嵩必会派人前来求救,到时候咱们应该如何?”郭图轻声问道。
郭典被问的一愣,虽然皇甫嵩与自己有家仇,但毕竟是私人恩怨,在国家大事面前,自当要以国事为重,但是就这样被他指使,心中却又有不甘,想到此处,不由问道“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
郭图微微一笑,应声说道“叔父的意思我知道,国事为先嘛~~~但是也不能叫他皇甫嵩太过得意,到时候咱们只要如此便是了~~~” 二人一阵商议过后,又是放声大笑起来。
皇甫嵩在两日之后也收到了消息,这种要命的军情,自然是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的回报,在接连跑死了三匹快马之后才把军情送到。
“什么!!!曲阳失守,为什么会这样,是何人所为?”皇甫嵩大声质问,不过这都于事无补,木已成舟,在愤怒也无济于事。
一旁震惊的众将迟迟才反应过来,傅燮率先说道“将军,曲阳乃重中之重,接连冀州雁门的要冲,绝不可失,否则我军休矣”。
“父帅,请给我一支兵马,我一定把曲阳夺回来”皇甫郦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可是个大好时机,不但可以立功,还可以好好表现一番,对于危险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小小的曲阳,还不是手到擒来。
“少将军不可!!”傅燮连忙阻拦,就连皇甫嵩都不明所以,耐住性子听傅燮之言,只见他接口说道“曲阳城坚壁厚,绝不是随便一支人马便可攻破,少将军此去凶多吉少,所以绝不可逞强,还需从长计议”。
皇甫嵩一皱眉头说道“既然城坚壁厚,为何会如此容易便被攻破?”。
“在下以为,定是敌人暗中偷城,不然绝不会如此无声无息被攻破,而且其中定有高手助阵,现在城中肯定戒备森严,再想偷袭绝不可能,所以只能正面交锋,这样的话,些微兵力怕是无用啊,将军还记得当初攻破曲阳是何等艰难的吧”。
众人记忆犹新,当然知道曲阳是多么的易守难攻,要不是丁家少爷的妙策,和沮授的舍身,恐怕现在也还在城外惆怅呢,直到现在沮授也是消息全无,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众人都默而无言,静静的等候皇甫嵩拿主意。
“南容~~依你之见,应当如何?”皇甫嵩当然知道曲阳的重要性,当下忙问道。
傅燮沉思了半晌,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当务之急,只能先派人前去求救,一个是常山郡的公孙部众和开笼寨人马,他们人数虽少,但实力不弱,尚可一战”。
“那另外一处呢?”。
“这个~~~”傅燮迟疑了一下无奈道“只有求救于巨鹿太守郭典了,不过此人能否出兵,却是未知之数,将军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当此国难之时,他郭典难道还敢按兵不动,抗命不成?如此的话,我定挥军先扫平了他再说”皇甫嵩大怒叫道。
傅燮闻言,只得阻止道“这个时候,将军就算想回军恐怕也不可能了,那信都城中十余万贼寇精锐可不是摆设,只要咱们大军一动,必定会从背后掩杀,到时候咱们大军一乱,只能全军覆没,所以郭典那边,还是以安抚为好”。
皇甫嵩闻言面容一紧,冷哼了一声说道“就叫他得意几天罢了,传我将令,命他两部人马出战曲阳,说什么也要夺回城池!!!”。
说是命令,但此时传令官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分两拨人马前去求援,其中一部正是皇甫嵩的近卫长梁衍,此次来巨鹿的任务最为艰巨,所以只能找个最为信赖之人,等他赶到巨鹿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批的农人出城劳作,梁衍心说~此时节虽然已到了春耕的日子,但是大乱未平,此处又是战乱最重之地,他钜鹿太守为何不派人制止呢?
想归想,但是军务也要及时传达,赶忙报信城下,自有人接引着来到了城主府中,此时太守郭典正与文武众将商议要事,见传令官来到,不由问道“你可是皇甫将军的传令官吗?急匆匆的来此有何要事?”。
“回太守,在下梁衍,乃将军帐下侍卫长,曲阳被破,我家将军被困在信都城下,此乃是与黄巾贼寇交战的关键时刻,曲阳重地不容有失,所以还请太守发兵夺回城池,这里是我家将军的手书,请太守过目”梁衍把随身令牌和书简交给郭典,低头等候听令。
郭典打开书简,慢条斯理的看了一遍,微微叹息道“要说起来,我确是应该出兵相助,但你来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此正是春暖耕种的重要时节,如此大事岂可耽搁,不然别说我城中的粮草,就是上供给朝廷的赋税都难以筹备,这可是欺君之罪,我郭典也不敢延误,不如这样好了,你回去告诉皇甫将军,就说我尽快处理完春耕之事,之后立刻出兵曲阳,这样可好?”。
梁衍也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推脱之言是个人都听出来了,不由得心急道“太守明鉴,春耕一旦开始,最少十几日,迟则月余之久,我雁门十万大军在堂阳城中的粮草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要是不夺回曲阳,我军粮草供应不及,十万精锐恐怕有覆灭之危,还请太守尽快出兵才是”。
“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我听说皇甫将军日前攻破了堂阳,那座城池最为富足,城中粮草定然不少,也应该够支撑到那个时候了,你要知道春耕时节不容错失,一旦错过,整年都会陷入粮荒之危,这个险我不能冒啊~~~~”。
“堂阳城被贼寇所占,早已经抢掠一空,岂会剩下多少粮草,我大军危在旦夕,雁门十万精锐难道还比不上太守一城之地的春耕重要吗,等事后,我家将军自然会供应太守整年的粮草,太守还是发兵吧~~~”。
这时郭典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郭图却抢先一步叫道“空口无凭!!怎可信之!!一城之地的粮草数目巨大,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家将军,到时候你翻脸不认帐,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了,这个风险太大,叔父决不能冒险”。
“唉~~~毕竟是国家大事,雁门十万精锐的性命也非比寻常,我要是能帮的话,肯定出手相助,但你说说,正赶上这个时节,你叫我怎么办?”。
梁衍看着他们叔侄二人一唱一和,红脸白脸都叫他们伴了,但是自己身负的重任却说什么也要完成,咬了咬牙,叹声说道“太守如果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我家将军只要能答应的,定全部应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为国出力还能有什么要求吗?我这不是两相为难吗~~~公则,你看我应该如何?”郭典为难的说道。
一旁郭图心中阴笑两声,缓缓说道“既然叔父为难,咱们也只能略尽绵力了,这样好了,叔父可先支援皇甫将军一些粮草,然后咱们从东门出兵,那边耕地稀少,倒是可以容大军缓缓通过”。
“真是感谢太守和公则先生,我家将军一定会厚厚的报答二位~~~”。
梁衍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郭图一摆手又说道“我大军出征,必要有落脚之处,不然后勤供给不足,岂不是会和皇甫将军陷入同样的困境,这样好了,曲阳之侧束鹿安乡二城的指挥权叫皇甫将军交给我们,我军也好从中调度”。
刚才还高兴万分的脸上顿时哑然愣住,二城的重要性虽说比不上曲阳,但也是两座城池,又是曲阳的犄角之城,其战略地位也不低,看样子这巨鹿太守是早就盘算好了,次一回狮子大开口,可真是够狠的。
虽说不情愿,但是梁衍此次出来的时候,傅燮万千叮嘱过自己,什么条件都尽量答应,只要不是要雁门十万精锐的指挥权,就全都应承了他,所有的事都等到战后再说,而且皇甫嵩此次给了自己调动大军的最高将领—将符,可见此事的严重性。
“太守所说之事,我带将军答应了,既如此,事不宜迟~~~太守现在便可派人跟我一起去二城交接军令”。
梁衍说完此话,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神,就连郭图都是为之一愣,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本以为要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就是要来一座城也好,不由得暗中后悔没有多宰他一些,但是事已至此,现在反悔也晚了,名门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当然不能言而无信。
“那好吧,徐邈~~你就跟他走一趟吧,可不要叫我失望啊~~~”郭典一声令下,小将徐邈面色大喜,万没想到自己平步青云,这可是城主之职,非同一般。
连忙下拜说道“下官一定尽心竭力,报答太守的厚恩”说罢跟着梁衍一起离开了。
二人走后,郭典迟疑了一下问道“咱们真的要出兵攻曲阳吗?我听说曲阳被攻破之后,不知道为何,暗藏的贼寇又都聚集起来,此时可已经有了三四万之众,咱们这点人马怕是不够用吧”。
“呵呵~~~叔父太实在了,咱们虽然答应了他,但是如何出兵,何时出兵,怎个攻法却是咱们说了算,只要我想,拖上他一年半载也不是不行,这回咱们算是白得了两座城池了~~~~”。
郭典闻言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等下你也去选上一座城池,到时候咱们三城合力,看谁还敢欺凌我郭氏一族”。
第二七零章 传令官巧遇王尊()
梁衍带着郭图徐邈来到城外,不远处正有几匹快马等候,见到三人出来,面容不变,只是静静等候。
令郭徐二人意外的是,这个侍卫长兼传令官竟然特意上前施礼,看来这批人当中,还有位高权重者。
“二位,我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皇甫二公子皇甫郦,我们公子此次特意来此,也是为了这曲阳一事”。
皇甫郦离开他父亲身边之后,又变成了一副沉稳之态,面色不变地见过二人微微一笑说道“好说,此次侍卫长身负重任,我等不过随行罢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二位先生都是有大才之人,也算是叫小生得开眼界”。
徐邈暗笑一声,自己的年龄比他还小,竟然被说成先生,可见此人必攻于心计,客气的拱拱手道也没说什么。
一旁的郭图听闻是皇甫嵩的公子,倒是特意打量了几眼,呵呵一笑回应道“我听闻皇甫二公子随父出征,立了不少战功,真是可喜可贺啊~~~郭某在这里先预祝二公子前程似锦了”不过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我还有所耳闻,北地城中皇甫大公子实力雄厚,又有皇甫老侯爷在背后撑腰,二公子现在这个位子~~~恐怕做的也不太稳当吧”。
皇甫郦一开始还是和颜悦色,听到此处突然面容一变,自己的心事被此人一口道破,想起兄长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心里就有一种压抑感,现在被郭图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不快,面色自然也就发暗下来。
“这位先生真是眼光独到,不知如何称呼?”。
“好说~~在下郭图郭公则,巨鹿太守乃是在下叔父,你我日后联合破贼~~还要二公子多多关照一二才是~~~”郭图拱手说道。
皇甫郦见此人是郭典的子侄,心知关系重大,此时不便发作,只得应声道“原来是公则兄,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刚才兄之言,正是小弟的心头所烦之事,现如今我高祖宠信大哥,小弟也只得远走雁门,不然别说地位,恐怕性命也难以保全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公子明哲保身也是难得之举,希望相安无事便罢”郭图客气两句也就不再多说,毕竟他皇甫家越乱越好,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梁衍看着二人寒暄完了,上前说道“那咱们就快些办了正事吧,我也好快些回去交差”。
“好~~~不知侍卫长要如何交接二城的将印啊?”徐邈上前问道。
这个时候,城守交替一般都是朝廷任命,需要正式的文书,但是束鹿安乡二城这样的战乱之地却是例外,临战之时,攻下城池当即便可治理,可以说战乱持续的越久,城池便可把持得越久,战后朝廷自当论功行赏,再收回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是也有战后朝廷就此把城池直接封赏的,这种事屡见不鲜,只要不是极为重要的城关,都大有可能就此落在手中。
梁衍从怀中掏出一个将印说道“此乃皇甫将军的将符,正是交接的最佳凭证,二位大可放心便是”。
此符一出,站在一旁的皇甫郦顿时双眼放光,面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还是被郭图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看来这老东西谁都信不过啊,这是相互监视~~~”。
梁衍把将符一收说道“这回二位总该相信了吧”。
“当然,有将符在又有皇甫二公子作证,我等岂会不信,那咱们这就走吧”郭图点点头,了有深意的看了皇甫郦一眼,微微一笑,大队人马朝着二城出发了。
另一处传令官奔到常山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马不停蹄的径直来到了真定城下,抬头看了看不算高的城楼,气喘吁吁的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进入城内,便可搬的援兵,虽然公孙度与开笼寨两部人马数量有限,但聊胜于无,毕竟好过去巨鹿的梁衍。
想到这里,刚要上前叫城,突然背后一直冷箭直奔他背后射来,传令官心中一惊已经感应到了有人偷袭,但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
‘啪~~’一声,一箭正好射在左后肩头,传令官一声惨叫,人在马背上差一点栽下来,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用手一捂伤口,按下身子咬着牙拨马便逃。
这个时候已经从远处的树林中窜出了几匹快马,朝着传令官杀了过来,见到他中箭却没有落马,带头的心中一惊,没想到皇甫嵩军中的兵士都是如此的精锐,一个传令的还能有这样的反应和忍耐力,真是不服不行啊,比起自己手下这些废物可强的太多了,一边想着,一边紧追不放。
一前一后两方人马就这样奔了下去,前面传令官的坐骑虽然都是雁门军中的良品,但毕竟奔波了两日之久,此时已经非常疲累,两个鼻孔之中不断的呼出热气,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进,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传令官心中一着急,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奔到了一片山丘地带,心中拿定主意,朝着一个最高的山坡后面纵了过去,人刚刚越过山坡~~拔出匕首在马屁股上狠狠地一刺,然后翻身跳了下来,强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周,藏身在了一片灌木丛中。
只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奔过,因为有山丘阻挡,耽误了一阵时间,所以距离又拉开了些,众人追着传令官的马径直追了下去。
“呼~~~”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了一劫,这批人看来早就埋伏于此,想必是阻拦有人来求救兵的,我这一次死里逃生也算幸运了”想到这里,缓缓的翻过身来,肩头的箭深入肩骨,不能轻易拔出,可见出手之人功力不俗。
蹒跚着刚想要起身离开,就听见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不好~~一定是发现马背上无人,又翻过来寻我了,留在此地死路一条,赶紧走~~~”。
他想要赶紧离开,但是追兵却来得更快,转眼间就奔到了近前,当先一人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冷哼一声叫道“就在此处,给我搜,决不能叫他跑掉~~不然上师面前咱们都讨不得好”。
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追兵铺展开